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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具体情况就是这样。”

      钟楚将当年文物的出土至偷运到海外的整段记载,原封不动复述讲了一遍,看来提前做了不少功课。

      “当年形势动荡,掠夺者趁虚而入,很多先烈牺牲在了那几年,是个挺沉重的话题,”钟楚和报社都知道,可依然选择进行,“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可以通过自己的方式,让更多人了解这件事情。”

      无论效果是否微弱,真相或许很快会被时间淹没。
      可是不能否认,这些是真实存在的事实,绝不容被时间磨灭。

      “太过分了。”程洛帆攥起的拳锤在桌上。接管外公市场这边的生意后,她对过去的事愈发了解,便越能感同身受,那种独属于本国人民的热忱。

      钟楚语文不错,加上从小喜欢这一系列的内容,高中学文大学学新闻,讲起故事更容易让人有代入感。

      “我能帮忙做些什么?”程洛帆情绪被带动。
      如果可以,她也想做点事。

      “所以我来找你了呀,”钟楚笑眯眯的,“你带我进去就可以了。”
      “就这样吗?”程洛帆看上去不太满意。
      “是啊,不然你还想做什么,其实简单,进去之后主要拍摄一下海外同步的展品就可以了——”钟楚一顿,打了个响指,“哎,还真有一件。”
      程洛帆来了兴致:“什么?”
      “你可以把方尊盏买下来。”

      头顶一排乌鸦闪过。

      程洛帆:“……”
      自己虽然勉强通过“淘到绝版纪念币”这事有了点名声,但这仅仅只是开始,没有实质性积累,现在不过是具空壳罢了。

      程洛帆瞄了眼电脑屏幕上好不容易才勉强达到收支平衡稳定的流水,吞了吞口水:“你认真的?”

      钟楚憋笑忍的不行,“噗呲”一声破了功:“哈哈哈哈——”
      程洛帆反应过来自己上了当,站起来追着抓她:“好啊,你哄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嘛,看你这么认真胡乱扯了一个,”钟楚笑着往外逃,“逗你的,这东西宝贝还来不及,也不可能卖,海外只是展出……”

      “叮铃铃——”
      震动的声音随时随地响起。

      程洛帆合时宜地慢下追逐的动作,钟楚脸上仍带着笑,随意从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接通:“喂——”

      “钟楚,你去哪儿了!!!”

      钟楚感觉自己要聋。
      ……
      这嗓门。
      程洛帆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她那位雷厉风行的领导。

      钟楚把手机拿远,确定没声音了才受惊般靠近:“……喂?主编,晚、晚上好啊——”
      “说好的出去‘觅食’十分钟就回来,请问你的时间是哪国时间?”对面男人的嗓音温和,完全看不出他皮笑肉不笑的语气——“这都过去几个十分钟了!!!”
      又猝不及防的大起嗓门。

      程洛帆看着钟楚从从容变到了手忙脚乱:“我这不是来找点人脉了吗……马上马上主编,我这就回去!”

      没听清电话那边说了些什么,钟楚已经准备好了离开:“小帆,我还有工作,回去加班,先走了,我们之后见!”

      离别和重逢大概都会是这样,能原本热闹着的氛围,在某一瞬间反了走向。

      “好,”程洛帆欣然接受,“我送你。”

      “好——”

      常言说人和人之间的联系上天注定,人这一生经历不同阶段,也会在每个阶段里,交到不同的朋友,而大多数情况则是,在交到新朋友时,与老朋友渐行渐远。
      有人说那是关系淡了。
      可程洛帆认为并不完全。与朋友渐渐少言的机会,是我们都在努力,奔赴成为更好的自己。

      程洛帆陪钟楚去了门口,拦下辆出租车看着人上车驶离,才慢悠悠回了室内。她一个人也什么太要紧的事,想睡一会儿,但怎么也睡不踏实。

      一闭上眼,那个最近常出现在梦中的场景便跃然眼前,紧迫的真实感逐一明显,而那个挡到前方的青年,轮廓似有了实态,却点到为止,每当她想试着看清,又总会出现无数琐事,让她分心。

      比如说仿佛如临其境的枪响。

      又比方说——

      “哎呀,到底要怎么道歉啊?”程洛帆猛睁开眼。
      当面还是写信都无所谓,主要是……她看不见也摸不着啊!

      这觉压根睡不踏实。

      感觉睡了很久,实际上醒过来才不过两个小时。程洛帆无比“痛恨”自己从小养成过于纠结的坏习惯,抓了把凌乱的长发,拿起桌上的水杯去饮水机旁打水。
      至于那面一切事情发生的开端,自从事情出现,她就再没用什么遮挡过,甚至特地打扫过。

      日复一日,过去到未来。
      时间节点来到此刻。

      程洛帆喝了口水,眼神随意张望,倏地瞥见那处空旷的角落,不知哪刻,多出了道幻象般的身型。
      却不再让她恐惧。

      “秦斯和?”

      眼前的青年安静睡着,难得卸掉重压势力下时刻警惕的防备,睫毛低垂的阴影打在高挺的鼻梁上,平添了几分柔和。
      挑不出任何毛病,是颇为优越的长相。

      程洛帆放下杯子,悄悄走到跟前蹲下,很没出息看入了眼,但又并不忍心,打断他的美梦。
      奈何青年眠浅,心里又惦记着是,所以只是听到有人喊了他的姓名,便撑起了疲乏导致的困倦,平稳的呼吸重了一刻,很快缓缓睁开了眼。

      看直的眼睛和懵懂的视线撞上。

      秦斯和:“?”
      程洛帆:“!”

      “你在干什么?”

      无异于当场被抓包。

      程洛帆心跳一停,吓的,赶紧别开眼,站起身装自己只是偶然经过,笑着挪开:“赏月,我赏月呢,哎?今晚月色不错——”

      秦斯和瞄了眼外面黑咕隆咚的天,前几次已然了解他们之间的时间差仅限于年份:“今天是阴天。”
      程洛帆:“……”

      靠!
      没必要这么无情地戳穿她吧!!!

      秦斯和靠着墙沿一点点坐起。醒过来突然睡到了地上,论谁都不会觉得舒服,他肌肉反射皱起眉头,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背。

      程洛帆宛如惊弓之鸟:“?!”
      她本来就纠结着事,这一下直接会错了意,以为秦斯和是在用面部表情和身体动作,充分表达着对她的,不满。

      ……

      “行了行了行了,我说还不行?”要点三“当面”条件已达成,接下来就是要点一,诚恳,这她可在行,“上次在城中,我说话重了点,凶了你,不好意思啊。”
      女生抿了抿唇,的确很“不好意思”。

      虽然在外人眼里,程家三代那个小孙女性格大大咧咧,但掩藏的面具之下,是不同于表象的倔强。
      明明要强,却又发自内心柔软。

      秦斯和不免愣了下,最初甚至没反应过来她是在说哪件事。
      城中村?是上次他推开门差点进到……女厕所的地方?还有凶了他是怎么回事——

      秦斯和复盘了一下当天的情景,在他的视角下半猜半就勉强串联成线。他回神,回忆起女生忍住无奈的表情,依旧冷静自持。
      这人。
      如果那都叫说话重了,那他就是每天都在吵架了。

      ……

      程洛帆一向秉持着有话就要说开绝不藏着掖着的良好习惯,秦斯和也一样,不喜欢拐弯抹角,他也没认为这是什么事,况且,这可比他现在面临的处境要强太多。

      想回这个,秦斯和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实属发愁,所以就算三两句闲聊过后转移了点注意,也仅仅之后片刻,不至于愁眉苦脸,但也绝对做不出什么太放松的表情。

      程洛帆全部在看眼里。
      ?这是一三攻势一点用处都没有的意思?

      “还是不行吗?你还在生气啊?”程洛帆实在想不出方法,试图把困境转变问答题,“那你说,你要怎么才能开心一点?”

      挺好,直接问。
      等他回答,对症下药,再充分依照要点二,百依百顺——

      秦斯和“嗬”了轻声。
      什么啊,她难道以为自己情绪不高是因为在生她的气吗?
      未免也太小心翼翼了点。

      秦斯和瞧女生真诚低头的小表情,实在没狠心继续逗她,轻声解释:“抱歉,我情绪不太好,但不是你造成的。”

      说明不是你的问题。
      也像你一样,及时为自己的错误道歉。

      不是生自己的气,意味着她不需要为自己的失控买单。
      不过惦记太久,终于得到回应,程洛帆也是将信将疑,喃喃道:“……真的?”
      “什么?”秦斯和一声反问。

      “啊……没有没有,”程洛帆立即摇头,不再质疑,借着台阶就下,身体力行表示自己没有任何不相信他的反应,“我是问……为什么,为什么情绪不稳定。”

      那个年代形势严苛,老百姓担惊受怕,程正松曾说过,世界永远会是平衡的世界,现在的无忧,都是用曾经的无虑,一个一个替换得到。
      至于存在问题,都是见怪不怪的事了。

      程洛帆借此把话圆了回来:“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心仿佛被人重重抓了一把。
      秦斯和晃了神,没料到心思会这么快被人猜到,像有人懂他的闷,而恰好此刻,那人站在他面前。
      会征求他的意见。
      她对他说,怎么样才让你开心一点。

      于是,濒死的恐惧作祟,被人理解的防线倾倒。
      秦斯和生平第一次不想隐瞒,不像每次执行任务,这里没有战争,没有硝烟,只安安静静说给一个人听。

      “嗯,”秦斯和点头,连他自己都少见的温顺,“碰到点难题。”

      素来警惕防备的青年,一点一点地,向自己敞开了心房。
      温和的不像话。
      程洛帆形容不上的心软,却觉得自己也应该,表现出最绝对的诚意。

      “什么难题?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试着说出来,”程洛帆干脆坐到他旁边,“或许我帮不上忙,但多一个人,就有多一份解决的可能。”

      女生的嗓音温和空灵,飘进几度向命运妥协妥协的秦斯和的耳朵,成了最温柔的助推话语。
      没有经过任何思考,这一秒的真实想法,秦斯和几乎是脱口而出:“我、画不出南城方尊盏。”
      他画不出来。
      救不了自己,帮不到大家,也挽回不了被偷渡至海外的结局——

      “南城……什么盏?”程洛帆感觉自己几秒钟前才刚听过看过这个词,即刻起身去抽屉里翻找。

      秦斯和边说,视线边循着程洛帆的动作来到桌边。
      “南城……”他复述,又记起这座城市在这一年已经改过名字,特做解释,“虽然这座城市改了名字,但这个物件在1933年,确实叫南城方尊……”
      他注意到了桌上某个曾被拿来看过的东西。

      与此同时,程洛帆也在抽屉里拿出了那份邀请函:“找到了!”

      展览文物罗列出了清晰的名称信息。
      最后一行。海外展出。

      「南城方尊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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