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笑面虎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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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玛丽家是一座正对着港口的三层小楼，算是镇子的最边缘，但是装修与镇中心的房子一样温馨可爱，墙根还种了些爬藤植物，覆盖了半面一楼的窗户。
“很漂亮吧，这房子还是老帕克和我结婚时盖的呢，如今连乔治都已经一岁了。”眯眯眼主妇推开红木门邀请郗望进入。
“乔治？是小玛丽的弟弟吗？”郗望自然地把眼神从主妇的手上移开，这扇门，似乎没有钥匙孔。
“是呀，话说还是你们的船上一次来到月神群岛时出生的呢。”主妇蹲下来把小玛丽从郗望的腿上扒下来，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抱着这个姐姐啦，小玛丽自己也是姐姐不是吗？快去给弟弟换尿布。”
小玛丽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郗望一眼，但在母亲温柔的注视下还是听话地跑到里面的房间去了。
“我们是血人鱼号的新人，我叫阿嘉莉娅，他是杰弗里。”郗望一边介绍一边趁机把杰弗里也扒了下来。
黏着她做什么，她又不是粘鼠板。
唯一稳坐“钓鱼台”的伽蓝得意地晃了晃触手。
尽管没人看他炫耀。
“你们可以叫我葛瑞思。”葛瑞思夫人从木制餐桌上拿起围裙，“要不要和我们家一起吃早饭？杰弗里饿得都发抖了呢。”
郗望顺势走到葛瑞思夫人背后，接过围裙带子帮她打了个水手结，恰好看见落单的杰弗里失去依仗惊慌失措的样子，笑道：“他确实需要补充点能量。”
“天可怜见的。”葛瑞思夫人伸手想要摸摸杰弗里瘦削的脸颊，后者却猛地后仰差点栽倒，“哎呀都要饿晕了！”
郗望捂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
葛瑞思夫人匆匆走进厨房：“你们去沙发上坐坐，我马上煎些鸡蛋。”
郗望乖巧地道谢，推着杰弗里往客厅去。
杰弗里压低了声音，急切道：“我们还是回船上去吧，这个女人笑得我瘆得慌！”
“打不过就加入嘛。”郗望从他肩后探出头，脸上是与葛瑞思夫人如出一辙的微笑，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杰弗里打了个冷战：“好歹，好歹也和船员们在一起嘛，我们就两个人太危险了！”
客厅的窗户就是郗望在房外看到的那扇，从未被爬藤遮盖的半面玻璃窗向外看，恰好能看到血人鱼号的海盗们稀稀拉拉被各自认识、交好的岛民邀请回家做客的景象。
吉尔伯特、哈雷和一个红胡子矮胖男人勾肩搭背地往小巷子里走；
雷克斯不知道从谁那里借了个口风琴滴溜溜地加入了吟游诗人的合奏；
兰斯和穆勒仍在港口处，似乎与一个神父打扮的人相谈甚欢；
海伦娜正从一个年轻男子捧着的碟子里拿蓝纹奶酪，两人身边被臭气熏出了一个空旷的无人区……
血人鱼号的众人如归来的游子般丝滑地融入了这座小镇，毫无滞涩，显得杰弗里的担忧和紧张是如此杞人忧天、大惊小怪。
郗望斜靠在布艺沙发上，捏靠枕的蕾丝花边玩：“那个给海伦娜吃奶酪的帅哥是不是长得有点像船长？”
“发色和瞳色都一样……喂！”杰弗里的注意力转移了一瞬，“你能不能有点紧迫感！”
郗望打了个哈欠反问：“那你能不能有点松弛感？”
杰弗里：……
这个船队完蛋了。
杰弗里学着郗望的样子躺倒在沙发上，双手交握放在小腹上，像一具随时准备入土为安的尸体：“好叭，反正大家也不是第一次来，他们不操心我操心也没用。”
然后又自我安慰道：“总不至于这一次就出事了。”
郗望偏头看了他一眼。
郗望：小伙子我劝你快把flag拔了。
这时小玛丽抱着弟弟出来了，两人其实体型差不了多少，但玛丽抱得很稳当。
乔治的尿布雪白干净，玛丽自己也换了条白裙子，站在郗望面前不知道在扭捏什么。
郗望拉着玛丽的胳膊让她一屁股坐在了自己腿上：“这条裙子好看。”
小姑娘眼睛唰地亮起来，眉眼弯弯，害羞道：“姐姐也好看。”
郗望非常受用，指指杰弗里：“哥哥呢？”
诚实又善良的玛丽保持了沉默。
刚准备躺平摆烂的杰弗里瞬间诈尸：“阿嘉莉娅！！！”
郗望哈哈笑着躲开，两条胳膊一边坐一个小孩，就这还能躲开杰弗里的攻击。
玛丽还没坐过这么刺激的“过山车”，抱着郗望的脖子咯咯笑，乔治也不知危险地傻乎乎笑。
郗望绕着茶几跑：“我们可什么都没说！”
杰弗里：“可你问了！这种事情问了不就等于说了吗！”
郗望：“自知之明是个好东西恭喜你拥有它。”
“阿嘉莉娅你非要戳人痛脚不可……”
杰弗里顿住了。
脖子上传来一股灼人的热气。
他一卡一卡僵硬地回头。
葛瑞思夫人端着一锅尚在沸腾四溅的热油，笑意盈盈地站在他身后：“你在攻击她们吗？”
海伦娜月神群岛小贴士之一：不得对人恶语相向。
海伦娜月神群岛小贴士之二：不得直接或间接侵犯他人生命、财产安全。
满室死寂。
只有玛丽和乔治看不懂眼色似的，依旧咯咯笑，清脆的童声就像一曲丧钟。
杰弗里：所以我今天是非入土不可了吗？
他毫不怀疑下一秒那锅热油就会泼到他身上。
这时郗望开口了：“我们闹着玩呢葛瑞思夫人，这是什么，炸肉丸吗？”
她抱着两个孩子走过来，好奇地往油锅里看，乔治藕段般白嫩的手臂晃悠在锅边，再靠近一点点就会被烫伤。
一场无声的威胁。
郗望想要知道判定客人是否违规的依据是什么，主体是谁。
是单个人，还是集体意识，又或者是有某些高于一切的法则存在？
郗望看不到葛瑞思夫人的眯眯眼里眼神落在何处，但她确实将油锅移开了。
“是猪肉丸，我们这儿有一种特有的品种猪，叫‘两头白’，肉非常多汁，无论是做肉馅还是切片炙烤都很好吃，今天特意拿来招待你们呢。”
郗望：“那我可真是太期待啦！”
葛瑞思夫人亲昵地朝郗望怒了努嘴，回到厨房里去了。
僵硬的杰弗里乍然回神，大口呼吸着空气，才发现后背已经汗湿一片。
“你拿我做筏子！”他咬牙切齿道。
郗望抱着两个小孩坐下：“这不是没事吗？”
杰弗里在此刻才终于确认‘海蛇’完全就是多虑，阿嘉莉娅绝对！完全！彻底！是个海盗。
只有海盗才会如此疯狂自私，疯狂到拿别人的命去达成目的，也自私到只拿别人的命。
“呼。”长出一口气，杰弗里冷静下来，“她是怎么出现在我身后的？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郗望回忆了一下，诚恳道：“是真的快，跟闪现一样。”
而且油都没因为惯性泼出来。
简直见鬼。
杰弗里又把呼出去的气倒吸了回来，然后默默挪了挪屁股，离玛丽和乔治远了一点。
郗望借扶额的动作扯了下触手：华生你怎么看？
伽蓝：花生？
郗望：……
郗望的指甲嵌进了伽蓝的触手。
触手吃痛，如冷冷的冰雨般在郗望脸上噗哒噗哒乱拍。
郗望想骂他不要说烂梗，但又想起他好像确实不认识华生，生生忍住了。
脑海里的声音透着丝委屈：这个岛的混乱程度很高，但是我的神力大部分被污染，现在帮不上太多忙，抱歉。
这下郗望更不好意思逗弄他了，便嗯了一声说没事放着我来。
恰好这时杰弗里又问道：“规则的界定很模糊啊，你阴阳怪气我就不算恶语相向，无意识威胁到乔治的安全也没有引起葛瑞思夫人的愤怒。”
郗望就丢开伽蓝专心和杰弗里说话：“所以只要演技和口才好，完全有可能脱罪……呵，我算是明白我们船上的海盗为什么普遍都是老演员了，感情都是这里练出来的。”
“什么？”杰弗里呆滞问道。
郗望鼻腔溢出一声哼，伸手去揉仍旧笑容洋溢、可爱纯洁如天使般的玛丽的头发。
血人鱼号上的人虽然和其他海盗一样文化水平不高，但郗望就是觉得他们一直在演她，无论是受‘海蛇’命令跟她交好的杰弗里，好闺蜜似的海伦娜，还是独具慧眼相信她的兰斯——郗望不信任他们之中的任何人。
她比谁都清楚在这本书被魔改成甜宠言情之前，展现的是怎样一个危险黑暗的世界。
杰弗里贪婪，海伦娜嫉妒，雷克斯暴虐，穆勒背叛，兰斯傲慢。
血人鱼号现在看着风光无两，托载它的是多少无辜者的血泪。
兰斯打着复仇的旗帜（现在或许还能借个平叛的名头），做的却是和“海皇”一般无二的恶行。
如今船员们看似对她友善以待，一旦她失势，她的下场难道会比在山姆·琼斯的尖啸号上更好吗？
郗望嗤之以鼻。
在这个扮演海盗的舞台上，看谁骗得过谁。
郗望在那厢跟阴暗B似的想东想西，这厢伽蓝却在傻呵呵地冒泡。
阿嘉莉娅说都交给她欸，原来有人帮忙是这种感觉吗？原来他也不用什么事情都自己做的……也许他自己做还不如阿嘉莉娅做得好呢！
阿嘉莉娅又救了他又答应帮他拯救世界，她真是个好人！
独自肩负世界命运的神明头一回卸下了点担子，感觉身上轻松得过分，却又无处发泄多余的情绪，一堆触手胡乱晃着，最后干脆给郗望编起了小辫。
不过他从来没干过这事，触手再多也是帮倒忙，一头乌黑漂亮的头发被他造得乱七八糟，以至于杰弗里都发现了。
“喂，刚刚运动量有这么大吗？你头发乱成鸡窝了。”
伽蓝：……抱歉。
郗望倒不以为意，这回轮到她好脾气地包容手残党了：没事儿，要不是怕你扒不住，我早就剃板寸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笑面虎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