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蔷薇》沈未清

2、第二杯酒“野蔷薇”

　　她与蔷薇2

　　门被推开。
　　站在门口的服务员对她说了一句，“欢迎光临。”

　　吧台挨着门口，她推门进来时，抬眼刚好就看到了站在吧台前摇晃着手中调酒杯的女子。

　　她眼神清冷，不急不躁。
　　不过是看她一眼，江暮感觉自己整个人似乎平静下来了。

　　这时，有人喊那名女子说：“骆～，再来一杯‘莫吉托’。”

　　骆？

　　她记得夏池和她说，那个调酒师的名字好像骆什么？说是这个酒馆的金牌调酒师。

　　难道是她？

　　江暮愣在原地。

　　她听见女子淡淡开口：“好的，稍等。”
　　声音听着也让人感觉很有距离感。

　　江暮的身子顿在原地。

　　进退两难。

　　呼——
　　怎么感觉呼吸还有点不太通畅了？

　　-

　　江暮是一个没什么社交的人。
　　她一般不怎么出门，平常基本上都是呆在自己的旗袍工作室。偶尔因工作需要，才会出趟门。她脾气急，平日里能说的上话的朋友，也不多。
　　夏池算是联系得比较多的那个。

　　她会经常忽悠她去一些她没去过的地方，江暮心情好的时候也愿意配合她。但后来发现，不行。

　　那家伙不靠谱。

　　但这次她好像没有骗她？

　　江暮腹诽。

　　她被服务员请到了吧台前坐着，她第一次一个人来这种地方。有些紧张和不安。
　　虽然面上故作镇定，但眼神是飘忽的。
　　有点不知道应该要往哪里看。

　　吧台前的女子，主动和她打招呼：“您好，请问您想要喝点什么？”

　　虽然刚才已经听过她的声音了，但当她特地来跟自己问话时，江暮的呼吸还有些急促。

　　她一直低着头。
　　刚进门的时候她和她对视了一眼，江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感觉到不自在，还是因为眼前这个人，总之，她没有了平日里的急躁和跋扈。

　　反而像是一只缩在角落里的小白兔。

　　乖巧听话。

　　每天都会被不同的顾客搭讪的骆落，第一次见到江暮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对比那些前来搭讪的男人们，眼前这只小白兔，让她觉得蛮新奇的。

　　酒馆内的灯光昏黄。
　　萨克斯的小调在耳边旋转，骆落附身跟前，柔声问她：“第一次来？”

　　江暮点头默认。

　　“那要不要看看看看菜单？”

　　“要的。”

　　她都不知道在这里能喝点什么，自然需要。

　　“给。”跟前的人把菜单交与她。

　　江暮垂眼接过。
　　动作缓慢，轻盈。
　　还透着些许的小心翼翼。

　　骆落有些意外。
　　对比那些直勾勾盯着她看的男男女女，眼前这名女子，未免有点儿纯情了。

　　虽然意外，但作为金牌调酒师，常年混迹酒场，骆落并未表现出诧异。

　　江暮打开菜单看了一眼。
　　花花绿绿的图片，也写了一堆的字，那些字她都认识，但顺在一起都是她看不懂的。

　　鸡尾酒这个领域，她确实没有触碰过。尽管不愿意承认，但她确实看不懂。

　　“……”

　　踌躇了几秒钟后，她缓缓抬起眼。
　　又是四目相对。

　　她难道一直在看着自己？
　　江暮心里咯噔了一下。

　　“那个……”江暮不怎么应该怎么开口，她确实是想喝一杯，但她不知道应该喝什么。

　　“没有喜欢的？”

　　“不是。”

　　顿了顿，江暮才开口：“要不然你给我推荐一杯吧？”试探的口吻，也随时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哦？”

　　“我不常常来这样的酒馆，所以……”就只能拜托你，给我推荐一杯了。

　　江暮虽未直言，但眼前的人已经听懂，“可以呀。”她嘴角勾着笑说。

　　“稍等。”

　　-

　　很快，一杯红色调酒推至她的跟前，骆落薄唇轻启：“这杯名叫‘野蔷薇’，很温和的度数，口感偏甜，希望你会喜欢。”

　　野蔷薇？

　　好新奇的名字。

　　江暮看了看眼前的调酒，又看了看站在她跟前的人。
　　虽然在昏暗的灯光里，但眼前这名女子的模样，确实让人着迷。尤其是她身上的气质。让人无法挪开眼。

　　江暮可以肯定的是，眼前这名女子，是她喜欢她的类型。

　　勾不勾别人的魂，她不知道。
　　反正她的魂，也是被勾的七七八八了。

　　“谢、谢谢。”谢谢两个字她都说得磕磕绊绊，眼前的人温和一笑，“不客气，需要续杯的话，您再喊我。”

　　续续续。
　　这杯怎么样都要再续的。
　　要不然，怎么让她来自己的跟前？

　　-

　　整晚。
　　直到酒馆快打烊了，江暮都一直在酒馆里坐着。

　　续了多少杯，她也没仔细算过。
　　反正酒杯见底，她就叫人。虽然这款调酒是没什么度数，但也是有酒精含量的。喝的多了，多少也容易醉人。

　　但江暮不在意。

　　直到醉意朦胧，两眼迷离。
　　耳根子也开始泛红。

　　期间她还主动给夏池发了消息。
　　她这个人有个毛病，信息向来已读不回。也很少主动给别人发消息，这次她不仅主动发消息，而且还一口气发了好几条。

　　夏池看到信息的时候，还以为不是本人呢。

　　上次自己怎么喊她去那个酒馆，她都不去，现在却跑来问她，上次说的那个调酒师，你知道关于她多少啊？

　　“什么调酒师？”夏池其实是故意这么问的。
　　她当然知道她说的那个调酒师是谁，但她要故意卖个关子。这还是江暮第一次问她关于别的女人。

　　她心里莫名泛起了醋意。

　　“就是上次你说的那个什么酒馆的调酒师。”信息秒回，还是头一次有这待遇。

　　夏池也察觉出了猫腻：“你去了那个酒馆？”

　　“没有。”
　　某人矢口否认。

　　“……”

　　夏池没回她。
　　过了会，她又主动发消息说：“对对对，我来了这个酒馆。”

　　夏池：“……”

　　嘴真硬。

　　当晚江暮也没问出什么，因为夏池知道的也不多。但也比她知道的多。

　　“她叫骆落，是‘北岛’酒馆的金牌调酒师。听说很多人去那个酒馆消费，都是奔着她去的。一般人很难跟她搭讪，挺高冷的。应该是单身的吧？也没看她跟什么人走得近。”
　　“怎么，心动了？”
　　“喜欢上了？”

　　夺命追问。

　　江暮：“……”

　　她就问问而已。
　　哪里来的那么多延伸！

　　“你想多了。”

　　打下这句话后，江暮耳朵都喝红了。
　　感觉鼻子呼出来的气都是温热的。

　　放在兜里的手机，又震动了几声。
　　但她没再去看。

　　那晚，她喝到了凌晨。
　　回到住所，明明困得要死，但怎么也睡不着。

　　这家酒馆离自己的工作室挺近的，下次再去散散步吧？

　　江暮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喝到最后，可以明显看出她脸都红了时，女子站在吧台前，微微蹙眉：“确定还要再来一杯？”

　　其实江暮已经喝不下了。
　　她的酒量本就一般，这调酒再没有什么度数，但她也喝了一个晚上了。

　　她也不想喝啊。
　　可是不喝的话，怎么跟她搭讪呀。

　　江暮不置可否。

　　见她沉默，骆落其实也瞧出了她的心思。
　　她还是头一次见有人会这么傻的，别人都是点一杯酒说几句话，她倒是点几杯酒也说不上几句话。

　　“女士您好，我们店常年都开在这里，您想来随时都可以再来。再说了，酒自然不是一天就要喝完的。”骆落也怕她一个女生喝多了出什么事情，便提醒道。

　　江暮感觉自己眼睛亮了亮，她这是告诉自己，下次可以再来的意思？

　　“好！那我今天暂时不要了！”话几乎是顺嘴说出的，显然早就喝不下了。

　　“好的。”眼前的人没再多言。

　　江暮起身准备走之前又看了她一眼，心想要不要跟她打个招呼道个别啊？

　　但见她又去忙了，她也没去打扰，转身到前台结账。

　　同时还办理了一个会员，一口气充了三千块钱进去。

　　“欢迎下次光临。”收银员脸都笑开了，金钱的味道让人沉沦。江暮不在意。

　　今晚，她感觉到了放松。

　　-

　　出了酒馆，身后的门自动合上。

　　江暮站在门前，一阵风吹来。
　　她感觉自己醉了，但好像又没醉。

　　不知道了。

　　-

　　第二天。
　　八卦的夏池冲进了她的工作室。

　　昨晚她问自己那么多，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夏池一颗八卦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没有。”江暮矢口否认。
　　还没有进展和把握的事情，她向来不与人说。

　　“你还说没有！”对于她的敷衍，夏池可不信。两人认识这么多年，关于她的为人和脾性，夏池再清楚不过了！

　　只要江暮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她都能说出一二三来。
　　这也是江暮平时为什么不回她消息，不主动跟她说话的原因。

　　她想象力丰富，一开口说话，就没完没了。

　　“真没有。”江暮拧着眉说。
　　昨晚喝的有点多了，江暮到现在还有点头晕。听她这般咄咄逼人的说话，江暮的耐心也耗得差不多了。

　　“没有你向我打听那么多！”她不依不饶，“你就是不对劲嘛！”

　　江暮：“……”

　　脑壳疼。
　　昨晚她就不该去问的。

　　但当时酒精上头。
　　确实很想知道。

　　“我只是好奇而已。”江暮随口说道。

　　好奇？
　　不信。

　　夏池从她开这家旗袍店的时候，就跟她认识了。
　　她算是她的老顾客吧，两人年纪相仿，夏池也不缺钱，没事就来找她定制旗袍。
　　夏池肤白貌美，有钱人家的小孩，都很富态。

　　但也有一个特征，从小被娇生惯养，走到哪里，都得要人哄着。江暮可不惯着她。

　　反倒是因为这样，夏池偏爱粘着她。

　　所以她太清楚江暮的脾性了，也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当她有一点异样时，她立马就能感觉出不对劲。

　　“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从没有见你对哪个人好奇过的。”夏池的声音，突然降了降。

　　江暮：“……”

　　她就不该问。
　　多余找出来这些事。

　　“那是你不知道而已。”江暮不愿意再跟她拉扯，本来她最近就有点烦。两人再说下去，江暮的耐心确实要被耗尽了。

　　夏池：“那你就告诉我啊！”

　　继续追问。
　　没有到点就收的意思。

　　江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夏大小姐，你越界了。再说了，这些事情，跟你有关系吗？”

　　夏池顿了顿。
　　声音也降到了最低。

　　“好。”
　　“跟我没关系。”
　　“嗯，没关系。”

　　“……”

　　说完，她转身离去。

　　江暮无言。

　　这位大小姐的脾气，每次都来得莫名其妙。

　　江暮收了收心，继续去做没做完的旗袍。

　　她这个人就这样。
　　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人，当对方打扰到她的时候，就冷漠不耐烦。高高在上的姿态。

　　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像她这样一个暴脾气的人，竟然也会对某人低声下气，连连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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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江老板：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