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浪漫教授》何以怀歌

42、紫色玫瑰

　　“耶！满分！满分！”

　　跳舞机上，宫泽雪一曲跳完，挥汗如雨，终于跳出了满分。她回过头来，兴奋地看着宫鸿和麦青。宫鸿笑着鼓掌，麦青却有些发呆。

　　“有点渴，你们想喝点什么，我去买。”宫泽雪从跳舞机上走下来。

　　“行了，你都跳得累成这样了，那边奶茶店还要排队，还是我去吧。”一想到宫泽雪离开之后，自己就要和宫鸿单独相处，麦青就有些别扭。

　　“我也去吧，怎么能让你买单呢。”宫鸿叫住了麦青，想要和她一起走。

　　“那……那就你去吧，我留下来和小雪看看还有什么好玩的。”麦青及时刹住了脚步。

　　宫鸿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失望：“那……好吧。”

　　宫泽雪看着宫鸿离开的背影，转头看向麦青：“麦姑姑，我爸他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啊？没有呀！”麦青连忙否认。

　　“我怎么感觉你俩今天不太对劲呢？好像你在躲着他。”

　　“瞧你这话说的，我跟他本来就没什么私交，是来陪你玩的，躲他干嘛？”麦青说完，感到有些不妥，就补充道：“可能是最近工作太累了吧，我挺慢的，好像你爸最近也挺累的，你没发现吗？”

　　“我……”宫泽雪一时语塞，“我还……真没太注意。不过你这一说，好像他最近真的回家比较晚了。”

　　麦青叹口气：“你呀，还真是个孩子。以前你各种捣乱是为了引起你爸的注意让他多陪陪你，现在他学着多和你相处了，你也得多关心关心他呀！”

　　“瞎说——我才没想让他陪我呢！你别乱说！”宫泽雪梗着脖子嘴硬，脸却红了。麦青忍不住笑了，随即却又有些失落……

　　“冷冻电镜的原理是通过快速冷冻技术，让水在低温下呈玻璃态，减少冰晶的产生，从而不影响样品本身结构，从而可以方便地观察生物大分子的形态，常用于……”

　　易海大学化学院的会议室，程浪正在跟同学们培训冷冻电镜的相关知识，神采飞扬，滔滔不绝，同学们也听得很认真。乔晓鹿坐在一旁，看着大屏幕前的程浪，不禁出了神。

　　“叮咚”，乔晓鹿的手机微信提示音响了。她拿起来一看，不禁皱皱眉头：“晓鹿，周五晚上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吃个饭。”

　　“怎么又来了！”乔晓鹿自言自语，眼前浮现出那个突然冒出来加她联系方式的男人的样子，“上周都拒绝过一次了。都是成年人留点面子，怎么还来？”

　　“叮咚”，又是一声。哈伯又发过来一张照片和一段话。图片里是一个圆型穹顶的建筑的内部，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的星空：“这家餐厅环境不错，而且看你朋友圈封面，或许你会喜欢？”

　　“嗯……”单看这张照片，乔晓鹿还真有些心动，但她并不想和哈伯一起去。

　　乔晓鹿也不是矫情的人，既然暗示听不懂，那就索性直接明说，省得以后再纠缠：“不好意思，我不想和你一起吃饭。以后还是只在工作中联系吧。”

　　消息发出去之后，哈伯静默了片刻，一会儿又发来一条消息：“好吧，希望你不要误会。”

　　“哼！现在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想要挽回了？谁让你揣着明白装糊涂？”乔晓鹿不无嘲讽地笑了笑，刚想收起手机，屏幕却又亮了一下：“我请你吃饭的意思，并不是想搞好同事关系或者奉承上级，而是想追你，这一点请你务必不要误会。”

　　乔晓鹿的脸腾一下红了，差点被自己一口唾沫呛到，忍不住咳了两声。

　　程浪注意到动静，投来关切的目光。乔晓鹿连忙摆摆手示意没事，匆匆走了出去。她强压着火气，走到平日没人来的电镜室，拨通了电话。

　　“喂，晓鹿，怎么，你是要答应我的邀约吗？”电话一接通，对面就传来哈伯激动的声音。

　　乔晓鹿把手机拿得远一些，揉揉耳朵，不满地说：“张老师……”

　　“别叫我张老师，就叫我哈伯就行。”

　　“不管你叫什么，你刚才的微信我已经删了，我也可以当没看见。如果你再敢骚扰我的话，我只能请你退出项目组。”乔晓鹿毫不客气。

　　“第一，大脑中视觉信息的存储并不会因为语言的作用而消失，作为科学家我不认同‘当做没看见’这种有违常识的话。”

　　面对乔晓鹿的警告，哈伯丝毫没有慌乱，有条不紊地答道：“第二，以非公开的方式向喜欢的女孩表达爱慕，我认为是非常礼貌的做法，将这种行为定义为骚扰有失偏颇。第三，研究表明办公室恋情确实有可能影响工作，但这仅仅是一种概率的描述而非因果的论断。如果乔副组长认为我的行为影响了工作的话，那你需要拿出切实有力的证据来。”

　　“我……”乔晓鹿一下子被哈伯的一二三条给搞懵了，“那你负责的那部分方案设计做完了吗？明天就要……”

　　“已经发送到程组长的邮箱，并抄送你和荆总监各一份。中英双语，重点内容已经高亮表示。”

　　“那……周末要在会议上讨论的PPT……”

　　“图文内容已经完成，如果要提前进行汇报的话，我可以在半小时内完成基本的美工和排版。”

　　“那免疫蛋白模型……”

　　“这项工作在下个月的日程里，我认为在确定疫苗研究方向之前启动它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您说呢乔副组长？”

　　“嗯……对——不对！”乔晓鹿几乎被哈伯绕进去，“我要说的是，你所谓的这种感情的表达，已经对我造成了困扰。所以……喂？喂？”

　　电话挂断了，乔晓鹿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是我话说重了？”

　　“所以你是在表达对我的厌恶吗？”一个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乔晓鹿回过头来，见哈伯抱着一捧淡紫色的玫瑰，静静地站在身后。

　　“我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乔晓鹿抱着胳膊昂着头。

　　“我清楚地接受到了你对我的追求的拒绝。”哈伯走上前两步，站在乔晓鹿面前，“可我想确定你是不是厌恶我？”

　　“有区别吗？”

　　“当然有。”哈伯看着乔晓鹿，“和不了解的人谈恋爱如同接种一支不确定是否灭活的抗原，是危险且不理智的。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你拒绝我的追求是很正常的。但区别在于，如果你的拒绝是想要确认这支抗原是否是最安全有效的，那么接下来是我的工作，我会向你展示真实全面地我自己。如果你已经确认对我的感情是厌恶，那我马上消失，从此不再提一句话。”

　　“我当然——”乔晓鹿冲口而出，抬头却看见哈伯那双炽热的眼睛——那里面有期待、有狂野、有克制，还有几分紧张，却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虚假。

　　一瞬间，乔晓鹿泄了气，刚才那句话竟然说不出口。

　　哈伯忽然笑了，笑得活泼而真诚：“我明白了！”他微微一鞠躬，将那捧紫色的玫瑰送到乔晓鹿面前，却没有等她伸手去接，而是又收了回来。

　　“我会向你证明，这捧花你值得接受。”

　　说完，哈伯转身离开。乔晓鹿站在原地，愣了半天，忽然脸上一红，忍不住骂了一句：“有病吧！”

　　“额……乔老师？”程浪忽然从转角处冒出来，迎头接住了乔晓鹿这句话，无辜而又莫名其妙。

　　“啊……师兄！”乔晓鹿慌乱地捂了下自己的脸，烫得不行，“我……我没说你，你……你怎么过来了？”

　　“我讲完了，下一部分该你讲了呀。”

　　“哦，我这就过去！”乔晓鹿连忙跑了过去。

　　会议结束后，乔晓鹿和程浪一起回办公室。俩人一个满怀心事，一个满心八卦却又不知道该不该问。

　　程浪推开办公室的门，却一下子愣住了，只见正对门口的乔晓鹿的桌子上，一束淡紫色的玫瑰迎着阳光盛开。

　　“那个……乔老师，刚才有一个人来把这花放下，说是给你的。”于老师坐在自己的桌前，声音谨慎又透露着好奇，“那人没说名字，不过个子挺高还挺帅，不戴眼镜，发型有点不羁……”

　　“哈伯？”程浪一下子猜到了是谁，忍不住脱口而出，笑了起来。

　　“师兄！”乔晓鹿一手抓起桌上的花，一手抓住程浪的胳膊，“跟我出来一下！”说着拽着程浪就出去了。

　　“不许说出去！”来到楼梯间，乔晓鹿拿着花把程浪逼到角落，开始威胁。

　　程浪笑着举起双手：“好好好，我保证不说——不过你干嘛这么激动呢？我觉得哈伯这人挺有意思的，不但长得帅，而且才华情调都有，不如考虑一下？”

　　“他？”乔晓鹿一脸嫌弃，“可别了吧！长得……确实不难看，但也就是一般。至于才华……是，他确实有才，可情调你从哪儿看出来的？冒冒失失疯疯癫癫。科研是个疯子也就算了，做事也想一出是一出！这么草率的人哪里有情调了？”

　　“我可不觉得他对你的追求是草率的。”程浪举着手从角落里挤出来，这才喘了一口气，“你知道紫色玫瑰的花语是什么吗？”

　　“什么？”

　　“理性的爱。”

　　乔晓鹿一愣，低头看着那被自己甩得有些残缺的花瓣：“你还研究这个？”

　　“我老婆在美伦上班，她们以前做过这种花语系列。”程浪得意地摆摆手。

　　乔晓鹿愣了一会儿神，猛地摇摇头：“不可能！巧合而已！他那么个疯疯癫癫的人，我看他就是一时兴起，随便拿了束花而已。”

　　“乔老师，我觉得……”

　　“不许说了！”乔晓鹿刷得一转身，拿花指着程浪。程浪只好闭嘴。

　　“……老公？你们在干嘛？”

　　两人一扭头，只见路漫拎着个布兜站在楼梯口，愣愣地看着两人。

　　乔晓鹿脸上一红，叫了一声：“嫂子！”就低着头跑了出去。拐角后传来一阵哗啦声，看来是乔晓鹿把花扔进了垃圾桶。

　　程浪无奈地笑笑：“看来再聪明的人，也应付不了直球啊。”说着，忽然觉得这幅场景在哪里见过。

　　“是啊，人家聪明，就我傻乎乎的，没想到我老公这么受欢迎。”路漫在一旁噘着嘴。

　　“瞎说什么呢！”程浪笑着搂住路漫，“那花又不是给我的。”

　　“不是给你的，她看见我跑什么？我记得她平时挺大大方方的啊。”

　　“害，小秘密被人撞到了，难免有点不好意思嘛。”

　　“小秘密？什么小秘密？”

　　“嘛，虽然她刚才威胁我不许我说，但老婆大人我怎么能隐瞒呢？”于是，程浪就把哈伯追求乔晓鹿的事当笑话讲给了路漫。

　　可路漫听完却并没有笑，而是盯着程浪：“真的？”

　　“当然是真的。”程浪这下想起来为什么觉得这场景眼熟了，哭笑不得，“哎呀老婆，你可饶了我吧。我老婆最通情达理了。上次梦颖一激动抱了我，你都信任我，差点让我感动哭了，这回怎么了？”

　　路漫看着程浪，程浪也认真地看着路漫。

　　一会儿，路漫笑了：“好啦，我跟你开玩笑的。”

　　“我就知道！”程浪拉着路漫倚在扶手上，“你这几天不是加班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还来学校了？”

　　“怎么，不想让我回来？”路漫笑着拽拽程浪的耳朵。

　　“怎么会！前两天你一直在公司值班，连晚饭都只让我送到门口。都快七十二个小时没见到你了，快想死了！”程浪看看四下无人，猛地亲了路漫一口。

　　“哎呀别闹——前几天是给新品做测试比较忙，今天测试通过啦！”路漫晃了晃手里的布兜，“多亏你出的主意，买条鲈鱼，回家好好犒劳犒劳你！”

　　“真的？”程浪也是喜出望外，“总算忙完了，可以歇一歇了。你看看你，这两天黑眼圈又重了。不过皮肤倒是不错，好像更细嫩了！”

　　“还不是我家程教授有本事！”路漫骄傲又柔情地牵起程浪的手，“不但一下子解决了我们的新品配方，效果还比预期的要好呢！”

　　程浪的笑一下子僵住了：“你是说，你直接把那个配方在自己脸上做测试了？”

　　“对啊。”

　　“胡闹！”程浪急忙捧过路漫的脸，左看右看，“那个配方没经过实验验证，怎么能直接上脸呢？再说就算上脸测试，也应该找其他志愿者，你怎么……”

　　“哎哎程大教授，这话可不对啊，志愿者的脸就不是脸啦？这不是时间紧迫来不及了嘛！”路漫倒是很享受程浪在自己脸颊上的抚摸，“再说，我家程教授的配方，我放心！”

　　“老婆！”程浪有些感动，“让你受累了。你放心，不但对我的配方放心，也对我放心。我一定把这个项目做好，不但为了自己，也为了你。我爱你老婆~”

　　“哎呀好了好了！才两天没见，怎么变得这么油腻了。”路漫见楼道里有人走过，笑着推开程浪，“走，回家！”

　　“回家！”程浪附到路漫耳边，“让我亲个够！”

　　“哎呀你烦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