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三十二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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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稍微思考了一阵，她便把纸条递给太宰和织田传阅；太宰不太感兴趣地笑了一声，而织田沉下了脸，观察她的神情。
五月日友香的脸上辨不出喜怒，她接过归还给她的那张纸，撕了。
奶牛猫打了个哈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请不要再开玩笑了。”友香说，“我只是想在死前做点好事而已，如果做好事的代价是另一件坏事的发生，那这件事还不如不做。”
莫妮卡于是笑了。“你们的反应总是这么有趣，怎么，没有下定决心就来打扰我的话，那之前就都是随便一问咯?”
友香下意识靠近太宰，扯了扯他的衣摆。
“不要欺负小孩子嘛，莫妮卡。”太宰惬意地笑了起来，仿佛那张纸条上写的不是剖开他的心脏，而是剖开一只鸡一只狗的心脏似的。“小友香可是很认真地想救一个人呢，这样小孩子的好心好意可是要好好珍惜的。万能的莫妮卡，聪明的莫妮卡，可爱的莫妮卡，给我们可爱的小友香一个答案吧。”
“你真油腻。”莫妮卡吃吃地笑了起来，也好像没看到太宰看了那张纸条似的。“办法嘛，除了纸条上那个，也有别的。不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友香说：“你告诉我怎么救她，我把我的异能卖给你。”
莫妮卡轻轻地吸气：“你这孩子，是不想活了吗？”
“……卖异能？”织田终于忍不住插嘴了。
“绫乃真澄的异能，”太宰说，“通过支付巨额的代价转移异能，在任务者当中不是什么秘密。”
“你可要好好想清楚，”莫妮卡有点警告意味地说道。“转移异能对身体的伤害，你一个小孩子是承受不了的。”
“我不想活了。”友香斩钉截铁地说。“我的妈妈死了，爸爸也死了，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家人而需要孤身一人的话，就算身体能活下去，我也会受不了的。”
莫妮卡沉默了好一会，然后轻声地嗤笑。
“你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过没关系，我对小孩子一向很宽容。”莫妮卡说。“如果不愿意做的话，没关系，不做就好了，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话音未落，奶牛猫的头便垂下了。莫妮卡把通讯切断了。
“虽然美津枝姐姐不记得了，但是我还记得。十三年前，她还教过我唱歌。但是她忘记了。”友香望着猫咪跳走，说：“……美津枝姐姐一定知道点什么，她很想活下去，如果本来只有六分喜欢我，却为了讨好太宰哥哥愿意装出十二分喜欢。
虽然是装的，但我……对不起，我太任性了。”
友香顿了顿，低声说：
“太宰哥哥曾经欠我的那个人情，就用见证这场交易来换吧。”
太宰摸了摸友香的头：“别想了，你会得偿所愿的。”
“我不想什么意义都没有地死掉。”友香有些不甘心地说。
太宰带着点安抚地说：“没关系。”
沉默片刻，友香跟在两人身后继续走着，显然她已经丧失了继续游览的兴趣，但太宰仍然对向友人介绍这个世界兴致勃勃。
一路上，友香显而易见地正在用沉默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真是不像话啊，友香。”太宰停下调笑道。“情绪太外露了。”
友香又沉默了一会，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总感觉自己是个什么事都办不成的人。”友香用有些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表情叹息：“死也死不成，突然想要救人又救不成，想必很像个笑话吧。”
“不，你会这样想才说明你是个以前想要什么都能做到的人。”太宰轻巧地回答道。“放心咯，有我在你还不够安心吗？”
织田始终持保留态度——自始至终，他就不在意这个梦中除了太宰以外的任何人。他对其他人都态度一向是疏离而事不关己的，即使是太宰，他们的友谊一开始也都是太宰的单方面靠近。更何况是在梦里了——虽然说实话这孩子确实挺可怜的，但他见过更多可怜的小孩，他还没有感情泛滥到连一个梦里的人都要救助。
太宰见友香实在心情不佳，带着两人回去吃了顿饭，便安排他们洗漱、睡下了。
睡前，太宰摸着友香的头：“我很高兴你立即选择了我，于此相对，我也会给你想要的答案的。”他的脸上露出有些神秘莫测的笑容。
织田和太宰住一屋，两个人把床拼到一起，惬意地闲聊着。
“不问我想做什么吗，织田作?”太宰脸上流露着微醺般的笑意，似乎很期待他问些什么。
“……”织田翻看着书架上用日语写作的小说集，一边稍微有点神游天外。“太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反正太宰都已经安排好了，就算自己有什么反抗的意愿，应该也在太宰的计算当中吧——即使在梦中，织田作之助也仍然这样相信着。
太宰像感觉很有趣那样笑起来。
“我明天要带你们去洗劫一下这里的武器库，”太宰毫无疑义地陈述道。“然后带你们去水面上旅游。”
“啊……旅游。”织田翻了翻书：“不是说有什么任务要做吗？”
“和旅游也没区别啦。”太宰笑着说。“今晚早点睡。”
他看了他一眼，虽然感觉在梦里睡觉怪怪的，但还是放下书，闭眼睡下了。太宰用手臂撑着上半身，发了会呆，也睡下了。
对太宰来说，这个已经来过数次、地图，文化与势力构成都已经熟记于心，而且他本人已经在其中取得超凡地位的文明无疑不再需要消耗任何额外的精力了。尽管这样周密的安排注定了行文会很无聊，故事注定会平铺直叙到无趣的地步，但是世界之外的作者的文章有没有人看这种事——他才不管咧。
他大可以通过从此远超友人数倍的任务数量提前安排好每一个他会进入的世界，使这种拿着攻略一路平推的流程无限重复。
不过太宰这时候还没有想到的是，首先会试图打破这种周密的不是被他硬生生夺走了文章趣味性的作者，而是被他周密安排的对象本身——织田作之助。
这都是后话了，现在两人仍然处在极大信息差所强行造成的安宁之下。
太宰沉入梦中，久违地与自己的心伥相见。
“……哟。”太宰打招呼道。“好久不见啊，鸮酱。”
被他称为鸮酱的生物，是一名身材欣长，穿着一身黑西装，上半个身体与下半个身体之间被完全腰斩、中间隔着一层空气悬浮的，脸上只剩下一层鲜红肌肉的男人。至少从身材上看，他有脸的时候应该长得还不错。
“该恭喜你你终于能彻底把自己那几个朋友划入保护范围了吗？”男人皮笑肉不笑道。“你这样不遵守规则办事，真是让我们也很难办啊。”
“别开玩笑啦，说得好像你一直很守规矩一样。”太宰笑了一声：“以权谋私什么的，这不正是身处高位应该做的吗？”
“反正那位也不会在意这些——”太宰意味深长地说。“毕竟我们早就都是他忠心无二的走狗与伥鬼啦，整个身家性命都捏在那位大人手上呢。”
他嗤笑一声，“反正我是来提醒你的，不管你是想要建立自己的势力，还是真的只是想保护你那几个朋友，都无所谓，作为大人手下的三十二伥之一，你有的是任性的权力——但是，别把自己作死了。”
“我可不想在那些丧失理智的东西当中看见你，太宰。”
“好哦。”太宰笑眯眯地答应：“我死了之后第一件事一定会是去找你同归于尽的，白鸮。不过，难道你费老鼻子劲跑到任务世界的梦里找我，就只有这些事吗？”
“当然不是。”白鸮从衣服的内袋里取出一份文件：“阅后即焚，有新的任务交给你做。”
太宰随意地翻了翻：“现实世界的任务……为什么不等我回到现实世界再交给我?”
“事态紧急，”白鸮说。“拜你所赐，异能特务科提前发觉了那位大人的存在。自己干的好事自己解决，无论如何，要么把知情者都转化为任务者，要么都杀了。”
“这都要怪你们嘛——”看到白鸮有动怒的迹象，太宰轻飘飘地笑起来。“我知道了。”
“不过，大可以稍微多信任我一下嘛。”太宰仿佛与他亲密无间似的。“明明我也是三十二伥之一，偏偏什么事都瞒着我。就算是我这样的人，朋友被突然卷进这种风波里，也是会不高兴的哦?”
“少说这种鬼话，”白鸮骂道：“你这种话骗骗你身边那群傻子就算了，别想着用来骗我。为了测试性能就把自己相处多年的朋友随随便便就拖下水，简直是恶魔。”
“坂口可不是我的朋友，”太宰微笑起来，说话轻飘飘的。“说到底，我在意的也只有织田作而已。其他所有人，说到底都只不过是我用来给他垫脚的道具。”
“——你真是疯了。”白鸮如此评价道。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三十二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