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神》神千晓

65、缘来是神

　　姜落桐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她心情愉悦地走出岩洞，同时将结界给撤了。

　　在这里待了整整七日，她感觉身体里的那股阻滞之感明显在变小，相信继续清修下去的话，是有望将涅槃之火突破第八级的。

　　离开山林，她瞬移来到阳城的大街上，太长时间没吃东西了，此时她嘴里都已经淡出苦味来了，所以看到道旁林立的食肆小吃时，她控制不住地口齿生津了。

　　最终她进了一家素食馆，她内心是更倾向于吃香的喝辣的，可是为了能早点突破，她只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暂时告别口水鸡、红烧排骨和香辣猪蹄了。为了日后的安逸，现在的忍耐是值得的。

　　点了八宝素菜、山药木耳炒香芹和南瓜羹汤，她独自吃了起来，虽说面前的全是素斋，可同样有滋有味，她吃得很尽兴。

　　离开小店，她继续前行，打算去看看云寄和若梅她们。

　　今天她来得时间点刚刚好，正是飞花阁来客人的时候，进门之后，她问妈妈云寄在哪，妈妈说云寄此时有客人，于是她只好等着。

　　妈妈的心情很不错，主动和她说云寄最近新结识了一位青年才俊，他无论长相、气质还是才学都很出众，关键还很有钱。

　　听妈妈夸得天花乱坠，姜落桐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就很想见一见这位年轻人。

　　夜色弥漫，客人越发多了起来，妈妈抛下她过去招呼客人了，她便坐在散座区安静地候着。

　　过了好一会，终于看到云寄和一男子走下来，因为妈妈的话，姜落桐此时的注意力是集中在男子身上的，仔细一看脸，这不正是那天那位坐在她旁边的奇怪男人吗？

　　所以最近是他与云寄接触最多咯？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那天晚上他看云寄的神情格外专注。

　　云寄看见了她，朝她笑了笑，她也回以笑容，这时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云寄的举动引起了男子的注意，男子便也朝这边看过来，当他看到姜落桐的脸时，他的表情和上次一模一样，惊讶中带着一丝慌张。

　　一次可以说是意外，两次就不太可能了，姜落桐心下疑惑顿生，她本想等两人走近了再细细观察的，可那男子并没有同云寄一道过来，他安静地站在不远处等着，可以说举止十分得体。

　　云寄打趣道：“好久没见你了，还以为你不告而别了呢！”

　　她回答：“我是修士嘛，偶尔要闭关的。”

　　“原来如此。”

　　“哼哼！”静默片刻，姜落桐轻咳两声，她瞟了一眼男子，然后同云寄道：“我听妈妈说你最近和他走得很近？”

　　云寄注视着她，随即笑出声来，问：“怎么？你担心我被他蛊惑？”

　　蛊惑倒算不上，就怕他的接近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只不过姜落桐不好说出来，便点点头，希望以此能警示一二。

　　“放心。”云寄宽她的心道，“我在这里待了两年多，见多了许山盟海誓途中生变的，书生最是薄情，我知道的。”

　　“嗯。”这样就好，她放下心来。

　　“你先在这候着，我去送送他，回来再招呼你！”

　　“去吧去吧。”

　　姜落桐挥手，然后看着云寄和年轻男子向门口走去。

　　正百无聊赖地站在堂中等待，忽然她听见外面传来不小的争吵声，于是便随看热闹的人一道朝外赶。

　　到了门口，她发现争吵的居然是云寄、年轻男子和南之问。

　　看到南之问，她眉头皱起，上次他说了那样的话，走得又那般干脆，她还以为他不会出现了呢，没想到居然还来。

　　现在这情形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南之问指着年轻男子，质问云寄：“是不是因为他，所以你才不愿意跟我走？”

　　“别瞎说。”云寄否认。

　　南之问不信，他转朝年轻男子，挑衅地问：“你知不知道她和我是定了亲的？”

　　“哦，是吗？”

　　见男子表情镇定，南之问又添上一句道：“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

　　年轻男子依旧没有被激怒，他镇定地反问说：“你说你和她定了亲，你说你和她从小一起长大，那么她家里遭难时你在哪里？”

　　“我——我在……”南之问说不出话来，最后便恼羞成怒道，“我在哪关你屁事。”

　　“是不关我的事，但请你以后不要来打扰云寄姑娘。”

　　“你凭什么替她做主？”

　　“我不会替她做主。”

　　话说到此处，两人同时向云寄看过去，云寄静默了片刻，然后同南之问说道：“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和你之间早在三年前便结束了。”

　　“好。”南之问咬牙切齿，他怨毒地看着年轻男子一眼，然后又转向云寄，“你以为你这样便是抓住了幸福，但他真的会接受一个青楼女子吗？以后有你哭的时候，我等着看你的好下场。”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她，想照顾她，但每一句却都在贬低她。”不等云寄开口，年轻男子出声维护起她来。

　　南之问见自己哪哪说不过年轻男子，最终带着满腔怒火甩袖离开了。

　　好戏退场，看热闹的人散场，大家继续各坐各事。

　　此时，那片地方只余下两个人，他们面对面笑着，云寄仰头笑望着年轻男子，柔声道：“谢谢你！”

　　年轻男子回以笑容道：“不用。”

　　不，不止他们，还有第三个人。

　　姜落桐站在远处，她看着面前的俊男靓女，从开始的激动到后面的纠结，整个过程百转千回。

　　刚才年轻男子与南之问对峙时，她觉得这人确如妈妈所说，是个修养极好的男人，当他主动拥护云寄时，她觉得即便云寄坠入爱河了她也是支持的，可后来她希望云寄与年轻男子最好不要牵扯太多，虽然她还不知道年轻男子的目的，但是显然他们是不适合的。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男子在看到她时会惊讶会紧张，因为他和她一样是神仙，在天界的某几次宴会上她曾与之碰面过，那日去雨神殿祭拜时明明也看过那张脸的，虽然只有七成相似，但是她怎么就给忘了呢！

　　雨神屏翳，非行云布雨时期他为何来凡间，又为何接近云寄。

　　看着含情对望着的两人，姜落桐心里升起担忧，就算刚刚云寄还算清醒，可经过这一次的解救，她真的还能保持理智吗？

　　感谢的话说完，云寄和屏翳又聊了两句，最后屏翳离开了，云寄看着他的背景消失在夜色里，然后才转身往回走。

　　到了门口，她对姜落桐说：“又让你看笑话了。”

　　姜落桐摇头，“这不是你的问题，但愿南之问别再来了。”

　　“应该不会来了吧。”云寄说。

　　姜落桐点头，停顿了片刻，她道：“那我走了。”

　　“不玩了？”云寄惊讶地看她。

　　“今晚就算了吧。”姜落桐推辞说，她看着云寄，“经过这一出你应该挺累的，我就不打扰你了。”

　　“那好吧。”云寄没有多挽留。

　　“嗯，那我走了。”

　　因为云寄还站在门口看着，她无法动用法术，于是便耐着性子走了一段路，待神识察觉到云寄转回楼里了，她立刻循着屏翳的踪迹而去。

　　虽然屏翳才离开盏茶的功夫，可这点时间足够他飞行十万八千里了，她火急火燎地在后面追，出乎意料的是屏翳并没有走远，他落脚的地方居然是永乐祠。

　　夜已经很深了，一团灰雾遮住了月亮，这个时辰基本没有来上香祭拜的香客，不过为方便行事，到山门口姜落桐便隐了形。

　　周围寂静无声，道观里的青铜鼎上灰烟正蜿蜒飘出，追随屏翳的足迹她来到雨神殿，正在纠结待会要如何开口，就听见一道声音在唤她：“青玉神君既然来了便直接进来吧。”

　　看来屏翳已经知道她来了，那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吧。

　　她进入雨神殿，看见屏翳正背手面对神像而站，见她进屋便转过身来，“青玉神君有话请说。”

　　姜落桐索性直言：“我想问你为何会以凡人的身份接近云寄？”

　　屏翳笑了，朝她看过来，“说起来这事和你也有点联系。”

　　“和我？”姜落桐大惑不解。

　　屏翳轻笑，随即解释起来：“青玉神君记不记得前段时间你曾来这里上过香？”

　　“记得。”姜落桐点头，接着吃了一惊，“所以你那天在这里？！”

　　“正是。”屏翳道，“当时我看见你进殿，多少有些惊讶，于是就留了下来。”

　　“那为何会与云寄……”

　　“神君记不记得那天云寄说过什么？”

　　姜落桐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然后低声道：“他护佑不了我……”

　　话说完，她睁大眼睛看向屏翳，“所以你……”

　　“神君不必担忧，我不过是有些好奇，想弄清出她为什么那么说。”

　　“你弄清楚了吗？”姜落桐问。

　　“自然。”

　　“那现在呢？你既然已经弄清楚了就该离开了不是吗？”

　　屏翳看她，沉默了很久，无奈道：“我知道，可是我不想走。”

　　闻言，姜落桐呼吸一窒，指出道：“你是神她是人，你们没办法在一起的！”

　　“我知道，我活得时间可比你长，”说着，屏翳望向自己的神像，声音飘渺道，“可是我控制不……”

　　屏翳似在解释又似在感叹，最后他回头对姜落桐说：“这感觉神君应该很清楚，不是吗？”

　　是的，姜落桐清楚，就像当初在知道真君与自己不可能时她还硬要坚持，一直到撞到了南墙，头破血流了才回头。

　　这一刻，姜落桐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屏翳是她的长辈，活的时间比她长，她的百般劝说最终只会被原封不动地弹回来。

　　“别伤害她，不要让她陷入危险。”站在原地静默半晌，她终于开口了，说完这段话她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