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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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风灼热，火红晚霞把半边天空染红，金橘云彩慢悠悠飘荡。
路上行人彼此擦肩，各自迈向不同方向。
夏凝抱着一摞书，戴着蓝牙耳机，急匆匆穿梭于人群。
中考后的轻松愉悦使她乐不思蜀，直到今天猛然想起该收拾东西，意外从一堆课本里翻出几本图书，才惊觉市图书馆的书还没有还！
今天是最后期限。
路过一家常经过的咖啡馆，夏凝下意识朝里面望时间。
16:30。
还来得及，市图书馆借阅区17：30关闭。
庆幸不过三秒，转头瞬间，眼前身影在眼底放大。
夏凝来不及刹车，撞上前方人后背。
淡淡皂香迎面来袭。
耳机落地。
“对不起，”她连忙道歉，蹲身低头拾取掉落的左边耳机，“十分对不起。”
捡起耳机，视线意外瞥到缓缓驶过去的公交车，夏凝顾不上其他，抱着书本，匆匆起身飞奔，朝公交车追去。
气喘吁吁爬上公交车，投下两枚硬币，夏凝将紧攥于掌心的耳机塞入左耳。
不到半秒，顿觉不对。
没有音乐。
耳朵不适。
她将蓝牙耳机掏出来，上面的R映入眼帘。
不是她的。
她的右耳机还塞在右耳。
一副耳机不可能同时出现两只右声道耳机。
夏凝不信邪地掏出另一只耳机查看，依旧标着R。
两只耳机上面全是R。
连外壳都毫无区别。
它们是同一牌子同一款式的耳机。
夏凝忙不迭跑向后，单膝压在座椅上，身体前倾，透过后排玻璃窗朝外看。
公交车驶离原地，街道人来人往，她刚刚到底撞到谁？
来来往往行人肩摩毂击，像正常放映的幻灯片。
没有人停留在原地。
夏凝跌坐到椅子上，神情失落。
这副耳机是她好不容易攒钱给自己买的生日礼物。
夏母认为戴耳机听音乐不好，容易损害听力，造成听力下降，不肯出钱给夏凝买耳机。
说是为了她好，让她少戴耳机听音乐。
之前夏凝一直用着几块钱、接缝处带有毛刺、音质差的有线耳机。
声音尖锐不说，还时不时滋生电流声，挠得耳朵生痒。
夏凝平时努力积攒零钱，终于在生日前夕凑够钱，买了一副对于学生来说算得上奢侈品，售价1599的蓝牙耳机。
现在好了，一朝回到解放前。
夏凝抱着书本，面色透露出遮掩不住的沮丧。
现在后悔也于事无补，她不断安慰自己，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纵使如此开解，萦绕在心底的难受与懊恼，始终没法散去。
一直如影随形压在心里。
然而时间没给她过多自责的机会，公交车开出没多远，堵在半路上，眼看时间就要来不及。
夏凝满心焦急，脑海里全是“快一点，快一点，别再堵了”的念头。
全然不再惦挂丢失的耳机。
赶在借阅区闭馆前十五分钟，夏凝上气不接下气抵达图书馆，按照约定时间，完整归还图书。
还完书，她一身轻松走出3楼文学借阅室，隔壁儿童阅览室同时走出一对高颜值母子。
夏凝下意识多看两眼。
母亲穿着修身高开叉旗袍，大长腿，长卷发，复古烈焰红唇，腕间戴着通透晶莹碧绿翡翠手镯，白皙的手指拿着手机，低声在与电话另一边的人沟通着什么。
儿子是个小豆丁，明黄色背带裤，浅蓝黄条纹T恤，怀里抱着海绵宝宝故事绘本，蹦蹦跳跳蹦下楼。
夏凝正打算收回眼，突然小豆丁踩到地上的话梅核，趔趄往前倒。
几乎来不及多加思考，夏凝本能冲过去救人。
两人齐齐摔下楼。
电光石火间，夏凝尽自己最大努力搂紧小豆丁，保护好人类幼崽。
旗袍美人亲眼目睹眼前一幕，差点吓得心碎胆裂，手机摔落在地，顾不上通着的电话，连忙脚踩高跟往下跑。
她将嚎啕大哭的孩子搂入怀中，确认他毫发无伤，后怕不止捂着心口，转头看夏凝。
“小姑娘，你要不要紧？”
夏凝想说自己没事，忍痛站起，没站稳，“嘶”一声倒吸一口凉气，扶着栏杆，眼眶泛红：“我、我好像扭伤脚了。”
“你别乱动，”旗袍美人快速做出判断，“可能伤到哪，我去打电话喊救护车。”
她放下孩子，交代孩子站在原地别动，快速爬上楼梯捡跌落在台阶的手机，挂断通话，拨通急救电话。
救护车送三人至医院。
接到夏凝电话的夏母请人帮忙看店，心急如焚赶到医院病房，瞧到女儿没事，松懈下来，缓过一口气，二话没说，劈头盖脸开骂。
“你能耐了啊！”
“那么大个人还摔下楼梯！”
“我......”
“知道你救人！救人就不要命了吗？”
夏凝抿唇不吭声。
旗袍美人尴尬地站在一旁，想开口说点什么，没法说。
毕竟是她没看护好孩子，她的孩子是孩子，别人的孩子也是孩子。
还能说什么？
夏母噼里啪啦一通发泄完，心情舒畅，语气微转：“有事没？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大碍，腿骨折，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确定夏凝没有别的问题，望着她腿上石膏板，余光盯着旁边旗袍女子翡翠手镯，夏母眼咕噜一转：“哎呀，你这伤到腿，都快开学了，修养一段时间，学习进度会不会跟不上？”
“还有营养费和医药费，又是一大笔支出。”
旗袍美人主动开口：“营养费和医药费我们承担，至于学习进度，我们帮您女儿请几个补习老师可以吗？”
“谁知道你请的补习老师水平怎么样，”夏母眼珠子转得及快，“等会耽误了我女儿怎么办？”
“我女儿可是考上了锦城高中！锦城高中！”
“那个一本录取率超高的锦高！”
“你知道锦高吗！”
旗袍美人眸光微闪，和善地笑了笑：“我们直接支付一笔请补习老师的钱给您。”
“妈......”夏凝偷偷扯夏母衣角。
“大人事情，小孩子少管。你好好休息，”夏母用力硬拽出被夏凝扯住的衣角，堆满市侩笑容，“美女，我们出去谈？”
旗袍美人点点头，面向夏凝：“小姑娘，你好好休息。”
钱能解决的问题，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根本不成问题。
两人走出去。
有时候大人们的谋划算计真令人灰心丧意。
原本很向往成年世界的夏凝，此刻忽然不想长大了。
可她不能责怪林女士，林女士一个人拉拔她长大已经很不容易。
柴米油盐哪样不要钱？
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多多少少总能体会到生活的艰辛。
夏凝以手遮眼，默默长吁一口气。
静默须臾，拿出碎屏手机，连通蓝牙耳机，摁下音乐播放键，翻出属于她的耳机，把仅剩的右声道耳机塞入耳朵。
她无法改变世界，但可以调整自己的心情。
时间稍纵即逝，过完暑假，转眼一个半月过去了。
夏凝在夏母的陪同下前来学校报道。
教室办公室门前。
“你们找赵老师呀？”
“她去上课了，你们等一会再来吧。”
夏凝跟夏母走出去。
看到林女士纠结不宁的样子，夏凝主动出声：“妈，你先回去吧，我一个没问题。”
“你能行吗？”
“我又不是小孩子。”
林红芳轻敲夏凝额头：“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小孩子。”
夏凝佯装吃痛，撒娇道：“妈~”
“行了，我先回去，有事给我打电话。”
林红芳匆匆离去。
夏凝站在走廊外面朝下望，户外阳光灿烂，运动场间歇飘来欢笑声与打球声。周遭不远传来上课声。
夏凝无事可做，站着也是站着，干脆扶着楼梯下楼，到处逛逛。
秋日天光不算大，阳光明媚恰好。
白云荡悠悠飘浮蔚蓝晴空，透过指缝，倾洒光线浮动的朦胧。
“喂！”
低沉男声从侧面传来。
夏凝下意识转头。
光透过树叶间隙不规则散落，虚幻缥缈折射出晕染的光轮，一道高挺身影抱着篮球站在树旁。
树影半落在他脸上，使人看不清神情。
夏凝放下手去望。
短寸头，高个子，校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裤腿半卷一边，另一边松散放下。
抱着篮球的手骨节分明而修长，偏瘦的手背青筋若隐若现。
不认识。
夏凝收回视线。
刚打算朝前走去，“砰”的一声，一个篮球砸在脚下。
夏凝吓了一跳。
“喂，小矮子，我喊你呢。”
夏凝先是一愣，“小矮子”这个称呼她好久没听了。
不知怎么的，夏凝想起童年的一个玩伴。
但很明显，面前这个人不可能是他。
他们长得根本不像。
夏凝回过神，怒目而视，圆溜溜杏眼瞪着面前男生。
“你才小矮子！你全家都小矮子！我不矮！”
夏凝目前身高只有1米6，她非常不满意，要是多长5厘米该多好。
1米65就很完美。
她心目中的理想身高是1米65。
“我以后还会长高的！”夏凝气呼呼地说。
男生低笑出声，嗓音嘶哑：“抱歉，一时口误，小朋友。”
他朝着夏凝的方向走去。
等到男生走到面前，阴影落到她身上，夏凝发现对方最少有1米9，她必须仰头看才能看见他的脸。
她头顶甚至堪堪只比对方肩膀高一丢丢。
夏凝天生对长得高的人有好感。
逆着光，她看到了男生浓密纤长的睫毛，一阵微风拂过，树影晃动，光从他脸上闪过，明亮了眼眸。
“什么、什么事？”夏凝语气不自觉缓下来。
“耳机。”
“什么耳机？”
“蓝牙耳机，右边那只。”
夏凝大脑呈现短暂空白，热气上涌拂耳，磕磕绊绊开口：“是、是你啊？”
“你、说、呢？”男生一字一顿，声音里充满打趣的调侃。
夏凝脸刷地一下就红了，羞得不敢抬头看：“抱歉，当时我不是故意的。”
“阿野！”远处传来呼唤声，“你还打不打？”
“马上来！”男生大声回应，弯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篮球，“走了。”
对方抱着篮球跑开。
“哎！”夏凝想喊住男生，可又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好看着他越跑越远，回到人群有说有笑。
“......耳机还没换回来。”她声音渐渐降低。
一群人开始打篮球，旁边围着不少女生观看，热闹得很。
夏凝抿抿唇，到底没敢过去打扰。
下一次吧，下一次碰见他再交换回来。
夏凝围绕着校园逛了一圈又一圈，下课铃声响起，她扶着楼梯上楼，回到办公室。
“扣扣。”夏凝敲响门，“报告，老师，我可以进来吗？”
先前见过她的老师开口说：“小赵，找你的。”
赵月抬起头：“夏凝？进来。”
夏凝走进办公室。
“身体好点了吗？”赵月笑着问。
夏凝点点头：“好多了，谢谢赵老师关心。”
“那行，等会你跟我一起去教室，下一节正好是我的课。”
预备铃响。
赵月带着夏凝前往教室。
“大家静一静，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
底下窃窃私语。
“怎么还有新生啊？”
“不知道。”
“是不是请病假那个？”
“草，老子咋没想到请病假躲军训。”
赵月轻咳两声，台下顿时收敛许多。
“让我们鼓掌欢迎新同学。”
教室里响起稀稀落落掌声，不热烈，甚至有点敷衍。
夏凝深呼吸一口气，迈步向前：“大家好，我叫夏凝，夏天的夏，凝聚的凝。”
她拿起粉笔，用力捏紧，一笔一划在黑板上写下自己名字。
“希望大伙以后多多照顾新同学。”赵月站在讲台，目光扫过下方，“夏同学坐......”
“老师，我这里有位置。”一道低沉嗓音响起。
夏凝转过头，看见之前那个男生，单手支撑着下巴，另只手懒洋洋地举着，光穿过窗户逸进来，落在他身上，泛着淡淡的光。
察觉到她视线，他掀起薄薄的眼皮看她。
没什么情绪，可却没来由地让夏凝呼吸滞缓。
“行，夏同学坐盛野旁边吧，她来得晚，如果有跟不上进度的地方，盛野你成绩好，稍稍帮她一下。”
“要是还不懂，就去问各科老师。”
“等会放学，盛野带夏同学去图书馆领下课本，我跟那边老师交代好了。”
夏凝呼吸不平稳地走过去。
落座后，盛野挑眉看她，嗓音低沉含笑：“好巧，又见面了，小、朋、友。”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