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辞职开始的大冒险》羽邱

60、舞会

　　一切准备就绪，时间来到皇宫举办舞会的这一天，塔利亚一行人乘着南瓜马车前往皇宫，而斯黛拉对此最为不满。

　　“为什么又坐这破车？”她说。

　　“回归一下初心嘛，”南希摆动着头上的发饰说，“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忆苦思甜。”

　　“我看你是闲得发慌，进场后别说你认识我们。汉斯，一会儿如果有人请你跳舞，记得要跳女步。”

　　为了让汉斯顺利进入皇宫，他必须男扮女装，被南希和斯黛拉联合起来各显神通，用魔法和易容术折腾了好久，直到出发前最后一秒才把他打扮好。

　　南希自己也很是精心地打扮了一番，而且改换容貌，并且让所有人不叫她“南希”，改叫“佳丽”。

　　佳丽是她变成的女演员的名字，是南希看过的一部恐怖片里的女主角。

　　那片子是多年前的，剧情烂透了，但女主角美得不可方物，尽管她在电影里的身份是个精神病患者，戏份也不多，最后的死相也十分狰狞，但是直到她死前，她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魅力，她在电影中最为经典的一句台词是“我要杀了你，因为我爱你”。

　　不知道国王陛下是否想一箭双雕，借这次舞会给王子相亲，顺便也给自己的宝贝小狗物色对象，舞会允许携带宠物入场，而且不限宠物性别，这让小黑大为恐慌，它很担心自己的性别会成为恋爱道路上的阻碍，去皇宫的路上，它一直在祈祷。

　　虽然大家根本没打算带罗尼去舞会，但罗尼声称自己忙着梳理羽毛，分身乏术，像人类举办的相亲舞会这种无聊活动它没有意愿参与。

　　卡特负责在皇宫外接应他们，布莱克小姐因此也自愿在皇宫外和他一起，不参加舞会。

　　“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参加舞会吗？这种机会可不多哦。”变成漂亮女演员的南希傻傻地问道。

　　“不用了，”布莱克小姐面露羞涩，“舞会里没有我想见的人。”

　　“哦？那你想见谁？佳丽我人脉广、朋友多，说出来，我帮你找。”

　　斯黛拉翻了个白眼：“你快闭嘴吧，别以为你顶着张漂亮的脸我就不忍心揍你。”

　　皇宫十分热闹，一辆辆马车停下又驶离，身着长裙华服的年轻女孩排着队鱼贯而入，塔利亚他们不得不互相牵着手才能避免走散在人群中。

　　皇宫内更是亮如白昼，有皇家乐团现场演奏着或欢快或抒情的音乐，舞池里也已经挤满了人，大家都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斯黛拉指着不远处一个人说：“看，那应该就是王子。”

　　王子看起来很年轻，他的官方年龄是二十三岁，但实际上他看起来就像个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的高中生，还偷穿了自己老爸的西装。

　　年轻王子的目光扫到这边，然后停住不动了。他提步向这边走来。

　　斯黛拉打开扇子，用扇子遮住脑袋，低头对塔利亚和汉斯说：“糟了，他正往我们的方向走，不知道是看上谁了。希望他没看中我们中的任何一个，我们现在可没时间应付一个王子。”

　　王子穿过人群毫不犹豫地走过来，旁人纷纷为他让路，然后看着他目光坚定地走到南希面前。

　　“美丽的小姐，能请你和我跳一支舞吗？”

　　“当然。”

　　南希展露出一个倾国倾城的微笑，把手放到了王子的手上，两个人步入舞池。

　　斯黛拉耸耸肩：“危机解除，看来我们的王子喜欢成熟女性。”

　　小黑是和他们一起入场的，但它一进来就没了踪影，大概是寻找它心心念念的小腊肠去了。

　　鉴于小黑一路跟随他们进城就是为了来见国王养的腊肠狗的，所以斯黛拉、塔利亚和汉斯礼貌性地找了小黑几分钟之后，就决定随它自己在舞池里寻找小腊肠，不去打扰它了。

　　三个人在人群中艰难跋涉，想先打探一下洗纹身机的消息。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刚刚缓慢地挪动了几步，舞池里就起了一阵骚动，这骚动很快就波及到了这边，汉斯叫了一声，因为他被一位穿高跟鞋的年轻女孩不小心踩了一脚。

　　“发生了什么事？”

　　骚动的源头在舞池中心，斯黛拉伸长脖子向中心看去，正好看见南希狠狠踩了王子一脚，然后提着裙子钻进了人群中。

　　“为什么！”斯黛拉仰天长叹，“为什么她才和王子待了几分钟就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踩王子的脚算是犯了故意伤害罪吗？我们不会被她牵连吧？”

　　“卫兵！”

　　王子边捂着脚原地蹦跳边召集守卫，他一只手指向这边，显然是要让守卫们抓住南希。

　　而南希以极快的速度在人群中穿梭，她目标明确，直奔斯黛拉三人而来。

　　“快跑！王子发怒了！”南希挥舞着双手警告道。

　　“不是让你假装不认识我们的吗！”

　　“抱歉，我太紧张就给忘了！”

　　守卫们已经往这边追来，斯黛拉、塔利亚和汉斯只好转身往外跑，风情万种的南希则跟在他们身后。

　　“你到底做了什么？王子怎么会那么愤怒！”

　　“我没干嘛呀，我们就正常聊天，结果他忽然就发怒了！”

　　“不可能，你一定是说了什么！”

　　“我没有！我只是模仿了佳丽在电影里的那句经典台词！”

　　“我要杀了你，因为我爱你？”

　　“没错！但我刚说了前半句，王子就忽然松开了我的手，还大喊大叫要守卫把我抓起来！”

　　“这是当然的啊你这个笨蛋！他一定以为你是来刺杀他的！”

　　“可我只是想模仿佳丽的经典台词！王子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

　　“闭嘴！”

　　三个人狼狈地跑出了皇宫，像三条急切的鲤鱼越过龙门一样跳进了南瓜马车。

　　“快开车！”

　　“哦不我跑丢了一只鞋子！”

　　“别管鞋子了南希，保命重要！”

　　南希不舍地向她掉在地上的鞋子伸出手，但距离太远了，她拿不到它。

　　“鞋——子——”

　　南瓜马车伴随着南希的声声哀嚎快速逃离皇宫，嘈杂的声音渐渐被他们抛到身后，清点人数的时候，他们发现小黑没有跳上马车和他们一起逃。

　　“没关系，小黑没暴露，它应该不会有事。王子总不会为难一只小狗。”南希无所谓地耸耸肩，或者说，风华绝代的佳丽耸耸肩。

　　“不过，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等在外面接应他们的布莱克小姐问。

　　“问她。”斯黛拉推了推南希。

　　“这也不能怪我呀，谁知道王子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南希十分委屈地咬着嘴唇，用手不断卷着发尾。

　　“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赶出来了，我就知道不该带你去的。快点变回原形吧，别糟蹋佳丽的形象了！”

　　“我不！”

　　塔利亚叹了口气：“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小黑了，希望它能在追求小腊肠的间隙打听一下魔法洗纹身机被放在哪里。”

　　*

　　凌晨两点半，小黑摇摇晃晃地回到了旅馆，它看起来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我喝醉了。”它说着扑进布莱克小姐的怀抱里，布莱克小姐讨厌酒精，她捏着鼻子把小黑提起来，放到了斯黛拉的腿上。

　　“小狗不能喝酒！”斯黛拉严厉地说。

　　“别担心，是狗狗特供酒，不含酒精的。”

　　“那你怎么会喝醉？”

　　“因为酒不醉人人自醉。”

　　“什么意思？”

　　布莱克小姐撇撇嘴：“大概是被小腊肠讨厌了吧。”

　　小黑嗷呜一声。

　　布莱克小姐点点头：“肯定是被小腊肠讨厌了。”

　　小黑为了这次的舞会已经激动好多天了，它特意打了个黑色的领结，想在小腊肠面前一展绅士之风度。

　　入场之后它一眼就找到了令它朝思暮想的小腊肠，对方比想象中更美，小腊肠坐在国王手边打瞌睡，在小黑眼里，它仪态万方。

　　绅士的小黑自然不能打扰小腊肠的美梦，所以它站在一边耐心地等待着。

　　不过小黑没有等多久，舞池中央就起了一阵骚动，接着王子大声召唤守卫捉拿变成了佳丽模样的南希，皇宫内一片混乱，小腊肠被惊醒了。

　　小黑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忙穿过人群来到小腊肠的身边，想要做它的护花使者，但小腊肠显然把它当成了危险分子，只管把脑袋埋进国王怀里瑟瑟发抖，不再多看小黑一眼。

　　说到这里，小黑痛苦难耐，一头扑进斯黛拉的怀抱里呜咽起来。

　　“可怜的小黑。”斯黛拉小姐摸着它的脑袋安慰。

　　布莱克小姐放下了捏住鼻子的手，对小黑产生了无限的同情。

　　她太理解单相思的感受了，虽然她还不曾经历过告白和告白失败，但被喜欢的人讨厌，光是想想就恐怖。

　　“所以，你一点线索都没有打探到？”南希说。

　　“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斯黛拉飞给她一个眼刀，“打探消息是我们的任务，小黑只是去舞会见小腊肠而已，你不能对一只小狗有这么高的要求。”

　　“事实上，”小黑抬起脑袋，“我虽然没有打听到魔法洗纹身机的事，但我在舞会上听见了一些闲聊，也许对你们有用。”

　　看来小黑是他们之中最靠谱的那个。

　　“你们听说过灰姑娘吗？”

　　布莱克小姐说：“从来没听说过，这是什么狗狗特供酒的名字吗？”

　　“不，灰姑娘是个人。”小黑说，它喜欢浪漫的童话故事，对像《灰姑娘》和《海的女儿》《美女与野兽》等童话如数家珍。

　　南希翻了个白眼。

　　“当然了，灰姑娘当然是个人，之前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嘛？哦，我忘了那时我们还不认识。说起来那个送灰姑娘去舞会的仙女在我们仙女界可是传奇般的存在，自她之后我们时不时就会接到类似的任务，这次我带塔利亚参加舞会也是为了能复制灰姑娘的一跃成王妃的成功事迹。”

　　在仙女界，灰姑娘的故事已经成为经典模板，仙女们套用这个模板让许多贫穷的女孩进入了上流社会。

　　而小黑将要说的事，则和灰姑娘的故事极为相似。

　　时间回溯到南希对王子说出佳丽的经典台词之前，那时他们两个在舞池中央领舞，惹来了许多少女羡慕的目光，其中有两个人的目光格外炽热，简直要把南希的后脑勺烧穿。

　　“真是讨厌，”两个女孩中较高的那个说道，“我以为只要玛德琳不来参加舞会，我就能和王子跳舞的，结果竟然来了位这么漂亮的成熟女性，今晚王子绝对不会找别人跳舞了！”

　　另一个女孩说：“我看这位成熟女性有些眼熟，她是不是什么电影明星？”

　　她们随即开始细数自己看过的电影，讨论南希到底在哪部电影中出现过。

　　小黑从她们脚边经过，碰巧听见了她们的谈话，但它那时忙着寻找小腊肠，所以没有在两个女孩脚边多作停留。

　　再后来，南希引起了一场大骚乱，小黑被小腊肠讨厌，受了很大的打击，它往皇宫的宠物饮品供应区走去，打算一醉方休。

　　一只长得像墩布的狗正站在供应区摇着尾巴，与前来买醉的小黑目光相遇，它打了个饱嗝，开口说道：“人类总是关心这种无聊事，却对真正重要的东西视而不见，这里有酒有肉，本应开怀畅饮大快朵颐，她们却只想着和别人跳舞。跳舞这事根本不需要两个人，我自己都能跳。”

　　墩布狗说着原地转起了圈，但很快它就停下了，感觉头晕脑胀。

　　“看见了吧？跳舞根本不如吃东西快乐。给，来块熏肉，它能让你振奋起来。”

　　“不，谢谢，我现在只想喝酒，”小黑说，“我被喜欢的小狗讨厌了，现在没有食欲吃东西。”

　　墩布狗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

　　“你怎么像人类一样满脑子只想着谈恋爱啊？你看不到刚才那两个一心和王子跳舞的人类有多可悲吗？”

　　“你没经历过是不会懂的。”

　　“嗤，我才不想经历这种苦难。我说，你知道刚才她们说的玛德琳是谁吗？”

　　“不知道，你主人吗？”

　　“不是，虽然我希望是，但很遗憾不是。玛德琳是考派陶有名的企业家，年纪轻轻就登上了全球首富排行榜，而且排名一直在往上升，她就不会来参加这种无聊的派对。看见那边那个人了吗？”

　　小黑又循着墩布狗示意的方向看去，看见了一位贵妇人。她看起来已经不年轻了，但风韵犹存，她正盯着舞池中央，没有注意到两只小狗正在谈论她。

　　“看到了，她也想和王子跳舞吗？”

　　“当然不是，她的年纪都能当王子的外婆了！”

　　“在真爱面前，年龄并不是问题。”

　　“别打岔。她是那边两个人类的母亲，她曾经差点就要成为玛德琳的继母，她的两个女儿也就差点成为玛德琳的姐姐。她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所以早早开始规划美好的未来，还妄图奴役玛德琳，并提前给她起了‘灰姑娘’这个外号，你知道的，就是《灰姑娘》里的那个‘灰姑娘’，坏人都喜欢用典。不过只有她们三个会称呼玛德琳为灰姑娘，她们一直认为是她害得她们与美好的未来失之交臂，你懂的，无能的人总认为全世界都在和自己作对。”

　　小黑点点头，它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但墩布狗显然还没说完。

　　“知道吗，玛德琳能有现在的成就，其实不全是她一个人的功劳。正如我所说，教育对一个人的发展极其重要，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因为玛德琳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她才会有今天的成就。不过你以为她良好的教育是来自她的父亲吗？不，当然不是，她父亲只是个傻乎乎的商人，才不会关心女儿的教育呢，玛德琳能取得今天的成就，是因为她有一位好教母。”

　　小黑时不时往酒水区看一眼，但碍于礼貌，它一直没有打断墩布狗，甚至有点同情它，因为这只狗说起话来罗里吧嗦，总强调成就啊成就，估计它最近过得不怎么顺利，所以急需靠别人的成就来支撑自己。

　　“你知道吗，她的教母可不是一般人，绝对不是一般人，”墩布狗继续说道，“能教育出玛德琳这样的成功人士的人当然不是一般人了，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
　　“嗯？你怎么知道的？”
　　“你说的。”
　　“我说了吗？”

　　很好，墩布狗应该是喝醉了，醉得脑袋都不转了，这正是小黑想达到的理想状态，看来酒水区可以实现它喝醉的愿望。

　　“玛德琳的教母啊，可不是普通人，我听说她是一位仙女！仙女！想想吧，有位仙女作为教母，人生怎么可能不成功呢？”墩布狗说。

　　“那也说不准，我的朋友也有位仙女教母，但她的人生和成功没有任何亲缘关系，连远亲都算不上。”

　　“不可能！那个仙女教母一定是个冒牌货！不然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简直是给仙女这个群体抹黑！墩布狗就是这样反驳我的。”小黑说。

　　“我同意。”斯黛拉点头。

　　“好了，你们不要再暗讽我了，”南希说，“所以在我走后王子和别人跳舞了吗？”

　　“这是重点吗！”

　　“可我想知道啊。”南希一脸无辜。

　　小黑想了想，说：“跳了，和很多漂亮女孩都跳了，我离开之前他还在舞池里和女伴翩翩起舞呢。”

　　“这个可恶的负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