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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旧伤 ...

  •   无双大蛇同人,奇妙友情组,曹丕穿越日本战国遇到石田三成……邪门的跨时空邪门拉郎,考据稀烂,虽说是无双大蛇同人,但写到这里已经变成各种缝合怪了……

      宇喜多秀家的兄弟缘向来很浅。
      他的兄弟不是不太好命,就是与自己反目成仇。
      基家、秀胜的英年早逝,诠家、秀秋的兄弟阋墙,都是他无法忘记的伤痛。
      而秀次的冤死则是他心中最难以逾越的一道坎。
      他最为敬仰的义父,一声令下,处死了秀次哥哥全家三十多口人。这些人被草草埋葬,连一个祭拜的碑位都没有。
      他至今也无法理解……曾经还是一家人的他们为何要走到这样一步。
      现在……这道血淋淋的旧伤被狠狠地揭开,以一种极其卑鄙而荒谬的方式。
      太阁病逝之后,作为当年这个案件最直接的受益者,淀殿和她的亲信们不仅主动旧案重提,还准备用此案继续搞牵连。这不禁开始让人怀疑,这群当初得益于秀次案顺利上位的人……是否也和秀次的死有关。
      “佐吉他……是为了我们才认罪的。”
      得知石田三成是因为‘包庇秀次亲属’而被治罪的时候,大谷刑部的脸色愈发苍白。当初答应曹太郎用李代桃僵之计救下驹姬时,他早已做好了被满门抄斩的准备……但他没想到承担后果的竟是佐吉。
      “明明只要死不认账就好……他们总不能去最上家把驹姬抓回来对峙………!”
      关心则乱。这并非石田三成一人的弱点。
      “刑部,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这里的事就交给我和少主处理吧。”
      “没错……刑部你放心,就算带兵杀到大阪我也绝不会让他们用这种卑鄙的方式给三成治罪!”
      “秀家,你先冷静一下……你要是再回大阪,谁来带兵与家康对峙?”
      本来都准备听行长的劝告回屋休息的刑部见秀家这反应,又赶忙坐了下来。行长无奈地瞅了少主一眼:安慰得好,下次别这么安慰了。
      秀家并非没有杀回大阪的想法……
      屡次遭受背叛的他,对于这种从背后捅刀子的举动深恶痛绝。
      家里的家臣会背叛,弟弟秀秋会背叛,现在丰臣主家也以如此丑陋的方式背叛了他们。
      这个世上究竟还有什么可信的东西……
      秀家瞪着案上那张摆满家徽的地图,那颗象征着丰臣本家的金色葫芦(秀吉的马印:千成瓢箪)从未如此扎眼。
      “可恶……为什么淀殿作为秀赖的生母要这么对待治部这样的忠臣?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我们在前线拼死奋战也要保护的东西竟最先背叛了我们……我们迄今为止的战斗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秀家深吸一口气,咬牙抑制着想要把桌子掀翻的冲动。如果不是因为治部为了他们甚至还未辩驳就自己包揽了所有罪责,刑部和太傅也会因为这场用心险恶的指控而被治罪。他们拼尽全力赢得了这场战争,却要被本家当成反贼处理!
      “要听实话吗?”
      秀家仍在愤懑不平的时候,行长从刑部身边站起身,缓缓向他走来。
      “早在文禄和谈失败的那次,我对太阁和丰臣家就彻底死心了。如果不是你和三成,我那时应该已经被太阁赐死了吧。”
      “九郎……别说这种话。”
      从他口中听到赐死这类的字眼时,秀家的肩膀有些颤动,他心有余悸地回过头,却在行长眼中看到了黯然而疏远的神情。
      “其实……在三成隐居佐和山后,我也违背了太阁的遗命,暗中让犬子和内府的孙女订下了婚约。这笔买卖稳赚不赔,那些把三成赶出大阪的武断派确实没来找我麻烦。如果就此向德川内府低头,也不失为保全家族的办法。”
      他垂眸,像是想要回避些什么,脸上极其陌生的冷笑让秀家想起了顺天城的那天……
      “就算你真的为了保全家族站在了内府那边……我也……”
      秀家下意识想要去安慰他,但违心的谎言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就在这时,刚刚还满面愁容的刑部却不知为何偷笑了一声。
      “然后某个马鹿听说宇喜多家出事以后……就火急火燎地从九州赶来了大阪……哎,摄津你就不能在内府那边多演一会吗?”
      被友人揭老底的行长开始后悔刚才怎么没把刑部送回屋去。
      “刑部你还好意思说我……德川内府为了拉拢你还说要多给你十几万知行呢,你怎么不在他面前多演一会,等拿到了那十几万知行再转头来帮三成岂不美哉?怎么三成刚准备起兵你就跑到佐和山去了呢……”
      两位深谙演员自我修养的大阴阳师把秀家整不会了。秀家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情绪上的大起大落莫过于此。被友人戳穿的行长也总算不演了,老实坐在秀家身边好好说话。
      “刑部说得没错,如果那件事没发生……我或许至少会在表面上站在内府那边。但……那也仅限于一时。这并非因为我对丰臣的忠心,而是因为……德川内府所期望的那个天下,和我所期望的那个天下有着本质的不同。“
      如果天下人从丰臣变成德川……切支丹依旧不会有容身之地,因为他们始终将对上帝的敬畏置于统治者之上;像右近、助左这样为了心中的信念不愿向强权屈服的人,哪怕从未做过什么坏事,依旧会被百般刁难;而像曾经的行长那样地位低下的商人,依旧只能任人鱼肉……就算有幸位极人臣,那也不过是看统治者的心情,随时可以扔掉的工具罢了。
      德川家康这个跪着活了大半辈子的家伙,一门心思想的不过是从跪着的那个人变成被别人跪拜的那个人。
      “但三成和那家伙不一样。他心中那个看似不切实际的……大一大万大吉的治世,虽然很难实现,却和我向往的东西一致。所以……当三成要求我加入西军的时候,为了友人,也为了我自己的野望,我站在了这里。反正这条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倒不如遵从自己的心意去活一次。这才是我战斗的意义,这不会因为丰臣本家的立场而有所改变。”
      秀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曾经,对于此生的意义,他的想法一直很单纯……
      义父秀吉待他恩重如山,打从他弱冠开始,他就下定决心,要为义父而生,为义父而死。义父过世后,他便只想要保护弟弟,好好辅佐秀赖,让秀赖成为一个开明仁德又不失威仪的君主,以报答义父的恩情。
      与德川内府对抗时,他以为自己的敌人仅仅是那些见利忘义,背弃丰臣家的叛徒……并将他们之间的战争仅仅视作忠义与奸佞的对决。
      直到对丰臣本家失望的人从其他人变成了他自己。
      比起这次问罪背后的险恶用心,大阪方此次的处理更是暴露了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
      作为那件冤案最大的受益者,他们认同太阁当年对秀次事件滥杀无辜,惨绝人寰的处理方式。对于那些被牵连,被残害的人,哪怕是那个名叫驹姬的无辜少女,他们都没有一丝悔意。
      丰臣家不仅仅是因为德川内府阴险的手段才离心离德的。
      如果不能正视丰臣家过去的错误,就算战胜了德川家康,稳固了丰臣的天下,今后……玩弄权术,谋害忠良,滥杀无辜,草菅人命的人,不过也是从德川内府变成另一群人罢了。
      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秀赖也变成那样的人。
      “想想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站在这里,然后大胆去做你心中想做的事吧。忠奸善恶,就让后世去评判好了。”
      人言商人趋利。
      那些武断派的家伙经常以九郎商人的出身取笑他,说他即便成了大名,作为商人精于算计,趋利避害的本质也从未改变过,这样的懦夫永远都会把利益置于忠义之上。
      只有秀家知道,九郎确实有置于忠义之上的东西……但那并非利益。
      此外,九郎心中那股难能可贵的勇气,是这些看似忠勇的武断派大名们永远无法企及的东西。
      那是主君犯错的时候,哪怕背负不忠不义之名,顶着掉脑袋的危险,也要违背主命,力挽狂澜的勇气……

      “九郎,刑部……我打算起草一封文书,呈给丰臣本家。你们能协助我吗?”

      秀家的文书还在赶往大阪的路上时,大阪城下也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早已退隐的北政所从京都回到了大阪,带着和秀次案有关的证人和证据,以秀次养母的身份提出要重审秀次案的诉求。
      然而这个诉求不出意外被大阪方以“太阁早已对案件定性”为由拒绝了。
      据说,这位太阁的发妻在回到大阪后的第一个夜晚,甚至没被请进大阪的天守阁内居住,而是在曾经受她照顾的大名家眷(人质)家中度过的。这件事让她身边的养子福岛正则相当愤怒,当街大骂大阪城的那群当权者还有他们的走狗都是白眼狼,势利眼,早就忘记了丰臣主母当年对他们的恩义,这件事引得许多路人围观,也让所有人都知道,北政所回到大阪了。
      次日,在大阪方碰壁的北政所安安静静地来到了三条河原,那个秀次全家被处斩的地方,并且在此地公然为秀次全家举行祭奠。
      起初,祭奠秀次的只有北政所和福岛正则,然而不知是谁泄露了风声,很快就有一些大名的亲属,以及当年受害者们的朋友、远亲也渐渐加入了祭奠中。最后,甚至连当年围观过处斩的百姓也与北政所一起为亡者诵经超度。或许是因为秀次生前善待切支丹,祭奠秀次的队伍里还能看到一些唱着圣歌的南蛮传教士。
      这件事很快就轰动了大阪方。增田长盛带着士兵来到了三条河原,想要将除了宁宁以外的祭奠者全部缉拿归案。然而北政所的态度却比他想象得还要坚决。
      “北政所殿下……他们在此祭奠反贼,我等奉命捉拿……”
      “孙七郎……不是反贼。当年这个案子到最后都没有查到谋反的证据,你们这些奉行众最清楚。”
      一袭丧服的北政所横在了大阪的士兵与祭奠的人群之间,单薄而瘦弱的身躯却仿佛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那个孩子是含冤而死的……你们逼那个孩子签了多少次绝不谋反的誓书,难道心里都没有数吗……事情已经过了那么多年,放过死者……就那么难吗。”
      宁宁的声音十分柔和,却带着不可退让的坚决和难以掩盖的悲愤。
      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大阪城内的当权者,是踩着她养子秀次的尸体上位的。而这帮踩着秀次上位的人,现在居然还有脸用秀次的冤案继续谋害忠良。
      “可是,秀次谋反一事早已被太阁定案,难道要违背太阁的意愿……”
      增田长盛于情于理都不敢反驳这位曾经的主母,只得搬出太阁的命令。
      “我丈夫的意愿?一口一个太阁的意愿……你们这些人就真的在意过他的意愿吗?这本是一家人之间的误会,如果不是一群外人煽风点火……好好的一家子人啊……是否真的会变成不死不休的地步?”
      宁宁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念珠,望向增田等人的眼神如同看着一群邪魔。
      “北政所殿下……非常抱歉……但我们不能对祭奠反贼秀次的行为坐视不管。”
      增田长盛低着头,想命士兵拆除祭奠的场地,拆台的士兵却被福岛正则硬生生挡在了祭台前。
      “你们这群狗东西难道都忘了……宁宁夫人当年是怎么对你们的?现在大阪易主,你们就心甘情愿去给那帮混蛋当狗腿子,来欺负当年的主母吗?!”
      响亮的大嗓门回荡在三条河原上,一时间,围观的百姓聚得更多了,跟在增田身后前来捉人的士兵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就像一柄柄尖刀一样割得他们浑身难受。
      这些士兵并非不认识眼前这位手无寸铁的夫人……不仅他们认识,他们的父辈也认识。
      他们记得,这是在墨俣一夜城修建之时,亲自带着随从们为将士们送饭团的夫人;
      这是在信长火烧比睿山之时,极力救下许多孤儿,并将孤儿们视如己出抚养长大的母亲;
      这是在太阁远征小田原城之时,亲自在大阪坐镇后方,并照顾着所有大名家属的丰臣主母。
      面对眼前这个早已退隐,现如今只是一介布衣的女人,大阪的士兵们只觉无地自容,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我的丈夫和我的孩子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他们生前无法化解的误会……难道死后都还不能好好化解吗?回去告诉你现在的主子,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让逝者安息吧,别再用过去的事继续牵连无辜了。”
      增田长盛明白,自己若要强行将祭奠秀次的人赶走,在后世眼中将成为忘恩负义的罪人。他向北政所行了个礼,随后带着士兵灰头土脸地离开了三条河原。
      然而,这件事并未就此结束……
      第二天,有人发现,祭奠秀次的场地还是被人连夜拆掉了。
      得知这件事的宁宁并未就此放弃。她再一次来到了三条河原,大阪的人拆一次,她就再重新祭奠一次,直到她能为那个可怜的孩子讨回公道为止。

      秀次事件是太阁为了给亲儿子秀赖铲除障碍,亲手促成的冤案。
      这所有人都知道,却不能说到明面上的事实。
      在三条河原,这件事以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落幕,但此案在所有人心中造成的伤害却直至现在也未曾被抚平。
      太阁在秀次事件上的残酷处理,不仅让丰臣家离心离德,还牵连了许多无辜的人。太阁生前,在他血腥与恐怖的统治下,人们敢怒不敢言。
      现在,大阪方的行为又一次让世人想起了秀次事件中那些令人发指的往事。
      北政所希望为冤死的秀次讨回公道,遭到淀殿百般刁难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与这件事一道传开的,还有许多类似于阴谋论的小道消息。
      比如太阁是因为淀殿的谗言才杀死了秀次;踩着秀次尸体上位的淀殿是因为心虚,所以极力阻止北政所祭奠秀次;大阪方其实早就直到秀次是无辜的,不过为了巩固秀赖的统治,一直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甚至不惜让那些无辜的家眷也一起陪葬。诸如此类的传言很快就让秀赖的生母淀殿成了妖言祸国的众矢之的。
      街头巷尾开始出现了一些以此案为蓝本的戏剧表演,就连南蛮的使臣也知道了在这个国家,有一个有良知的官员因不愿杀害无辜的少女而被统治者降罪的事。一时间,丰臣本家丢人丢到了国外。
      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来自岐阜的一封联名信。
      信中,西军的前线总指挥宇喜多秀家与所有西军大名联名上书,说秀次案当年已经牵连了太多人,包括毛利辉元在内的西军大名当年都与秀次有过不少交集,这个案子已经过去多年,希望大阪方能看在战事紧急的份上停止用陈年旧案继续牵连无辜,否则前线军心动摇,人心难测,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这些有理有据的诉求,翻译出来就是一句言简意赅的话:如果你们敢用秀次的案子给石田治部安插罪名,我就在尾张发动兵变,到时候管他的洪水滔天。
      收到这封礼貌的威胁信后,淀殿数次派大野治长去拜访西军的总大将毛利辉元,想要借辉元之手收回秀家的指挥权,然而这位曾向秀次借过钱的大名自从秀次案被重提开始,就一直在大阪的宅邸称病不出,深得不动如山的精髓。就算是再傻,也都知道现在插手秀次案的事会惹得一身腥。
      接下来,前田玄以称自己中风,也开始闭门不出了。增田长盛和德川那边的浅野长政断了联系。
      终于……在大阪降下大雪的某天,丰臣本家方面宣布了一个消息。
      “公子……那群狗官和那个坏女人迫于压力,总算要答应宁宁夫人重审秀次案了。”
      这个消息传到了某位搅动舆论的始作俑者那里。那人挑着眉毛,一脸幸灾乐祸地嘲讽道:
      “呵,现在才知道害怕么。他们以为秀次一家被满门抄斩,加上老猴子当年的连坐,搬出这个早已被盖棺定论的案子来问罪三成肯定不会有任何阻碍……只能说当年上位的顺利让他们也太得意忘形了。”
      望着屋外的雪花,男子脸上似乎又多了一层阴云。
      “他现在怎样……撑得到审判的时候吧。”
      “当年公子进监狱的时候可是被大刑伺候,现在治部大人只是被关着,又没受刑,你就心疼成这样……公子也未免太小瞧你家治部大人了。”
      少年刚说完就被他家公子核善地瞪了一眼。
      “怎么啦……公子还担心治部大人在这种审判中会输吗?”
      “他那张嘴要是能输,太阳得从西边出来了。”
      虽然一切都正在朝着希望的方向进行着……但如果这场审判不是一场公开的审判,就算得出了结论也无济于事。因此……还差最重要的一步棋。
      “放心吧,公子……刑部大人已经通过母亲向宁宁夫人提出,此案必须公开审判,否则可能会被做手脚,无法还秀次一个清白。而摄津大人也通过传教士朋友的关系联系了南蛮的使节。两位使节向奉行众提出了旁听此案的要求。由于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这场审判将会破例公开进行。”
      如此一来,最后的拼图也已经完成。
      “是吗……那接下来可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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