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神》神千晓

53、狐妖惑良女

　　这顿饭吃了很久，只是虽然桌上摆满了珍馐，姜落桐的胃口却没有很好，大约是因为同桌的多是不相熟的人。

　　饭后，小坐了片刻，在李怀逸的催促下他们开始干正事，傅老爷带着他们四人往子怜姑娘的院落走去。

　　这段路比姜落桐以为的要远上许多，弯弯绕绕走了很久，好在园内衔山环水，廊回路转，景致着实不错，她便当这是在饭后散步了。

　　终于，半刻钟后他们来到了子怜小姐所居所的清茹苑。

　　这地方蜿蜒迂回，临依碧水，花木扶疏，比之先前经过的那些院落要清雅许多。

　　院内的丫鬟看见他们，急忙走上前来，向傅老爷作礼道：“老爷好！”

　　“嗯。”傅老爷点头，然后问，“小姐的情况怎么样？”

　　“比前几天要好些。”丫鬟回答说。

　　傅老爷本就是随口一问，得到了答案，旋即便转了话题，吩咐丫鬟道：“打开门吧，这是我从静虚派请来的修士，专程来看小姐情况的。”

　　“是。”那丫鬟应好，然后她开了门。

　　小厅里环境昏暗，布置古香雅韵，稍显突兀的是墙上贴了许多符纸，透过月门，姜落桐看见了里间东北角垂着帐幔的架子床，隔着薄纱隐约可以看见有人躺在床上。

　　她正看着，李怀逸拐了拐她的胳膊道：“你去看看！”

　　“嗯。”姜落桐明白男女有别，况且这位小姐还未出阁。

　　她穿过月门走到床边停下，一同前来的丫鬟替她拉开了床幔，并将小姐扶着坐了起来。

　　姜落桐在子怜姑娘对面坐下来，视线紧跟着落到她脸上，眉如春柳，眼若星辰，唇似绽桃，这位小姐生得十分美丽，就是面色有些许苍白。

　　姜落桐细细观察她的模样，发现她元气受损，身带煞气，双眸涣散，这确是妖物缠身的症状。

　　看完，她开口问话：“姑娘可否描述一下目前的感觉？”

　　子怜姑娘缓缓抬眼，然后气若游丝地向她描述道：“时常头晕脑胀，提不起精神来，偶尔还会做噩梦。”

　　闻言，她点头，也没再多问。

　　“体魄衰败，面色晦暗，确是妖物所为。”走回到李怀逸身边，她如实告知。

　　话音刚落，两位在房间内走动的弟子也聚过来，舒妤向李怀逸报告道：“符纸都是真的，只不过不太高级。”

　　“看来这妖怪来头不小啊！”李怀逸若有所思，他的表情流露出一丝兴趣。

　　听了他们的话，傅老爷顿时慌了，忙道：“几位修士有没有什么办法救救小女？”

　　李怀逸没应他，直接拿出一张符纸递到姜落桐面前，并指示道：“把这个拿给那位小姐。”

　　姜落桐看了眼递到面前的符纸，这她当然认得，是一张再简单不过的传音符，当下便明白李怀逸是想先探探情况再做打算，这确实最为稳妥。

　　她拿了符纸走回床边，然后将它递给子怜姑娘，嘱咐说：“姑娘把这符纸贴身带着，越不容易被发觉越好。”

　　“这是做什么用的？”子怜姑娘疑惑地看着黄纸，并没有立马去接。

　　她的迟疑没让姜落桐不满，和妖物接触小心谨慎点没什么错，遂解释道：“最简单的传音符，我们需要先了解这妖物的底细。”

　　“这样啊。”子怜姑娘顾虑打消，她接下了符纸，然后将它塞衣服夹层里了。

　　姜落桐也回到李怀逸身边。

　　了解完小姐的身体状况，他们从房间里出来，站在门口，傅老爷又一次恳切地拜托他们救救自家女儿，随后才道别离开。

　　他们四人也紧跟着折道往居住的别院走。

　　路上，李怀逸挑起话题：“你可看得出她是被何种妖物缠身？”

　　“嗯……”姜落桐手摸上下巴，想了想小姐身上的症状，她说道，“我看她像是中了媚术。”

　　“若论媚术，那便是狐妖了！”郭千帆激动答道。

　　姜落桐自然也是想到了这点，但是她心中始终留有疑惑，便将其说与他们听：“一般狐族是达不到这妖物的修为的，可我记得青丘王族规矩森严，是不允许他们做这种事的。”

　　“不允许不代表没有。”李怀逸指出，“今晚先看看情况再说。”

　　“嗯。”姜落桐赞同地点头。

　　回到院落，他们聚在正堂里。

　　夜晚悄然降临，整个傅府开始打盹，然而别苑里还有四个人没有睡觉，他们围桌而坐，彼此间并不说话。

　　堂内寂静无比，只桌上的那张符纸偶尔传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子怜姑娘行动时制造出来的。

　　姜落桐手杵着下巴枯坐着，在喝了不知道第几杯茶时，那符纸里头突兀地传出了一道“咔嚓”声，听起来似乎是窗户开合的声音。

　　“子怜，我来看你了。”一道清冽的男音响起。

　　“你——你终于来了！”这回是子怜姑娘的声音，她的声音从僵硬一点点转柔。

　　“嗯，嗯？”男子回应完突然停顿，他吸了吸鼻子，接着寒声陈述道，“有陌生人来过，四个。”

　　“他们是谁？”他冷声质问。

　　“是静虚派的修士。”许是媚术的缘故，子怜姑娘很轻易便将他们的底细说出口了。

　　“哦，这回倒是找真的高人来了。”男子笑得满不在乎，吐出的话却森寒无比，“那我便等着他们。”

　　几院之隔的姜落桐听见这话，不禁打了个寒噤，寻常妖物听见静虚派的大名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这家伙却实一点都不怕，看来实力不可小觑。

　　正在感叹，忽地，男人的语气又柔回来了，他问子怜姑娘：“今天过得怎么样？”

　　“很好。”

　　“嗯，气色似乎比之前好了些。”

　　话音落下，那头陷入安静，可没过多久又传出些动静，那是唇舌交缠时濡湿粘腻的声音，偶尔还伴着子怜姑娘的几声娇吟。

　　那头亲得兴致正酣，他们这边听了却尴尬无比，两位弟子耳根不自觉红了，尤其是那叫舒妤的女孩已经默默将头埋低了。

　　正在他们以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时，那头却是正经说起话来，那种很单纯的闲话。

　　嗯？姜落桐听着听着心头产生了疑惑，这妖物真的是为了吸人精气才魅惑良家少女的吗？她怎么感觉更像是话本里偷偷幽会的情人啊……

　　难不成这妖物就是单纯觊觎小姐的美色，并非想吸干净她的精气，使用媚术只是为了便于操控，这猜测似乎更解释得通些，否则按常理，缠了大半年的少女早该香消玉殒了。

　　大概等了半个时辰，那妖物便离开了。

　　“大师兄，你看……”郭千帆讷讷说道。

　　李怀逸早已回神，沉吟片刻后他说：“看来这妖物不是为精气所为，不过觊觎人家一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咱们也该降伏他。”

　　“嗯！”舒妤应道。

　　姜落桐也点头。

　　“好了！”事情谈完，李怀逸率先站起身来，“今天就到这吧，先睡觉，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说完，他们起身，然后各自回房了。

　　第二天早上，饱饱地睡了一觉，起床之后姜落桐散漫地走到正堂。

　　昨晚他们光探了探那妖物的情况，对策什么的都还没来得及讨论，她想着今早同李怀逸他们三个好好聊聊。

　　然而，她发现院里既没李怀逸的身影，也没舒妤和郭千帆的影子。

　　见此情况，她只好改了主意，打算去看看子怜姑娘，循着记忆，她去了清茹苑。

　　然而路方才走到一半，她看到了不远处迎面走来的一群人，是傅老爷，他正同一位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走在一起，前行过程中年轻的那个昂首挺胸，年老的那个点头哈腰的。

　　这是谁？带着疑惑姜落桐继续往前走。

　　“落桐姑娘！”傅老爷看见她，便主动开口问候。

　　“见过傅老爷。”她也礼貌地回应着，然后自然地将目光放到了陌生男子身上。

　　“哦，”傅老爷向她介绍道，“这位是三皇子。”

　　姜落桐闻言心下一惊，于是认认真真地端量起面前的男子，随即她恭敬地行礼道：“见过三皇子。”

　　“你是谁？”三皇子神色淡漠地看着她。

　　傅老爷忙替她解释道：“她是我请来帮忙捉妖的修士。”

　　“她，修士？”男人不信任地瞥她一眼，“她如此柔弱，年纪看着才十六七岁，能捉妖？”

　　柔弱？十六七岁？姜落桐可是个正统的神仙，跟这两项没一个搭边的，但顾忌自己与对方的身份，她到底没有发作。

　　“还是等过两日我请高僧来看看吧。”三皇子说着从她脸上移开目光，随即迈步走了，他的小厮立马追上去。

　　“落桐姑娘别介意。”傅老爷抱歉地说道。

　　“没关系，我明白。”姜落桐并不在意，目中无人是许多高位者的通病。

　　“我可以去看看小姐吗？”她看向傅老爷。

　　傅老爷点头，“自然可以。”

　　得了准许，姜落桐径直入院了。

　　她进去时子怜姑娘正坐在池边的亭子里，眼睛望向碧水，目光落寞又茫然。

　　“子怜姑娘好。”姜落桐朗声叫道，她想带动起这位受困扰的美丽女子的情绪。

　　“姜姑娘好。”子怜姑娘看见她扯出一个不太好看的微笑。

　　姜落桐在旁边坐下来，“姑娘似乎心情不好？”

　　“你愿意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吗？”忽然，子怜姑娘转头朝她看来。

　　骤然听见这样的问题，姜落桐面上一愣，随即她讷讷答道：“自然不愿。”

　　“我也不愿……”说着，她的眼神又恢复了刚才的落寞。

　　“所以姑娘不喜欢三皇子？”她问。

　　子怜姑娘没答她，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不想再牵动她的伤心事，姜落桐转了话题，“你的气色似乎好了些。”

　　“谢谢。”

　　因为子怜姑娘心情低落，姜落桐没有多待，坐了一柱香的时间便起身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