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二折：红门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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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他俩这是干啥呢？”
“咬耳朵呢没看到啊！”
“你说……寿公子是不是啊？”
“八成是。”
“那今晚，我们班主是不是要……”
“那可说不准。”
……
百乐笙与寿长生大庭广众之下交头接耳许久，已引得好些人窃窃私语。当他们终于咬完了耳朵双双抬头，却看到这一桌子人一个个屏息凝气，生怕搅扰了似的，全都一副好奇模样。
“诶？你们怎么都干坐着啊？”
寿长生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招呼道：“都吃菜啊，是不是寿某在这里，你们都不好意思动筷子啊？不用理会我的，大家都不要拘束嘛～”
百乐笙也开口说道：“是啊，你们该吃吃，该喝喝，都愣着做什么？”
莫管事闻言却与旁人一众笑道：“那不是大家都等着敬寿公子酒呢嘛～寿公子于咱们红门那可是有大恩，咱怎么能就这么糊弄过去呢，自然是要一个个向寿公子以示感谢的～尤其是你乐笙，你是最该敬寿公子一杯酒的。”
百乐笙摆摆手，“那不是他还有伤在身嘛，怎喝得酒？”
寿长生立即道：“没事没事！喝点没事～”
说着他就想伸手拿酒。
可刚一伸手，那桌上的酒瓶就被百乐笙推开老远，“不行，你现在不能喝。”
寿长生却好了伤疤忘了疼似的拍了拍胸口，“没事，你看我真没事～”
“你干什么啊？”百乐笙见他居然还敢往那受了伤的胸口拍，立即挂了脸，“你忘了那天我跟你说的话了？”
“那天？”
寿长生这才想起自己刚清醒的那天他告诫自己的话，瞬间反应过来……是啊，之前自己明明说了再不沾酒了，居然转头又忘了！毕竟自己这酒品着实堪忧。若是一会儿又喝多了，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笑话来呢，可不能再丢人了。
“是是是，你说的对，是不能再喝了……”寿长生一听他这话就连忙道，随即抓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对这一大桌子人说道：“这样吧，诸位不介意的话，寿某以茶代酒可好？”
莫河立即率先起身举杯相迎道：“那有什么可介意的？刚才是小老糊涂了，寿公子如今这身子的确不宜饮酒～那……小老这杯就先干为敬了？公子您随意就好～”
寿长生见他举杯，于是自己也举起茶杯，与他隔空互敬后说道：“好，那寿某也干了。寿某自知自己脾气不大好，刚才咱们或许有些不愉快，喝完这杯，那事就算过去了。晚辈也在这给莫管事拜个早年，祝您来年心想事成，事事顺意。还希望莫管事来年能多照应着我们乐笙，有什么事多替他分担些，别让他太累了。”
莫河笑容满面，“瞧您这话说的，为班主分担繁杂事务本就是小老的本分所在，小老莫不敢怠慢！那不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嘛……”
寿长生一听这个就顺嘴问道：“是啊，都那么多年了，那您是何时来红门的？”
莫河：“那谁还记得清呢，很早了。不过小老记得，我当年第一次见到乐笙的时候啊，他才五六岁呢～”
“五六岁？您确定是五六岁！”
寿长生一听这话，登时就瞪圆了眼睛，因为他当年遇到百乐笙的时候，他也是五六岁的年纪。莫非是同一年的事？或许就是他从宿山走失之后的事！
寿长生心中愈惊。
莫管事：“是啊，没错的……”
可那莫管事刚准备说下去，那百乐笙就开口打断道：“好了莫管事，再说下去，饭菜都要凉了，别人还等着敬酒呢～”
寿长生一听，就晓得了百乐笙不想就当年的事多说什么。虽然心中疑惑愈甚，但最终还是识趣的没有再追问下去，只点点头道：“都那么多年了，莫管事的确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莫管事敬完酒就笑眯眯的坐下。
他刚坐下，那万里仙又站了起来。倒了一杯酒，也笑意盈盈举杯相敬道：“寿公子，阿仙敬您～祝寿公子在新的一年里平安喜乐，财源广进！”
百乐笙：“阿仙？”
寿长生刚想回敬，却听百乐笙在一旁哼了哼，还冲自己抛来一个玩味的眼神。
寿长生浑身一僵，冲那万里仙极尽客套的回了句：“呃哈……多谢万老板，万老板这次也辛苦了啊～那寿某今日……也祝你与乐笙来年能擂台夺魁，以后进京路上顺风顺水，入京后能与我们乐笙珠联璧合、精诚合作，到时候双双名震京城啊！”
说完，他又干笑着回头看了看那百乐笙，问他道：“是吧？乐笙？”
百乐笙瞅他一眼，“人家和你敬酒呢，你问我做什么？”
于是寿长生就又看向那万里仙，“呃哈哈万老板，那……寿某干了？”
那万里仙原本还想说点什么，但见他如此急着喝了，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下去。最后也就只能把酒喝了之后僵僵坐下，硬生生将话吞了回去。
待万里仙坐下，他身旁的一个青衣男子就紧接着站了起来。
寿长生一看，这厮生的也是十分标志，尤其是那双杏眼，不仅灵气逼人，而且还有些熟悉。再一回忆，哟，这不是那贺钰看上的那个小旦嘛？
果不其然，当他站起身后就端起酒杯冲寿长生自我介绍道：“见过寿公子，您可能还不大认识我，我也是在红门唱旦角的，叫燕芙。多亏您这次擂台上下屡屡出手相助，我们红门才得以化险为夷，燕芙感激不尽！燕芙敬您～”
寿长生笑着点点头，“爷认得你，你那日的小红娘唱的是真的不错～”
燕芙笑：“谢寿公子抬举~”
寿长生：“不过爷倒是有个事儿想问问你~”
燕芙：“您请说~”
寿长生：“你认不认得我一个兄弟呢？”
燕芙一愣：“寿公子您是指？”
寿长生：“自然是那个与我经常一道来看你戏的那位了。”
燕芙：“您是指……”
寿长生：“就贺钰那货~”
可燕芙一听见这个名字，面色倒无太大波动，只沉沉静静说一句：“噢，贺公子啊，自然是认得的。”
寿长生试探的问道：“那他……没有来骚扰你吧？他要是敢来骚扰你，你就告诉我，我去帮你揍他！”
“你得了吧你！”
谁知百乐笙一听，就在旁边乐开了：“你自己整天游手好闲的，还管人家闲事呢？”
莫管事：“乐笙！”
寿长生侧头瞅那百乐笙，“咋啦？碍着你啥事了？我这是在帮你家燕芙，你还不谢我？”
百乐笙又是一句：“你得了吧！你不帮着你那好兄弟出谋划策就不错了！”
寿长生瞬间无话可说。
那燕芙也只好在一旁打圆场道：“哎呀没事没事的寿公子，贺公子他没有骚扰于我，您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
寿长生点点头。
与他隔空互敬一杯。
待他坐下，一个体型彪悍高大的男子就又紧接着站了起来，寿长生对他更是印象深刻。
没错，这厮就是刚刚那个中气十足给贺岁戏开场的须生，也是此前三番两次在自己面前横搬竖档的蛮子，还是那个唱唐明皇的大官生。
只见他起身后也先是自我介绍道：“见过寿公子，给公子拜早年了！俺是鹿三丰，红门里唱武生的，但有时也会串些其它的，算是个杂行。”
一番吉祥话说过后，寿长生不禁瞧着他啧啧点头称赞道：“那看来鹿兄行行通晓行行拿得起放得下啊，真不得了～”
鹿三丰谦虚道：“寿公子过誉了。”
但其实寿长生并不是真的想夸他，夸他只是为了让下一句挑事的话听起来稍微委婉些：“鹿兄不必谦虚，此前几面之缘，寿某对鹿兄可是印象深刻啊。其实有一句话一直都想问鹿兄，鹿兄可是对寿某有什么意见啊？”
这突然而然的，鹿三丰登时愣了愣。
随即立即答道：“岂敢岂敢，公子您是我们红门的大恩人，三丰岂敢对您有什么意见。”
寿长生笑笑：“没有自然最好。但如若日后真有了，烦劳鹿兄还是直说为好，寿某不善猜人心思。”
鹿三丰：“是是是。”
一桌子人都疑惑的瞅着那鹿三丰。
百乐笙瞧着寿长生，“你干什么啊？”
寿长生：“没事儿～就随便聊几句嘛～”
百乐笙：“有你这么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寿长生：“得罪倒不至于，我倒是怕自己是不是曾在哪里得罪过他……”
于是二人就这么敬了一杯莫名其妙的酒，就算这么莫名其妙的罢了。
而后又是几个乐师琴师、文丑武丑担当、彩旦贴旦担当……总之能在这一桌上坐着的，都是在红门有些地位、有些资历的人物。
而其中最有来头，却也最没来头的，也就数那个曲平儿了。
说起来，她算是这整个戏班中唯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可谓是万绿丛中一点红。然而她既不会唱戏，也不会打杂，说实话寿长生都不知道她在这戏班子里是干嘛的。或许，就依了那日莫管事嫌弃的那样，她就是来做大小姐享福的吧。反正只要百乐笙在一天，她就有一天福享。
“长生哥，我敬你！”
当终于轮到她的时候，她直接起身绕过众人一路小跑的来到寿长生跟前。
寿长生瞧着她，心想或许是刚才自己跟莫管事争执的时候，将她吓到了。她平日里如此一个叽叽喳喳古灵精怪的人，刚才却一直缩在旁边没有吭声。于是寿长生就也端起自己的茶杯与她碰了一下，笑道：“好，好平儿。你如此特地绕一个大圈跑来面对面敬我，可是想对我说什么？”
谁知那曲平儿点点头，竟凑到自己耳边说起了悄悄话：“长生哥，谢谢你刚刚为秋官说话。”
原来是为了说这个。
寿长生点点头，“以后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对你不好，记得跟我说，知道吗？”
曲平儿点点头，欲言又止。
“行了平儿，回去吧。”
百乐笙却在一旁道。
于是曲平儿“哦”了一声，也就回了她的位置坐下。随后还有箱头妆奁头来敬酒，就这么一步步敬下来，寿长生还没怎么吃，就已经饱了。
最后终于轮到百乐笙。
寿长生未语先笑，颇有些无奈的对他摇摇头道：“我说乐笙啊，咱俩就不用再多说些什么了吧？我这嗓子眼儿还差你一杯就要满了，你快点，喝完你这杯，爷可得去放个水。”
百乐笙也笑：“那你就去吧，咱俩这一杯，不妨留到以后再喝。”
“以后？”寿长生先是一愣，而后就爽快答应道：“好，以后就以后！”
百乐笙：“那你快去吧。”
寿长生：“怎么去？我不认路啊。”
百乐笙：“很近的，出了门右拐便是。”
寿长生：“不行，你得带我去。”
“长生哥！我带你去！”百乐笙还没说什么，那曲平儿却毛遂自荐道。
寿长生一听，立马摆摆手乐道：“你？不行不行，咱俩可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曲平儿：“那谁能跟你尿到一个壶里？”
“那还用问？那当然得是……”
寿长生看向百乐笙。
百乐笙却一个白眼，直接起身走了，“你爱跟谁跟谁，我们红门可不紧着这一个壶~”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二折：红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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