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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总结表彰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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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不是什么正式规定的惯例,单位的总结表彰大会13日在北院大会议室里隆重而热烈地召开了。
会上,一把手姜月照作了一个重要讲话(他每年的讲话都很重要),对2002年单位的各项工作进行了认真总结,对2003年的有关工作进行了安排部署,同时还对一批先进集体和先进工作者进行了力度不大不小的表彰和奖励。
当然了,正如大家事先预料的那样,姜月照同意的表彰和奖励措施主要是精神方面的,充其量也就是发个薄薄的奖状,用局里的文件通报一下而已。
会开得怎么样并不重要,而且也没什么实际意义,因为从大官到小兵也就是借机热闹一下而已,并没有谁真把这个总结表彰会当回事。
因为干完的活已经干完了,好坏也就那样了,神仙也没法重返和改写历史,没干的活还没干,究竟干得是好是坏现在还说不准,所以无论是总结还是计划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对个人来讲,人们可以非常大度地说除了生死之外其余的都是小事,但是单位基本上就不存在生死的问题,即便是哪天真的死了,也不过是换个活法而已,所以一切的一切就更无所谓了。
眼下大家最关心的问题,也是这次会议最关键的问题是,中午的伙食一定要尽可能地安排好,因为大家毕竟都辛苦一年了,都需要好好地犒劳犒劳自己一下。
为了充分体现这条众望所归且平日里难得取得一致意见的原则,中午就餐就安排在了单位东边的玉满楼饭店。
吃饭的时候,按理说桂卿本来应该和南院里的人一个房间的,但是却临时被柏为善拉到了另一个房间,转而和“棍子哥”卢建功、长得颇像电视剧《大宅门》里的杨九红的顾玉莲、一直都不瘟不火的难测高深的宪统、闻景的表姐夫陆登峰、嘴壮得和上了化肥一般的纪梅、“彭一箱”彭伟民等人一个屋。
本来安排就餐的事该由蓝宗原负责的,但是一来因为他不想管这些具体的事,因为这样会显得有点掉价,二来他又眼看着柏为善和抢不着似的硬要操持这些事,所以他干脆就不再过问了,由着不怕麻烦的柏为善瞎捣鼓去吧。
“我说,今年姜局长的讲话既慷锵有力又气势磅礴,简直就和放大炮一样,”卢建功一边拿筷子夹起一粒油炸花生米放进嘴里使劲地嚼着,一边嬉皮笑脸地说道,仿佛天下的事情都和他嘴里的花生米一样可以随意地咀嚼和咽下,“这就预示着咱水务局今年的各项工作一定能取得更大的成绩,能迈上更高的台阶,能获得更大的辉煌。”
“你吃你的呗,没事操那些闲心干嘛的呀?”纪梅抽出桌子上的几张餐巾纸仔细地擦干净手上的水还是油什么的,也不知是昨晚留下的还是今天中午弄上的像浆糊一样的东西,然后气定神闲地褒贬卢建功道,似乎一定要和他抢风头一样,“一盘子花生米都堵不上你的驴嘴,你怎么就那么能说的呢?”
“我看啊,”他继续皮笑肉不笑地褒贬道,“等你哪天真正当上一把手了,你再抽空管这些闲事吧,你现在管,我觉得还有点早,就和十来岁的小孩非要结婚生孩子一样,根本不是那个派。”
“哎呦,你刚在茅房里尿完尿回来,是不是?”卢建功死皮赖脸的地说道,还像往常一样自以为说得多么潇洒有味,多么与众不同呢,“你说你擦得那么干净干什么的?”
“就着那个小尿味吃饭,多香了!”他卖嘴道。
“我这就把你腿裆里的小棍给你掰断,”纪梅接过话茬子鄙夷而又欢快地说道,其实心里却兴奋得不得了,脸上还有一种完全可以公开的舒爽的劲头似乎想要炫耀出来,“你看把你给能的,脖子都不长了,就和个怕见人的缩头乌龟似的,让我看着都难受,不得劲,你就不能买个牵引器撑一撑,或者拉一拉吗?”
“你要是没钱的话,我借给你!”她消遣道。
“哼,我上边的脖子是不长,”卢建功大着胆子调戏道,就像垂钓老手终于看见鱼儿上钩了一样,似乎只要能钓着眼前这条大鱼,晚上的大餐就有戏了,“可是我下边的脖子长啊,估计你两个手都攥不过来,呵呵,要不咱找个机会试试,比划比划,怎么样?”
“我看你离死也不远了,就还差这么一小点!”纪梅投其所好地骂道,同时引得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我倒是离你很近。”卢建功继续谝能道,他想让众人都以为她就是一坨新鲜的“屎”。
“滚你的熊吧!”纪梅直接骂道,便不再理他了。
她确实也不好再说下去了,因为她越是说,越是接茬,对方就越有可能下道,有些不和谐的场面一旦不可遏制地出现了,她也是控制不住的。
她虽然能保证自己一定会赢在嘴上,但是最后传出去的可能就不是她本来的意思了。
女人当然还是慎重一点好,虽然她本身并不像个女人,尤其是在精神方面,但是这一点都不影响她认为自己是个女人。
“小张,还有小李,我问恁个事,恁知道咱唐局长是怎么调到水务局来的吧?”卢建功转而对桂卿和宪统道,仿佛和纪梅玩累了,需要换个情调完全不同的对象调戏一下了。
“哦,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呢,”桂卿迎着卢建功下作而又热烈的目光笑着答道,他知道对方一定是打算要说点什么的,“我虽然离他很近,但是很多事情我并不怎么了解。”
宪统只是嘿嘿地笑了两声,什么也没说,一脸的高深莫测和神秘兮兮之意,因而那份笑容里也就多了几分在职场新人身上十分罕见的僵硬和做作。
桂卿多多少少是有点看不惯他这一点的,可惜他并不想说什么,他还指望着关键时刻对方能帮自己一把呢。
“唐局长这个人绝对是个大好人,”卢建功回头望了望门口,见没有什么可忌讳的,于是就转过脸来兴致勃勃地向大家讲了起来,“可惜呀,他毁就毁在了酒上头。”
“头几年柳传书刹吃喝风的时候拿他当典型,”他又提起了一段陈年旧事,不知怀着什么目的,“这个就不用再说了,反正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
“其实,除了这个事之外,他还有两个事干得也比较鲜亮,比较人才,所以才被破格提到了咱水务局——”
“哦,什么事?”顾玉莲瞪大了眼睛,撑圆了涂满口红的大嘴唇,充满天真和童趣地问道,“你不妨说来听听。”
陆登峰用自己那只和女人一样白嫩修长的右手不停地捻着下巴上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十几根胡须,意味深长且耐人寻味地支着耳朵听卢建功在众人面前卖弄和吹嘘,同时将外人永远也琢磨不透其内涵的十分虚无的目光投向窗外不远处。
窗外不远处就是一面长满青苔和霉菌的烂墙,红色的砖头凸凸凹凹豁牙半齿的,连充面子的水泥都没有抹,墙下面毫无疑问地填满了五颜六色的塑料袋、发霉腐烂的剩饭剩菜、长短不一的烟头、各色材质和式样的破鞋、花花绿绿的碎布和长了毛的木棍等垃圾,只是他看不见而已,他只能看见他想看见的。
“其实后边这两个事基本上也都是明的了,现在说出来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不能算是背后扯老婆舌头了。”卢建功呲着大牙缩着短脖子自我安慰道,徒劳地想要减轻一些负罪感。
“有一回孙三好上他那里检查工作,”他眉飞色舞地讲道,似乎亲眼看见了当时的热闹场景,“那个时候孙孙三好还只是县长呢,中午大家喝完酒之后,唐礼坤这个家伙你说他半熟吧,他竟然用胳膊搂着孙三好的肩膀子说,小孙,只要你好好地干,前途一片大好!我的个乖乖唻,当时把孙三好给气得,差点晕过去……”
桂卿听到这里心说,这个孙三好未免也太矫情了吧,下边的乡镇的一把手喝完酒了想要和他套套近乎,说了点稍微出格的话,也不至于就上纲上线地要收拾人家啊。
可是后来他又一想,作为乡镇里颇具权威的的一把手来讲,喝完酒了在公众场合居然这样不分大小,没个尊卑,确实也有点不像话,要是他是县里的一二把手的话,恐怕也未必就有那个肚量能容忍下级和他擅自亲密,硬拿自己不当外人。
每每遇到这种比较搞笑的事情,他的脑袋里就会出现两种甚至多种不同的声音,搅和得他最后也不知道谁说得对,应该认可哪个声音。
“第二回的事就更有意思了,”卢建功又用两根长长的黑色筷子夹起好多狗肉送到自己的大嘴里,仿佛他给大家讲唐礼坤的这些奇闻异事很有功劳,所以理所当然地该多吃些狗肉似的,然后他又接着讲道,“说出来能把大家笑话死的。”
“那个什么,”他略作停顿之后又大讲特讲起来,“孙三好的媳妇卜怀云不是在咱县教育局当副局长嘛,有一回唐礼坤碰巧和他媳妇一个桌吃饭,最后肯定也是喝多了,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结果他拉着孙三好媳妇的小手对人家说,走,老大姐唻,咱一块去开个房去。”
“我的个乖乖唻,你想想,这话是能随便乱说的吗?”他扎煞着两只胳膊摆出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有滋有味地说道,此时的他已经停止吃狗肉了,他刚才吃得不少了,都快顶到嗓子眼了,“这个熊家伙,有时候也忒雾症了,而且不是一次两次,每次都把人给惹烦——”
“他一喝多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所以有些事也难怪。”纪梅抽空插话道,同时若有所思地回忆着什么有趣的事情,一副明明是闷骚无比而又在表面上特别渴望保持贞洁的样子。
是不是孙三好和她有什么关系,或者唐礼坤和她有什么关系?
谁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这不影响大家这么想。
想想又不犯法,也不犯忌,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嘛。
“其实吧,有些话当时说完就完了,原本也没什么事的,”卢建功将那一小碟子的狗肉几乎全干掉了,然后又掉过头去夹刚才吃剩下的油炸花生米,他一边咯吱咯吱地嚼着花生米,一边叽里呱啦地说道,“因为人家孙三好的媳妇回家也没把这个事告诉孙三好,孙三好也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事,对吧?”
这当然是非常符合逻辑的,众人想。
“可是最后问题出在哪里呢?”卢建功瞪大眼睛说道,看得出来关键地方到了,“问题就出在第二天他醒酒了,一问和他一块喝酒的人,他喝完酒都对人家媳妇说什么过分的话了没有,结果人家把他说的话给他一学,他才知道这回玩笑开大了——”
“要是孙三好的媳妇喊他去开房,那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嘛,”陆登峰沉默了半天终于来了这么一句,好好地显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他终于深沉不下去了,也终于露出了一截狐狸尾巴,“他错就错在,把这么美好这么浪漫的一件事给弄颠倒了。”
“就是呀,谁说不是呢!”卢建功用左手一拍大腿,仿佛那个腿就是纪梅雪白雪白的大腿,他日思夜想的求而不得的大腿一样,然后大声地叹道,“你想睡一把手的媳妇,和一把手的媳妇想睡你,这根本就是性质不同的两码事嘛,其中一个是地狱,一个是天堂啊。”
“你说对吧,亲爱的梅梅?”他又转而撩拨纪梅了。
“滚你的熊!”纪梅乐不可支地骂道。
“我说,等你哪天确实没事了,里里外外都闲下来了,”卢建功继续调戏道,也是个见缝插针的货色,“也喊我去开个房呀,这样也不枉咱俩好一场,也不枉我疼你会子。”
他想过纪梅没有?大约是想过的,不然就不是男人了。
“对恁奶奶个腿啊!”纪梅兴奋异常地骂道,就是要好好地展示一下自己风骚可人的一面给他看,当然也是给别人看,说起来她还是很有女性魅力的,只要别人愿意扑下身子欣赏她,“想让我喊你去开房,你也先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看看配不配得到我的邀请……”
“哎,闹笑话归闹笑话,咱还是说点正经事吧,”卢建功挨骂不忘讲故事,就像有的人虽然受了天大的委屈但是依然会默默地为公家做奉献一样,倒也有点做人的原则,“等唐礼坤知道自己喝醉酒之后又胡说八道了,也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也回过味来了,所以他赶紧又去孙三好的办公室,专门找他赔礼道歉去——”
“奶奶个熊的,他这才是没事找事呢,这回惹到蛋根上了吧?”纪梅幸灾乐祸且喜气洋洋地说道。
这是她最该享受的美好感觉。
“所以说,你调戏完就完了,反正那都是酒后的话,你说你赔什么礼道什么歉啊,真是的!”卢建功颇为可惜地叹道,叹得还颇为起劲和诚恳,很有力度和深度,就像桃花潭的悠悠绿水一般,“说句难听话,人家孙三好的媳妇什么样的场没经过,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要是她连这点屁事,这两句小骚巴话都承受不了,那还怎么能当孙三好的媳妇啊,是不是?”他阴阳怪气而又不胜骄傲地说道。
“老卢啊,我看你说话还是小心点比较好,”顾玉莲半真半假地警告道,也不怕海西人念叨谁谁就会来的邪乎事出现,而这其中并没有关心老卢安危的意思,“小心一会唐局长亲自过来找你算账,他要是挠着你了,可是不轻的,你不死也得扒层皮。”
“哎呦喂,多大的事啊,”卢建功不以为然地回道,他既然摇骚了那就要摇骚到底,绝对不能半途而废,这是他一贯的做人原则,不能不当众坚持一下,“看你说的,我又不是吓大的!”
“再说了,他干的这几个有名的大好事,全县谁不知道啊?”他面带无上光彩地继续高声说道,还怕一旦声音突然变小了,别人误会他胆小怕事呢,“大伙都快拿这个当书唱了。”
“我现在也是给小青年们上上课,教育教育他们。”他如此自我辩解道,不由自主地唱起来高调。
“是吧,小张,还有小李?”他转移焦点道。
“小张”和“小李”于是赶紧笑笑,以示回应。
热菜先是半天都不上,一旦开始上了就上个不停,像个呕吐起来没完没了的孕妇似的,那些分量不一的花样繁多的热菜很快就摆满桌子了。
卢建功喝了几口小酒之后,又开始谈论起县里的新任一把手马开江了,反正他的嘴不能闲着,要不然就对不起造物主的格外恩赐。
“马开江呀,马开江,这马要是脱开了缰绳,恁说那还了得啊,那还不得满世界撒着欢地乱跑啊?”他像东施吟诗一样费力地摇晃着那颗略显肥壮的大脑袋,嘴里像吃了一把质量极好的钢镚一样大声地嘟囔道,其神情举止像极了一个蹩脚的说书艺人,“所以说,你看这个凡是有点影响的人物的名字都很有讲究,可不是随便起的,天生都带着点器宇不凡和舍我其谁的意思,嗯,嗯。”
“你像孙三好,”他又举例子道,信手拈来的样子显得很成熟,看来他还是比较精于此道的,“三好学生嘛,肯定是德智体全面发展,好得不得了的!”
“还有那个原来的县长甄怀民,”他继续举例子,竟然说得条条是理,“真怀民嘛,真正在怀里揣着民众,想着民众,也很有意思。”
“他这家伙都进去了个茄子,”陆登峰这个自以为闷骚得够可以的货色又出其不意地借机日囊卢建功道,“你这里还真怀民假怀民的呢,你举例子也举个恰当点的,别把反面教材也拿来当例子啊。”
“进去怎么了?”卢建功依然嘴硬得和钢刀一样,属于典型的重伤不下火线,轻伤不用包扎,醉死不认那壶酒钱的人,“人家就算进去了也比咱管,也比咱强,也比咱能。”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至少人家干过县长,咱不是连鸟大的官都没当过吗?”
“哎呦,怎么着,你还想当官,给你个官你会当吗?”纪梅随即开足火力讽刺道,好像是在维护老公的尊严一样认真,不愧是和陆登峰躺在一个战壕里的战友,铁杆的好闺密和好基友。
“我说,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卢建功把标志性的短脖子向前猛然一挺,使劲斜楞着脑袋回击道,也是硬皮得不要不要的,“第一,我根本就不想当官,我要是想当官我早就提拔了,根本就不用等到现在;第二,这个当官有什么难的?”
“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这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连苏庆丰那样的缺脑子二货都能提拔去乡镇干个小官,我作为他的老前辈和老大哥,难道各方面的能力还不如他吗?”他一旦自高自大起来说话就是不惹人喜,大家听了都有点撇嘴,但是又都不便直接给他指出来,“不是我在这里吹牛和摆老资格,他干的那些活,有一样算一样,哪个不是我撂下的?哪个不是我干腻歪的?”
“呦,越说你能,你越喘了是吧?”纪梅理直气壮地冷笑道,冷得嘴里都能当大功率的冰箱用了,连哗哗的糖水被送进去后都能立马变成硬邦邦的糖块,“你现在高级职称没弄上高级职称,副科没弄上副科,你有什么好跩的?”
她此话一举就击中了卢建功的软肋,疼得他嗷嗷叫。
“我看你也就是煮熟的鸭子,光嘴硬罢了!”她唾弃道。
“给你说吧,我不光嘴硬,我身上还有更硬的地方呢,”卢建功没有轻易绕过纪梅这个娘们,他似乎就等着这个大好的机会了,这也是多年来互相之间打打闹闹惯了,“等回头我硬给你看看,到底怎么样,是不是比郑进强多了?”
“嗤,你还好意思腼着个老脸给人家郑进比,”陆登峰接口逞能道,贼心不死,本性不改,到死还是那个熊样,“人家郑进是正着进,你最多也就是斜着进,或者是从后边进,根本就不是什么正路……”
“你再说那个小能话,我就把你给挤出去。”纪梅很风骚且很有味道地回头看了一眼陆登峰,口是心非地咬牙切齿地说道,像极了一个因为煮过劲了所以马上就要露出绿黄相间的韭菜鸡蛋馅的胖水饺,白白滑滑地热气腾腾地流着水,让人看着就想去一口吃下去,好过过嘴瘾,尤其是那些没吃过这种美食的人更是馋死了。
她这盘滑腻温热的水饺,不知道郑进吃没吃腻。
桂卿一边看着眼前的活宝们瞎胡闹,一边想起了单位负责玉龙河中段环境卫生治理的事情来。
他和单位里大多数人一样几乎每周都必须拿出两个下午的时间去参加义务劳动,只是平时干活的时候北院和南院的人通常都是错开时间进行的,所以两边的人实际上接触也不多。
像参加这种一窝蜂或者一阵风式的集体劳动,往往是最能体现个人的劳动态度和性格品质的时候,所以单位里那些众所周知的懒熊们一如既往地雷打不动地想尽千方百计来偷懒耍滑。
这些鸟人活干得最少,话却说得最多,在老实人面前使尽了奸、耍够了滑、演够了戏,真是懒驴上套,不是屙就是尿,很多时候他们不仅屁作用不起,还反而影响大伙干活的积极性。
这种鸟人在南院这边以彭云启为主,谷建军和刘宝库为辅,而在北院则以马玲为主,毛玉珍、王兆前、王继秋和纪梅等人为辅。
他们每次干活总是出尽了洋相,说尽了废话,开够了玩笑,嘴皮子比手皮子多磨破好几层皮,惹得众人打心眼里就恨他们,恨不能一脚把他们踢进玉龙河里去,直接淹死他们算了。
全单位的人无论职务高低,包括一把手姜月照在内都能按时地参加义务劳动,只有一个人始终例外,竟然连一次也没参加过这次劳动,那就是外号“大熊”的熊英杰,熊大官人。
单位的人偶尔参加一下义务劳动,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当是锻炼身体了,但是在节日气氛越来越浓的这段日子里,像马开江主导的这种严格考勤和严格奖惩,而且结束之日遥遥无期的义务劳动,就不是所有人都能正确理解和欣然接受的了。
尽管他通过新官上任之后所烧的第一把火,就非常成功地几乎把全县单位的人都惹恼了,但是他对此似乎根本就不在意。
一个欲干大事的人怎么能拘于小节呢?
一头狮子怎么能在乎一小群苍蝇的抗议和不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