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兰祈

17、第十七章

　　回去路上，夏凝一直好心情。
　　路过一家早餐店，她停下脚步买了个茶叶蛋。

　　“橘子，我给你带有好吃的。”夏凝在小卖铺门口呼喊橘子，“快出来，倒数三声，你不出来，我就走了哦。”
　　“三，二......”
　　听到有吃的，胖橘猫带着猫牌，一溜烟蹿出来。

　　身影未到，声音先至。
　　胖橘猫脖间悬挂的空心铃铛撞击猫牌，发出清脆声响。

　　夏凝半蹲下身，胖橘猫猛然跳进她怀里，敦实且分量十足。
　　她用掌心掂了掂它胖乎乎的肥腚：“橘子，你又变重了......”

　　“真该让李奶奶给你减减肥，小猫咪太胖对身体不好。”
　　“喵~”

　　胖橘猫一个劲往她口袋处凑脑袋，探出肉乎乎且没伸长指甲的胖爪子一个劲扒拉。

　　“被你发现了呀，小馋猫。”
　　夏凝笑着取出口袋里用塑料袋装着的茶叶蛋，敲碎蛋壳剥开喂它。

　　她一边喂，一边抚摸它脑袋：“你说，他会喜......”
　　声音突然止住，停歇两秒，再度响起：“他说的第一个，是指我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还是说我是他第一个哄的女孩子呀？”

　　说完，夏凝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头藏进膝盖，好似鸵鸟埋沙。
　　心脏砰砰砰直跳。

　　“哎呀，我怎么会想这个？简直羞死人。”

　　夏凝疯狂将不靠谱想法驱除出脑海，脸从膝盖抬起，与膝盖接触处绯红晕染，分不清是压的抑或是羞的。

　　喂完胖橘猫，夏凝心情颇好地rua了rua它毛茸茸脑袋：“橘子，我回去啦，下次再来看你。”
　　“喵~”

　　夏凝站起身，手中垃圾扔进垃圾桶，礼貌跟李奶奶道别。

　　途径一片泥巴马路花圃，夏凝做了一件往常最不可能做的事，弯腰俯身，凑脸嗅花，微微上扬嘴角一直不曾下来过。
　　秋风明朗，连沾染尘壤的花朵亦是如此可爱。

　　盛野下午去上课，临出门，许曳喊住他：“让陈伯送你去，下午放学，我和甜甜一起去接你，省得你跑来跑去。”
　　站在旁边的盛许不依了，扯住许曳衣服，嘴角可以挂酱油瓶：“妈，说了不许喊我甜甜！”

　　“我才不叫甜甜呢！”

　　甜甜是盛许小名，他从小嗜甜，得了这么一个昵称，小时候不懂，别人喊甜甜，他还乐呵呵回应。
　　随着年龄增长，渐渐知道“甜甜”更适合女孩子，他就不愿意要了。
　　男孩子怎么能叫甜甜呢。
　　说出去要笑死人的。

　　不管谁叫甜甜，反正他不叫。

　　盛野坏心逗弄：“你不是甜甜啊？可是，我给甜甜准备有他最想要的礼物，怎么办？”

　　谁是甜甜啊！
　　盛许差点尖叫出声。

　　他背过身子不看盛野，头埋进许曳衣服里，委屈巴巴告状：“妈，哥欺负我，你快管管他。”

　　许曳笑着拍拍盛许肩膀，没阻止他们两兄弟“相亲相爱”，亦或是“相爱相杀”。
　　她抬眸对盛野说：“去吧，早点出门，路上注意安全，陈伯在外面等你。”

　　两兄弟学校方向相反，不顺路，盛许学校近，加上盛许讨厌在没什么人时抵达学校，出门会晚一些。

　　“礼物在我房间桌子上。”盛野说。

　　讨厌鬼哥哥要走了。
　　他才不要跟他道别。

　　绝对不要。

　　脚步声响起，盛许悄悄抬起头，脸半藏在许曳衣服里，微微侧过脸去看。
　　眼看对方要走出大门，还是忍不住出声：“哥，下午我跟妈去接你......哼，我是看在礼物份上才去的！”
　　“要不然，我才不乐意去接你呢！”

　　盛野单手插兜，背对着他挥了挥手：“走了。”

　　在他踏出大门须臾，身后传来：
　　“哥，下午见！”

　　盛野毫不犹豫走出大门。
　　车子早已等候在旁，他拉开副驾驶车门，弯腰上车，唇角勾起若有似无上扬弧度。

　　盛许目送车子离去，直至拐弯不见，他嗖地一下跑离原地，咯噔咯噔爬上楼梯，边跑边唱：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自信成长有你相伴 leap frog
　　快乐的一只小青蛙 leap frog
　　快乐的一只小青蛙 leap frog
　　快乐的池塘里面有只小青蛙
　　它跳起舞来就像被王子附体了
　　酷酷的眼神没有哪只青蛙能比美
　　......

　　许曳乐不可支，扶着门扇笑个不停。
　　不一会儿，楼上盛野房间传来盛许惊喜欢叫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哥！妈，你快来看，哥给我送了什么！”
　　许曳笑着关门上楼。

　　夏凝走进教室，目光第一时间朝后排课桌望去。
　　盛野恰好起身要离开座位，两人视线对上，她惊得后退半步，往门外闪躲，不小心撞到后面进来的人，对方东西散落一地。

　　“你这人怎么回事！”女生埋怨道。
　　前几天她帮齐东陷害夏凝没成功，对方追回钱，害她没能赚到零花钱给偶像打投，不禁由此迁怒夏凝，借题发挥。

　　“到底会不会走路啊！长没长眼。”

　　夏凝急忙道歉，蹲下去替对方捡东西：“对不起，是我不好。”

　　女生还在喋喋不休。

　　“真倒霉。”
　　“我钢笔新买的，要是摔坏怎么办？”

　　夏凝无措抿唇：“我赔给你。”
　　女生眼珠子滴溜一转，心生贪念：“我这可是外国货，300，不，500块。”
　　有了钱，她就能给哥哥打投。

　　早知道要多一点。
　　500哪够，应该800的，不，1000。

　　女生还想改口，身后响起一道冷淡声音，落在她们头顶。

　　“勒索同学，你说你会不会在周一升旗时出名？”盛野扬了扬手里的手机。
　　看样子似乎在录像。

　　女生心中一惊，面色大变：“我、我跟夏凝开玩笑的，对吧，夏凝。”
　　“我们只是开玩笑。”她重复了一遍，转过头乞求似地看向夏凝。
　　眼底充满紧张、害怕、不安与哀求。

　　路过的学生频频望过来。

　　盛野不说话，看向夏凝，等她做决定。

　　最终，夏凝摇摇头：“算了，盛野。”
　　女生匆匆忙捡起东西想走进教室，结果被拦住。

　　“道歉，跟她道歉。”盛野说，“你不该欺负和勒索她。”
　　夏凝身形僵了僵，想抬眸看他，却拼命忍住。

　　女生声如蚊呐：“对不起。”
　　盛野单手插兜睨她，高挺身姿带着压迫感，像是一道黑色影子，沉沉压在她肩上，压得她喘不过气：“大点声。”

　　女生闭上眼，又睁开，声音提高：“夏凝，对不起。”
　　夏凝睫毛颤了颤，轻微撇过头，不望向他方向：“没事。”

　　女生如获大赦抱着东西蹿入教室。

　　“小卖铺，一起？”他淡淡看她。
　　离上课时间还有十几分钟，足以来回一趟小卖铺，夏凝微不可见地点头。

　　两人走在校道上，微风迎面拂来。
　　夏凝率先开口：“其实她没有欺负我，是我撞了她。”
　　“上次。”

　　夏凝先是一怔，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上次是指黑板报事件。
　　倘若盛野没有提起，她都快忘记那个人长什么样子，或者说，那个时候的她紧张到无意留心对方长什么样，是谁。

　　“你还记得啊......”夏凝喃喃自语。
　　“嗯。”

　　夏凝心猛然一跳，拂面而来的秋风比夏风还热，慌慌忙忙转移话题：“你怎么会想到要录视频？”
　　“诈她的。”
　　“啊？”夏凝愣了愣，接着露出笑容，“盛野，你好聪明，居然瞬间作出应对，想到要拿手机假装录像诈她。”

　　盛野挑眉，语气一贯的欠扁：“那是，你以为谁都跟某个猪头一样笨？”

　　夏凝气鼓鼓瞪他：“滚！你才猪头，你全家都是大猪头。”
　　话音落，快步朝前走，一副跟他不熟模样。

　　盛野追上，语调含笑：“猪头请你吃东西好不好？”
　　夏凝“哼唧”一声，走入小卖铺，并不搭理他。

　　盛野双手抄兜，笑着跟在她身后。

　　“想吃什么？”
　　“不知道。”
　　“酸奶？”

　　夏凝视线停留在货架前的橘子汽水上。
　　盛野顺着她眼神望过去，片刻愣神，很快回神过来：“要喝吗？”

　　虽说是询问语气，动作却伸手取下两瓶橘子味汽水。
　　夏凝似怀念般点头，接过其中一瓶：“好。”

　　自从跟小胖分别以后。
　　她很久没有喝过橘子汽水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
　　是不是依旧沉默寡言？

　　或是有了新的好朋友？

　　他......还记得她吗？

　　夏凝对这些答案一无所知，只能祈愿对方生活畅快。
　　哪怕是不记得她这个旧友亦无所谓，朋友一场，她由衷希望他过得好。

　　“还有什么想吃的吗？”盛野问她。
　　夏凝笑笑：“没了。”

　　盛野另外拿了些零食和蓝莓味棒棒糖，一起结账。

　　结完账，盛野随手将棒棒糖和一包辣条递给夏凝。
　　“啊，谢谢，”夏凝下意识接过，而后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吃辣？”

　　辣条这种食物，对于喜欢吃辣的人来说是美味，对于不能吃辣的人，则是避而不及的零嘴。
　　盛野手里拿着不少零食，偏偏给了她棒棒糖和辣条，夏凝很难不疑惑。

　　“猜的。”

　　“你猜得真准......不对！上次在馄饨店，”夏凝像是想起什么，“当时我问你吃不吃辣，你说不吃，但我给自己盛的味碟有辣椒。”

　　盛野挑挑眉，没辩解。
　　夏凝恍然大悟：“怪不得你知道我吃辣。”

　　旋即，她偷偷暼了眼他拿着的零食，没有辣的。
　　耳尖不自觉染上绯红。

　　夏凝佯装若无其事望向别处：“别以为这样我会原谅你。”
　　“原谅？”盛野细细咀嚼这两字，嗓音低沉如砂纸缓慢刮过，带着暗哑的调。

　　夏凝略微提高音调，板着脸说：“刚刚你说我跟猪头一样笨！”
　　盛野低低笑出声：“猪头是你吗？”
　　“当然不是！”
　　“所以，哪里来的原谅？”

　　“草，你套路我。”
　　不是猪头＝他说的猪头不是她=不需要原谅=她可以原谅他。

　　偷换概念。

　　强词夺理。

　　可他偏偏没有指名道姓说猪头是谁。
　　是她自己对号入座。

　　夏凝气呼呼隔着衣服掐盛野手臂。
　　结果掐到结实肌肉，拧不动。

　　“要不，你换个地方掐？”盛野憋住笑意，眼底仍泄露出些欢愉。
　　如同顽劣小男孩戏弄心仪的小女孩，他单手举起，做了个发誓动作：“我保证乖乖束手就擒，绝不还手。”

　　夏凝恼羞成怒大步向前走：“滚！”

　　盛野大笑跟在她身后。
　　听见身后笑声，夏凝走得更快了。
　　仓促步伐像是有意拉远距离。

　　盛野快步追上，往她口袋里塞零食：“小朋友生气了吗？”
　　“哼哼。”夏凝冷哼两声，“你走开，我不认识你。”
　　说着，往旁侧走，一副跟他不熟的模样。

　　盛野长臂一抬，大手轻轻一伸，扯住她衣领往后拽。
　　犹如提猫咪后脖颈。

　　夏凝猝不及防往后倒，差点撞上他。
　　幸好及时止住。

　　“你干嘛！”她心跳不已地捂住心口，不知是惊的还是怒的。
　　盛野把零食一样样塞她口袋里，衣袋放不下，便往裤袋塞。

　　夏凝慌张张制止：“你、你干嘛。”
　　盛野放完最后一样零食，缓慢抬眸望向她：“道歉礼物。”

　　“原谅我，嗯？”

　　午后的阳光带着一种淡金色，秋叶金黄了树梢，光线透过树缝间隙洒落，一只鸟儿不知疲倦地在枝头歌唱着秋收的喜悦，那一瞬间，夏凝的心像是秋波晃荡的稻谷，坠满了沉甸甸稻穗，反复摇曳着金灿的怡悦。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可微微上扬的唇角却比阳光还璀璨。

　　盛野感受到她的开心，单手插兜吹着口哨跟在她身后走。

　　夏凝偷偷在心里骂了句“幼稚鬼”，脚下步伐逐渐放缓。
　　两人并肩而行，一同走上楼梯，先后走进教室。

　　快回到位置，张佳佳惊讶地看着夏凝：“凝凝，你买了那么多零食？”
　　她看到她口袋鼓囊囊塞满零食，手里还拿着，不禁疑惑：“下午只有三节课呀。”

　　今天是周五，上完下午的课放假，周五晚上、周六全天以及周日白天都不需要上课。
　　“你是要带回家吗？”

　　夏凝哪好意思说是盛野给她买的，红着脸塞了两包给张佳佳，避重就轻：“给你。”
　　张佳佳激动地坐在椅子上抱了抱夏凝腰身：“呀，爱死你了，凝凝，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猜、猜的。”

　　盛野站在离她俩不远的地方，轻啧一声：“让让，别挡道。”
　　夏凝匆忙侧身避让，他与她擦肩而过。

　　张佳佳小声吐槽：“盛野今天吃火药了？往常他不这样，别人不惹他，他都懒得搭理人。”
　　哪会主动说别人挡道。
　　简直是稀奇。

　　夏凝心头一紧，赶紧转移话题：“快上课了，我先回座位。”

　　落座后，她目不斜视以余光往旁侧瞧，盛野正拿着物理课本翻看，面上瞧不出什么异常。
　　往往没有异常，反而越异常。

　　夏凝从口袋拿出一包零食，悄然推过去。
　　对方翻了一页书，没吭声。

　　她又添一包。
　　回应的仍是翻页声。

　　夏凝把棒棒糖放过去。
　　对方合上书，终于舍得分给她一个眼神。
　　只是语气里似乎藏有那么几分似笑非笑韵味：“你倒挺会借花献佛。”

　　夏凝紧张地望了望前桌方向，发现张佳佳在低头写作业，完全没注意到他们，不由得稍稍松懈心神，压低声音：“下次我请你喝你喜欢喝的冰红茶嘛。”
　　“好不好？”

　　盛野长腿一伸，踩在桌子横杠上面，椅子后仰，整个身子靠在墙上，双手抱臂，没说好与不好，而是直勾勾盯着她看。

　　夏凝心神猛然绷紧，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喜欢喝冰红茶的是张佳佳，不是盛野。

　　方才她注意力全在前排的张佳佳身上，一不小心嘴瓢了。

　　“我......”夏凝张嘴想解释点什么，走廊外面倏地响起上课铃声。
　　夏凝没来由暗松一口气，决定等下课再跟他解释，可是下了课，渐渐犹豫起来。

　　解释吧，似乎太迟，显得自己过于在乎这件事。
　　不解释，又担心他误会。

　　进退维谷间，时间飞速晃过，直到下午最后一节课，夏凝也没能把解释的话说出口。

　　周五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操场上飞驰奔跑着跑八百米的学生，夏凝坐在升旗台阶梯处，手撑下颌观看。
　　她脚受未全愈，体育老师担心出什么问题，喊她到一旁坐，不用跟着跑。

　　好几个班的人在跑步，人群浩浩荡荡黑压压一片，夏凝仍然一眼望到盛野，不是她特意去看，是对方太过耀眼，在人群中无法忽视。
　　只需一眼，就能轻而易举同其他人区分开来。

　　夏凝伸出手，隔着不远不近，对准盛野，用两指做提猫咪后脖颈动作。
　　随后变成枪的手势，“砰”的隔空对他开枪。

　　谁料，手还未放下，对方抬眸望了她一眼，吓得夏凝立马缩回手，尴尬对他笑笑。

　　队伍断断续续跑过去，盛野身影越拉越远，前一秒还僵着笑容的夏凝扮作鬼脸，朝他吐了吐舌头，结果对方跑过弯道，做贼心虚的她立马收回舌头，差点咬着自己。

　　跑完步，体育老师给学生演示排球垫球要点，而后安排他们进行垫球训练，期末考试会考，40秒内女生9个为及格、40个为优秀，男生10个为及格、45个为优秀。
　　训练为两人一组，一个人垫球，另个人捡球，互相交换练习。

　　体育老师说完，就让他们自行组队找空地练习。

　　张佳佳原本想跟夏凝一组，可她同桌也过来找她。
　　三方僵持，夏凝主动开口：“你俩一起吧，我找其他人就行。”

　　周围同学已经快速找好队友，班上女生是单数，势必有一个女生要落单，夏凝正想着要不要独自练习，张佳佳眼尖看见站在她们不远处的盛野，大喊道：“盛野！”

　　夏凝身形僵住。

　　盛野抱着排球走过来。
　　张佳佳笑嘻嘻说：“盛野，你跟夏凝一组呗？正好你们是同桌。”
　　盛野暼了一眼揪着手指站在那垂首不吭声的夏凝，点头道：“行。”

　　张佳佳一把推夏凝过去：“快去。”
　　夏凝猝不及防被推，趔趄向前，差点摔倒，盛野稳住她身形，皱眉看张佳佳：“这样很容易让人受伤。”

　　“没事。”夏凝摇头。
　　张佳佳嬉皮笑脸：“我下次一定注意。”

　　两人往旁边走去，盛野走在前头，夏凝稍落于后。
　　走的时候，夏凝回头去看，张佳佳笑容暧昧，还给她比了一个心，夏凝耳尖一热，连忙转过头快步朝前走，险些撞着前方不知何时停下来的盛野。

　　他宽大手掌放在她额上，阻止她撞过来：“你走路都不看的吗？”

　　掌心略微有些薄茧，温度滚烫，贴在额头，像是炽热火焰，烫得人要融化。
　　夏凝紧忙抓住他的手扯下来：“我们开始练习吧。”
　　说着，拿过球，开始垫球。

　　指尖残留微凉触觉，微风一吹，渐渐顺着肌理蔓延。盛野把手抄入兜内，麻意生痒。

　　夏凝不擅长垫球，垫不到两个，球飞了。
　　盛野走过去弯腰替她捡，五指抓球，另只手仍插在兜里。

　　“哇喔，”夏凝惊叹，“盛野，你的手好大，换成我，肯定要双手捡球。”
　　她伸出手，跟他对比了下：“果然。”

　　两人的手凑到一起，能看出明显区别，夏凝手不短，在普通人当中尚且算长，但同盛野一比，似乎变短了。
　　他的手更具骨骼感，修长劲瘦，青筋胀起，抓球牢稳，一看就力量十足。
　　夏凝的手则较为骨肉匀称，白皙通透，连指尖都泛着可爱的粉红色。
　　很是不同。

　　盛野视线落到她指尖，旋即挪开。
　　看也没看，直接把球塞她怀里：“练球，免得期末考试哭鼻子。”
　　“哼，”夏凝冷哼一声，别过脸，拿球走到旁边，“要你管！说不定不及格那个人是你。”

　　盛野无所谓地耸耸肩：“你说得有道理，不过——”
　　“垫球2个就飞出去的人，似乎并不是我。”
　　夏凝恼他一眼，气鼓鼓背过身去垫球，不面向他。

　　盛野绕到她面前，夏凝双手抱住落下来的球，又转身换了个位置，留下背影给他。
　　甚至还向外挪动两步，嫌弃意味明显。

　　盛野舌尖顶了顶右侧脸颊，嗤笑一声，长腿一迈，再度出现在她正面。
　　夏凝抱球换方向，她左，他左，她右，他右，她后转，他跟着转。

　　跟她较上劲了是吧！
　　夏凝把球砸他怀里，一言不发转身走到树池旁坐下。

　　盛野抱着球走过去在她身侧坐下，夏凝立马挪远，他靠近，她再挪远。
　　“生气啦？”
　　她撇过头不搭理他。

　　“请你吃东西？”
　　她还是不吭声。

　　“我给你表演个节目？”
　　夏凝脸稍稍转回来，整体保持不动，余光落在他身上。

　　盛野旋转抛起排球，在球旋转落下瞬间，以指尖接住它，使它旋转不停。
　　夏凝被吸引住，好奇转头。
　　她以前只在视频上看过别人用手指转球，现实里，还是第一次。

　　“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生气啦？”

　　夏凝噎住，瞪他一眼：“你走开，我不想跟你说话。”
　　死直男，一点也不会哄女孩子。
　　以后铁定注孤生。

　　盛野无奈耸肩，把排球放她手里：“好，我走。”
　　随后起身干脆利落走人。

　　夏凝愣了愣，眼底闪过一抹失落，心底没来由空荡了一下。
　　她眼眸低垂，低下头以指尖戳排球，忽然，一盒薄荷糖落到她怀里。

　　“第三盒。”

　　她听到他说。

作者有话说

　　注：文中歌词来自青蛙乐队《小跳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