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浪漫教授》何以怀歌

52、家庭主妇

　　“程浪不想跟你生孩子？”

　　这一天，田莎莎破天荒地接到了来自路漫的单独邀请，还被嘱咐不能告诉纪明瑞。带着疑惑赴约之后，却听到了这么一个前前后后无比曲折的故事。

　　路漫失落地点点头——她心里憋得慌，可又不想跟麦青和陈姐说，索性找来了田莎莎：“不过这事儿你可千万别跟纪明瑞说，不然他肯定告诉程浪。”

　　“你放心！”田莎莎举手发誓，“虽然咱们是通各自的老公才认识的，但你既然把这么大的事都告诉我了，我也绝对拿你当好姐妹，守口如瓶。”

　　“那你说我现在怎么办呢？”路漫真有些茫然。

　　“这还用想吗？”田莎莎不假思索，“赶紧收起你那洗手作羹汤的可笑想法，重振旗鼓，找回你年初叱咤职场的辉煌！”

　　路漫大感意外：“没想到啊莎莎，你自己就是家庭主妇，居然会这么劝我？”

　　田莎莎笑了：“路漫，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傻白甜，文艺小资，恋爱脑。纪明瑞希望我在家照顾他，所以我就辞去工作当全职太太了？”

　　“我……”

　　“你不用否认，我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的。”田莎莎大度地摆摆手，“但我很认真的告诉你，我当全职太太，是经过深刻考量的。”

　　“哦？那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考量的？”路漫觉得好笑又好奇。

　　“说实话，纪明瑞这个人缺点挺多的。”田莎莎一反平时的温软可爱，逻辑清晰得像个辩论家，“他有很严重的大男子主义，喜欢说一不二，也不像你们家程浪那样细心体贴，而且不懂浪漫，完全是个铁直男。但我很了解一点，他很尊重我的付出，我对这个家的贡献他都能看在眼里并且记在心里。所以，我才能放心大胆地当全职太太。这样相比两个人都出去工作，更有利于我们家庭生活。至于他那些毛病，我只要设计设计，花花心思勾引他挑逗他，完全不是问题。”

　　路漫有些震惊地看着田莎莎，似乎重新认识了她一样：“好啊莎莎，原来你平时小鸟依人的样子都是演的呀？我都替纪明瑞害怕，被你抓得牢牢的！”

　　“瞧你说的，三分演七分真，这叫生活情趣！再说了，我这专业演员的天赋不能磨灭了呀！”田莎莎得意地撩一下头发，“再说回你——你们家程浪虽然温柔体贴又浪漫，但他明显欣赏的是事业型的女性。如果你真的做了全职太太，一开始他可能觉得新鲜，但时间久了，他还会尊重你吗——现在不想跟你生孩子，那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至于吗？”路漫将信将疑，“他说要以工作为重，也确实最近挺忙的……”

　　“纪明瑞不忙吗？这些都是借口！”田莎莎斩钉截铁，“我也不怕跟你说，这男人真要想要孩子，那每天都得跟小狼狗似的。现在程浪这个反应，说明他已经渐渐对你失去兴趣了。”

　　“不可能，我相信我们家程浪的人品。”路漫摇摇头，努力把乔晓鹿身上那股香水味从脑子里甩掉。

　　“这个跟人品还真没关系。”田莎莎从包里取出一面镜子，摆到路漫面前，“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我不是说皮肤，我是说眼神——你想想以前的你，意气风发，眼神里充满了自信，多么英姿飒爽的女强人啊？再看看现在，你的眼里还有光彩吗？全是疲惫、胆怯，甚至还有讨好——你说这样下去，哪个男人能坚持喜欢你呢？”

　　路漫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田莎莎不愧是话剧演员，把路漫的感情揣摩得一清二楚，有的心理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敢面对。

　　“路漫，我以前觉得你是女强人，现在还觉得你是女强人。”田莎莎收回了镜子，“我不相信你会单纯地因为这件事情被打倒，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对不对？”

　　“我……”路漫欲言又止，原本规划好的道路忽然又变得模糊起来。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田莎莎两手一举以示不再追问，“不过，等你什么时候想说的话，随时可以找我——反正纪明瑞最近也不知道忙什么，整天神神叨叨的，早出晚归，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给你！”

　　“你都不知道他在干嘛吗？”

　　“不知道，他不让我过问他工作的事，我也懒得问。”田莎莎一脸无所谓。

　　同一天，一家不起眼的网吧里，老板破天荒地迎来了两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顾客。他们订了一天的包厢，早晨就钻了进去，到中午还没出来。

　　“怎么样，这人认不认识？”纪明瑞打着哈欠按下暂停。

　　“认识！”看着屏幕上这个人影，程浪都快把后槽牙磨碎了，“向凯文，在部门里老是跟漫漫作对。而且我敢保证，每天晚上那个领头的也是他。”

　　“那不就结了嘛！”纪明瑞一拍桌子，“我这视频证明是他买的东西，你盯了好几天证明他们往里面添加了违禁成分，这不一举报一个准？”

　　程浪犹豫了一下：“我给他们总监打电话。”拿出手机开始拨号：“喂，宫总，您现在说话方便吗？哦，是吗……那我等明天再打给您。”

　　看着程浪挂掉电话，纪明瑞有点懵：“这才中午，怎么就一杆子支到明天再打电话了？这人要开一天的会？”

　　“那没有，他在迪士尼玩呢。”程浪关掉视频打开了游戏，“来，还有一个多小时呢，联机打一盘LOL。”

　　“你特么还有时间打游戏？”纪明瑞踹了程浪一脚。

　　“哎呀急什么，不会浪费你的辛苦的。”程浪戴上耳机，“现在，等着，才能发挥出这个视频最大的价值。谁沉得住气，谁赢。”

　　纪明瑞似懂非懂，看着程浪的表情，忽然打了个寒颤：“老程，你这样子，让我想起当年你毕业前匿名举报那个广播台老师的时候。”

　　程浪一怔，笑了起来：“有吗？赶紧进游戏，老规矩，我选德莱文……”

　　“要不别打游戏了，今天周末，你正好回去陪陪你老婆。”

　　程浪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这几天我老婆也不知道怎么了，对我各种温柔各种体贴，一日三餐各种花样，鲁粤川湘淮阳本帮各来一遍，忙前忙后的，都快把自己变成保姆了。我是怎么相处怎么别扭……”

　　“我呸！你咋这么贱呢，不会真的因为这个就变心了吧？”

　　“不会，怎么会！”程浪叹了口气，“光这样也就算了，可我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我一想起来就浑身发毛，憋了好几天了。正好今天她说想出去散散心，也当让我喘口气吧……”

　　另一边，迪士尼乐园里，宫鸿挂掉电话，快步折返回麦青和宫泽雪身边，她们两个正在排队坐云霄飞车。

　　“谁呀？”麦青随口问道。

　　一旁的宫泽雪张了张嘴，见状把话咽了下去。

　　“公司的事。”宫鸿从售票窗口取过票，“来小雪，你和麦姑姑坐一起……”

　　“我要和你坐一起！”宫泽雪忽然抓住了宫鸿的手。

　　宫鸿一愣，随即喜笑颜开：“好！跟爸爸坐一起。”抬头看看麦青：“你自己一个人不害怕吧？”

　　“小看我了！”麦青帅气地扎起头发。

　　趁着宫鸿去存包，麦青笑着拉过宫泽雪：“不错呀，能放下你那小傲娇了？”

　　可是宫泽雪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嬉笑着回答，只是点点头，轻轻脱开了麦青的手，跑去找宫鸿了。

　　麦青一怔，不自然地把手插进兜里，心中忽然有一丝不快……

　　易海大学，化学院大楼，实验室并没有因为今天是周末而变得安静。

　　“晓鹿！”哈伯推门走进办公室，见乔晓鹿正对着电脑，无动于衷。于老师已经见怪不怪，端着个保温杯，知趣地走了出去。

　　乔晓鹿忙着检查学生的周报——她第一次带学生，做得格外仔细。听见哈伯的话，乔晓鹿半点没停：“有话就说！”——被纠缠久了，她已经习惯了用这种高效的短句来回应哈伯。

　　哈伯耷着脑袋，脸拉得老长：“我不高兴了！”

　　乔晓鹿略略抬起头：“为什么？”

　　哈伯猛地抬起头，眉毛一挑，瞬间又恢复了原来那嬉皮笑脸的表情：“看来你还是关心我的嘛！要是以前我这么说，你顶多‘哦’一声。”

　　“哦！”乔晓鹿转头接着看周报，“不说拉倒。”

　　“我说我说！”哈伯笑嘻嘻地拉过椅子坐在乔晓鹿旁边，“我是说，你以后别跟程老师来旺得过于亲密，影响不好。”

　　“什么？”乔晓鹿脸上一阵发烫，感到有些冒犯，“我和师兄怎么就来往得过于亲密了？又影响到谁了？”

　　“那首先势必是影响到我了！”哈伯一脸认真，目不转睛地盯着乔晓鹿。

　　“不可理喻！”乔晓鹿骂了一句，扭头不再理哈伯。

　　哈伯叹了口气：“好了，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不过晓鹿我还是提醒你一点，虽然你一直说自己去国外留学是为了更好地回来，你确实也是这么做的。但你毕竟是在国外呆了那么久刚回来，这个男女之间来往，还是要注意一下……”

　　“不是你到底什么意思呀！”乔晓鹿忍不住了，鼠标一摔瞪着哈伯，“张一过我告诉你，我之前是看在你人还不错、工作能力也挺强的份上才对你一忍再忍，你别太过分！要是再这样得寸进尺，别怪我不给你好脸！”

　　哈伯怔住了，玩世不恭的眼神中头一次出现了不甘和失落。他低下头，默不作声，就这样呆呆地坐着。

　　“哎呀好了好了，我话说重了，行了吧！”乔晓鹿看着哈伯这副可怜样，终于还是心软了，“你到底想说什么，说就行，我不生气。”

　　哈伯点点头，表情委屈得像个孩子，慢慢地说着：“我是说昨天晚上，你在车上那么关心程老师，我觉得这样不妥——我不是说我有什么影响，毕竟我现在的身份只是你的追求者，你不必顾虑我，我是说……”

　　“聊什么呢？”话说到一半，程浪忽然推门走了进来。他的两个黑眼圈好像比之前更重了——生物钟还没调回来，又趴在网吧看了一天的视频。

　　“没什么。”乔晓鹿淡定地摇摇头，“哈伯，你要不接着说？”

　　哈伯看着程浪，也笑着摇摇头：“没什么，我正邀请晓鹿晚上跟我一起去约会呢。不过不出所料，她又没同意。”

　　“那你加油！”程浪打着哈欠来到自己桌前，开始收拾电脑，“下午不还有个项目碰头会吗？一会儿咱们一起过去？”

　　“行啊。”乔晓鹿爽快地答应了，“对了师兄，下午的会结束之后，晚上还有个项目发布会，也一起去呗。”

　　“我……”程浪还没回答，哈伯突然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办公室。

　　“你看看，人家不高兴了吧？”程浪有些无奈。

　　“不管他！”乔晓鹿也没料到哈伯居然这样，有些不满地撇撇嘴，“那开完会之后你在公司补个觉，晚上七点……”

　　“哦，那个会我就不去了。”程浪倚在靠背上揉着眼睛。

　　“为什么？”乔晓鹿有些意外。

　　“因为我长教训了！”程浪笑着戴上眼镜，“之前我都没注意，今天早上才发现这发布会的地点——好家伙，希尔顿酒店！一看就不是学术研讨会，又是那种商务酒会吧？”

　　“对啊，我爸说趁着项目进展顺利，进行一个小范围的发布，看看能不能拉点投资进来，毕竟还要给董事会那边一个交代。”

　　“我适应不来那种场合，再说，我答应我老婆晚上回家吃饭了。”

　　“你是项目组组长，不去怎么行呢？”乔晓鹿有些着急，正想劝两句，手机响了。乔晓鹿拿过手机一看，是乔钟：“喂，爸？嗯对，我正在跟他说呢……”

　　“我？”程浪有些意外，抬头见乔晓鹿把手机递给了自己：“你自己跟我爸说。”

　　程浪接过电话：“乔总，我今天晚上……啊？这……好吧，好……不好意思了，我也没想到。那我准时到。”

　　程浪挂掉电话，苦笑着把手机还给乔晓鹿：“大款就是大款。当时荆总说给大家定制西装，我还以为就一千来块钱呢，居然要两万多？你爸也是真能拿人，特意把价格说出来，我再不去可就太不懂事了。”

　　“你是项目组长，当然给的是高定，这还是我跟我爸说控制点呢！”乔晓鹿白了程浪一眼，“再说，谁能想到你突然就不去参加了呀？知道你顾家，可你现在也算半个生意人，不能这么随心所欲呀。”

　　程浪闷不做声，只是轻轻地点点头。他感到有些困，下意识按住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