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靡之音》原初拾

17、第 17 章

　　考核最后环节，方映渔根本没唱，虽说是出了一点意外，但也不该如此草率。
　　“为何？”方映渔反应过来时，实在想不通，“赵妍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词写得好，还通音律，是王妃的上乘人选。王爷不选她，莫非有其他特殊癖好？”

　　明荠失笑：“如梦姑娘何必自轻自贱，你为何不觉得自己的词写得就好？”
　　方映渔气道：“王爷考核了姑娘们的多种技艺，不看其他，只看写词？既然如此，为何不一开始就只考写词，非要把姑娘们耍得团团转？”

　　“我可没说只看写词。”大概是方映渔气急败坏的样子让人愉悦，他咧嘴笑道，“我看样貌，看品行，看态度，看性子……赵妍姑娘虽说样样不差，但与我想要的王妃，恰好差了一点样貌，一点品行，一点态度和一点风趣。”

　　“王爷若是以此告知赵妍姑娘，她定然不能接受。我那首曲子还未唱，就不能判她落选。”
　　“那你会唱吗？”

　　“……”方映渔有些心虚道，“会。”
　　不会，她可以在其他任何事情上胡来，但音律不行。
　　溺水清醒后，她不记得任何事，不知道自己是谁，但冥冥中，脑子里总是被音律填满，于是，她踏进了如意楼。

　　写词让她心情舒畅，但是唱曲，她可以在高兴时随意哼哼几句，若是认认真真来一曲，她会感到心慌，好像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不要轻易唱。
　　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会这样，就像是那个时不时钻进脑子里的梦。

　　“那你唱吧。”明荠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看着她，“不能耍赖，认真唱。”

　　方映渔哪能如他愿：“你都没听过我唱曲，便做了决定，我为何要再唱。”
　　明荠也不恼，淡淡道：“赵妍和施意两位姑娘此刻还在正殿等着如梦姑娘，这曲子没唱完，怎能随便宣布结果呢？”

　　“你诓我？”方映渔又是一愣。
　　“非也，我只是提前告知你结果，让你心里做好准备。”明荠转身，先行一步。”

　　王府正堂，丫鬟们已经将多余的座椅撤下，恭候在一旁待命。
　　赵妍和施意果然在，两人还有说有笑，聊得正欢。

　　明荠和方映渔一进去，她们就齐齐看了过来，起身对着王爷行了礼。
　　赵妍礼罢，又走至方映渔身侧，含笑道：“恭喜如梦姑娘了，今后你的身份便不同以往，只希望有朝一日，如梦姑娘还能记得我。”

　　这是何意？不是说曲未唱罢，结果未出？
　　方映渔猛地看向明荠，心道，他莫非是在报复我一开始欺骗他，所以现在一而再再而三诓我？

　　明荠无视方映渔的目光，对赵妍道：“赵妍姑娘，你这就要离开王府了吗？”
　　赵妍道：“正是，我特意等王爷回来，也好亲自告辞。”

　　不，不行，赵妍不能走。
　　方映渔跨步拦在赵妍面前，说道：“正好赵妍姑娘在，我也表个态，王爷的王妃人选，还是赵妍姑娘比较合适。”

　　“哦？”赵妍表情始终仪态端庄，嘴角含笑，“我早就看出，如梦姑娘非比寻常，在这次选妃中，定是我最为强劲的对手。虽然最后如梦姑娘未能唱曲，颇有遗憾，不过如梦姑娘的词，写得极好。一笑嫣然情谊长，寥落空肠换无双……王爷因你的词，选择你，倒也无可厚非。”

　　方映渔道：“不必叫我如梦，我姓谁名谁，想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暂居方将军家的二小姐，与西北副统领姜响有过娃娃亲，并且不日之后，就会举办婚事，正式成亲。此事稍微一查，便可知晓，所以，王爷的好意，我只能心领。真正的王妃之位，还是赵妍姑娘最为合适。”

　　施意听得兴致盎然，抓起一个苹果，一边啃着，一边竖着耳朵听。

　　赵妍似乎头一回听说此事，惊愕地看着方映渔，张口结舌。

　　而负手站在最后的明荠，却仍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不惊奇不慌忙。见几位姑娘一同看向了他，他才走到上位坐下，慢慢道：“我做出的决定，不会反悔。方姑娘有婚约在身，也无妨，取消便是。”

　　“取消？”方映渔无言半晌，才继续道，“真是荒谬，王爷贵为皇亲国戚，竟然不知一诺千金？”

　　明荠道：“方姑娘似乎不愿意当我的王妃？”
　　方映渔嫌弃道：“各人有各人的追求，我虽不愿意，但愿意的人，数不胜数，只要王爷点头，娶几个都不成问题，何必盯着我一人？”

　　明荠脸色肉眼可见阴沉了下来，他不理会方映渔，而是唤道：“子晋。”
　　片刻后，唐子晋从殿外走了进来。

　　明荠嘱咐道：“送赵妍姑娘和施意姑娘回去，再让人重新备一间房，给方姑娘住下。”

　　方映渔瞪向他：“王爷非要强人所难？”
　　明荠道：“我稍后会将选妃的结果公之于众，方姑娘，我既然已经定下了你，不管你是否有婚约，都无反悔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