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笑面虎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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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血人鱼号启航往西北方向逃离海皇帝号，虽然途经了不少郗望之前给出的库里耶家族的贸易航线，但都没有停留，他们必须远离亚尼海域一段时间，否则很可能被“海皇”无处不在的爪牙和耳目拦截。
他们要前往地图都未曾记录的极北海域。
前往那片甚至不能被称作海的海——歧路亡洋。
海伦娜作为船上少数几个有文化的海盗，曾和郗望吐槽过这个名字拗口又难念，简直不像是大陆通用语中的任何一种。
郗望的表情有点古怪：“传言歧路亡洋深处有通往东大陆的航道。”
海神在上，这只是她写文时随便千度来的一个成语啊。
幸好海伦娜对这个解释接受良好：“这倒是，不过东大陆差不多已经是个和海神一样的传说了，歧路亡洋那种鬼地方，除了我们，哪里还有想不开的会去呢。”
而且就算是他们，也只是准备在边缘处的月神群岛上停留，不会深入。
两人溜达到船头，暴风雨过后海面平静如闹够了陷入沉睡的女郎——或者说，有些太平静了。
整片水面一丝波纹也无，像面镜子一样，倒映着的血人鱼号毫无变形，彷佛水面下有一艘同样的海盗船在行驶似的。
郗望装作挠了挠额头，实则是扯了下伽蓝的触手发起了谈话。
郗望：这也是被神力影响的地方？太安静了。
伽蓝像个尽职尽责的导游：是的，我的神殿就在歧路亡洋深处，因为被混乱污染得最深，所以那里的海洋几乎已经从液体变成了固体，不，和冻成冰不太一样，是一种温度很低的凝胶状态，分块汇聚在一起形状有点类似绵羊，呃，你看到就知道了。这里是外围，海洋的物理性质改变得还不太明显，所以船只依然能够航行。
郗望：有关于月神群岛的情报吗？
伽蓝：抱歉，我远离人类太久了，我对记忆里没有月神群岛这个称呼，以前只有信奉我的精灵才会住在离歧路亡洋这么近的地方。
郗望撇撇嘴，好家伙，她的唯物主义小说又被魔改了。
她转头问海伦娜：“你的那本儿童绘本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吗？”
海伦娜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咯咯笑起来：“奎因城的大小姐还相信童话呀？”
郗望：“所以精灵不存在？”
“都说了是童话了，欸。”海伦娜戳戳郗望的后背，又道，“如果我说是真的，你会找一只青蛙接吻期待它变成王子吗？”
郗望夸张地“噫~”了一声：“谁知道那只青蛙上一顿吃的鼻涕虫还是蟑螂。”
海伦娜哈哈大笑。
郗望于是趁机又对伽蓝说道：看来你的信徒要么是隐居了，要么已经不在了。
伽蓝也知道时间会带走很多东西，再强大、再受神明宠爱的种族也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的一粒砂，一个浪头过来，便被冲到不知何方去了。
伽蓝：在我一心对付混乱之前，我把我的冠冕、宫殿、神杖等所有财产都交给他们保管了，看来想再找回来有点麻烦。
郗望听到“财产”两个字心头微动：我在写小说时有设定一段在歧路亡洋发生的剧情，不过是正常的海域，也没有月神群岛，原主和兰斯所寻找的宝藏埋在一个叫金边山谷的地方。
伽蓝一惊，触手微缩拽痛了郗望的头发：金边山谷？那是精灵原本居住的地方。
没道理啊，郗望嘀嘀咕咕，其它所有剧情都在她穿越而来之后展开，为什么单单金边山谷成了几百年前的事物？
伽蓝苦笑道：我们一个神一个作者，竟还凑不出一份完整的世界情报。
郗望揉揉头皮，问道：那些东西重要吗，对于我们的减熵计划来说？
伽蓝微凉的触手拂过郗望疼痛的地方：能让我的状态更加稳定，也就意味着力量也能加强。
那就找找吧，郗望干脆利落下了决定，然后轻跃翻出船舷，一屁股坐在了人鱼造型的船首像上，两条纤细的小腿晃啊晃的，在这片诡异的海上惬意悠闲得不得了。
扒在她头上的伽蓝于是便也看到了她所看到的风景，镶嵌着金边的岛屿轮廓像分隔符一样分开了水天一色的海洋与苍穹。
巨大的云、巨大的山、巨大的水，显得人是如此渺小。
沉默的风、沉默的海，沉默的天，但是人却如此生机勃勃。
伽蓝忽然觉得高兴，在这个靠近他神殿的静止天地间，有了不同于往常的声音，吹来了不同于往常的风。
而他所行的孤独的路，也有了同行者。
“月神群岛的奶酪非常好吃。”海伦娜一边介绍一边瞄了眼身后甲板上刚刚被打服的一群海盗。
他们正拖着残躯擦洗湿漉漉的甲板。
顺便怀疑人生，为什么两个姑娘能把他们一群大老粗海盗打得满地找牙。
“奶酪！”郗望高举双手双脚大喊，一片死寂中她的声音仿佛丢入水缸的石子，咚地一声，声波和涟漪就一起辐散。
“奶酪！”海伦娜也笑着大喊。
“奶——酪——”。
海伦娜双手握成喇叭状：“蓝纹——奶酪——”
“蓝——等等你说什么！？”
是那个和鲱鱼罐头齐名的生化武器吗？
你个浓眉大眼的美女背地里原来吃这种东西！
海伦娜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大喊了声：“杰弗里！”
杰弗里瞬间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跑到船头，搓着手道：“‘漩涡’姐有何吩咐？”
“你们两个都是第一次去月神群岛，我得给你们说说那里的情况。”海伦娜拽着郗望的衣领把她提回了船上，“这岛上的人脑子稍微有点问题。”
郗望：“比如信仰死去的女神？”
【‘可我记得她的仁慈与牺牲。’精灵执着地说道，‘可我不愿意忘记她。’】
海伦娜无语凝噎：“你还真相信世界上有精灵？告诉你个秘密对着船长室的门大喊阿拉嚯洞开会有弯刀刺出来哦。”
被讽刺的郗望毫不留情地揭短：“呦呦呦，也不知道是谁把那本书都翻得卷边了呀！”
两人立马隔着个无辜的杰弗里开掐，唾沫星子和九阴白骨爪全部招呼上，然而两人一点血皮没掉，遭殃的只有杰弗里。
杰弗里：……
杰弗里：小情侣打情骂俏能不能别带我！
闹完之后说正事，海伦娜和郗望又重归于好，亲亲热热贴来贴去。
“我跟你说那边老邪门了，你的性子在那边是要吃大亏的。”海伦娜抚摸着郗望的手背殷殷叮嘱，“那里的人只有两种情绪，快乐和愤怒。只要外来人能按照他们的规则行动，面对的就永远是热情和善的村民，但如果破坏了规则，就会被愤怒的村民打死。”
杀杀杀，杀了一个月的郗望第一反应就是：“他们，很能打吗？”
海伦娜严肃道：“很能打。”
“嘶！”郗望倒抽一口冷气，能让如今的海伦娜都说出难打的，那估计确实超出她的能力范围了。
“快乐状态下村民也会受伤也需要休息，但愤怒状态下的村民几乎无敌，刀枪不入，不知疲倦，只有杀死犯罪者才会恢复快乐。”
“也就是说愤怒的村民打也打不死，耗也耗不死？”
海伦娜点头，见郗望和杰弗里都露出了紧张的神色，便又补充道：“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他们的规则很宽泛，也有漏洞可钻，除了我们第一次来月神群岛吃了亏之后，就再也没出过事了，而且因为我们每次去都会带点外界的东西，和很多村民都算得上朋友。”
“只有这两种情绪？不会有悲伤、无聊、尴尬之类的吗？”郗望追问道。
“不会，他们之间友好得就像全村人都在演一出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木偶戏，而我们如果不想被赶下舞台，就得按着既定的剧情表演。”
杰弗里举起手诚挚地感叹道：“这对海盗来说是不是有点太困难了。”
尤其是一群刚刚被郗望激起了火气的海盗。
海伦娜无所谓地耸耸肩：“忍不住就被打死喽。”
郗望算是明白了，海伦娜对大部分人都持着极漠然的态度，之前杰弗里昏死也是她提议直接海葬拉倒。
这倒是符合她设定的“只爱兰斯”的性格。
不知道自己在她心里又有怎样的权重。
伽蓝：这听着确实古怪，不知道和精灵、和我的东西有没有关联。
郗望：去了就知道了。
海伦娜给郗望和杰弗里一人弹了个脑瓜崩儿：“我现在说一些已知的规则，你们记好了：
一、不得对人恶语相向；
二、不得直接或间接侵犯他人生命、财产安全，即不得盗窃、抢劫、□□、伤人、杀人等；
三、来者是客，应收到最热情、严密的招待，确保每一位客人都在一位及以上的村民视线之中；
四、夜晚不得照镜，以太阳彻底消失在海平面和第一缕阳光出现于海平面为时间界限。”
郗望在脑中自动翻译了一下：
一、可以对人阴阳怪气、胡言乱语，只要保证对方不因此产生犯罪欲望；
二、犯罪被全面禁止，但可以借钱，至于几时还，还多少未有定论；
三、客人将被严密监视；
四、夜晚的镜子有问题，值得一照。
伽蓝又把郗望的翻译再翻译了一下：都退下！她要搞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笑面虎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