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逃》海末

16、汽修老师

　　“哎子凡，你将来想干什么？”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自习，小苦坐在严厉的位置上聊天，扭过头问张子凡。

　　张子凡几乎没有思索，说：“我想当夜班网管。”

　　小苦就乐了说：“为什么啊？”

　　“因为很舒服啊。”张子凡掰手指头一条一条列举：“晚上都是包夜，上网就上网，睡觉就睡觉，然后，我也可以玩，就这样。”

　　“那要是有人打架找事儿呢？”

　　“报警呗。”

　　这个答案似乎让小苦很吃惊：“我还以为你会说直接上去干他之类的呢。”

　　张子凡笑了起来：“啥啊，现在是法治社会。”

　　几人笑了一会儿，小苦问我：“那你呢李悬？”

　　我想了半天，硬是没有想到什么答案，好几种职业在嘴边打转，但是都没有确切到能把它说出去。我小时候想当法官，想当消防员，想当警察，后来想像我大伯一样写点东西当个作家小说家什么的，后来我……我什么也没想了。

　　我最后说：“我想干些与众不同的职业。”

　　大家都笑了，张子凡也微笑起来，小苦问具体是什么嘛。

　　我说具体的我不知道，就是想干点跟别人不一样的。

　　小苦就说：“懂了，你以后开个网吧，让子凡去当夜班网管。”

　　一群人开始起哄，我不自觉地偷偷看了一眼张子凡，怕她生气，但她忙着看手机，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

　　张子凡看了一会儿日历，问我：“李悬，下午第四节是什么课啊？”

　　我想了想，说：“地理，不过今天地理老师好像不在。”

　　严厉说对，他今天去办公室跑腿儿，地理老师不在办公室里，而且隔壁班也没课。

　　“yes！”张子凡握拳挥了挥，很高兴的样子：“太棒了，帮我打个掩护，我下午第三节课上完就出校。”

　　我随口问她干嘛去，她说她要去看电影。
　　我对看电影兴趣不高，觉得花几十块坐俩钟头有点不值得，但是张子凡好像对电影很感兴趣，她是个漫威影迷，说起那些超人蜘蛛侠什么的头头是道。

　　下午第三节课上完她就溜走去看什么队长三了，我们学校里实行的制度是走读生都会拿着一张走读证，凭这个证可以在走读生下课的点进出校门。有不少住校生会办个假证浑水摸鱼。

　　但是现在也不是放学的点儿，天知道她是怎么出去的，我好像听说过操场那边有个地方可以爬墙出去，不过我没试过，张子凡也不像是能爬墙的人，她挂在墙头上还差不多。

　　地理老师果然不在学校，我还挺喜欢这个老师的，换句话说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她。她从来不批评我们，也不会布置太多作业，课讲的也不错，更重要的是她几乎每天都换不同的裙子来学校，我虽然完全不懂穿衣打扮，但是也能看出来那些裙子都不是普普通通穿出来的裙子。

　　来代课的是我没见过的一个老师，说实话我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应该是干汽修的而不是教书的。他自我介绍说自己是高三英语老师，目光在班级中巡索一遍，没发现什么不对的，然后喊班长来点名。

　　我瞬间紧张起来，但是班长把张子凡的名字直接略过了，简直天衣无缝。我看了一眼旁边的桌子，幸好我把她桌面上的书都拿到下面去了，现在看来班里完全就是查无此人。

　　不过我挺意外班长会替张子凡打掩护，她看着完全就是那种天之骄女，而且我认为她一看就是那种会看不起我们这些混日子的学渣的那种优等生。倒不是我对优等生有偏见，而是班长她确实不待见我们这些后排的混子。

　　汽修老师给我们放了首歌然后让我们自己做题有什么不懂的就上来问他，放的歌我没听过，不过也很诙谐，里面有一句：“他为什么有这么多钱呢？我不明白……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很有钱……”把我们都听笑了。

　　“我常听这首歌。”汽修老师微笑着：“用来鞭策我自己。”大家又笑了起来，他又说：“谁不想有钱呢？所以同学们好好学习吧，知识是解放灵魂的窗口。”

　　我们就都低下头来，我看着书，心里盘算着这句话。

　　“知识是解放灵魂的窗口。”

　　汽修老师在座位间转来转去，搞得我怪紧张的，就怕他一时兴起问我旁边怎么没人，我还没想好怎么说。

　　幸好无事发生，等到了第二节晚自习快上课时，我去了趟厕所回来，发现张子凡的桌子上已经恢复原样，她正在做作业。

　　我打招呼问：“电影咋样？”

　　“特别好。你历史卷子写了没？刘康说下节课老师会检查。”

　　临近放学时我听到其他人在八卦说以前根本没见过汽修老师，我听了几句，他们已经说到人贩子到学校踩点儿了。

　　我觉得好笑，就走开了。

　　马上就要放劳动节的假了，我想着要不要趁有三天空闲回去看看大伯，但是大伯叫我趁有时间去四周玩一玩，不要回来跟他这个老头子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