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辞职开始的大冒险》羽邱

20、魔法不科学

　　南希狠狠瞪了斯黛拉一样，但她的手还在抚摸着金色的羽毛。

　　“蠢星星，你没听说过吗？巨人村的金丝雀是会吐金丝的！”

　　“吐金丝？”斯黛拉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就像童话故事里会下金蛋的鹅那样？只不过金丝雀不是下金蛋，而是吐金丝？可那不都是大人编出来哄孩子玩的吗？”

　　“哦，你这个愚蠢的蠢星星，”南希愤怒地指了指在一旁尴尬到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的独眼巨人，“我们现在身处巨人村，这里就有一个蠢兮兮的独眼巨人！无意冒犯，先生，请原谅。重点是，巨人村和巨人你都亲眼看到了，为什么你觉得会吐金丝的金丝雀就不存在呢？”

　　“可，可那不一样啊，就好比铜和硫酸银溶液可以发生置换反应，但是有再多的铅和铁也变不出金子呀！”斯黛拉大喊。

　　“那我呢？我还是个仙女呢！你没见我用魔法吗？你天天开的车是怎么变出来的！？”南希大喊。

　　“我都说了这不一样！你的魔法都是些小把戏而已！”

　　“蠢星星，你这个笨蛋！”
　　“老巫婆，你才是白痴！”

　　“蠢星星！”
　　“老巫婆！”
　　“蠢星星！”
　　“老巫婆！”

　　“好了好了，斯黛拉女士和我尊敬的亲爱的友善的仙女教母，麻烦你们两个先不要吵了，”塔利亚抬着羽毛说，“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汉斯，你们能不能忍耐一下，等找到汉斯之后再吵？”

　　“哼！”
　　“我才哼！”

　　斯黛拉和南希同时向反方向扭头，不再看对方，只能听见她们恨得磨牙的声音，保守估计。她们现在连把对方暗杀之后该埋在哪里都想好了。

　　作为三个人中唯一成熟些的那一个，塔利亚虽然很想现在不管不顾地把斯黛拉和南希骂一顿，但理智阻止了她，至少是暂时阻止了她。

　　“巨人先生，请问这金丝雀一般都在哪里筑巢？”塔利亚压下心中的怒火，礼貌地对独眼巨人说。

　　“金丝雀，以前似乎村子里就有的，但因为我们这里的金丝雀会吐金丝，所以捉金丝雀的巨人越来越多，金丝雀就从村子里搬走了，到奇迹岛上生活去了。”独眼巨人回答。

　　出了巨人村之后，再穿过一片荒漠，就是大海了，奇迹岛就在海上的某处，但巨人村里的巨人都没能成功到达奇迹岛，绝大多数人都穿不过荒漠，而即使是成功穿过荒漠的人，也大多都止步于海边了，因为海边生存着一种可怕的生物——沙生。

　　“杀生？”南希好奇地问。

　　独眼巨人摇摇头：“不，是‘沙子’的‘沙’，‘沙生’。因为雌性‘沙生’都是钻进沙子里产卵，所以叫‘沙生’。”

　　“那东西有什么可怕之处？”斯黛拉问。

　　“非常，非常可怕，”独眼巨人打了个哆嗦，“它们一生都在工作，从不休息。”

　　“沙生”有三条腿，三条腿上长着个大脑袋，外形和章鱼类似，但是全身发白，行动迟缓，死气沉沉。它们从出生起就会说话，一辈子在沙滩上生活，每只沙生的寿命都是二十年，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沙生没有“衰老”这个生物过程，它们生命的前二十年一成不变，最终在二十岁当天全身细胞爆炸死去。

　　“沙生的俗称是定时炸弹，说的就是它们会在二十岁当天爆炸死去，一秒不多、一秒不少。死去的沙生会被海水冲进海里，久而久之，海面上浮满了它们的尸体，海洋都被污染了，散发着尸臭。”

　　“天哪，是挺可怕的。”塔利亚也打了个哆嗦。

　　“对吧，真可怕，它们竟然不知道休息。”独眼巨人一脸惊恐地赞同。

　　“呃，我的意思是，它们死亡的方式真可怕。先生，您不这样想吗？”

　　“哦，当然，那个部分是挺恶心的，但是你不觉得这些生物的可怕之处是它们完全不会休息吗？你想想，它们从出生起就开始工作，一直干到死啊！”

　　巨人村的生活非常安逸，虽然近几年经济有些低迷，但老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现在村子里下金蛋的鹅少了，会吐金丝的金丝雀也都飞走了，但巨人们的生活总的来说与从前相比没有太大的改变，这一点从他们一天吃五顿饭加夜宵就可以看出来。

　　“我可无法想象如果让我一辈子都无休止地工作会是什么样子，”独眼巨人嘟囔着，“我大概干不了多久就会发疯，然后在某个闷热的下午冲进海里把自己溺死。哦，我光是想到沙生这种生物就会觉得毛骨悚然，你看，我胳膊上都起鸡皮疙瘩了。”

　　“是啊，你连头发都竖起来了。”南希打趣地说。

　　独眼巨人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惊喜地说：“有吗？我一直觉得自己的头发太软了，支棱不起来，像个锅盖扣在头上一样。”

　　“不，我只是在夸张。”

　　“哦。”

　　独眼巨人看起来有点失落，但他很快调整好了情绪。

　　“那些生物，”斯黛拉问，“它们都做什么工作啊？难不成是负责把每艘出海的船都凿个大窟窿？”

　　“比那还要可怕。”独眼巨人声音低沉地说，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恐惧，如果不是因为他不想被塔利亚她们小看，他现在估计都要吓得吃手了。

　　原来，每只沙生的工作就是挖沙，白天，它们会在沙滩上挖出一个超级大的坑，到了晚上，它们再把自己挖的大坑给填起来，为的是第二天白天再挖出一个大坑。

　　这里的海和别处的海不同，这里的海没有涨潮退潮的概念，只有在沙生死去之后，大海才会冲上沙滩，带走沙生的尸体，但沙子不受大海的影响，沙坑也不会因为涨潮被填起来，就好像大海、沙生和沙子在合作完成一件毫无价值的工作一样，海和沙子都是沙生的同事，只不过负责的工作不同。

　　独眼巨人叹了口气，说：“我甚至都不愿回忆它们的工作内容，太可怕了，太无趣了，简直令巨人难以置信。”

　　“所以，说白了，这种生物其实对人无害？”斯黛拉问。

　　独眼巨人摇摇头：“有害，我光是想到这种生物都会打哆嗦，它们给巨人带来的是巨大的心理伤害。”

　　“好吧，不过我想它们伤害不了我们，”南希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至少伤害不了塔利亚，因为塔利亚就是从小沿街乞讨，算起来……也快工作二十年了吧。”

　　“什么！”

　　独眼巨人立刻后退，一直退到墙边，没法再退了，才停下。

　　“你，你不是沙生吧？”

　　“不，我不是，”塔利亚说，“不过从你的描述来看，我以前和那些生物差不多，但现在我已经辞职了。”

　　“哦，那还好些。”独眼巨人松了一口气，但仍然不敢走近塔利亚。

　　“然后呢？”斯黛拉继续问，“如果我们穿过了荒漠，也不怕沙生，顺利出海之后，海上会有什么怪物吗？”

　　独眼巨人想了想，说：“就我所知，很少有人能走到出海那一步。这么多年了，也没听说有人成功到达奇迹岛又回来。荒漠会拦住大多数人，而几乎没有巨人敢靠近沙生，我只在故事书上看到过勇敢克服对沙生的恐惧、成功出海的巨人，那个巨人可真勇敢啊，我小时候就想，如果我长大后能像他一样勇敢就好了……”

　　南希故意咳嗽了两声。

　　“哦，哦，抱歉，我跑题了。总之，故事书里说，当那个巨人开船出海之后，在一个暴风雨的晚上，他遇见了人鱼。人鱼优美的歌声具有魅惑性，巨人听了人鱼唱歌之后，就失了心智，甘愿投身大海，成了人鱼的食物。”

　　“人鱼很大吗？如果要吃巨人的话，人鱼大概要像一头鲸鱼那么大吧？”南希笑着说道。

　　“老巫婆，能不能有点同情心？”斯黛拉用眼神当匕首，狠狠刺了南希两下，才转过身对独眼巨人说，“请原谅，请你继续往下说吧。”

　　“其实，女士，我已经说完了，巨人跳进海里死了，故事就这么结束了。小时候我读完这个故事后哭了整整两天，然后我再也没看过这本书。”

　　斯黛拉同情地对独眼巨人说：“哦，你知道那些劣质的故事书为了吓小孩什么都敢写的，很抱歉让你再次回忆这个悲伤的故事。”

　　“哦，我都不知道你这么有同情心，”南希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不如就由你去把海边的沙生都赶走吧，我相信巨人们会很感激你的。”

　　“你这个老巫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那样做了，对可怜的金丝雀是多么不公平啊？”

　　“你这个蠢星星，就是为了跟我抬杠才这样说！”

　　“老巫婆，你以为世界都是围着你转的吗！”

　　“蠢星星！”
　　“老巫婆！”
　　“蠢星星！”
　　“老巫婆！”

　　“天哪，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吵了！现在，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金丝雀！好的，那么，既然现在有线索了，我们就去奇迹岛，看看是不是金丝雀把汉斯给抓走了！你们两个，看在我就快要死的份儿上，能不能安静一点！”塔利亚大喊道。

　　南希闭了嘴，抱起胳膊，斯黛拉嫌恶地翻了个白眼，也闭了嘴。

　　“谢谢，女士们。尊敬的仙女教母，你会变船吗？”塔利亚问。

　　“会，变船和变车的原理是一样的，只要给我一个葫芦瓢，你想让我变船变车都可以。”

　　“好，现在，大家都围过来，我们商量一下计划。”

　　最终，斯黛拉、布莱克小姐和小黑被安排待在独眼巨人家里等，因为南希是必须和塔利亚一起去奇迹岛的，所以为了不在路上听斯黛拉和南希吵架，斯黛拉不能和她们一起去。

　　至于布莱克小姐，她坚信玻璃杯上还有没发现的线索，所以塔利亚叫她顺着玻璃杯这个线索继续查下去。布莱克小姐要求小黑做她的助手，大家对此也都没有异议。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塔利亚和南希匆匆准备了一下，第二天就出发了。

　　临行前，塔利亚又嘱咐布莱克小姐，鉴于她现在的身份是逃犯，精灵村的精灵可能已经在四处找她，所以她最好尽量待在巨人家里，不要出门。

　　“放心吧，亲爱的，我在这里呢，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斯黛拉说，“倒是你，塔利亚，我很担心你啊，你身边那位——”

　　“谢谢你，斯黛拉女士，如果没有其它事的话，我们就出发了，再见，各位，我们会带着汉斯平安回来的，等我们的好消息！驾！”

　　独角兽不紧不慢地拉着葫芦车开始跑，南希坐在后座朝斯黛拉挥舞着拳头：

　　“她身边那位怎么了？你有种倒是说完啊，蠢星星！”

　　“老巫婆！”
　　“蠢星星！”
　　“老巫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