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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纯洁的同窗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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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被房东的电话叫醒,他问我昨晚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我把情况跟他一说,他吓得够呛,叫着报警,我说已经报过警了他才放下心来。
接着又道:“哎呀李悬不是我说你,你下去干什么?太危险了!”
我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万一是个穷凶极恶的大汉我岂不是就要凉凉了。
上午九点多警察和楼下租户都来了,我听见下面吵吵嚷嚷的就下楼去看,正好配合指认了现场又去做了笔录。
这是我这辈子第二次进警察局,跟第一次比起来可以说是好太多了。我尽量详细地描述了一遍昨晚的事情经过,还被警察夸了一顿,又叫我下次如果再遇到这种事千万不要过去看,我此刻已经挺后悔了,就连连说好的。
出来以后楼下小店的老板还给我塞了几百块钱,说要不是我这事儿就难办了,老板不愧是开店做生意的,真的很会说话,我被她抓着夸了一顿,什么有勇有谋年少有为胆大心细,倒搞得我很不好意思。
开学以后的那天晚自习上,我跟张子凡他们讲这事儿,讲到我捂着手机光下楼去查看的时候,已经吸引来一圈人跟着听。
“然后呢?”张子凡嘬着老冰棍听得津津有味。
“然后我慢慢慢慢下楼,走到那个门口探出去,猛地放开……”
我比划了一下:“一个男的正搬着个箱子站在那儿扭头看着我呢!”
周围人群集体后仰:“卧槽!”
我着重讲了我的推理,周围人连连惊叹牛逼,严厉抓紧机会犯贱:“那你怎么就知道扔来扔去的不是真的工人啊。”我一拍大腿:“你想想,要是你是搞装修的,一个电钻好几百,摔坏了又得修又花钱又耽误事儿,你乐意不?”严厉说卧槽确实。最后我说我报了警,第二天去警察局做了笔录,也不知道抓住没有。
众人正忙着唏嘘,小苦说那你以后不得小心点,万一他来报复你呢。冷不丁最后一排传来嘲笑:“哦,我说你进警察局干什么呢,还以为你进去了。”
说实话这句话一下把我扎得难以忍受。
我一下子几乎跳起来,但我忍住了,冷冷看着他:“你放什么屁呢。”
据说他爸很有钱,花高价让他进高中拿个文凭,平常就是动不动好几天不来学校,来学校了也是因为叫家长了。我跟他根本不熟,平常根本不是一路人,不过好像有听谁说过他挺看不起我。
但我们没能干起来,张子凡把雪糕棒往垃圾袋里一丢,擦擦嘴就开始输出了:“你这么熟练,看来你经常进去啊。 ”
全班都安静了。
她把擦嘴的湿巾也丢掉:“你天天进警察局应该是都有感情了,李悬去那么一次瞧你醋得那个劲呐。”
不知道他是觉得没理还是怕打架挨罚还是怕张子凡,竟没回嘴也没动手,真是奇了。随即班主任出现在门口,大家赶紧转回自己座位上假装无事发生,班主任用死亡眼神看了我们一阵,把张子凡叫走了。
我很担心是因为这个事情,搞得我良心很不安,要是因为替我打抱不平挨批评,那可真是罪过罪过了。好在她很快就回来了,我问她班主任说了什么,她摆摆手:“还不是因为那个李什么鹏。”
就是刚刚阴阳我的人,她声音不小,我几乎想捂她的嘴,又不好直接上手,给我吓得够呛。手脚乱舞提醒她避人耳目,她并不在乎:“老梁叫我别闹矛盾,我这不叫闹矛盾,相反,我阻止矛盾的发生。嘴这么欠,该骂。”
我放弃了,余光瞥见李什么鹏摔摔打打地瞪我们,我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又看见严厉侧过头来对着我挤眉弄眼,我也搞不懂他想表达什么,大概他只是想表达对大哥的敬佩。
那天放学后我请张子凡吃了个五块一支的雪糕,两人蹲在马路牙子上我抽烟她吃雪糕,我愁死了:“大哥,我现在特别担心李啥鹏会找人来打你。”
她就先拣外面的白巧脆皮吃:“哎呦吓死我了,赶紧来打死我。”
我说你没必要为了给我解围惹他的啊。
张子凡露出唉呀妈呀你脸真大的神色道:“也不是,跟你没太大关系,主要还是因为他嘴真的太欠了,太欠收拾了,我想找个借口骂他几句。”她拍拍我:“还得谢谢你啊兄弟,走我请你吃麻辣烫去。”
她还得谢谢咱呢。
我们走读生比住校生少上一节晚自习,还算比较早,十几岁正是动不动就饿的时候,正好也到点吃夜宵了。我们随便进了家小吃店进去点了两碗麻辣烫,当然我没窝囊到真让她请客,我扭个头从后面桌子上拿辣椒油的工夫严厉就坐在我旁边了,我只感觉身边一阵风刮来,接着就多了个人,吓了我一跳。
“严厉你练的什么功啊,移形换影还是缩地成寸。”我非常诧异,这速度也太快了点吧。严厉说:“非也我练的是疾跑,好哇你们吃夜宵不带我,老板我也来碗麻辣烫!”
我尝了一口,觉得太辣了就拿了瓶饮料,顺手给张子凡拿了冰镇啤酒,问严厉喝什么。
严厉自己过来挑了半天,拿了盒柠檬茶,不过这家店麻辣烫确实好吃,再加上饿了,一时间三个人都没再聊天,连吃了大半碗才缓下来。
张子凡喝着啤酒吃着麻辣烫,白脸都吃红了,看着倒有点活人气,不像平常黑眼圈占半张脸,脸色就跟通了三个宵下一秒就要噶掉似的。她抬脸看着我:“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
我说明明是你一直盯着我。
她挑起眉毛:“你可不要信口雌黄,明明是你一直瞪着我我才看你的。”
我冤枉:“我那不叫瞪好吧,明明就是普通的看。”
“那你看着我干什么。”
“是你一直看着我我才看你的。”
……
这些没营养的话轱辘过来轱辘过去,严厉打断了我们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拜了拜说:“我真是受不了了,你们谁先行行好别看了。”
我发现自己一瞬间升起一个诡异的感觉:我们就像老夫老妻一样拌着嘴,严厉是儿子在中间当和事佬。我立马住脑不许自己再想,在心里掐住自己的脖子大力摇晃,你他么都在想什么!不要让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玷污了你们纯洁的同窗关系啊啊啊!
我低下头认真吃饭,假装无事发生。张子凡的餐已经吃完了,正在玩餐巾纸。我后悔自己点了大份,但转念一想我如果没点大份麻辣烫,现在尴尬的时候我就没得饭吃来掩饰了。
果然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