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回归线》乌木不知春

8、距离

　　卢述山结婚了，一场目的昭然的婚礼
　　宾客齐座，气球、彩带，暗流涌动的交流场，为了彼此利益，共同的成就。
　　气氛庄重，满场祝福
　　但谁知道又有几句是真心的。

　　女人在几年后生下孩子
　　慢慢的一个完整家庭出现，它幸福、美满。
　　让人不可置信那个曾经冰冷没有言语的地方，甚至快变成一个充满爱的。
　　但那不是属于他的
　　家

　　卢澈安在初中就选择了住校，因为在那个家里他是一个外人这种想法已经让他不能面对。
　　没有人沟通，吃完饭就回房间没人打扰他。
　　“没有人管你啊啊啊啊”
　　“太爽了吧”

　　卢澈安关于小时候的记忆已不是那么明确，所以文樘言问他中午还睡不着吗他才意识到是习惯，文樘言记得的习惯。
　　有些事情自己已经发现不了。
　　“你现在还是失眠吗”
　　“不了，当能睡着”
　　下意识的回答，甚至是没经过大脑的话。

　　晚上放学
　　“快点”
　　文樘言在书包里慢慢找钥匙。
　　“你不用先回家，她”
　　“不在”卢澈安直接的回答
　　“哦”
　　文樘言进门先将灯打开，给卢澈安拿出拖鞋
　　“静姨不在家吗”
　　“加班”
　　卢澈安低头穿拖鞋发现不是那个纯蓝色的而是一个有小狗团的绿拖鞋
　　“新拖鞋”
　　“你的”文樘言把钥匙顺手放在茶几上，眼神示意看自己的纯色拖鞋。
　　“羡慕吧你就”卢澈安伸出脚展示，跳了一下
　　“幼稚”文樘言拿着两杯水往房间走。

　　终于写完作业，卢澈安伸懒腰活动活动脖子。
　　拿出卷子和错题本，十道错七道，全是红笔的痕迹真的不想看了。
　　在学校刚刚好写完作业都是少数情况，错题只能回家整理来自深夜打击。
　　“圈圈圆圆圈圈”卢澈安不自禁唱到。
　　文樘言探头过来看卢澈安的卷子
　　“干嘛”卢澈安眼神谨慎的盯着看。
　　“没什么，挺匀称的”
　　“感觉不是什么好话”举着的手一下放下来。

　　整理几道之后，卢澈安拍了文樘言的肩说
　　“文樘言，再讲一下这道题，这块又不明白了”
　　“它怎么突然变成它了”
　　文樘言用自己的笔写一个新公式“直接用就行”
　　接着又补充几个常用和不经常见的“这几个比较少用。”

　　文樘言收回笔之后没有再写面前的练习册，突然开口道
　　“为什么休学一年”
　　卢澈安笔尖一顿，他预想到文樘言会问这个问题，所以早早就准备好说词回答。
　　放下笔，眼神先放向远方窗外，再慢慢收回最后开口。
　　“就突然不想念了呗，我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停顿后和文樘言对视
　　“做事情不就是”
　　“是什么”文樘言截住他的话
　　“三分钟热度”

　　人们总说在一个人撒谎时眼神总会下意识逃避、闪烁。
　　所以每次卢澈安企图撒谎都在内心笃信自己所的是真的，看着眼前人的眼睛以来得到对方最大的信任。
　　不过卢澈安没想到准备的理由被文樘言抢先说出来这时反到不知道是不是该应下。

　　卢澈安别开眼神重新拿起笔准备写错题
　　“嗯”
　　卢澈安能感觉到文樘言的视线还停留在自己身上
　　写题的笔尖不断重复公式以达到记忆。
　　不敢抬头，怕文樘言再追问下去，更怕自己没有勇气回答

　　习惯会造就一个人所有的细节，让其他人快速了解他。同样他也是击溃的标靶红心。
　　已经固定
　　文樘言没再说什么，

　　12点左右余静才回来，
　　“小安，新拖鞋好看吗”
　　“好看，谢谢静姨”
　　余静靠着门框“是吧，我眼光好吧”
　　余静看着他们在学习也没再打扰他们，给他们关上门回房间，躺在床上。
　　“卸妆”
　　余静只能又做起来，迈着沉重的步伐去卸妆。

　　卢澈安写完错题本，准备收拾东西回去。
　　“走了”
　　文樘言拿着水杯去倒水，靠在桌子醒神。
　　卢澈安换鞋后把拖鞋有放进鞋架，视线短暂停留。
　　“再见”
　　“嗯”
　　卢澈安回家关上门，文樘言回房间放下水杯换上睡衣洗漱后又坐在桌子前。
　　卢澈安进家门后没有开灯，反手打开灯李晓熙还没回来，卢澈安拿出拖鞋穿上，低头看着。
　　向旁边微微偏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回到自己房间
　　为什么文樘言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会不会知道了什么
　　不安的情绪总是萦绕在心间，不能前进又无法后退
　　果然还是不行吗，卢澈安自暴自弃般趴到桌子上。
　　当文樘言真的问他是什么事情，真的能说吗
　　知道后你还会靠近我吗
　　一个个问题
　　不止是抑郁症，是——
　　在不具体的某一天卢澈安彻底的认清的事情

　　放下笔草稿纸上被带出的折线，断断续续的痕迹
　　我
　　大概是真的喜欢他的

　　挂在窗户上捕梦网下的羽毛微微摇摆
　　那是他送的第三个礼物
　　“你不是总做噩梦吗，有了这个就不会了。”
　　他趴在自己面前将礼物递给自己还假装冷脸的表情，让人忍不住笑。
　　都是过去的回忆，卢澈安以为自己早就忘了。
　　毕竟记性不大好大概去年的事情都不记得几件。

　　卢澈安伸出手向上，轻轻地握住羽毛。
　　那几年卢澈安确实不做噩梦，因为他不再害怕什么
　　但在他意识到一些他认为不该出现的事情发生，出现在脑海里。
　　担心失去，无法拥有，所以总是多带着些敏感

　　门口突然传来声响，客厅的灯没有开一片黑暗，那人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多大的声响。
　　“赶回来了。”
　　卢澈安打开卧室的门，客厅有了微弱的光，能够看清。
　　“你还没睡”李晓熙带点惊讶的语气
　　“没，一会准备睡”
　　李晓熙看着客厅墙上的表“一点多了，学习很重要但身体也重要”
　　“马上”
　　李晓熙没再刻意控制制造出的声音。

　　“明天还要上班吧”卢澈安问道
　　“嗯”
　　“其实，你可以”卢澈安犹豫了一下。“算了”
　　“什么”
　　“早点休息”卢澈安又关上房间门。
　　刚刚李晓熙并没有开灯，光又从客厅消失，李晓熙只能起身去开灯。
　　环顾整个客厅，又将灯闭上。
　　“早点睡”李晓熙在门外喊了一声。

　　情绪起伏，卢澈安摊在凳子上，手背遮住眼睛。
　　没有回应
　　再没有语言、声音
　　李晓熙大概是回房间睡了。

　　第二天，卢澈安出门文樘言还是在门口等他。
　　一起上学，走在路上就这样吧，像以前那样。
　　但是大概是刚骗完人的心虚，卢澈安一直偷偷的观察文樘言的表情。
　　没发现什么变化，太好了，卢澈安松了一口气。
　　再慢一点，再慢一点吧。

　　早读之后，林忻没站起来发卷子。
　　“今天不考”
　　“太好了。”卢澈安趴在桌子上写卷子。
　　“希望璇姐今天不要考单词”林忻双手合实“拜拜，拜拜”
　　“上说要考的是哪张”
　　“U2”
　　卢澈安把单词纸拿出来压到水晶板下面。“谢谢”
　　“没事”

　　第一节课间下课，大部分同学都趴在桌子上补觉。
　　于博在卢澈安旁边蹲下“学委，学委”
　　“干嘛”
　　“带没带小说啊”于博压低声音说。
　　“上课看小说”
　　“音乐课看，我手机不是被没收了吗”
　　“我没带”林忻摇了摇头。
　　于博靠在卢澈安的桌子上
　　“音乐课能上吗”卢澈安问
　　“能啊”
　　“音乐课去楼上上课，他有可能放电影看”
　　“放电影”
　　“看老师心情，但是就45分钟”
　　“看动漫吗”
　　“什么”于博抓住卢澈安的胳膊“你追番，你追番”
　　“嗯”
　　“终于终于”于博很激动声音大了些。卢澈安注意到前面文樘言动了动。
　　“小点声，文樘言不是追吗”卢澈安最开始看动漫还是陪文樘言看的。
　　“文哥也追番吗，你看什么番”
　　“也不算追，只是看过，应该是热血番吧”文樘言之前说的好像是这样吧。
　　“同道中人，热血番就是最绝的，澈哥你最近看吗，我给你推几个”
　　“行啊，你推我，我周末看”

　　中午文樘言和卢澈安一起跑去食堂，于博坐在卢澈安的旁边一直说。
　　“回教室还去操场”文樘言突然插了一句。
　　“于博说一会去打球”卢澈安说完也没有抬头。
　　“你去吗”卢澈安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虽然问出这一句话，心里却想的是不要去。
　　“不去”
　　“知道了”
　　于博感受到气氛不太对也没再说话。

　　“你和文哥之前不是认识吗，他人什么样我也不多说。”于博在球场边拿着球和卢澈安站在那。
　　卢澈安皱了皱眉头表示不解。
　　“就昨天璇姐找文哥去办公室说了什么，意思就是让他照顾照顾你。”
　　说了什么。
　　转学申请
　　在写申请的时候写了。
　　“也不知道璇姐咋想的让文哥照顾照顾你。”
　　“为什么不能是他”
　　于博连忙解释到“不是说不能是他，是平常说话什么的都没问题，只不过没太多话说，和他做了半个多学期的同学算算还不一定有这几天和你说的多。”
　　“他只是需要时间，很长时间去”
　　“不是要打球吗”于博拍了拍球。
　　“嗯”

　　午休卢澈安回去的是时候文樘言已经睡了。
　　昨天他就已经知道了，所以他知道我在骗他。

　　下午第一节音乐课，铃声打响
　　“走啊，音乐课。”
　　“我上个厕所”卢澈安一把拉住旁边的于博“于博上厕所”
　　“好”于博被拉住不知到为什么。
　　“你先去吧”
　　卢澈安不知到怎么面对一个已经知道被欺骗的人。
　　文樘言看着卢澈安闪烁的眼神
　　“好”
　　拿着音乐书转身走了。

　　“谁又惹你了，什么表情”程皓搭上文樘言的肩膀
　　“没有。”

　　几节课间程皓拉着文樘言和卢澈安去操场上走了几圈，卢澈安走在文樘言的一边。
　　路上程皓和他介绍一些人和八卦，文樘言还会接着他们的话说上一句
　　距离不过10cm，卢澈安没有勇气和文樘言说上一句什么真切的有实际意义的话。

　　他安慰自己他的病其实本没什么，抑郁嘛大多数人都会有点的。
　　大家都那么说的，这没什么的
　　这没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