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獾院小级长

6、复仇

　　黑暗中坐在床边的男人发出一声哂笑，路陌，这么些年，你做的都有什么意思，你费尽心思保护许贤，可许贤却在寻找你保护的真相，可是，凭什么他可以什么都不知道的活得那么轻松？

　　男人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的江景，点燃一根烟，缓缓地吐出一口，拨通了一个电话，“起底吧。”路陌这两个字，深深地刻在这个男人脑海里，他永远忘不了最疼爱的妹妹最后给他拨的电话，他听得到妹妹哭得撕心裂肺，不停地说着“哥……哥……他不喜欢我……他真的不喜欢我……”男人听得心脏发痛，好言好语安慰着妹妹，心里却对妹妹一直以来喜欢的路陌恨之入骨。

　　他看着妹妹从刚工作开始，就对路陌一见钟情的状态，就知道妹妹喜欢这个人喜欢到无可救药，自己也还曾鼓励妹妹喜欢就要努力争取。可期间妹妹不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路陌连话都不愿意和妹妹多说一句。男人也告诉过妹妹，哥给你找好的，不稀罕这个没眼光的！

　　但，感情这回事，恐怕是谁都无法解答的问题。谁喜欢了谁，谁又不喜欢谁，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看着自己唯一的妹妹为情所困，男人不禁展开了对路陌的调查。

　　在了解到路陌和许贤来往甚密的情况下，考虑到妹妹精神状态不是太稳定，男人也提醒过妹妹路陌和许贤的关系可能非同一般，再或许路陌的心从来就不会为任何女孩停下，但是妹妹反驳他说路陌喜欢听蔡依林的歌，哥哥哑口无言，不知道应该怎么劝解才好。

　　谁知妹妹竟然制造了绑架许贤这一事件，在接到妹妹电话的时候他已经感受到了妹妹精神的崩溃和慌乱，可是赶到现场的时候，周围范围全部禁严，他无法进去，只看到远处废修理厂火光冲天以及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都还可以闻到的焦油味儿，周围的人们都在说，炸死人了哦好大的爆炸声。

　　他听不下去了，疯了一样拨开人群冲进去。里面是浓浓的烟雾，找了好几圈，终于看到几个医护抬着担架，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妹妹搭在一侧垂落的手。

　　那一刻，他攥着手，发了狠，一定要杀了路陌。

　　许贤胃不太好，路陌一直都知道。许贤时不时会胃绞痛，所以家里备着各种治疗肠胃的应急药包，他不能让许贤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所以严格的控制着许贤的饮食，生活，直到一切。路陌不在乎别人对他怎么看，只要许贤没问题，他就没问题。

　　站在病房外许久，路陌终究抬脚去了吸烟区。点燃一根烟，路陌不禁想起刚恋爱的许贤。许贤对他来说，就是光源和热源，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许贤。在第一眼看到许贤的时候，路陌就移不开眼睛了，那是会发光的一个人，他不自禁地想要靠近，想要触碰，甚至想占为己有。

　　刚认识那会儿，许贤经常逗路陌笑，可是路陌就是不爱笑，在一起后路陌更不爱笑了。因为他常常走神，许贤笑，他就抿着嘴巴不说话，看着许贤。许贤被看烦了，就踹他，路陌就收回目光盯电脑，但是目光总是飘回许贤那里，许贤笑的更肆意了，路陌有时候想，喜欢他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呢，大概就是看着他在自己身边笑的这么开心，心里也会荡起涟漪。

　　但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修理厂的爆炸让许贤有些微的脑震荡，路陌陪住的时候许贤总做噩梦，叫着路陌你在哪……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还不来！路陌听到心里又是后悔，又是心疼，一边紧紧抱住许贤，不让他拳打脚踢磕着他自己，一边一直告诉许贤，我在我在，可这还是挡不住自己脸上肩膀挨了许贤的乱揍，等许贤安静了，路陌却走不开了，他抱住许贤，在窄窄的病床上躺下，看着许贤紧紧皱着的眉头，路陌告诉自己，绝不能让许贤再受到半点伤害。

　　在接许贤出院之后，他就在家里每个角落都安置了监视器，在车上，在公司，手机，任何会出现风险的地方，路陌事无巨细。许贤还打趣说，你咋不在卫生间也装呢，于是路陌在卫生间也装了，许贤为此踹了路陌好几次，也没让他拆了，路陌对此回应，“你哪儿我没见过。”许贤语塞，又补了几脚。

　　想到这儿，路陌笑了一下，掐了烟回了病房。许贤睡着了，他摸了摸许贤的眉头。这些年对许贤，路陌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知道许贤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关注着当年案子的调查进度，同时，许贤变得不爱笑了，他常常隔着屏幕，看见许贤皱着眉毛寻找线索，不论是在家里睡觉，还是在卫生间对着镜子发呆。他也曾想过要不要将事实告诉许贤，但是理智最终没能让路陌面对彻底失去许贤笑容的风险，他对许贤沉默了。

　　许贤知道路陌回到了病房，他感受到路陌坐在床前，摸了摸他的眉心，还叹了一口气。可是许贤不想睁开眼睛，他知道，只有挂完水，他的状况稳定之后，才可能有机会好好问一问路陌。许贤有点害怕，那个说会给他真相的男人给了他一段视频，那是他最不能相信的事实。

　　他看完视频只感觉到自己的胃在一阵一阵的抽搐，像是海浪冲击着石壁，许贤不敢多看，只一遍就足够让他胃绞痛，抽搐，浑身发抖。这个男人不知道是从哪儿的来的视频，许贤不能相信女孩儿的精神出现了问题，明明正是大好年纪笑颜如花的时候，怎么会有如此一反常态的分裂，晚上的女孩笑得就像个魔鬼，许贤无法面对，更无法回忆。

　　许贤不知道路陌是否知道女孩的问题，但是他相信路陌是多少了解真相的，哪怕只有一部分。他原本万分不能理解为什么路陌对女孩如此冷淡，可是他现在不是不能理解，而是无法面对。真相总是残酷的，而许贤不知道自己应该要怎么做。

　　这些日子在多重监控下，许贤知道逃避是毫无意义的，他没有堕入恐惧的打算，因为恐惧本身并不恐怖。许贤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但是从那次之后，许贤害怕了，他怕的是未知的变数，以前和路陌一起去玩蹦极的时候，路陌问许贤，“怕吗？”许贤乐了，“我怕你不敢！”而现在，许贤会为路陌考虑。

　　许贤知道，路陌不比其他恋爱对象。别人总说，路陌对许贤太好了，是的，许贤知道路陌对自己是毫无保留的付出，可是许贤也知道路陌的成熟是在幼年面对许多困境和痛苦中成立起来的，他不能说要改变路陌，但至少，许贤希望路陌快乐，所以许贤总爱拉着路陌出去玩，闹着闹着，久而久之路陌总有几次会跟着许贤笑起来，而路陌的笑容许贤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忘记吧，那是他最喜欢的路陌的样子。

　　许贤不想放走路陌的笑容，所以他一直留在路陌身边。即便他知道，路陌本身更像是一个黑洞，吸收着他给的光和热，给外界的永远是冰冷和恐惧。可是面对事实，面对这件事，许贤犹豫了，如果真相和路陌让他选择，他应该要怎么做，他不知道，他开始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