《过界》獾院小级长

23、晚宴

　　翌日，秘书蒋思思驱车来到了航帆的别墅前，她没有敲门，轻车熟路的摁了指纹便进了航帆的家门。
　　原本在客厅溜达的咪咪听到动静，立刻极为警惕的弓起了背，它躲进了角落，瞳孔眯缝成一条线。蒋思思注意到了这只猫，但这与此行无关，她只喊道：“有人吗？！”
　　“谁啊？”李珂跃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她辨出了楼下女人的声音，与电话里听过的并无二致，只是这样随意的出入让她有些不快。
　　“我是蒋秘书，航总让我来接你！”蒋思思扯紧了脖子，向楼上看去，对李珂跃有些好奇。
　　“马上！”李珂跃也喊了回去。
　　“航总让我给你带了衣服！我是不是现在上去？”
　　“航帆什么意思！质疑我的品味吗？！“李珂跃从楼梯口探出一颗乱蓬蓬的脑袋来，然后快步下了楼，她在看到蒋思思的一瞬间，脾气骤然消匿了很多，那个干练的女人，让她想起任喻。
　　蒋思思不知道李珂跃在想什么，只见她仍未梳妆，两眼无神，质疑道：“李小姐，你这是……？”
　　李珂跃意识到，不是每个人都会像任喻一样包容自己的每一面，她毫不在乎的回道：“谁刚睡醒能好看到哪去？你怎么进来的？”
　　“我一直能进来。”蒋思思说，语气倒有几分反客为主。
　　“好吧，跟我有什么关系。”李珂跃嘟囔着耸耸肩，转身上了楼。
　　“哎！衣服！”蒋思思被李珂跃晾在了原地，正想跟上前去，一直在暗中观察的咪咪悠然的走了过来，不动如山的蹲踞在了她面前，像是在阻挡她的去路。蒋思思心道这猫怎么跟狗一个脾气。
　　蒋思思等待的时间着实不短，直到李珂跃重新下了楼，她有些讶异这个女人的精于打扮。
　　“这是他挑的吧？”李珂跃打开礼服包装盒看了一眼衣服的款式，表情古怪，但不多表态，“收下了，谢谢。”
　　“那我们走吧，珂跃。”蒋思思干咳了一下，她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幼稚，于是直呼其名。
　　“辛苦了，蒋秘书，”李珂跃先蒋思思一步开了门，以主人的姿态客气道，“你先请。”
　　蒋思思尽量面不改色的走了出去，李珂跃跟着上了车，二人一路无话。

　　车刚驶停，航帆早已等在酒会门口，他为李珂跃开了车门，极有风度的请李珂跃下了车。
　　航帆看了眼李珂跃的打扮，皮笑肉不笑的跟商界伙伴们打着招呼，实则低声对李珂跃说：“思思眼光不错。”
　　李珂跃有些意外，但以同样的形式回答了他：“不好意思，你家思思挑的衣服正躺在家里茶几上。”
　　航帆愣了一下，又仔细打量了一下今天的李珂跃，继续说：“看不出来啊。“
　　“看不出来什么？”
　　“你还挺听话的。”
　　“我说了我会好好配合的，是你不相信我。”
　　“那你今晚就好好跟在我身边。”
　　“我已经认栽，你不用提醒我了。”

　　“……希望我们各位商界同仁，今后能建立更长久坚实的合作关系。最后抛开利益不谈，承蒙菲尔德先生的盛情邀请和招待，希望今晚所有的朋友都能玩的尽兴。”航帆结束了讲话，向台下举杯，他故意向李珂跃抛去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或者叫，情深意长。众位老油条是绝对注意得到的，李珂跃瞬间被目光包围了。
　　这样的多方注视的情况于李珂跃来说，几乎是上辈子的事了，最后一次发生是在她的朋友任喻摔门而出之前的半小时里。李珂跃有些局促，独自站在一个从未涉足过的圈子中，迎受着各种玩味的目光，难免会让她感到惶恐。李珂跃看向在场她唯一认识，也是刚刚把这样的包袱抛给自己的人。
　　航帆落落大方的下了台，拉住了李珂跃的手，只是向大家幸福洋溢的笑了笑，不知是谁早有预谋的拍了巴掌，现场很快受到感染，莫名其妙轰然的鼓起了掌。
　　“为什么？”李珂跃在热烈的掌声中问道，紧咬的牙关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恶狠狠的。
　　“因为我是你未婚夫。至少今晚我已经得到过你允许了，对吧？”
　　“去你妈的。”李珂跃低声骂道，同时感到自己的手被抓的更紧了。
　　航帆没理会她的脏话，向众人点了点头便带着李珂跃离开了这个备受聚焦的地方。二人混在拥挤热闹的晚宴上，李珂跃终于甩脱了航帆的手。
　　“你现在可以自由活动一阵了，到晚会结束前我应该都没时间陪你。”航帆反倒手疼般的甩了甩手，说完话就转身离开了。
　　李珂跃暗自握紧了失温的双手，望着陌生而嘈杂的环境，拿了杯酒像游魂一样在酒会边缘晃晃荡荡。直到自己被一个外国男人邀请跳舞，李珂跃六神无主的跟着那男人转了几个圈。
　　“你有心事。”那男人有些蹩脚的用带着卷舌音的英文说。
　　“我没有。”李珂跃回道。
　　“你这样没有诚意，对舞伴是不礼貌的。”
　　“我很抱歉。”李珂跃歉意的一低眉，主动引停了动作。

　　松开那人后，李珂跃竟然跟一旁的金发美女攀谈了起来，如果一定要社交，李珂跃宁愿跟美女玩。只见李珂跃含蓄的笑了笑，指向美女的发间，问：“那是什么？”
　　“什么？”姑娘奇怪的准备抬手去摸。
　　李珂跃却先她一步把手伸到她耳后一寸，不知使个什么花样，小拇指不着痕迹的捋过那淡金色的发梢，变出了朵鲜红色的玫瑰。
　　此刻她眼眸微弯，透着暧昧的深沉，就像是对那美女有意思似的，却又点到为止，得体的将花递出：“送给你，你今晚很美。”
　　“天哪，你们快看。”姑娘惊喜的捂着嘴巴，她接过了玫瑰，眼波间荡漾着真实的快乐，展示给身边的朋友。
　　“玩得开心点，我先走了。”李珂跃微微躬身告别了她，转过身去咧着嘴瞧自己被玫瑰刺破的手指。她专注的看着手上的口子，突然手便被一人不由分说的握住了。
　　“差点忘了，你还有一个陪我跳舞的任务。”是航帆。
　　李珂跃没说话，只冷着脸一脚跺在航帆的脚面上。
　　航帆疼的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神色：“怎么？待会儿也给我变枝玫瑰？”
　　“对着你？我变不出来。”
　　“是变不出来还是不想变？”航帆看向不远处装饰会场用的某个金色花瓶里，秃了一朵的玫瑰花束，不禁嘴角勾起憋着笑，凑到李珂跃耳边，“随便拈花可不是好习惯，扎手了吧。”
　　“我无聊，这种场合太无聊。”
　　航帆好整以暇地问：“刚才敬酒的时候你怎么不反抗？”
　　李珂跃不带感情的说：“说得好像我还能有什么选择一样。”
　　这倒令航帆有些意外，他放下了搭在李珂跃背上的手，与李珂跃拉开了一段距离，才看清李珂跃的表情。她目光里的斗志消沉着，航帆嗤鼻，不是自诩在尔虞我诈里滚打了几年的才女吗？怎么这么经不起玩笑。
　　……或许那对她来说早已不是玩笑？航帆看着李珂跃木然的表情，突然有了一丝歉意。
　　“看够了没有，我觉得我们给摄影师留下的美好瞬间够多了。”李珂跃不耐烦的说。
　　“你一直不愿意，是吗？”航帆问道，这种极有歧义的问题像是他的说话风格，他看向李珂跃的目光关切而体贴，仿佛只要征询到李珂跃的拒绝，他立刻就能尊重她的决定。
　　李珂跃不吃这套：“你知道吗？你这一晚上已经换了好几副嘴脸了。”
　　“其实你也一样，只是你自己不知道。我们很像，所以合作愉快。”航帆的坦率让人有些害怕。
　　“不会愉快。”
　　“我们的婚姻不会，”航帆笑了，对李珂跃的耳垂喷洒着温热的气息，“我们的生意，会的。”
　　“可惜了。”李珂跃偏开了头。
　　“不可惜，我刚发现你的有趣，而且后面的日子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