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愠林》也迟思孤

3、开学倒计时与正式初相遇

　　其实军训期间的放松活动还挺多，但一些互动性强的都安排在了参演生不必参与的晚上。
　　正式报道这天，荀皆甪独坐在据说是班主任熬破脑袋精心安排的座位上。班主任还没来，班里闹哄哄的。她自是不知道军训那几天已经组织进行过同学自我介绍，甚至临时班委都安排好了。榆中是重点，大家几乎都是区里那几所初中考上来，能上榆中的在初中年级上也算叫得上名号的，对本校的也都较相熟，上了高中一时陌生便抱团。
　　荀皆甪坐在第三排靠中间，她端坐了一会，也没人来搭话，觉着无聊，就看了看四周。刚回头竟看到徐婉，坐在她斜后方，徐婉原本正盯着她，但一下就撇开眼，转而去和边上的女生说话。荀皆甪抿了抿唇，打消走过去打招呼的念头。当时分班电子名单她一时没细看，只留意了自己的班级，徐婉许也如此。
　　这时一个女生从前门进来，站在讲台上，道：“班主任现在要去开会，一时不会过来，她刚通知说让全班现在在走廊上集合，之后会有上届同班的学长学姐带我们一起去领教材。”
　　班里哄闹声更甚了。

　　唐熙宁刚去育珍楼交了区里书法比赛的硬笔作品回来，便被通知要去带着下一届同班的学生大概逛一下校园、了解一下各建筑的方位，之后再去领教科书。

　　榆中面积不小，略走一圈下来也过了小一小时。九月的太阳依旧烈的很，汗流浃背也没法。他们现在又折去图书馆拿教科书了。
　　高一刚开始科目多，书自然也多。来帮忙的老师站在门口，随机指了班上几个男生来推已经放着分好类的教科书的推车，余下些散的书和轻本子，便叫女生来拎。
　　唐熙宁已经帮着拎了趟书上楼正下来走到楼梯口。荀皆甪捧着摞被余下来的语文书和练习册，俩加起来数量不少，她手举的高，书垒的高得就够她露张小脸出来。阳光太烈，女生们都觉着热，她就在慢慢跟在队伍后面走在树荫下面，刚到教学楼。
　　“同学，你是几班的？我来帮你拎过去吧。”唐熙宁正好看到她，一时觉着眼熟，边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以为她觉得吃力才走在后头，便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拎捆绑语文书的带子。
　　“诶？不用了，这不算重。”荀皆甪觉得手上一轻，下意识又去捧那些书本，一时忘记它们是散装的，并未打包好。唐熙宁也没料到，手一歪，几十本书几乎都撒在地上，只余下几本被她险险接住。
　　两人一时都愣住，荀皆甪忙蹲下去收拾。
　　唐熙宁随后也蹲下，只觉抱歉：“同学，实在不好意思，我太粗心没注意到带子是散开的。”
　　“啊不，是我还得麻烦你帮我收拾了。”荀皆甪觉得尴尬，都没敢抬头，声音闷闷的。
　　“诶，小甪？我来帮你捡。”乔钰林从育珍楼回来，正巧瞧见在楼梯口收拾散乱书本的荀皆甪。她原是紧张地咬着唇，眼色慌乱，心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对话。熟悉的声音直接击碎她的不知所措，她自是眼睛一亮，抬头时眉眼全然是弯着的。“是林林呀！”声音也跟着晴朗。
　　唐熙宁一愣，不到一分钟她带来的反差叫他抬眼第一次近距离认真地瞧着这个女生的侧脸。未近正午，东南方的阳光斜着照来，他只能微眯着眼，些许逆着光地瞧见她的脸庞和着阳光一道明媚着。
　　唐熙宁站起身来，快速地将收拾起来的书本递给正准备蹲下的乔钰林。这时，荀皆甪也收拾好站了起来。“同学，那我先走了，刚刚实在抱歉。”唐熙宁脸上满是歉意。

　　今天是报道，高中一天至少八节课的日子将从明天正式开始。早上书领完，班委组织着发掉了，班主任开了一早上的教研会中午才露了面，是个教物理的男老师，他只自我介绍、讲完规矩又被喊走了，市学科带头人总这么忙？之后任课老师相继过来，想着先看下班级情况以便之后上课。

　　下午几乎是闲暇的，下课时，班上的人大多会出去，荀皆甪周围的同学也走开不少，徐婉跟在几个女生后面走过来。一个女生跨坐在她面前的座位上，左手立起支着下巴，嘴角微微弯起，眼睛直直盯着荀皆甪，眼里嘴角都显露出其它意味。“我看你坐着大半天了，怎么不和周边人打招呼说说话？”
　　早上新发的书还全整齐地垒在座位上，她正用圆珠笔给练习册誊名字。闻言抬起头，眼睛直直看着面前的女生，微笑道“你好。”随即微微偏了偏头看向站在右手边、有身高优势却被蛮力勾住脖子压住、显得几分狼狈的徐婉，她已全没平时那优雅的模样了。
　　徐婉见荀皆甪瞧过来，不自在极了，微微晃动着身子，用哀求的眼神示意那勒住她脖子的人松松手，但被无视。她有些难受，身体踉跄了几下。徐婉压抑着颤音说道，“荀皆甪，怎么早上都看见我了也不打招呼？”
　　荀皆甪仍保持着微笑，但没说话，又低头继续她的誊写。
　　刘柠忽猛拍了下她的桌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荀皆甪，但她却似不受影响般继续着手上的事，刘柠很大动作地离开了刚坐下的位置，椅子被踢了一脚，发着刺耳的声音偏移了原来的位置。刘柠用力地去勾徐婉的脖子，她的身子被压得更弯，明明吃疼却只敢低低地“啊”了声，徐婉逆着本意被拽着离开了教室。
　　昨晚她又一次翻开安谌留给她的信件：算得上学姐给自己的忠告了。荀皆甪对这学校的情况也算略知晓几分深浅了，榆中的确是以升学率著称，但成绩和人品确实没有直接的正比关系。

　　下午四点，除了已上课一周有余的高三晚了一小时放学，为缓解校门□□通堵塞问题，高一高二间隔20分钟都能出校了。
　　“小甪，来。”温执瞧见出了校门因没看见奶奶而有些迷茫的荀皆甪，降下车窗隔着马路向她招手，又示意她小心车。
　　“姑姑，你怎么来啦？奶奶呢？”荀皆甪看了看来往车辆，快速拉开左后边的车门，瞧见温研也在，更是意外。
　　因着明天要正式开学了，温执想着晚上去望清居吃个开学宴，就先去初中部接了温研，又来高中部校门口候了小会。
　　温执理了理头发，“原想着叫上你们阳律哥哥的，小甪你来榆市这般久，还没见上他吧？”
　　荀皆甪正放下书包，闻言，身子向前面的座位靠了靠，“是温扬姑姑家的那个哥哥吗？的确没见上他。”
　　“那小子也在榆中呢，不过这会儿还和他爸爸在西部玩着，得过两天才回来...”温执原本看着后视镜对荀皆甪说这话，目光忽而转向窗外，“是小西啊，好久不见。”
　　荀皆甪透过窗户去看，瞧见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此时正站在她方才过马路的位置，向温执打着招呼，又看了看车辆，敏捷地穿过斑马线走到了右边的人行道上。
　　温执降下右边的车窗，身子也向右边倾了倾，“你今儿可回大院住啊？来，上车，阿姨带你去吃好吃的，晚些咱一块回大院。”
　　宋承西靠近车窗，弯着腰听温执说话，“不用了，谢谢温执阿姨。我一直住这附近、回大院次数少，我妈说今天晚点会过来这边给我做饭吃。”他余光一偏，看见了坐在温执身后正定定地看着自己的荀皆甪，一愣，又瞧见她抿了抿嘴、眼神急着躲闪开。
　　“承西哥。”温研直起身子前倾，隔着座位向宋承西打招呼。
　　“你好研研。”宋承西看着温研眼角一弯，目光又偏向一旁。
　　荀皆甪一时摸不清他的年级，犹豫了几秒，对上他的目光，只道：“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