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蔷薇》沈未清

3、第三杯酒“红色玛格丽特”

　　她与蔷薇3

　　夜里十二点。
　　江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疲倦将她包裹着。但她丝毫没有困意，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接着她去卫生间冲了把脸，出了门。

　　“北岛”酒馆离江暮的旗袍工作室距离不算远，她在去的路上时，一直在想，明明是这么近的距离，但她之前却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家酒馆。
　　她也是在网上看到评论，才知道这是一家开了好几年的酒馆了。
　　但她直到最近才发现，可见她平常是有多宅。

　　虽然江暮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四年，但其实很多地方，她都没有去过。平常也都是一个人生活，她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其他的事情，她都不太感兴趣。

　　但在此刻。
　　她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酒馆。

　　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了扬。
　　她似乎找到了其它她所感兴趣的事情了。

　　-

　　酒馆的门被推开，江暮的目光第一时间顺在了吧台的方向。她还不敢太直接地看过去。

　　“欢迎光临。”吧台前的调酒师冲她打招呼，但是个男调酒师。

　　她不认识。

　　不是她要找的人。

　　江暮的眼眸很快垂了下来，调酒师很热情，他继续问：“美女，你想要喝点什么？”

　　“……”

　　江暮眉头紧蹙。
　　她不喜欢眼前这个男调酒师，她也不喜欢他喊她美女。

　　她喜欢被喊女士。
　　或者是江老板，总归不是美女这个称呼。让人感觉很油腻和轻浮。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没了喝酒的兴致，江暮顿在原地，往前走不是，往后退也不是。这也是她不喜欢外出的原因，有时候社交会让她感觉很尴尬。

　　不知所措，头皮发麻。

　　“美女，是第一次来我们店里吗？”吧台前的男调酒师继续追问，江暮感觉空气闷闷的，不太舒服。
　　她没接过话。
　　也一直压着头。

　　她想离开这地方。

　　虽然她不喜欢社交，不喜欢出门，但为了见到想要见到的人，她会主动去靠近。
　　眼下没见到想要见到的人，她准备撤了。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侧边传来了声音：“来客人了？”是她想要听到熟悉的声音，江暮刚想要迈出去的那一步脚，便收了回来。

　　她的身子僵在原地，没敢侧身看。
　　直到身旁的人主动开口说：“是你呀？你准备喝点什么呢。”

　　她记得自己？

　　江暮微微抬眼，显然很意外。
　　她的心情也在这瞬间变得好起来，她立马转过身子，嘴角不不知觉上扬：“我、我喝什么都可以的！”

　　就差把只要是你调的酒我都喜欢喝这几个字写脑门了。

　　-

　　还有挺有意思的。

　　骆落低头调酒，这几年她见过不少因为她来这酒馆砸钱的，但这么实诚的还是第一次见。

　　很显然。
　　作为金牌调酒师，阅人无数，她当然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为她而来的。

　　只是她并不会主动挑明。

　　她也是听同事提起，眼前这人第一次来酒馆的时候，就充了三千的会员。

　　骆落见过不少大款，他们虽然有钱，但一般在吃了闭门羹后，都选择悻悻而归。
　　就这股实打实的实诚劲，在现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很少见了。

　　骆落心里自然也有数。

　　很快，一杯红色鸡尾酒登场。

　　“红色玛格丽特。”酒杯推至跟前，骆落薄唇轻启，“一款适合夏天喝的鸡尾酒，你试试看。”

　　江暮盯着眼前的鸡尾酒看，是红色的。
　　上次她喝的那杯，也是以红色基调为主。

　　“以龙舌兰酒为基酒，加入柠檬汁，石榴糖浆和蔓越莓汁混合，摇匀加入放冰块的杯中，以柠檬片装饰即可。”骆落见她一直盯着看，还以为她在好奇这是一款什么鸡尾酒，便解释道。

　　江暮看着杯中的液体，点了点头。

　　好诱人的红色。

　　江暮盯着眼前的酒杯问：“我有点好奇。”
　　骆落挑眉：“嗯？”

　　江暮抬头看向她，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为什么你每次给我调的鸡尾酒都是红色的呀？”

　　“想知道？”

　　当然了。

　　眼前的人嘴角勾了勾，“那就不告诉你了。”

　　“……”

　　江暮承认，她确实很吃她这一套。

　　当晚，她没有跟第一次那样，续了很多杯，因为有人不允许。

　　为了让她能到自己跟前来，江暮的酒喝得很急，几口就喝完了，她正想示意续杯，对方却说，“小酌怡情，喝多了可不行呢。”

　　“唔。”

　　被说了。

　　“你坐在这里，慢慢喝，不也是可以看到来来回回走动的人吗？”显然她看出了江暮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眼前人。但她很聪明，没有明说。

　　两人的氛围一下拉到了某个点。
　　江暮率先沦陷。

　　整晚，目光都盯着她看。
　　怎么都挪不开。

　　不知不觉，又喝到了打烊。

　　酒馆的人逐渐散去，江暮也不好再坐着，要不然大家都等她下班。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她立马起身去结账。

　　起身时，她的目光顺在了在吧台前收拾东西的骆落身上。犹豫了几秒钟的时间，江暮咽了咽口水，问：“你、你下班后，是一个人回家吗？”

　　这话的意思很有隐喻。

　　像是在试探什么。

　　骆落的动作微顿。

　　感觉自己有些冒昧，江暮赶紧解释，“那个，我的意思是，我正好住这附近，要是你一个人回去的话……”

　　“你就和我一起？”骆落接过话。

　　江暮目光微闪：“要是可以的话。”

　　这不就是把想要送你回家换了一个说法嘛。

　　骆骆莞尔。

　　-

　　凌晨三点。
　　酒馆打烊，所有的一切回归平静。

　　骆落推开酒馆的门，在不远处有人冲她招招手。
　　她还以为她会在酒馆门口等她，但没想到，她走到了对面。直到确定她身边只有一个人时，她才屁颠屁颠朝她走来。

　　“我怕你介意你同事看到。”江暮说。
　　骆落没有接过她的话，而是说了句，“走吧，很晚了。”

　　适才她默认她可以送她回家，是因为对她并不讨厌。但不知道为什么，当两人开始独处时，骆落竟然有些害怕她。

　　她当调酒师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成年人的世界，欲望全部都写在了脸上。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迎合式的你来我往。

　　可是眼前这个人……

　　眼前这个人……

　　骆落不敢评价。

　　-

　　当晚。
　　江暮失眠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意识到，今晚她越界了。有些冲动了，压不住内心的躁动。原本她只是想去一趟酒馆，点一杯酒见她一面的。但因为今晚两人多说了两句话，她见时机合适，就提出两人顺路，可以一起走。

　　其实就是想送她回家的意思。
　　对方虽没有拒绝，但当两人独处时，江暮发现，对方在刻意跟她保持距离。

　　一路上江暮都不敢跟她说话，或许是上班后的疲倦还是夜色已晚，江暮发现下班后的她，跟在酒馆里有些不太一样。

　　具体是哪里不一样，江暮也说不上来，毕竟她们两个到现在为止，也才见了两面而已。

　　两人穿过一条小巷子，走过一条马路后，她停住了脚步，说：“我快到家了，就到这里吧。”
　　江暮有些没反应过来，“啊。”
　　骆落跟她保持一步的距离。重复说了句，“嗯，我说我要到家了。”

　　这么近的嘛？
　　感觉都没有走两步就到了。

　　“那个，我有个旗袍工作室……”

　　“下次吧。”就在江暮正想要介绍自己的工作室就在附近时，对方似乎知道她要说些什么，婉拒道。

　　“好好好。”江暮忙不迭点头。

　　唉——

　　脑海里一回想起分开的画面，江暮就感觉压不住内心的躁动。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让对方产生厌恶了？还是她太冲动了。应该等再熟悉一阵子，然后再提出送她回家的提议的。

　　还是太急了。

　　可是——
　　她在她面前，就是没办法平静下来的嘛。

　　-

　　那之后连着一个礼拜，江暮都没再去酒馆。

　　也不是刻意不去，就是那几天刚好很忙。
　　她一直在赶旗袍的工期，每天都熬到凌晨，来不及洗把脸，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睁开眼就继续去做旗袍，让自己忙碌起来，没有休息的空隙是她压住自己内心躁动的一种方式。

　　不过一周的时间，江暮感觉仿佛过去了好久。
　　她也好几天都没有开口说话了，夏池最害怕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她了。疯狂地工作，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界所有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

　　不言不语。

　　夏池见过她在忙完后，两眼无神，极度麻木的样子。
　　所以她时不时地会去她的旗袍工作室，还会坚持给她发微信，就是担心她一个人出什么事情。又或者是想要陪在她的身边，她见不得她一个人这样生活。

　　但因为上次两人闹了不愉快，那一周，夏池忍住没找她。

　　她是忍住没找她，江暮是压根没想到她。

　　这个夏池早也就知道了。
　　她曾经试过消失不去找她，但没想到，对方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甚至不知道她消失了一段时间。

　　所以那之后，夏池也就不打算用这种方式引起她的注意了。不如想找就找，多在她的面前蹦跶，混个眼熟。

　　万一哪天……

　　嗯。

　　这次忍了一周的时间，夏池也忍不住了。
　　她主动给她发消息，但语气还是有些傲娇，“喂，咱们倆已经一个礼拜没见面了。”

　　简讯发来的时候，江暮刚忙完，她听到了手机震动，眼皮抬了抬，页面显示出她发的信息内容。

　　她叹了口气，没去拿手机。

　　没一会，又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江暮照旧淡淡瞥了一眼。

　　但在下一秒，她整个立马跳了起来。
　　页面上显示信息：

　　“我听说今晚‘北岛’酒馆八周年店庆，请了新的乐队，有在搞活动，挺热闹的，全场消费半价，尤其是鸡尾酒。”

　　“你去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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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夏池：某人可真双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