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辞职开始的大冒险》羽邱

59、准备

　　得到了证明文件却失去了裙子也因此失去了生活来源的一行人匆匆进了考派陶，他们把波塞冬留给了雷昂先生照顾，后者答应带波塞冬在艾登特缇转转。

　　巨大的王子雕像耸立在内城考派陶的中央广场上，雕像右手食指上戴着国王的旧王冠做成的戒指，有只小燕子正绕着王子飞来飞去。

　　“听说他们打算把这座雕像命名为‘快乐王子’，”罗尼说道，“真是奇怪的名字，我是说，为什么不能用王子本人的名字给雕像命名呢？毕竟这雕像雕的就是他呀。”

　　“谁知道呢，城里人总是怪怪的，”斯黛拉耸耸肩，“这大概又是从不知道哪个童话故事里抄来的名字吧。”

　　塔利亚他们进城后，受到了南希朋友的恋人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也就是王子雕像的负责人的热烈欢迎。

　　他很感激南希他们帮忙找回了旧王冠，让他得以在舞会开始之前把项目做完，为了表示感谢，他包了塔利亚他们之后一个月的食宿。

　　虽然塔利亚表示他们应该不会在这里待一个月之久，但南希疯狂给她使眼色让她不要再说下去，然后把话头接过去，说自己倒是想在首都多留一会儿，领略考派陶的风光。

　　鉴于旧王冠找到了，卡特也得以重获自由，但他的转正也变得遥遥无期了。

　　罗尼看见卡特时的反应比布莱克小姐还夸张，不过布莱克小姐是因为过度喜悦，罗尼则是因为过度恐惧。

　　“有狗还不够，现在又来了只猫！这里就是专为我罗尼造的地狱吧！”

　　“你可以这么想，而且提醒你一句，”斯黛拉凑到罗尼耳边低语道，“这只猫的脾气可不好，如果你惹恼了他……瞧瞧他锋利的爪子吧，还有尖牙。”

　　“我只能看到他有一双猫耳朵。”

　　“那是因为他藏起了爪子。你见哪只猫平时都露着爪子的？正所谓猫爪一出，必有鸟亡啊。”

　　如此恶毒又冰冷的话语无情地涌入罗尼的小脑袋里，把它吓得不轻，回头看看，相比之下，小黑都温顺友好了许多。

　　卡特动了动耳朵，他听见了罗尼和斯黛拉的对话，但他决定装作没有听到。

　　卡特有礼貌地对众人鞠了一躬，说：“感谢诸位救了我，以后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事，请尽管提。另外，方便告诉我偷走旧王冠的小偷是谁吗？”

　　塔利亚戳了戳布莱克小姐，后者像被烫到一样吓了一跳，小小惊叫一声，终于把目光从卡特的猫耳朵上移开。她无措地看了塔利亚一眼，又急忙看向卡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我们推测偷王冠的贼就在皇宫里，但没有证据。”汉斯说。

　　“在皇宫？可是皇宫戒备森严，皇宫外围了三层守卫，普通小偷绝对不可能藏身其中，”卡特摸了摸下巴，“也许这小偷身份高贵，平时就住在皇宫。”

　　“你不会想去皇宫里抓小偷吧？”塔利亚问。

　　卡特笑了笑，说：“不是，我身份卑微，不能进皇宫，硬闯更是不可能，恐怕只能让这小偷逍遥法外了。”

　　“国王要举办舞会给王子相亲，到时候会邀请所有未婚女性参加，我可以进王宫。”布莱克小姐紧张地抓着塔利亚的手，一脸期待地看着卡特，说道。

　　“不行，不能让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况且就算找到了小偷偷窃的证据，我们无权无势，恐怕也拿他没办法，还是不要招惹他比较好。”

　　斯黛拉点点头：“卡特说得有道理，这事我们管不了，还是先想想我们的任务吧。”

　　“诸位有任务？不知我能不能帮得上忙？”卡特说。

　　塔利亚就把他们要去皇宫找魔法洗纹身机的事简略说了，卡特主动提议舞会时担任车夫的角色，帮忙驾车，在皇宫外等待接应他们。

　　三天后就是舞会了，时间紧迫，他们商量好了计划就立刻准备起来。

　　南希认为像舞会这样隆重的场合，必须要穿着同样隆重的礼服才能出席，但斯黛拉认为没有必要，他们并不算真的要参加舞会，只是借舞会的幌子潜入皇宫寻找洗纹身机，所以没必要把自己套进又窄又紧的礼服里，搞得自己呼吸不畅。

　　南希大为光火，指责斯黛拉是个不知礼仪的乡巴佬，斯黛拉则批评南希本末倒置，只想着出风头，忘了他们来皇宫的目的。

　　“我才没有忘记！我是带塔利亚来让王子对她一见钟情的，没有件漂亮的礼服怎么行！难道你以为王子会爱上一个衣着寒酸的穷女孩吗？”

　　“谁在乎你心心念念的童话故事？谁在乎那个王子喜欢谁？我们是来帮塔利亚摆脱诅咒让她自由的，你什么时候才能清醒一点！”

　　两个人僵持不下，拉着塔利亚让她主持公道。

　　最终塔利亚以华丽的礼服不适合逃跑为由，拒绝了南希教母的提议，南希认为她说得有道理，所以妥协了，但条件是她自己要给自己变一身漂亮的礼服出席舞会。

　　“行啊，逃跑的时候我们可不会等你。”

　　“我可是仙女，才不会那么狼狈。”

　　“是谁在苹果林里跑得像只受惊的企鹅来着？”

　　“逃跑的时候你还有心思看我像不像受惊的企鹅？”

　　“您的狼狈相我可以一点都不愿意错过。”

　　火药味渐渐浓起来，塔利亚悄悄退了出去，留给南希和斯黛拉充足的私人空间。

　　这天半夜，塔利亚从睡梦中醒来，裹着毯子下楼喝水，发现门开着，走廊的光照进来，在地上投出一个人影。

　　她以为是小偷，差点就要去叫南希，但紧接着她就听见了小黑的叫声，不是那种发现小偷的“汪汪”，而是小黑和他们聊天时常习惯性地加在句尾的“汪汪”。

　　小黑既然没有被惊动，那么那个人影大概是谁睡不着，爬起来看月亮。

　　塔利亚裹紧毯子走上前去，以为站在走廊上的会是被单相思折磨得睡不着的布莱克小姐，结果走到门边的时候，她忽然听见小黑在说汉斯如何如何。

　　她停了脚步，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走廊上站着的人。

　　短发，且没有猫耳朵，符合这个特征的人就只有汉斯了。

　　塔利亚转身就要回去，但小黑已经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友好地叫了两声暴露了她的方位。

　　“塔利亚？你也睡不着吗？汪汪。”

　　“只是下楼喝杯水。你们两个呢？”

　　“汉斯说他心脏冷，睡不着，我陪他。”

　　“心脏冷？为什么心脏会冷？你们是在打比方还是怎样？”

　　“没事，只是心脏有点冷，像被冻住了一样，过会儿就好了。”汉斯耸耸肩，显然不觉得心脏发冷是什么问题。

　　“这听起来可不像是没事，是只有今天冷还是以前也会冷？”

　　“隔三差五的，可是这不是很正常吗？”汉斯看起来有点惊讶，就像塔利亚在问他太阳是不是从东边升起一样。

　　“很正常？这一点都不正常！谁的心脏会隔三差五像被冻住一样冷啊！”

　　“你是说，”汉斯渐渐明白过来，眼睛也瞪大了，“只有我会这样？可外婆说心脏冷是正常的，她的心脏就常年像钢铁一样冰冷。”

　　“她是在打比方！意思是说她这个人冷酷无情！”

　　塔利亚走上前把手放到汉斯的心口处，不是冷的，心脏还在跳动，而且似乎越跳越快了。

　　她忽然想到他的心跳变快可能与她忽然的动作有关，忙把手缩了回来。

　　“你说心脏冷，具体是什么感觉？”

　　“唔……大多数时候像是浸在湖里，严重的时候就像心脏被放进了冰箱，或是扔进了北冰洋。”

　　塔利亚思考片刻，然后转身去找南希，走了没几步，她又折回来，把自己的毯子匆匆披在汉斯肩膀上，说：“我上楼叫人，你去壁炉前等着，把火烧旺一点。”

　　汉斯就有点幸福得冒泡，他把火烧得旺旺的，然后抱着小黑坐在壁炉前。

　　没一会儿，楼上传来脚步声和南希抱怨美梦被吵醒的声音，大家都裹着毯子下楼来。

　　经过昏昏欲睡的众人的讨论，他们一致认定，汉斯之所以会感觉心脏冷，是因为他的诅咒被纹在了心脏上。

　　塔利亚的火焰标记在胳膊上清晰可见，但汉斯的标记却在身体内，难怪看不见。

　　胳膊上的纹身容易去除，可洗掉内脏上的纹身，这事可谓是闻所未闻，连著名洗纹身大师斯黛拉都想不出该怎样把汉斯心脏上的纹身洗掉。

　　他们想了半个晚上也没想出个办法，只好换了个思路，转而揣摩塔利亚和汉斯老板的心思。

　　“也许我们两个都是老板计划中的一环，如果我的纹身被洗掉了，说不定就会打乱他的整个计划，这样你即使无法去除心脏上的纹身，也不会有事。”

　　不过他们对这个结论不是百分之百肯定。

　　也许塔利亚和汉斯两个中有一个人是备用的，老板的计划就像并联电路一样，只破坏掉电路的一部分通路，并不会影响电路上的其他灯泡发光。

　　“所以，”斯黛拉总结道，“我们还是要把你和塔利亚一起带进皇宫，塔利亚的纹身应该可以轻松去除，至于汉斯你的，大概要靠运气了。不过别担心，也许你们两个的纹身都缺一不可，少了一个另一个也就没用了。”

　　“希望如此吧。”汉斯叹了口气。

　　“别这么悲观嘛，”南希说，“说不定你只是心脏得了某种罕见的病，不见得是心脏上有纹身啊。”

　　斯黛拉撇撇嘴，悄声对塔利亚说：“她还是那么会安慰人。”

　　之后大家都困得直点头，说的话也像梦话一样毫无逻辑、含糊不清，于是又安慰了汉斯几句，就各自回房间睡觉去了。

　　塔利亚跟在汉斯身后往楼上走，本想开口再安慰汉斯几句，不过富有同情心的小黑灵活地跳进汉斯的怀抱，宣布今晚它要和汉斯一起睡，然后用脑袋蹭汉斯的胸口。

　　塔利亚于是只是在汉斯看不见的地方笑了笑，然后和其他人一样打着哈欠回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大家起床各自忙碌，卡特和布莱克小姐正在后院喂马，塔利亚从走廊路过时看了一眼，决定不去打扰他们。

　　这些天来她尽力给布莱克小姐创造与卡特独处的机会，虽然每次和卡特独处时布莱克小姐总是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不过几次交谈下来，她已经……没有任何进步。

　　布莱克小姐看见卡特的时候依旧会脸红，并且脑子里会自动循环播放“猫猫猫猫猫猫猫猫”。

　　塔利亚远远看着喂马的两个人，现在他们似乎相处得不错，卡特在专心喂马，布莱克小姐在专心看他喂马。

　　她则靠着栏杆看他们喂马，走神想着舞会的事，忽然听见身边有人轻轻咳嗽一声，回头一看，是汉斯。

　　“嗨，”塔利亚打了个招呼，“你心脏好点了吗？”

　　“已经没事了，”汉斯把胳膊搭在栏杆上，低头看布莱克小姐和卡特喂马，“我也没想到原来正常人的心脏是不会忽然变冷的，我还以为大家都和我一样呢。还有，昨天晚上谢谢你，塔利亚。”

　　“是啊，如果不是我，我们现在都不知道你的诅咒刻在心脏上，”塔利亚叹了口气，“不过即使我们知道了，也没有解决办法。”

　　“不，我谢你是因为……我是说毯子……我是说谢谢你的毯子……我的意思是，总之谢谢你。”

　　汉斯紧张中咬了舌头，急忙闭了嘴，低头继续看卡特和布莱克小姐喂马。

　　他最近可太理解布莱克小姐和卡特相处时的手足无措了。

　　他身边传来一声很轻的笑声，像蝴蝶翅膀拂过他的心脏，痒痒的，然后汉斯感觉塔利亚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吞吞吐吐的水平都快赶上布莱克小姐了，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客气。”

　　汉斯顿时感到自己的心脏像朵花一样绽放，柔软的花瓣热烈又轻盈地舒展开来，填满了整个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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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要去舞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