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神》神千晓

60、聚散终有时

　　故作潇洒地走了好一段路，待拐弯到了死角处，姜落桐卸下了伪装的面具，虽然她的确放弃了真君没错，可是要真正放下却还没那么快。

　　因此，与柳华的谈话多少对她造成了影响的，她难免又想起了那些倾慕真君的女神仙们，北海龙女、西天帝姬、柳华、语容……她在想未来她们中的哪一个会成为钟山世子妃。

　　算了，她奋力地甩了甩头，不管是谁这都不关她的事。整理好心情，换上一副笑脸，她推门走进姬芊羽的房间。

　　姜落桐人刚一进去，就看见了下巴磕在桌面上的姬芊羽，她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怎么了？”姜落桐说着在桌边坐下了。

　　“唉……”姬芊羽唉声叹气，“真的好累啊！”

　　姜落桐笑了，“谁让你是今天的主角呢？我们的凤族帝姬！”

　　笑完，她顿了顿，然后问：“对了，你这都行册封之礼了，之后还回天界吗？”

　　“唉……”闻言，姬芊羽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随即苦着脸对她说，“回的，我父君说了，要我再待个几年。”

　　不想再揭她的伤疤，姜落桐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放到桌上道：“给你的！”

　　“什么？”姬芊羽的下巴终于脱离桌面，她伸手将盒子挪到面前，然后快速打开了。

　　盒子里装的是一件赤金盘凤璎珞圈，在姬芊羽拿起来欣赏时，姜落桐解释道：“这是我这段时间跟着静虚派器峰弟子学习了好久才制成的储物项链。”

　　“还挺好看的。”姬芊羽欣然收下了礼物，然后侧头望过来，“所以你这是准备走了？”

　　“嗯。”姜落桐点头。

　　姬芊羽看着礼物盒子，露出了向往的神情，感慨道：“我突然也挺想去那里看看。”

　　姜落桐笑，“那你可以偶尔来找我的嘛！”

　　“嗯，有时间了我会去的。”姬芊羽说。

　　闲话聊了，礼物给了，也是时候该告别了，姜落桐说：“那我走了。”

　　姬芊羽故作嫌弃地将手一挥，赶她道：“你快走吧，省得我看了闹心。”

　　“是——”她遵命，然后又补充说，“记得有时间来看我。”

　　“快走。”

　　在姬芊羽的逐客令之下，姜落桐笑着出了房间。

　　离开树屋后她原路返回。

　　然而，刚走了没几步路，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住了，不远处的空地上站着一位白衣男子，他长身而立，正目光悠远地望着前方。

　　姜落桐不由停下脚步，她站在原地静静看着那道颀长的身影，清冷、高贵、绝世独立，真君还是和初见时一样耀眼，也一样充满了距离感。

　　正看着，就见真君转过头来，两人的目光就这么对上了，姜落桐躲不开，只好走上前去。

　　到了跟前，真君问道：“去找姬芊羽了？”

　　她点头。

　　“要走了？”

　　“嗯。”她淡淡应着。

　　褚清卿垂眼看向面前的少女，他想看看她的脸，然而少女是低垂着头的，他能看见的只有她头上的青丝和珠翠。

　　叹了口气，他继续说话：“修炼进展如何？”

　　“挺好的。”姜落桐答道，除了出岛的那些日子，她平时都有在练习，毕竟静虚派学习的氛围很浓厚。

　　回完话，她没有主动找话题，她觉得自己挺没骨气的，原本做好了放下的觉悟，就该把真君当作长辈或是朋友来看待，这段时间她的确也这么做了，奈何今天她着实做不到。

　　眼前熟悉的场景，冥山帝君的出现，还有柳华上神的话语……每一个都影响了她，此时此刻她真的不太想见到面前的人，更加不想与他多说一句话。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无言地站着，除了微风掠过时发出的细微沙沙声，再听不见其他动静了，和背后不远处吵吵嚷嚷的宴堂仿佛不是一个世界。

　　静默了许久，最后还是褚清卿找话，他轻声说道：“现在修炼已经到后期了，切记求稳不求快。”

　　“我明白。”

　　我明白、我知道、我清楚……这样没多大意义的话最近褚清卿听少女说了太多次，他没有动，想要听少女再说些别的，可等了半天，却发现面前的人始终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胸口仿佛被勒住，褚清卿闷得喘不过气来，原来得不到预期的回应是这样的感受，自己从前不知道让她失望多少回。

　　他在心底苦笑，最终还是放过了她，喉咙动了动，他艰涩开口道：“你走吧。”

　　他说完，少女如得大赦般，快速从他面前溜走了，动作不带一点迟疑。

　　心突然狠狠一抽，几个时辰前他来丹穴时她就是这样一副表现，她虽然问候了他却压根不看他，走时也像现在这般毫不留恋。

　　到底怎么了？上次见面时也不见她像这样回避自己。

　　褚清卿抬眼望着面前的屋子，忽然，他想起来上次在这里，她醉酒后吻了他，还让他给她点盼头，可她现在都不要他了。

　　目光移到少女身上，离开了他，她恢复元气。

　　鹓雏王正在与凤帝说话，姜落桐走近他们，含笑问候道：“见过凤帝凤后。”

　　问候完了，她转头向父母道别：“爹娘，我要走了！”

　　“这就要走了？”娘亲一脸不舍，开口挽留道，“不再多待会？”

　　“不待了，芊羽累了在休息，我跟这班神仙能有什么好聊的。”

　　“行吧。”娘亲终归是妥协了，拉着她的手嘱咐说，“你在凡间待多久我不管，但偶尔也要回家一趟，知道不？”

　　“知道了。”

　　听着她们娘俩的谈话，凤帝感慨了一句：“唉呀……下界走了一趟，沉稳了不少。”

　　“是啊！”鹓雏王含笑附和。

　　告别完，姜落桐离开了。

　　夜幕悄然降临，尘中岛的夜色是与白天截然不同的另一番美景，万物朦朦胧胧的，蜿蜒的长流反着粼粼水光，凸出的青黑色山峰上灯火灼灼，犹如点点繁星。

　　突破结界后，姜落桐直接在自己的小屋前降落了，开了门她直奔床铺上床睡觉去了，今天她从早上就开始忙，此时早已累得不行了。

　　翌日，她向峰内大多数弟子一般，天刚亮时便起身了，不过她没有打扰在广场上做早课的弟子们，她独自一人去了峰顶。

　　走到峰顶，她沐浴在天地灵气之中，真君的提醒，以及派内氛围使然，让她觉得自己该勤加修炼了。

　　朝雾重重，一片乳白色在眼前升腾翻涌，太阳被挡在了轻纱背后，只隐隐透出些红光，空气中带着丝丝凉意。

　　“在修炼呢？”李怀逸走过来，靠在墙上正对着她问，“该不会是昨日吃席时被家族里的亲戚给说的吧？”

　　“并没有，好吗——”姜落桐拖长声音辩驳道，以前呢她的确是被数落的那个，可现在她回去都是挨夸的。

　　李怀逸不信任地挑眉，“那怎么大清早的突然这么勤快了？”

　　姜落桐白他一眼，“我入世本就是为了修炼而来的。”

　　“这么刻苦？”

　　“那倒不是。”姜落桐说着把手磕在墙沿上，“我就是想着早点历完劫早点轻松嘛！”

　　“嗯。”李怀逸煞有介事地点头，打趣道，“然后再继续过你逍遥自在的闲散日子，是吧？”

　　“是啊。”姜落桐坦然承认，到那时就再没人对着她唠叨了，多好啊……

　　“看你这么努力，那我也得加把劲了。”

　　“你是该加把劲，”姜落桐看着李怀逸说，“真人多器重你啊。”

　　闲聊了一会，他们一起离开了峰顶。

　　之后的每一日，姜落桐都认真投入修炼。

　　除了吸收天地灵气以外，偶尔她还会去藏经阁待上小半日，在那里研读派内典籍。她算是在稳步前进着，然而在即将突破第八级的时候，她修炼受阻了。

　　最后，她便想到了请教用若真人。

　　“真人觉得是什么原因？”峰中弟子早课结束时，她找到了真人，讲述了自己面临的问题。

　　真人沉吟片刻后说道：“修炼修的不止是身体还有心境，只有内外兼修到一定程度了，法术才会增进。”

　　所以得修心，这方面她一直有所欠缺，估计症结就在这了，于是急忙问：“那真人以为我该如何？”

　　真人闻言捻了捻胡须，随即提议道：“或许你该暂时放下修炼，多出去走走，感受一下世间万物的玄妙。”

　　参悟是吗？姜落桐觉得有理，“感谢真人指点。”

　　最终她接受了建议。

　　隔天，姜落桐便启程下山了。

　　因为是个人修行，所以这一趟旅程她是独自一人走的，走时李怀逸、尹羲、江序秋、舒妤、郭千帆，还有祝灵都来山门口送她。

　　李怀逸像是一个不放心自己妹妹外出的大哥哥一样，脸上不情不愿地叮嘱道：“在外面多长点心眼。”

　　“嗯。”她点头。

　　祝灵仰头看她，“落桐姐姐一路小心。”

　　“我会的。”她答道，然后目光依次扫过面前的每一个人，最后催道，“你们快回去吧！”

　　话毕，她了转身，旋即化凤而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