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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夏凝回到房间,从塑料袋拿出书本放好,目光落到《飞鸟集》时,稍微停顿。
      她打开抽屉,翻出水性笔,仔仔细细在扉页写下自己名字,犹豫须臾,在名字旁边添上一个简笔画猪头,跟曾经画给盛野的一样。

      弄完这一切,夏凝打开物理资料书,潦草如鬼画符般签下名字,相比之前小心谨慎,反而随意得多。

      窗外街道,楼下飘来小孩嬉戏声,夏凝起身关窗,“哐当”一声,有东西掉落,转头望去,一盒薄荷糖静静躺在地板。

      她弯腰拾取,打开拿一颗压片型糖果,拆开包装放入唇。
      冰冰凉凉,有点儿酸甜,水果混薄荷的味道,像是夏日微风,秋意霞光,冬寒白雪,春令飞花。

      不知不觉半盒薄荷糖吃光,夏凝蓦然回神,猛地合上盖子,扔进抽屉不再看。

      晚上,夏凝特意没关房门,听见钥匙转动锁芯开门声,她起身走出去。

      “妈,你回来了。”
      林红芳放好钥匙,换鞋走进来:“还没睡?”

      “一会,”夏凝走过去,把剩下的钱给林红芳,“钱有剩。”
      林红芳没细看,直接推回给她:“你留着吧,平时想买点什么都方便。”

      “我......”
      “作业写了吗?”
      夏凝回答:“写完了。”

      “你明天该去医院做复查了吧?”林红芳从钱包里拿出几张钱塞到夏凝手里,“去早点,别拖到下午。下午人多。”
      夏凝乖巧点头:“我晓得,妈。”

      林红芳困得不行,直打哈欠,眼皮子似合非合,绕过夏凝往厕所方向走,走到一半,扔下一句:

      “明早不用给我做早餐。”
      “哦,好。”

      夏凝回到房间关上门,坐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把钱放进去,视线瞥见薄荷糖,沉默了一下,取出来,打开盒盖,数了数,终归没再吃。

      11颗,省着点吃,能吃11天。

      将薄荷糖跟蓝莓味棒棒糖放一起,夏凝阖上抽屉。

      周日早上,夏凝去医院做复查。

      医生举起CT对着窗口方向照了照:“恢复得很不错,没什么大碍。”
      夏凝想起时不时的腿痛:“有时候还是会痛,特别是走路走快,或者站得太久。”
      “爬楼梯也会有一点。”

      “没事的,恢复期是这样,你平时可以做运动锻炼一下,有助于恢复。”
      “不过,暂时别做太激烈的运动,比如跑步之类。”

      “好的,谢谢梁医生。”夏凝礼貌道谢,随后拿着CT走出问诊室。
      回去路上,途径一家大型超市,她进去买了一包水果味瑞士糖。

      晚上,学生返校上晚自习。
      临出门前,夏凝把水果糖塞进书包,走到家门口,又折返回去,取出来放回抽屉。

      乘公交车去学校,下车后,夏凝在校门外便利店买了冰红茶、AD钙奶和牛奶糖,塞进书包。
      去到教室,盛野坐在位置上看书,她目不斜视走到张佳佳面前,拿出冰红茶。

      “佳佳,给你。”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个?”
      “猜的。”

      两人说笑一会,夏凝回到座位,盛野依旧在看书。
      她用余光觑了眼,《飞鸟集》。

      夏凝心想,他还真是喜欢《飞鸟集》。

      等等。

      上一次他拿的好像是英文版《飞鸟集》?

      夏凝确定她没记错。
      当时书名的的确确是《Stray Birds》,书页内容也均为英文。

      而不是中文译本。

      夏凝略微迟疑。
      想问他是不是因为她,又很清楚地明白不可能。

      但心底仍旧无可抑制产生一种难以说出口的悸动。

      “啪嗒。”
      硬皮书本合上声惊醒夏凝,她回过神,盛野已放好书,翻出一张讲评过的物理卷子在看。
      上面红勾满满,一看就对知识点掌握得非常牢固。

      夏凝拉开书包拉链,拿出盛野帮她挑的物理资料书,手放进书包好一会,摸出一排AD钙奶。
      她用指甲在透明塑料外包装上划出一道口子,顺着口子掰了一瓶AD钙奶,又将吸管撕下一条,放到盛野桌上。

      “给。”

      盛野放下手中卷子,转头看她,挑眉问:“区别对待?”
      “什么区别对——”夏凝忽然止住,一把夺过AD钙奶,“不要拉倒!”

      盛野舌尖顶了顶右边脸颊,表情玩味:“昨天还奶茶,今天就......”
      夏凝连忙将AD钙奶丢回去给他,低声制止:“闭嘴!”

      “再多话。”夏凝做抹脖子动作,威胁意味明显。

      盛野能被威胁吗?

      必然不可能。

      能被威胁的人就不是盛野了。
      他骨子里多少有点反骨,越是被胁迫,越想跟对方对着干。

      离经叛道讲的就是他这种人。

      盛野指着夏凝桌上另外三瓶AD钙奶:“以一换一,我可以考虑一下。”
      用它们来换他闭嘴。

      夏凝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一排AD钙奶全给他,竟只能换来考虑一下。

      夏凝冷笑两声,扯过草稿本,在上面画上三瓶AD钙奶,又画了个大大的猪头,撕下扔给他。
      “赏你。”

      盛野举起纸张,对着灯光看:“挺像的,跟我同桌分毫不差。”

      他居然说她是猪头。
      过分。

      夏凝气鼓鼓地把三瓶AD钙砸到盛野怀里,翻开物理资料书,一副“我很生气,我不想跟你说话”的样子。

      自知把人惹生气,盛野不自在地摸了摸鼻梁,不知道从哪摸出一颗棒棒糖放到她面前。
      夏凝冷哼一声,并不想搭理他。

      盛野将四瓶AD钙奶推过去,夏凝还是没舍得分给他一个眼神。

      她不要面子的吗?
      怎么可能那么快被哄好。

      盛野明白他是真的惹恼了夏凝,只得另寻他法。

      夏凝虽说不想太快原谅盛野,仍然有在悄悄关注对方。
      没瞧见他有别的举动后,夏凝不由得竖起耳朵去听,教室有些吵,走廊外时不时传来打闹嬉戏声,影响谛听效果,她偷偷用余光去瞧。

      盛野正低着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看着像是在誊抄题目,又像在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

      隔着距离,余光看得不是很清楚。

      夏凝一下子泄气了。

      他就不能再哄哄她吗?
      他说她是猪头分明是很过分的事情。

      夏凝知道这个头是自己先起的,是她先暗喻他是猪头,他才会反击。
      可是......

      算了,哪有那么多可是。

      夏凝不断自我开解,他们只是普通同学关系,他没必要也不需要迁就着她。
      是她先去招惹他,又怎能奢望对方真如她所愿去哄她?

      心底情绪闷闷的,夏凝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唯有拼了命去忽视它。

      一张纸条被悄然递过来。

      夏凝不想看,却忍不住想要看。

      一个丑丑的猪头画在上面,线条卡顿不顺畅,略显笨拙与稚嫩,可以明显看出对方在伪装画工不娴熟,像极新手初绘。

      猪头旁边字迹工整地写着【盛野】两字,并用粗箭头直指猪头。

      夏凝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真丑。”
      盛野眉眼舒展,薄唇弧度上翘:“不生气了?”
      听见他的话,夏凝立马敛起笑意,凶巴巴瞪他:“谁说的!”

      盛野原本想说“我说的”,话到嘴边止住。人好不容易被哄好,可不能再惹恼。
      他语气略微一改,当即转换话题:“晚上有物理随堂测试。”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不早说,”夏凝赶紧合上物理资料书,打开物理课本临时抱佛脚,“我好多例题还没有理解透彻。”

      要说哪一门课程最让夏凝头疼,必定当属物理无疑。
      同样是公式,数学公式反而不会让她有如看天书的感觉,每次一看物理公式与物理题,她只想揪头发。

      夏凝把它定义为她跟物理天生犯冲,从初中开始就一直这样,物理不断拖总成绩后退,不管如何想方设法提升物理成绩,成效都不大。

      还好高二会文理分班,到时候她一定要选文科,坚决不选理科。

      物理谁爱谁爱,反正她不爱。

      瞧到夏凝恢复元气,不再是生闷气模样,盛野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或许你可以问问我?”

      从上次随堂小测之后,夏凝就知道盛野物理成绩肯定不差。
      满分全对的卷子还叫差,那其他人的算什么?

      不过,她不想让他得意,故意睁着眼说瞎话:“你猪头都画得那么差,物理能好到哪去?”

      盛野懒散嗤笑,倒也没反驳。
      只是撕下一张草稿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新画了一个猪头。

      速度之快,线条之流畅,一点都不像是初学者。
      反而透露着几分技法娴熟的流水行云。

      他根本不是不会画画。

      先前画那么久,无非是因为在伪装新手,想逗她发笑。

      夏凝别过脸不看他:“我要看书复习了。”
      纸条再次被递过来。
      上面画着一个很可爱的猪头,耳朵上还别着蝴蝶发卡,看起来就很精致。

      看在他把她画得那么可爱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计较......

      不对!
      她才不是猪头呢。

      夏凝板着脸冷哼一声,随意把纸条扔进抽屉里,低下头看书。
      看似不想计较,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却泄露内心真实想法。

      盛野收回视线。
      过了一会,一瓶AD钙酸奶放到他桌上。

      “说了给你就是给你,我才没那么小气收回。”夏凝欲盖弥彰解释。
      盛野嗓音夹着笑意,低低“嗯”了声。

      夏凝睫毛轻颤,若无其事低头继续看书。

      晚自习铃声响起,班主任赵月抱着一叠试卷走进教室。
      “今天晚上随堂小测。”
      底下哀嚎一片,部分提前得到小道消息的人倒是没什么反应。

      “在测试前,有个事想跟大家说一下。”
      “校门口旁边的宣传黑板有看见吧?由每个班级轮流负责,这周轮到我们班,需要派同学去完成,你们谁有兴趣?”
      “主题必须积极向上。”

      齐东朝隔壁女生扔橡皮,砸到身上,对方转头,他朝她使眼色。
      女生收了齐东的钱,微微点头,举起手大声说道:“老师,我觉得夏凝可以胜任这个任务。”

      “夏凝字写得漂亮,必定能为我们班争光。”

      女生清楚夏凝的字写得不好看,之前夏凝值日的时候,女生就知道了,但她照样如此说。
      要怪,只能怪夏凝惹到齐东,对方不敢动盛野,气可不就撒到夏凝身上吗?

      赵月没有第一时间做下决定,而是询问夏凝意见:“夏凝,你说说你的想法?”

      其他人转过头去望。
      面对频频望过来的视线,夏凝局促不安而焦虑。

      她不清楚那个女生为什么要说她字写得好看,然而夏凝缺乏在全班所有人面前说出字丑的勇气。

      在众目睽睽之下坦诚自己缺点,确实需要很大勇气。
      夏凝没法鼓起这个勇气。

      正当她焦急难耐之际,一道低沉男声在身侧响起:“老师,我负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