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神》神千晓

52、出岛历练

　　“若遇到难事，尽可来找我。”

　　姜落桐记得刚上天界那会儿真君就同她说过这话，然后她就当真仗着他与凤凰族那点微末的关系，要他助她修炼，再然后两人之间的牵扯便深了。

　　但现在，她觉得他们还是少接触为妙，于是便委婉答道：“历练的意义就在于靠自己解决问题。”

　　自己这是被拒绝了，褚清卿心里涌过无力。沉默半晌，他想着来日方长，便不再计较，只说道：“我该走了，你在这里万事小心。”

　　“嗯。”少女淡淡应着。

　　嗯，就只有这样吗？从前自己要走时她要么恋恋不舍，要么笑脸相送，哪会这般冷淡。

　　还期望听她说些什么，褚清卿便没有动作，可面对面站了许久他只接收到了沉默，无奈，他轻叹一声，终是转身离开了。

　　白色衣袂眨眼间消失于眼前，尽管真君闪身走了，可姜落桐却还定定地站在原地，她望着白影消失的那片虚空出神。

　　其实，她觉得自己挺过分的，从前是她死乞白赖地缠着他，一手促成了他们亦师亦友的关系，现在是她说走就走，一手斩断了这段关系。

　　但凡不是一块冰，心里都会不好受的，她看得出真君的无奈，可是她必须这么做，若不决绝一点，她定会重蹈覆辙的，真君那样优秀，始终保持接触的话，她便会不断地喜欢上他，然后再不断地受伤。

　　她才不要扑火，即便她是凤凰，也受不了无情之火的灼烧。

　　“听说今天师父接待了一位天上来的贵客，看来就是这位刚走的白衣仙人了。”李怀逸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他姿态慵懒随意，走到姜落桐身边站定。

　　他的突然出现，给了姜落桐不小的冲击，急忙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怀逸调侃一笑：“依你的修为，会察觉不到我的靠近？”

　　姜落桐噎住，她的注意力刚刚一直在别处，哪有闲心关注周边的环境。

　　“所以……他便是那位穆清真君了？”李怀逸朝她看过来，语气近乎笃定。

　　闻言，姜落桐面色一僵，最后终是坦然地承认了：“是。”

　　“看起来你们聊得好像不太愉快？”

　　“你偷听了？”姜落桐愕然张大眼睛，声音也不自觉抬高几分。

　　“没。”李怀逸答，“我可没有偷听的爱好，就是看你们的氛围不对。”

　　这样就好，姜落桐脸色稍缓。

　　“所以……你追求失败了？”

　　这个问题起先令姜落桐沉默，不过片刻之后她很平和地点头回答了，想着还是勇敢点面对失败吧。

　　她的反应让李怀逸惊讶了，“这么坦诚？”

　　“有什么不能说的。”姜落桐转头看向楼下，“你喜欢的人刚好喜欢你的概率本就很小，况且就算是互相喜欢，也还是会有诸多阻碍的。”

　　“没看出来你还挺通透的。”李怀逸说着侧头望向正在眺望远方的女孩，然后他背身靠在墙上，斟酌半晌后问，“那么……选择下凡历练也是为了避开他？”

　　似乎是心事被戳中了，远眺的女孩面上一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见状，他也转过身面朝远方，轻声说：“去外面走走也好，视野开阔了便不会被感情所拘泥。”

　　“你在安慰我吗？”姜落桐收回了目光，含笑望向旁边的人。

　　“算是吧。”

　　听见这话，她的笑容扩大，“看在你后两句话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前面的无理了。”

　　＊＊＊

　　真君的意外出现影响了姜落桐，为了刨除心中的杂念，她每日都去主殿广场观战，刻意逼自己沉浸在看戏的世界里。

　　在这七天，有修士获得了神器碎片，有修士驯服了幻境中的妖兽，不过大多数修士拿到的多是仙草。

　　若按门派成果来看，静虚派的收获最多，七天时间一到，修士们满载而归。

　　就在同一天，姜落桐收到了用若真人的邀请，让她去主殿一趟。于是，换了身衣服，她便带上自己的好奇心赴约了。

　　走到正厅门口，发现堂内除了真人以外，还站着李怀逸和一男一女两位修士，她跨步进入。

　　见人到齐了，真人开口道：“今天找你们来是有桩委托想让你们去办。”

　　委托，听见这两个字姜落桐的兴趣顿时上来了。

　　真人将帖子递到李怀逸手中，说：“我一位多年不见的友人捎信给我，说家中女儿沾上了妖物，请求静虚派帮助。”

　　“师父！”话刚说完，便听见李怀逸略带不满的声音。

　　用若真人知道徒弟在想什么，了然地笑了笑，他宽慰道：“这桩事对你来说确实没什么意义，但对他们却是一个历练的机会。”

　　他看向那两位弟子，接着目光自然地移到姜落桐身上，询问道：“不知落桐姑娘有没有兴趣一同前往？”

　　“自然愿意。”姜落桐爽快答道。

　　现在她总算明白为何会要李怀逸来办这桩事了，看起来他是被迫揽下了照顾他们的职责，被照顾的不止那两位修为低微的弟子，还包括她这位缺乏社会阅历的神仙。

　　真人点头，“既如此，你们就准备准备，早些出发吧。”

　　李怀逸因推脱不得，只能接受，大家应了好，最后便一同出正厅了。

　　下台阶前，姜落桐主动问候两位弟子，与他们交换了姓名，得知女弟子叫舒妤，男弟子叫郭千帆。

　　寒暄完了，两位弟子向他们行了一礼，然后便先一步离开了，姜落桐与李怀逸走下台阶继续顺路而行。

　　看着旁边怏怏不乐的人，姜落桐道：“你看起来很不情愿的样子。”

　　李怀逸回：“带孩子有什么好高兴的。”

　　带孩子？这三个字令姜落桐不满，她反驳说：“我快一千岁了，年龄差不多是你的三倍。”

　　“切，就你那点阅历——”李怀逸轻哼一声，“说不定还不如人界十三四岁的姑娘。”

　　“你——”姜落桐还想再说什么，就见李怀逸朝她摆了摆手，然后便往左边走了。

　　“哼！”她哼了一声，随即拐弯往另一边走。

　　一回到自己房间，她便忙活起来，虽然她着实没什么要整理的。

　　快速收拾完东西，她忽地想起来，自从离开南禺山后，她还没有给家里人去过消息，于是便捎信一封，告诉爹娘自己暂居静虚派，眼下正要与派中弟子历练，要他们不要担心。

　　翌日。

　　姜落桐洗漱完便直接去正殿了，她到时舒妤与郭千帆也刚刚到，约莫闲聊了一盏茶的功夫，最后李怀逸也轻装现身了。

　　站在门口，他们认真听着用若真人做最后的吩咐，待事情交代妥当了，大家便准备出发。

　　舒妤和郭千帆先后唤出飞剑，将它低空悬着，紧接着李怀逸也召出剑来。

　　姜落桐本打算直接用飞的，还未来得及化形，就听李怀逸催道：“上来吧！”

　　姜落桐没推脱，欣然接受了邀请，她踩上剑身，站在李怀逸身后，不用费力挥翅膀搭顺风车，这等好事她不做白不做。

　　伴随着三道“咻咻咻”的声音，三柄飞剑突破结界离开了尘中岛主峰。

　　今日天气晴朗，碧空澄澈如洗，天上几乎没有白云，脚下的景物很小很小，细节虽看不清，但外观却不尽相同，行至一处密集群落的上空时，飞剑的速度缓缓降低。

　　“快到了。”前面传来李怀逸的声音。

　　最终，他们在城外降落了，然后像其他入城百姓一般，他们走城门口进城。

　　园墅遍布，市集熙攘，人烟阜盛，顺着大道前行，姜落桐欣赏着南国皇城的繁荣之景。

　　依靠信上留的地址，他们穿过一条静谧悠长的街巷，成功抵达傅家大宅门口。

　　站在门前，姜落桐便惊住了，卧在府门两侧的玉貔貅，巍峨高大的朱门，销金嵌宝的匾额，这豪奢的程度都快赶上天界那些殿宇了，旁边两位阅历不深的弟子同她表现一样。

　　李怀逸则淡定了许多，他径直走上台阶，只是没走两步便被府门口的护卫给拦了去路。

　　李怀逸二话不说，直接递上帖子。

　　不多会，府里有人迎了出来，来的是一位穿着华丽繁复长相富态的中年男子。

　　“见过几位！”他满脸堆笑问候道。

　　李怀逸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便在他的带领下进屋了，姜落桐、舒妤和郭千帆跟在他们身后。

　　府里头比之外面更豪奢，由多个四合院组成，布局规整，造型庄重，装饰瑰丽，十分辉煌富贵。

　　不过，这不是姜落桐喜欢的类型，她更爱真君家那样婉约雅致的，脑袋里刚闪过这样的想法，她便在心里斥责自己怎么突然又想到他了。

　　走到内院，中年男子叫来丫鬟，吩咐她带着他们去客房落脚。

　　到了落脚地，进房间时姜落桐第三次被惊着了，扫了眼床铺、桌椅、和瓷器……每一样都造型繁复，精巧无比。

　　刚收拾妥当，适才安排住处的丫鬟进来了，告知说是老爷已经备了好酒好菜，邀他们去餐室里享用晚饭。

　　在丫鬟的带领下，姜落桐、李怀逸、舒妤和郭千帆来到餐室，看了看桌上的菜色，五味杏酪鹅、清撺鹿肉、螃蟹清羹、荔枝腰子……果真是盛情款待。

　　再看桌上的客人，除了那位福态的老爷和他们这一行人以外，桌上还坐着一女一男，看年纪大概一位是夫人，一位是儿子。

　　“各位快请坐。”中年男子笑道。

　　旁边的女子也连声附和：“是啊，快坐。”

　　“他们是我内人，还有犬子。”待他们坐下了，老爷介绍道。

　　开席之后，傅老爷招呼起他们来，一会让他们尝尝这个，一会让他们尝尝那个的，殷勤至极。

　　李怀逸似乎并不吃这套，才一会便把话题扯到正事上：“两位不如说说女儿的情况吧。”

　　傅老爷面上一滞，随即他放下筷子，深深地叹口气，便叙述起来：“我家子怜从半年前去郊外踏青回来身体便开始不好了，起初我们都以为她是生病，请了许多大夫来看，可是都没有效果。”

　　“后来偶然遇见了一位道士，那人说子怜是被妖物缠上了，我听后心中大骇，立即请他做了法事，然而才消停了没多久，最近又开始了。”

　　“是啊……”旁边的美妇人也叹道，“那妖物修为高深，普通术士根本振不住他。”

　　傅老爷道：“我记得子怜的娘亲曾帮过用若真人，还留了信物，说有事可凭那东西找他帮忙，于是便写了信求助。”

　　讲到此处，他恳切地看着他们道：“几位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她下月还要成亲呢！”

　　“成亲？”闻言，姜落桐愕然，“都这样了，就不能将亲事暂缓吗？”

　　“姑娘有所不知，”美妇人解释道，“子怜的未婚夫婿是三皇子，哪是说能推迟就推迟的。”

　　“一会且去看看吧。”李怀逸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