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回归线》乌木不知春

7、卢澈安

　　“你们几个，马上上课还在走廊里闹什么”中间的值日老师冲他们这边喊道。

　　“于博，一会被抓了，做个人吧”程皓表情痛苦狰狞。
　　“澈哥，你先走别晚了”于博转头和卢澈安说。
　　卢澈安想从他们旁边走过，程皓抓住卢澈安的胳膊。
　　“澈哥——别抛下我。”
　　“这属于什么，都别活是吧。”
　　“于博，蒋丽的课。”
　　于博一下放手了“不是物理吗”
　　“上周窜的课”
　　“什么”
　　几个人到教室的时候到底是晚了。
　　“回来了，还知道上课？”蒋丽是教语文，顺着程皓往后看到卢澈安。
　　“新转来的同学，也是会找人玩啊，最闹腾的。”
　　卢澈安听到这话皱紧眉头，非常明显的针对让人听着不舒服。
　　“对不起老师，下次不会晚了。”于博紧跟着说。
　　蒋丽没有让他们在前面站着“行了回去吧。”

　　他们走回桌位，程皓刚坐下就转头在书包里拿出数学练习册。
　　“不是语文课吗”卢澈安小声的和程皓说。
　　“澈哥，你以后就会知道了，语文课狗都不听”
　　“她说话就这样还是”卢澈安试图说的委婉一点。
　　“不用那么含蓄的说，她就是有病。”程皓翻个白眼指着自己“白眼翻上天是我的态度”

　　卢澈安瞬间get招人烦的老师是吧。“懂—”
　　林忻眼神威胁程皓闭嘴“你倒是胆子大的很，现在都在人家课上说坏话了。”
　　“哦”程皓默默地转回去写卷子。
　　林忻捂住嘴佯装看语文书小声说“澈哥，你别听他的，该听还是要听的，教的还是不错的”

　　语文课下课的课间，有同学在教室里喊“文樘言，璇姐叫你。”只知道方向不知到是谁喊的。
　　文樘言找出英文默写本，他以为是老师随机让人去办公室默写单词。
　　到了办公室，老师的桌子上并没放单词A4纸，胡璇还让文樘言在旁边先等等，让其他同学改作文。
　　终于轮到他，胡璇开始是问他最近老师讲课速度怎么样，要不要慢点。
　　上课铃都打响，因为下节课是自习大部分班主任是要去坐班的，办公室只剩下他们。
　　文樘言觉得有点不好的预感。

　　果然，胡璇在最后一位老师走出去关上门，就停止这种寒暄。
　　双手交叠，气氛变得严肃。

　　“文樘言，你和卢澈安之前认识吗”小心翼翼的说出虽然是疑问的陈述句。
　　老师找他过来是为了卢澈安的事？没必要这种场面吧
　　“认识”
　　“太好了”胡璇表情一下放松长舒一口气。
　　“文樘言，平时你就多带带他，之前认识的话再变熟就快了。”
　　听完胡璇的话文樘言皱起眉毛，什么意思
　　胡璇尽量平静的说“你和他相处的时候多关注一下他的”
　　说到这顿住“心情”
　　文樘言不能理解胡璇现在说的话，下一个词更让他不敢相信。
　　“抑郁症”
　　虽然卢澈安确实有时很悲观甚至有一短时间差点走上‘不归路’，不过大多时间在自己面前的样子是不可能的。
　　“帮老师稍微照顾一下”胡璇知道这涉及到学生的个人隐私问题，但也是没有办法。
　　“好的”

　　文樘言和胡璇一起进班级。
　　还没下课胡璇就离开了，程皓转头问“她干嘛”
　　“就让我卢澈安关系好点照顾照顾他”
　　“不是”程皓非常无语“今天刚刚”
　　下课铃响起
　　“老师怎会知道你和卢澈安很熟，我们还是今天才知道的呢”程皓故意在教室里大声的说。
　　“我说班级里的传声筒，传话速度别太快好吧”

　　“什么”
　　本来卢澈安侧身和后边的人围着看他们聊天，不过刚听到他的名字转头看是谁叫自己。
　　就看到文樘言望着自己
　　应该是看我吧，卢澈安左右看看周围只有自己看他，应该吧

　　卢澈安上下晃动手臂
　　程皓在后面“主任来了，回座回座”文樘言回到座位上旁边的人也都回自己的座位上
　　主任进来看一眼就走了，主任离开一段文樘言回头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你中午还睡不着觉吗”

　　随后打铃
　　怎么又上课了不是刚休息吗
　　课代表回来在黑板上又加上两项作业
　　真的写不完了啊
　　班级同学都回到教室不再安静
　　短暂的喧。

　　卢澈安不睡午觉确实是幼儿园就开始了的，当时卢澈安的爸妈每天都要工作连周末的时候都很
　　少在家，爷爷奶奶又不在本地，根本没有人照看他。
　　李晓熙给他报了一个小区外的小饭桌让他中午和晚上自己去那吃。
　　如果睡觉的话就起不来，起不来就没饭吃。
　　他也曾问过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人陪，而自己好像永远是一个人。
　　“我不可能为了你放弃我的生活。”李晓熙非常直白的说。
　　可当时的卢澈安太小了根本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叫为你放弃自己的生活。
　　只顾吵着让妈妈别走，也许那是后李晓熙就对自己心生厌恶了吧。
　　自己只别人的绊脚石
　　三年级的时候卢澈安的父母正式离婚了，在离开之前她没看卢澈安一眼。

　　“我现在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了。”
　　“那之前呢”
　　“是我之前不懂事，只听他们说合适，我现在不想要这样一个冷冰冰的家庭、一个冷冰冰的丈夫。”
　　他们只是那坐在沙发的两边谈论这件事，没有争吵、争辩，甚至没有愤怒。
　　卢述山低头沉思，李晓熙不知道这个时候为什么竟然有点希望他可以挽留自己，
　　结果只有一个字
　　“好”
　　他同意了“你是个很合格的丈夫，还是我想要的太多了吗？”
　　卢述山没接李晓熙的话“明天有空吗？去办手续。”
　　“好”李晓熙在语气里还是带上情绪的波动，起身转头就离开了家。

　　卢澈安发现妈妈要走，跑出来抱住她的腿。
　　卢述山拽住他。
　　卢澈安只凭本能的哭着，虽然他还不太懂什么是离别，但他好像就是知道不会再见面。
　　“你没办法留住一个想要离开的人。”
　　“卢澈安，你必须坚强。”
　　卢述山握住卢澈安的肩膀没有给他擦眼泪，就那么看着他哭直到他哭到没有力气，停下来。

　　在几天后卢澈安的奶奶来他家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爸爸发很大的脾气。
　　出来感觉很认真的蹲下问卢澈安“你需要一个妈妈吗”
　　卢澈安听到后变得更乖，还帮忙做家务洗衣服，在爸爸下班回家的是帮忙倒水。
　　卢澈安想向爸爸证明这些事情他能自己做，他不需要，只要没有人来占据那个位置，那它就还是妈妈的，妈妈会回来的。

　　卢澈安最近的行为卢述山都看在眼里，他第一次在面对这个孩子心里生出愧疚。
　　可他还是说出来了“别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是我需要再结婚”
　　“你能明白吗”
　　卢述山觉得不能直视卢澈安，他以为自己在那个名利场待的久了，人心事世变化也看得的太多，心已经早就已经不会痛了。
　　他抱住卢澈安小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卢澈安看不见他的脸，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卢澈安拍了下爸爸的背。
　　在卢澈安和李晓熙仅有的美好时光中，李晓熙曾这样安慰伤心的自己。
　　“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话。”
　　卢澈安整个人埋进他爸爸的怀抱。

　　在这个时间左右卢述山的工作正好到要晋升的关键时候，非常忙没有时间照顾人。
　　已经在办公室睡了三天，其他同事在闲聊中问他“你儿子是不是上小学吗”
　　卢述山才清醒过来要现在是他要去接卢澈安放学的，抓住椅背上的西服往回赶。
　　卢澈安自己在家，房间里写作业。
　　卢述山想卢澈安总不能自己在家，发消息给文铭。
　　“在家吗”
　　“帮忙照顾一下卢澈安行吗”
　　想了一下又补充道“我最近真的很忙，你也知道我的事情”
　　文铭回了个“好”

　　卢述山是文铭的朋友，李晓熙是余静的大学同学室友。
　　他们相亲就是文铭和余静介绍的。
　　卢述山和李晓熙离婚余静非常生气和自责。卢述山没有到文铭家楼下就在小区门口把卢澈安交给文铭。
　　“不上去坐坐”
　　“不了，怕你老婆把我打一顿”
　　卢述山在车里摸了摸卢澈安的头说“在文叔叔家好好的，和文樘言玩，不许打架。”

　　卢澈安本来低着头，卢述山说这话的时候抬起头。
　　卢述山只是凭着对所有小男孩的印象说的这句话，小时候总归是会调皮一点的。

　　“小安哥哥你来了”文樘言从屋子里跑出来拉着他的手往屋子里跑。
　　在刚刚文铭和文樘言耐心的简略说了一遍事情，小安哥哥要来我们家住几天，他现在心情很不好，所以你要好好照顾他，知道吗。
　　所以卢澈安一进来文樘言就把他拉进房间里，倒出他拥有的所有玩具，这么多玩具总不会不开心了吧。
　　卢澈安看着文樘言把房间翻个遍，柜子床底下，全摆在他面前。

　　“文樘言，如果有一天我欺负你。”
　　“怎么可能，小安哥哥不是那样的人”说完文樘言低下头拿起一个玩具。
　　“我们先玩这个”递到卢澈安的面前。

　　一周后卢述山才来接卢澈安。
　　“你又要结婚了，你刚离婚半个多月吧”卢述山和文铭说要结婚，文铭简直不敢相信。
　　“没办法，我的工作”卢述山点燃一根烟。
　　“它需要一个稳定的家庭”烟圈在空中漂浮上升消失，卢述山舔了下嘴唇，偏头苦笑。
　　“你知道婚姻这个东西是需要感情基础的，它不应该是”文铭想要说的委婉点劝劝他。“这样的”
　　“我都懂”卢述山把手里的烟往远放。
　　文铭看着他手里的烟“少抽点，不要命了”

　　卢述山把烟灭了“走了”向后摆了下手示意，没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