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神》神千晓

29、蟠桃宴上的争论

　　在南禺待了七日，姜落桐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家，和每次离去时一样，她卷走许多东西，其中多数是吃的。

　　不过这次，她还拿了一样特别的东西，一份她爹爹托她带给真君的礼物。同爹娘长老告别完，她驾云而去。

　　片刻之后，她抵达了九重天，一进入天界，她直接去了清玄宫。

　　草木添新绿，蓓蕾初绽放，院子里春色正好，真君正坐在茶亭里品茶。

　　姜落桐边走边掏出乾坤袋，站在圆桌旁，她拉开袋子，从里面拿出雕着凤纹的梧桐木长盒，然后往桌上轻轻一放。

　　“这是什么？”真君问。

　　姜落桐答：“我爹娘让我转交给你的礼物。”

　　“你爹娘给的？”

　　瞧出真君脸上若有似无的疑惑，姜落桐解释道：“我爹爹说为了感谢你授我剑法、教我修炼给的答礼。”

　　她转述着，实际上她爹可不止说了这么简单的两句话，她爹还说了就她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也不知道真君教她得费多少心，这一定得重谢，所以她爹就把自己爱不释手的墨宝给忍痛割爱了。

　　“替我谢谢他。”真君说，然后他打开了匣子。

　　居然轻易收了？姜落桐心里微有诧异，她原本还想了好些理由来劝呢。

　　“不用谢他，这是应该的。”反应过来后她摆了摆手说道，随即低下头在袋子里倒腾，又拿出几样东西来，“喏，这是我送给你的。”

　　看了眼桌上叫不出名字的一堆吃食，褚清卿将目光移到少女身上，无奈道：“后天就要入幻境了，你就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有啊！”姜落桐老实地说，“尤其是爹娘常在我耳边说。”

　　“看不出来。”褚清卿淡声表示道。

　　姜落桐无所谓地耸肩，“那不是因为紧张也没用嘛。”

　　褚清卿闻言沉默，旋即道：“你爹给你的手札你记得好好看，自己再往上增加难度。”

　　“我会的。”

　　听见应答，他微微颔首，下一瞬却忽闻少女抛来一个带着笑意的问句。

　　“你是不是在担心我啊？”

　　与声音一道接近的是少女瓷白细腻的脸蛋，还有她清澈明亮的眼睛，褚清卿心头一跳，然而化在行动上却是“没有”两字。

　　“没有就没有嘛。”

　　少女不满的扁嘴，褚清卿视而不见。

　　＊＊＊

　　三月三，这是姜落桐定好的入幻境的日子，这一回她拒绝了商瑞和姬芊羽陪同的提议，因为不想显得太隆重了。

　　但是后来她改主意了，偷偷看一眼旁边与她一同前行的真君，她心里如蜜糖般甜蜜，虽然她知道真君陪她来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她有压力，继而再产生动力。

　　都广之野的高山上，万木百草皆吐着新翠，潮湿的空气里夹带着泥土的芬芳，飞禽走兽鸣啼不止，在这种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最能感受到万物的复苏。

　　他们一同走向建木神树，到了树脚下，姜落桐回身，忸怩地吐出一句话：“你就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好好表现，别给我丢脸。”

　　“知道了。”好吧，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的，但怎么也比没有强。

　　正欲转头，又闻真君补充一句：“注意安全。”

　　“嗯。”姜落桐笑着点头，随即她转过身面对神树。

　　她的目光扫过树干，树和先前的别无二致，无论在外观和高度上都毫无变化，不同的是这次她得飞六万里，很高的高度。

　　回头看了一眼静静站着的真君，她化出了鹓雏本形，然后振翅向上。

　　艳丽无暇的黄色羽尾从眼睛掠过，褚清卿仰头望着那身长六尺的鹓雏慢慢直上，它全身金灿灿的颜色比建木神树散发的光芒还要耀眼。

　　过了良久，它们一同消失了。

　　白光散去，姜落桐放松紧闭的双眼，她缓缓张开眼睛。

　　周围云雾缭绕，仙气弥漫，随着雾气慢慢散开，她看到了面前矗立着的壮丽宫殿，熟悉的金瓦朱檐和玉阶彤庭，竟然是瑶池。

　　姜落桐不可置信地眨眨眼，宫殿上的字确实没错，她又扭头往两边看去，发现几丈外被浓雾包裹，看不见路，这不同寻常的一点让她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在幻境里。

　　怎么会是天界呢？姜落桐满腹疑惑，带着疑问她缓步进入瑶池。

　　排列有序的紫檀木翘头几案，东倒西歪的各式杯盏，盛着仙桃葡萄的果盘，以及零星分布的众位仙家，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姜落桐想到了九天界最富盛名的宴会——蟠桃会。

　　话说，今天本就是王母娘娘的诞辰，本来姜落桐正期待着吃蟠桃宴的，奈何王母娘娘这次不按惯例宴请众仙，而是改回昆仑山与亲族单独庆祝，所以这次的宴会便泡汤了，要不然她也不会选择今天来闯幻境。

　　她觉得幻境会出现蟠桃会，显然是在弥补她的缺憾。

　　站在瑶台她随处扫视着，并未看见王母娘娘和玉皇大帝的踪影，扫了眼桌上的残局，显然这场宴会已然进入尾声了。

　　“南斗主寿，掌世人生存之道，所以说我们厉害些！”

　　“胡说，明明北斗更厉害！”

　　乍然听见动静，姜落桐忙把目光投向那边，她不远处的一张大方桌上坐了一堆神仙，无论从人数还是从声音来说，那里都是目前最热闹的一处。

　　正在争论的两位仙家她全然不晓得，不过侧边的两位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扎着发髻身穿莲花衣，这显然是中坛元帅哪吒呀！还有他旁边那位额间有竖瞳的英俊男子，这不是显圣真君杨戬又是谁！

　　作为一名小辈，姜落桐明事理时这二位赫赫有名的武神已经自辟洞府开始传道授业，几乎不现世了，所以她未曾见过，因此不免多看了两眼。

　　“诶，你是谁？”先前争论的某位神仙看见她了，便出声询问。

　　姜落桐知道这些都是些老前辈了，于是态度不由变得恭敬起来，她忙报上自己身份：“小女姜落桐，来自南禺。”

　　“小凤凰，那你刚才听见我们的谈论了没？”

　　姜落桐很想回答说什么都没有听到，但那样的假话这些仙家压根不会相信，于是她只好点头，“就听了两句，没怎么听清。”

　　问他的那神仙笑了，“别害怕。”

　　“小凤凰，你过来！”另一位神仙也朝她招手。

　　因不好推拒，姜落桐只好挪步上前。

　　“你别害怕！”哪吒突然对她说道。

　　面前的这位明明是法力滔天的杀神，可是听了他的话姜落桐莫名安心了，大约是因为相对了解吧。

　　“小凤凰，知道我们是谁吗？”最开始发现她的神仙问道。

　　她摇头，她不知道啊，要是知道了，何至于如此害怕紧张。

　　“我是司命星君。”

　　“我是巨门星君。”

　　听完两位仙家的话，姜落桐接着往旁边看去，那几位也跟着主动报上身份，然后她知道了原来眼前的竟是南斗六司、北斗七元君和其他的星官们。

　　因同属星宿神，所以参加蟠桃宴时他们的位置自然是挨在一起的，姜落桐猜想估计是这几位仁兄喝酒喝上头了，话聊得较往日要开些，然后说着说着便聊到了自身职责上。

　　看了看哪吒和杨戬，这两位大抵是凑热闹来的。

　　“小凤凰，刚才我们在讨论北斗星和南斗星哪个对命运影响大。”司命星君向她解释，完了递上问题，“你觉得是哪个？”

　　这简直就是个死亡问题，这让她如何答。

　　十几脸的凝视让姜落桐身体猛然一僵，她看了看左侧的南斗六司，又看了看坐桌子右侧的北斗七元君，忽然觉得压力山大，那“南斗注生北斗注死，都同样重要的措辞搁在嘴边愣是说不出去。

　　＊＊＊

　　建木神树已经归于常态，那通体黄色的凤凰早不见踪影了。

　　看着姜落桐进入幻境后，褚清卿跟着离开了通天梯回天界了，他直往清玄宫而去。

　　刚进内院，正要往偏殿走，九歌走过来通知他：“灵曜真君来了。”

　　闻言，他微微颔首，随即便进入偏殿。

　　殿内，好友早就坐在矮榻的一侧，桌上摆着一壶热茶和一盘点心。

　　“等你好久了。”看见自己，他自然地从茶盘里拿起一个瓷杯，往里倒上热茶。

　　“来我这作甚？”褚清卿走过去在另一侧的矮塌上坐下。

　　“哎呀！”灵曜笑着甩开折扇，“自从你辅导那小丫头开始，咱们已经有几个月没能好好聚聚了，怎么，你不欢迎我？”

　　褚清卿不说话。

　　“我今天来这呢就是想与你品品茶，”灵曜拿起杯盏在鼻前嗅了嗅，浅呷一口后他把杯盏搁下，然后才道，“顺带再看看那丫头入幻境的情况。”

　　“恐怕品茶才是顺带的吧。”褚清卿毫不留情地指出。

　　“都一样都一样。”灵曜说着朝右挥袖化出一面悬镜，看了看画面里那几张脸，他露出笑容，“嗯，有趣。”

　　褚清卿闻言便看过去，然后他被画面惊了一惊，不知道该说这丫头运气太好呢还是太坏了，她的幻境总和其他历练者不一样。

　　这时，镜子里闪过一张他最熟悉的脸，那是他自己。

　　“穆清上神，不如你来评评理！”年少的自己被贪狼星君叫住了。

　　“来吧！来吧！”哪吒、杨戬也在旁附和，于是他留了下来。

　　矮塌另一侧，灵曜摇头吐槽：“怎么又是你啊！”

　　“这与我何干！”他自己也奇怪。

　　“嗯，肯定是因为小丫头心里满满都是你呀。”灵曜不厚道地开起玩笑。

　　褚清卿听了冷冷地扭过头，用眼神威胁道：“要我请你出去吗？”

　　灵曜果真不说话了，见警告起作用了，褚清卿认真观看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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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南斗六司：司命、司禄、延寿、益算、度厄、上生
北斗七星君：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