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逃》海末

17、吃我一记痛灌天灵

　　放假的前一天，我们班里遭小偷了。

　　我们这窝子走读生是最后一波知道这事儿的，因为我、严厉和张子凡差点迟到，我们仨人昨天晚上去网吧联机玩MC熬了个通宵。

　　直到下了第一节课，小苦才扭过头来跟严厉说：“草，咱班里遭贼了你知道吗。”

　　然后严厉说：“卧槽真滴吗。”然后回头跟我和张子凡说：“草，咱班里遭贼了你们知道吗。”

　　张子凡说：“卧槽真滴吗。”然后示意严厉细说，严厉就扭回去问小苦：“细细道来好姐姐。”

　　他最近沉迷古龙小说，说话洋不洋土不土的，同时张子凡开始伸手往桌肚里摸索。

　　因为马上就要放假，学校里氛围整个都是懒洋洋的，连最喜欢抓迟到的教导主任都懒得再来楼下守着，今天又是周六住校生们可以不上早读。所以第一波相对勤奋的住校生来班里一边啃早饭一边闲聊等上课的时候才有人发现自己丢了东西。

　　　起先他们以为是昨天有老师来教室翻了桌子，但是很快就又发现好几个人丢了现金和手表什么的，那时候已经临近上课了，班长到了以后说：“是不是有小偷啊。”

　　然后就是一番早到的学生的自证，接着又有隔壁班的同学跑来问你们班有没有丢东西。讨论了一波之后第一节课的政治老师来了，班里乱糟糟一片，班长和课代表挨了几句批评，这才得知这一层楼都丢了东西。

　　我看了看自己的桌肚，忍不住骂了几句，因为特么的小偷就连我的面包都拿走了，幸好我没有把钱或别的什么重要物品放学校的习惯。但是我现在挺饿的，通过宵的人应该会明白那种感觉，从网吧出来的时候都是又冷又饿又困的。

　　我去小超市里给我们仨买了点面包和辣肠什么的，还有给小苦她们俩捎带的零食。回去几个人分了垫吧垫吧，我心里还在想着我那袋面包，那个面包可真的是很不好买，总是断货，我特地想留到今天早上想给张子凡吃的。

　　张子凡就默默啃面包，她一直没说话，我就问她有没有丢东西。

　　“丢了个本子。”她不知道是有点尴尬还是怎么的，感觉有点不想提起这事儿来，我也不多问了。

　　上午最后一节自习课，班长拿了个表回来，说让我们找找自己有没有丢东西，丢了东西的人都填一下名字，写上自己都丢了什么。我不好意思写自己丢了袋儿面包就没有写，张子凡也没有填表，她把表格传给后面桌，不过我看见表上五花八门啥都有，好几个各种型号的手机，手表和耳机，还有一些饰品比如戒指耳钉什么的。

　　班主任照样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微微皱着眉，自从我第一次见他起他就经常是这幅表情，就算没有烦心事他看起来也是忧心忡忡的。照例进门后扫视一圈，接着把所有丢了东西的人叫出去谈话了。

　　过了一会儿那一拨人回来了，班主任忧心忡忡的眼睛再次从我们脸上一一扫过，接着招招手：“严厉，李悬，张子凡，你们三个出来。”

　　当时我几乎怀疑人生，我尽力做出诧异的表情展示给全班人看，虽然我心里也是非常茫然。

　　很快我就知道我们仨不是被当做小偷了，托这次失窃事件的福，全校的监控都被查了一遍，于是我们仨翘了一节晚自习提前溜走的视频截图被展示在我们面前，我们仨老老实实排着队站在办公室里接受批评，还得写三千字的检讨书在放假离校之前交到班主任桌子上。

　　中午我们三个人就坐在学校对面的一间小吃店里，饭是张子凡提前在手机上跟老板预定的好节省时间赶紧吃完回去写检讨。

　　店里还有一桌是我们班的同学，但是我跟他们一点不熟，他们也没有要来打招呼的意思。以前都觉得都是同学碰了面不打招呼不太像话，现在我是已经无所谓了。

　　但显然他们不是这样想的，他们四人聊了一会儿天，其中一个男生就冲着我们喊了一声：“喂严厉，昨晚挣了不少吧，偷的东西你们都卖哪儿去了？”

　　这么一喊，整个店的人都抬起头来看着我们，我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特么的他说我们是小偷。

　　一片安静之中他们一桌人齐声笑起来，我感觉张子凡扭头过来看着我，我也呆呆看向她。

　　她一脸茫然，一双大眼几乎有点天真地看着我问：“他是在说我们是小偷吗？”

　　我瞬间强迫自己生起气来，脑子里想出几种应对方法，还没来得及有动作，张子凡抄起自己的麻辣烫碗就砸到了对方桌子上，四个人猝不及防被热汤溅了一脸，立刻跳起来开始大骂你特么傻逼吧。

　　张子凡没给他们太多骂人的时间，起身转头跨过自己的凳子几步过去又抄起对方的碗往说话的人头上扣过去，但是没瞄准。那个男生比张子凡高大很多，她在对方面前几乎就是一只手就能被拎起来，但是我一个愣神的功夫张子凡已经把他推倒在桌子上一摊乱七八糟的面条和食物中间就是几巴掌。

　　这种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我已经不知道是该去帮张子凡还是拉住她，而且我现在特怕她连我一块儿扇。

　　严厉没我这么犹豫，虽然对方刚刚骂的是他他也不计较了，喊着好了大哥去拽张子凡。

　　没人拽得住她，张子凡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一根筷子已经把对方掀倒在地，一边大骂特么的你这嘴怎么这么欠一边专门往对方肋骨上戳，那倒霉蛋一边继续骂一边试图站起来反杀，但是他每骂一句张子凡就下手更狠。其他离得近的桌子上的人全都躲开了，老板娘本来还想劝架的，一看她这么猛甚至不敢往跟前凑了，只是喊好了好了消消气。

　　他们桌上的另外几个同学反应过来之后也顾不上什么好男不跟女斗了，在后面试图踹她几脚，张子凡跟后脑勺长眼睛了似的回身见谁扇谁，然后我和严厉趁机抓住她胳膊把几人拉开。

　　张子凡嘴不停还在骂：“就你长了张嘴，就你脑瓜子灵，敢他妈这么说我，你等着吧迟早弄死你。”

　　我拿了罐冷可乐给她让她消气，严厉去把桌子摆正，凳子扶起来，对面几个倒霉催的满身香辣味儿，把还坐在地上捂着肋骨的同伴拉起来，然后张子凡给店里其他人每个都买了瓶饮料，又去跟老板赔了罪扫了钱。

　　可能扫了几百块吧，我依稀看到是三位数，回学校的路上我想了想我们也没有弄坏桌椅，甚至碗是塑料的也没碎，就是断了根筷子还有一地麻辣烫得打扫干净。

　　还有老板的精神损失费，我在心里补充了一下。

　　张子凡还是往常那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就好像刚刚把人扇到地上的就根本不是她一样，甚至她身上都没有溅上一点菜汤。

　　我们也不再聊天，回校开始默默对着手机抄写检讨，下午第一节下课班主任又出现在门口，这次脸上不再是他那副心事重重的表情，颇生气地把我们仨又叫了出去。

　　我知道这次怀疑我们的人肯定会更多，但是无所谓了，我知道张子凡会暴抽每个嘴欠的人，而且她绝对赔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