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兰祈

21、第二十一章

　　夏凝一夜好梦。
　　第二天醒来，心情舒畅推开窗户，外面晴天朗朗。

　　阳光跃过窗户涌进来，金光泼洒，尘埃浮动，确实是难得的好天气。

　　她拿起手机，解锁查看，第一条映入眼帘的消息来自盛野。
　　嘴角上扬与戳进阅读消息几乎同时发生。

　　盛野：【早上好。出门前请告知我。】

　　夏凝飞快回复：【早。】
　　敲下发出消息没多久，顿觉一个早字显得有点过于冷淡，想要补救发微笑表情。
　　一不小心误触，点到白眼发送。

　　她惊慌失措想撤回，对方已发新消息过来。

　　盛野：【吃早餐没？】
　　好似对她发的白眼浑然不觉。

　　夏凝纠结了一下，到底没撤回表情包，而是稍作解释：【不小心点错了。】
　　盛野：【知道，吃早餐了吗？】

　　夏凝查看手机时间。

　　11：30

　　都能吃午饭了。

　　她平时根本不可能睡到这个时间点！

　　夏凝耳廓微红，不好意思告诉他刚起床，欲盖弥彰地扯了个万能借口遮掩：【我有事，等会聊。】
　　说完，火烧火燎扔开手机，冲进洗手间，猛地拧开水龙头，洗冷水脸。

　　洗漱出来，夏凝收拾好床铺，换上最喜欢的裙子，拿上手机和包包，捞起一把薄荷糖和蓝牙耳机塞进包，准备出门。
　　临关房间门，折返回去，打开抽屉，取出一条渐变琉璃珠子手链，戴到手腕。

　　她视线落到蝴蝶发夹，犹豫须臾，关上抽屉，没有戴。
　　过犹不及。

　　夏凝想打扮得好看一点，却不愿意让自己像开屏孔雀般花枝招展，难以掩盖欢愉的心。

　　出门前，夏凝忍不住拿出手机解锁瞧微信消息。
　　他只简简单单回了个【好】字，又叮嘱她出门前记得告知他。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新消息。

　　夏凝克制住想回消息的冲动，锁屏手机塞入口袋，跨出家门。

　　中午的太阳大得不像话，直直照射在大地，炙烤着每一个过路人的身心。
　　唯有夏凝觉得此刻的阳光刚刚好，温暖而充满活力，像是她雀跃到想欢腾的心。

　　夏凝路过一家包子铺，买了个大肉包和茶叶蛋，肉包自己啃掉，茶叶蛋留下。
　　随后绕道去小卖铺看胖橘猫。

　　“橘子，橘子，快出来，有好吃的噢！”

　　胖橘猫“嗖”地一声，不知从哪蹿出来，围在她脚下用脑袋蹭腿。
　　“喵~”

　　夏凝剥开蛋壳，笑着蹲下去喂它。

　　李奶奶坐在躺椅上织毛衣，抬起老花镜，低头觑他们一眼，笑呵呵说：“小夏最近经常来看橘子呀。”
　　往常夏凝也常来小卖铺看胖橘猫，但频率没那么频繁。

　　夏凝意识到些什么，脸颊微微一红，小声“嗯”了声，语调低到好似呢喃：“橘子可爱。”
　　是在掩耳盗铃抑或是在自欺欺人，她不敢深思。

　　“橘子多可爱啊。”夏凝加强语气，再次强调一番。
　　李奶奶笑了笑，摇摇头，低头继续织毛衣。

　　对方没揪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夏凝暗松一口气，可脸颊上的红晕却始终没褪下去，喂完橘子，她丢下一句“李奶奶，我走啦”，就有火在烧似的跑路了。

　　跑的速度，甚至比平时吃完东西立马不见踪影的渣猫还快。
　　只留下刚吃完茶叶蛋的胖橘猫，在原地歪头“喵”了声，圆溜溜的眼睛似乎在说“你手上的鸡蛋碎我还没舔干净”。

　　夏凝没听见它呼唤，飞快消失在巷子口。
　　转弯没过巷角，逐渐放缓脚步。

　　跑得太快太急，右腿稍稍有点疼痛，夏凝弯下腰揉不到几秒，一辆公交车停靠在站台，看见是计划搭乘那辆，她顾不上膝盖隐痛，追过去上了车。

　　公交车开往A市最大商品批发市场。
　　夏凝早就想好要给小豆丁送什么——海绵宝宝公仔。

　　虽然大型商场也有卖，但价格会翻上好几番，夏凝左思右想，觉得她不能为了面子，就去商场花大价钱买差不多的东西。
　　批发市场东西质量不见得会比商场差。

　　说是批发市场，零售同样会卖，只是价格比批发贵那么一点。
　　夏凝对批发市场很熟悉，小时候林红芳经常带她来这儿淘过季衣服和鞋子，一百块能买好几套衣服和一双鞋，比商场便宜多了。

　　有时候遇上商家亏本清库存，几块钱一件的衣服，也不是没有。

　　夏凝轻车熟路找到儿童玩具批发区，走进一家堆满公仔铺面。
　　“想买什么，自己挑。”老板娘不是很热情，大概是看出夏凝不像来批发的大客户，“后面还有一块区域，看中拿过来结账。”

　　夏凝点点头，见怪不怪朝里走去，批发市场商家主要靠批发挣钱，对零售算不上热衷，有些店铺还挂着牌子标明“不零售”。

　　一直往里走去，在后面一个30元的区域，找到了想买的海绵宝宝，而且个头不小。
　　夏凝抱过去结账，老板娘瞥了眼：“50。”
　　比她想象中要便宜一点。

　　夏凝刚打算结账，瞧见旁边钥匙扣，有个猪头，跟盛野钥匙扣上挂着的很像，她视线停顿了下，拿下海绵宝宝钥匙扣。

　　“一起55。”

　　夏凝又取下猪头钥匙扣。

　　“60。”

　　她从口袋掏出一张10元和50元纸币，恰好不用找零。

　　走出批发市场，夏凝拿出手机给盛野发消息：【我现在过去方便吗？】
　　此时是下午一点半，夏凝不确定小豆丁要不要睡午觉，不过，等她搭公交车再转车过去，估计都已经三点多了。

　　对面很快回复：【定位发我。】

　　夏凝犹豫片刻，走到离批发市场稍远的一家奶茶店，然后才给他发定位。
　　盛野：【手机号码。】

　　夏凝怔了怔，不明白他要她手机号码做什么，但还是发了过去。
　　不一会，电话响起，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

　　夏凝脸上一喜，迫不及待接通：“喂，盛......”
　　“你好，请问你现在是在批发市场附近吗？”

　　不是他。
　　夏凝笑容缓下来。

　　“我现在过去，5分钟到。”
　　“你是......？”

　　“出租车司机，你不是叫车吗？”
　　“我......”夏凝想说她没喊车，忽然想起盛野要她定位和号码的事情，遂沉默。

　　跟对方沟通好具体地点，夏凝挂掉电话。
　　她低头看手机，发现盛野的消息。

　　盛野：【给你喊有车。】
　　他把对方电话号码和车牌一起发了过来。

　　夏凝核对，确实跟来电号码一样。
　　她在输入框敲入文字，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每次总是如此细致妥帖。

　　很难不让她产生好感。

　　出租车来到夏凝面前，她解锁手机，对照车牌号码，确认没问题，才上车。
　　上车后，她不忘跟盛野说一声。

　　盛家别墅。

　　盛野在玄关换鞋。
　　“阿野，你要出去？”许曳喊住他，“等会回来帮忙带瓶生抽，家里没酱油了。”

　　“好。”盛野捞起钥匙，“还有别的东西不？”
　　许曳一愣，而后像是想起什么：“小米椒、蒜头之类带一点回来，再买瓶老抽，等会调味碟，沾海鲜需要。”

　　盛野不喜欢吃海鲜，也不爱吃辣，许曳不怎么惯着盛许，家里比较少买海鲜。
　　许曳厨艺好，但平时难得下厨，如果不是盛野问一句，她差点想不起海鲜蘸酱差材料。

　　“哥！还有我的棒棒糖。”盛许趁机提醒。
　　许曳轻敲盛许脑袋瓜：“早上我不是给了你两根棒棒糖吗？”

　　盛许抱头佯装吃痛躲避：“那不是给我的奖励嘛？”
　　“我昨天是乖小孩！你说的！”盛许理直气壮，“奖励跟哥哥给的棒棒糖不是一回事。”

　　许曳气笑。
　　盛许眼见不好，赶紧跑路。
　　边跑边大喊：“哥，记住我的棒棒糖！”

　　盛野挑眉，拿着钥匙出了门。

　　夏凝抱着海绵宝宝坐在出租车后排，眼看目的地越来越近，她愈发紧张，手不自觉揪紧。
　　车子在目的地发财湾停下——

　　发财湾本名不叫发财湾，该区住居的人非富即贵，后来有个业主养的发财树死了，斥巨资为其举行树葬礼，耗费之大，震惊A市，因此被外人戏称“发财湾”。
　　它原本的名字清水湾倒是没什么人记得了。

　　“师傅，多少钱？我给你。”夏凝问。
　　“你软件上支付就行。”司机说。

　　“这样啊，我第一次这样乘车，不太懂。”

　　话音落，司机手机响起“乘客已支付车费”的声音。
　　夏凝瞪大眼，她还没付呢。

　　正当她纳闷之际，车门被人拉开，光和风一同涌进来。
　　转过头，她望见了弯腰用手抵住车门框的盛野。

　　夏凝露出欣喜笑容：“盛野！”
　　盛野伸手接过她怀中玩偶，另只手抵在车门框上没放开：“出来吧，小心碰到头。”

　　夏凝钻出去：“你怎么在这等我？等了很久吗？”

　　“没多久，”盛野顺手关上车门，没告诉她这里非业主和登记人员不能进入，“先去附近超市买东西。”
　　夏凝点点头，跟在他身侧。

　　超市里没什么人，一开始夏凝以为是时间问题，后来看见价格牌，才知道不是。
　　她看着一颗颗包装精致、扎礼带的大蒜，差点以为自己是在逛高档精品店。

　　不过，看到上面价格贴纸，好像跟高档精品店也没啥区别了。

　　“你平时都来这里买东西吗？”夏凝以一种看冤大头的表情望盛野，似乎在说“看，这里有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几块钱一斤的大蒜，卖十几块钱一颗，不是骗傻子是什么？
　　盛野满脸无奈：“别这样看我，我平时很少来这。”

　　“那你......？”
　　“我妈喊我顺手带点东西，菜市场离这远，难道你想我带你去？”

　　夏凝恍然大悟。

　　海绵宝宝被随意塞到推车里面，盛野推着推车走。
　　他拿着手机一边浏览，一边对要买的东西。

　　盛野长得太高，夏凝不特意去看，是看不清他手机内容的。

　　可当盛野弯腰拿老抽时，夏凝似乎瞧见一闪而过的海鲜图片？

　　对着海鲜图片买配料？

　　不是应该根据他妈妈的交代来买吗？

　　夏凝满是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