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宝宝和天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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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说，这是错误的。
“我要出去了。”
内勒对床上侧躺着的安吉尔说。
安吉尔还是一动不动，对内勒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内勒无奈地看着他，从镜子旁走过来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安吉尔的头发，眼中充满了对安吉尔的宠溺，他低头亲吻他的额角。
他终于从脑海中的声音世界中出来，他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多了，声音渗透到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中。安吉尔呆滞地看着内勒眉毛上的缺角，那其实是一道很淡的疤痕。
曾经他们形影不离，被称作是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一对“双胞胎”兄弟——宝宝和天使。
他现在却看着内勒穿上整齐的西装离开他，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一次分离，安吉尔什么都没说。他总是担心他一开口脑海里那些声音就会左右着他的想法，说出什么伤害内勒的话。他希望内勒不要出去，但他不会说。
“别去太久。”直到内勒将门关上，他才用唇语无声地嘱咐内勒。
他也许有病，他的脑子里有无数的声音，告诉他那是不对的，还会骂他是个死玻璃，疯子、小偷，他们让他下地狱，再这样下去他就会失去内勒。
他将藏在衣服里的金色链子拿出来，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吊坠上的圣像，向他的信仰祈祷着。
他不贪心，他只想要跟内勒一起。
安吉尔回想起在宪法车站那一天的厕所里。
他从西班牙坐了几个月的船来到了这片陌生的土地，在海上的货船上充满了海鲜的咸腥气味和船员们的汗水混合在了一起，仿佛下水沟的气味。他想，这个世界到处都是腐臭的气味，无论在哪里，他这种人只配待在那些地方，黑暗的沟渠中。
他下了船后，用最后的钱买了一张车票，来到了布宜诺斯艾利斯。
他没有钱，他整日流连在车站，餐馆外。为了一小块面包，跟别的流浪者打架。时不时用双眼注视注视着这个城市，听着脑海里偶尔会出现的声音。
无论怎么样，活下去就行。
在车站里，他第一次见到内勒。内勒有着苍白的脸和一双明亮的眼睛，穿着整齐的高级西装，他像太阳一般闪耀与车站肮脏潮湿的卫生间格格不入。但是内勒用他那双清澈的眼睛久久地盯着他，周围神色匆匆的人都成了背景。
内勒把他带到隔间，他还记得那里的黄色墙纸已经掉色开始脱落了，马桶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味道，还有隔壁的恶毒谩骂声，全部集合起来形成了与内勒的初次见面。
他说自己没有地方住，内勒邀请他一起住。
“我的脑子里偶尔能听见其他声音。”
“你到底来不来？”
内勒从内口袋中拿出一支烟，用银色的打火机将它点燃，单手夹着烟吐出烟圈。内勒的眼睛一直在看着他，点烟时也没有移开视线。
他在那一瞬间脑海里的声音都骤然消失，他将衣服放下了，走上前注视着内勒澄澈的双眼，伸出自己骨节分明的手将内勒唇边的香烟取下，轻轻地放到嘴边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透过烟雾他看到了内勒的笑意。
从那天起他们住在了一起，再也没有分开过。
西班牙的乡村、货船的甲板还有车站的污渍，过往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他从此之后叫安吉尔，这是内勒给他取的名字。
可那些声音它们又出现了，变得更多更频繁了。
“abandon;abandonar......”
安吉尔只有在背单词学英文的时候，那些声音才会消停一小段时间。他有一本绿色的单词本，上面有西语和英文的对照，只要学会了英文，他就能去纽约了。纽约有多远？1万公里吗？总会有办法的，不会比西班牙到阿根廷更远了。
只要去纽约就好了，他想。内勒也会好起来，他们都会好起来的。
他想拯救他，只有他能救他。
内勒这次没有出去很久，他是笑着走了进来的，还轻快地跳了几步舞步才到安吉尔的面前。
“Angel，”内勒说起他今天发生的事情，眼中充满了神采，“这一单看起来很轻松，只要拿到钱我们就离开。”
“不！”安吉尔此时难得的很理智，第一次没有同意内勒。他一直都像是内勒的影子，内勒去哪里他就去哪里，他学会了做内勒最可靠的助手，充斥着刺激的生活让他们彼此更亲近。
声音在警告他。
“Nene，我们要去纽约。”
他们都没有正式的工作，游走于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城市边缘中，这里跟西班牙一样没有太大的区别，让安吉尔时常觉得自己无法呼吸。
内勒的维持生计的工作，安吉尔是后来才知道的，他们的高级西装和风衣，体面的生活都是靠内勒做着危险的生意。安吉尔愿意陪内勒做一切事情，但是他觉得自己和内勒以后都会遭到惩罚，会下地狱。他们不能下地狱，内勒不是恶魔，是像他一样没有人爱，被误解的普通人，他们只有彼此。
“可是做完我们才有足够的钱。”内勒坐在床沿低着头对安吉尔说。对于内勒来说，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有安吉尔，安吉尔说要去纽约，那他就去纽约。
“我脑子里的声音。”安吉尔坐了起来，捂住了自己的头，“他们又在诅咒我了，Nene。”
“哈哈哈，他们诅咒我下地狱，Nene....”
安吉尔突然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会露出兔牙，有一丝没有被污染的纯真气息，就像一个人间的天使，内勒是这么想的。安吉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笑好像就是突如其来的，涌现上来，那些声音让他发笑。
内勒抱住了安吉尔的头，不断地叫着安吉尔的名字，抱着安吉尔躺在床上像个易碎敏感的瓷器娃娃。安吉尔蜷缩成一团，而内勒从背后抱住他。
“angel......”
内勒没有跟安吉尔再说起那件事。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宝宝和天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