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分之一的左岛》写书人

4、墨如月色

　　次日一早小满儿坐在桌上，人还有点懵，就见从食盒里弄菜出来的关空真，挡住了窗户透来的光，她才回过神抿了抿唇。

　　等关空真弄好了之后，两人就开始吃，她看着手里的筷子，觉得有点怪异，因为太久没拿过筷子了，关空真见她没动筷，夹了一些菜，放到她碗里说道：“吃吧，吃完我们就去买点心，就回去。”

　　小满儿看着那菜，抬头看了一眼关空真在扒饭，嘴里还在咀嚼，她好奇道：“我们不是人是吗？”

　　关空真被她这话说的，噎住了，赶忙倒过一杯茶，把饭咽了下去。

　　等他觉得好些了，才看着小满儿道：“你觉得呢？”他摸了摸小满儿的头，小满儿扯了扯嘴角没言语。

　　他咳了一声拉过她的脑袋，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们确实不是人，但在这满是人类的地方，肯定得装人啊，要是被识破了我们不是人，是很危险的，就像东方的龙王，天界下来的妖仙，长得和人没有半分相似，也必须幻化一个人身，这样才能方便游走人间啊，做人嘛，当然的按照人间的方式来吖。”

　　小满儿沉默了一会，才憋出一句：“那我们为何要入眠？”她不理解，不是人，学人就算了，为何还要学进食，入眠穿衣束发呢？那么繁琐条条框框的往身上套，她不喜欢这样。

　　“要装的像啊，我们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在人间个个地界布满人气，让大自然能够运转，自然就会被人类看见，但我们的真身，对于人类来说有点怪异。

　　所以按照他们的模样，混进人类堆里就不会被认出来，和人类相处自然要学他们，但是装的再像，也可能被识破，最好就是按照他们的生活作息和一系列繁琐的事情学起，只要知道自己不是人类就够了，其它的无甚紧要。”

　　布满人气？那我们是什么东西？关空真催促她赶紧吃饭，她才放下心不想了，想也毫无意义，就连她之前为何会在这里，她自己都没印象。

　　关空真收拾了一番，小满儿穿好了衣服之后，两人离开了客栈，关空真带着她去买了一些点心，两人就做马车回去了。

　　啊清洗了牙，就蹲在洞口前看着下山的路，回商陆一大早就去买了吃得和一些点心带回来，递给啊清吃，小黑一大早就出去了，小黄说是回它族里去了，两人吃了东西，回商陆也跟着啊清蹲在洞口前等，等小满儿回来。

　　小满儿带着关空真，到山脚下的时候，她就闻到了和她气息极其相似的气味，很浓重，让她眼皮一颤，她心里本能的不想去靠近，不想上山，被关空真拉着往上山去，关空真闻到了啊清的气息，整个人都兴奋不已的往上山走，小满儿被拉着好像闹别扭的小孩。

　　关空真看见啊清的时候，啊清已经瞪大眼睛站起身了，动作有点迟疑，关空真，是直接撒开小满儿跑了过去，直接一个熊抱，把啊清紧紧抱住，啊清满脸开心的回抱他，两人一句话没说，但是有点激动尽在怀中。

　　而小满儿和回商陆则是气氛极其的诡异，小满儿就看了对方一眼，抿了抿唇一直没有开口言语，回商陆笑着想上前去，但是小满儿见到他上前一步，小满儿就往后退一步。

　　他看着小满儿的表情，有点窘迫，他就不在往前走了，就这样笑着看着小满儿，小满儿没什么话和对方说，但是一直看着这个高挑靓丽的男子，和她自己在河里瞧见的，她自己的模样很相似，就是对方比她高。

　　直到关空真抱够啊清了，捧着啊清的脸亲了个遍，笑呵呵的声音传进耳边，她定眼看去，关空真欣喜的摸着啊清的脸，她突然很想低下头，那边那个人，是兄长吗？她真的有亲人？

　　她不太敢相信，她真的也还有亲人，关空真揽着啊清的肩膀笑道：“兄长，好久不见！”啊清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应了一声。

　　关空真笑眯眯的去看回商陆，想问几时回去，就见回商陆看着不远处的小满儿，笑意不减但是没有吭声，他转过脸去看小满儿，发现小满儿淡淡的看着回商陆，没动也不笑，看起来有点诡异的气氛，他轻咳了一声道：“我们几时回去？“

　　回商陆抿了抿唇看向关空真，又看向啊清和小满儿道：“你问他们两。”他说着就进了洞里，找了个位置坐在那，看着面外站着的三个人。

　　关空真看着啊清，啊清看着小满儿，小满儿则低下头想了好一会，才看向啊清问道：“啊清，你要和他们走吗？”

　　没等啊清回他，关空真转过脸满是疑惑的应道：“你不走吗？你留在这做什么？”似是觉得小满儿问的问题很怪异，他们不是一起的吗？怎么问啊清回不回去，她就不回去了？

　　小满儿看着啊清又道：“我舍不得小黄和小黑，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她喜欢安于现状，不喜欢搬家，她的小伙伴也在这，她和啊清住在这里那么久了，她很眷恋这里，不想离去。

　　关空真听她这般说赶忙接话道：“你可以带上他们一起，你想带什么都一起，我们都回去，兄长！好不好？”他有一点慌乱的看着兄长，怕兄长不愿意跟他回去！

　　啊清看着他们说，也是在想，他也舍不得这里，但听对方说，能带上小黄和小黑，他心里又愿意了，因为他想他们都在一起，他笑着应了一声。

　　小满儿没在说什么，她觉得心里有点闷，出了洞里，把手指放在嘴里，吹了声口哨，没一会小黑听到声音回来了，关空真拉着啊清进了洞里去叙旧，回商陆看着外面的小满儿，见她看着山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满儿爬上小黑的背，和小黑离开了洞口，往树林深处跑去，跑了一圈，然后在山下的河边待着，小黑趴在一旁，她靠着小黑看着河面，小黑舔了舔她的脸颊问道：“不开心吗？”

　　小满儿垂下眼眸，转过脸趴在小黑的身上轻声道：“那两个是来接我们回去的，我说舍不得你和小黄，他说可以带上你和小黄，别的东西也可以带，你.....想去吗？”

　　小黑打了个哈欠才道：“我们这些修炼成精的灵物，离开了成精的地方，法力会变弱，我也不想离开这里，我们是时候该道别了，小满儿。”

　　小满儿听见它的话，心里一阵难过，眼泪从眼眶落了下来，她伸手摸了摸小黑，哑着声道：“好....”她总有千言万语，但都咽了下去，她知道，每个人的都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更何况是小黑和小黄呢，没什么能决定这个人或者动物的决定，这是最基本的尊重，尊重它的选择，即使不愿意去接受也罢。

　　就是会很难过罢了，她和小黑在河边待了好一会，最后要离开时，小黑用爪子，抓过小满儿落下的眼泪变成的珠子，伸到小满儿面前晃了晃，小满儿拿了过去，放进了衣袖里，眼眸还泛着泪光的，摸了摸小黑的脑袋。

　　关空真和啊清一直都在聊天，有说不完的话题，中间关空真拿出买的点心递给啊清和回商陆，就继续和啊清聊天，回商陆吃着点心，望着洞门口，心里在叹气，他的小姑娘好像不怎么喜欢他，连话都不愿意和他说一句。

　　等小黑把小满儿送回来以后，就离开了，小满儿依依不舍的看着对方离开，才回了洞里，整个脸色看起来很颓废，她进去坐在铺好的床上看着啊清道：“小黑说它要留在这里，不走。”

　　啊清见她很难过，拿着点心给她吃，她摇了摇头，啊清走前去抱着她，她顺势就靠在啊清的胸前，任由啊清，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她闭上眼睛抱着啊清觉得好累，为什么要这样呢。

　　小黄大概也是不愿意的吧，它的家族都在这，兄弟姐妹和父母都在这，更不可能离开这里吧，想到这心里更难受了，抓着啊清的衣袖都在抖，难过还带着点生气，生气这世界上为什么要有离别！

　　啊清一直在安慰她，关空真见状也不在说话，看了一眼一旁坐着吃点心的回商陆，再看眼安慰小满儿的啊清，心里有点气，这做亲哥哥的搞什么，自己亲妹妹难过的和小猫一样，他就坐在那无动于衷，要他的兄长来安慰，他还没和兄长聊够呢！

　　这一抱，就一直维持着到天黑，几人不会饿，所以也没下山去吃点什么，直到小黄醉醺醺的回来，没看见小黑，还有点疑惑，就看见红着眼眶的小满儿，才兴奋的飞了过去，它有几天没看见小满儿了，小满儿也是，都很激动。

　　抱了好一会，亲了好一会，小满儿才问起那沉重的话题，小黄看着它脸都垮下来了，坐在原地想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原因就如小满儿想的那样，它的家在这里，它离不开。

　　小满儿又哭了一顿，小黄认认真真的和她、和啊清道了别，目送着这四人下了山离开了，它才回到山洞，叹了一口气，就见山洞口的小黑，站在那看着山下，它飞过去问：“你和他们道别了吗？”

　　小黑看着远方回道：“没和啊清道别，我怕舍不得。”所以才等他们离开了才回来，它本来就没父母没兄弟姐妹，它就是孤身一只，去哪都行，它虽然舍不得小满儿他们，但它更舍不得的是这个老友，最开始它先认识的是这只黄鼠狼。

　　一虎一鼠的身影被月光拉得老长，看起来格外的落寞。

　　小满儿跟着这几人，她跟在后头，回商陆本想先赶路，但天黑了，想要去市场买一辆马车，市场都关门了，只能先去镇上住客栈，明日一早起来在出发。

　　小满儿一声不吭的跟着他们三个，到了客栈里，回商陆和掌柜说要两间房，小满儿开口说：“我要和啊清一间房！”

　　关空真立马反驳道：“我要和兄长一间房！”态度坚决，小满儿瞪着关空真拉着啊清，耍赖道：“我不管，我就要和啊清一间房，我就要，我就要，你要欺负我一个小孩！！”她本来就心情不好，龇牙咧嘴的瞪着关空真，对方不同意，她就要扑过去咬他！！

　　回商陆一脸尴尬的看着掌柜，扯了扯嘴角问：“有没有大床房？能躺四人的那种！”

　　掌柜听他这样一说，脸色比他还尴尬，犹豫了一会小声道：“有是有，但那种房，是那些贵人拿来玩的房，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给你开，干净是干净的，只要你们不嫌膈应。”每年都有来这里游玩的王公贵族，带一堆伺候的人。

　　刚开始，他们是没有这种大床房的，就是后来有位贵人，觉得床太挤了，就和老板商量商量着，下次换个大点的床，说是出多点钱无所谓，就是要躺着舒适，然后他们老板就花大价钱，做了好几张大床。

　　回商陆听他这样说，不介意的点了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没有这床，他们就睡大街吧，他反正也不介意，心里有点无奈。

　　掌柜应了一声好，叫小二去收拾一番去了，回商陆给了钱，小满儿不和关空真吵了，四人在外厅吃了饭菜，歇了一会就被小斯带着去了阁楼。

　　到了房间进去以后，不得不说这地方是真的宽敞，小满儿看了几眼，爬上了床，她不困，她拿出关空真给她买的玩具，招呼啊清一起玩。

　　关空真跟着回商陆坐在桌上，看着那两人在玩玩具，回商陆在泡茶，喝茶的喝茶，玩玩具的玩玩具，等啊清两人玩够了，就直接躺好盖好被子，他抱着小满儿直接闭眼准备入眠了。

　　关空真和回商陆聊了一会，小满儿和啊清听不懂，也就放空大脑没在听，等两人熄了灯，留了一盏灯在桌前，爬上床，小满儿听见脱鞋子，窸窸窣窣的声音，感觉后背的被子被掀开，冷风灌入，捶打着她的后背，而后就感觉到一旁躺着回商陆，躺好以后，就只有呼吸声。

　　关空真打着哈欠，躺倒啊清身旁，拉过被子，侧过身搂着啊清的腰，碰到了小满儿的腹部，被小满儿伸手打了一下对方的手背，关空真伸手挥了挥，抱着啊清的腰身用力往他那边拉，小满儿瞪大眼睛想要骂人。

　　那瞬间，一双手穿过她的腰身把她往身后拉，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拉了过去，一股青竹的香味扑脸而来，她的身体变得有点僵硬，后背很热，腰间的手紧紧的抱着她，她想要挣扎，就听见身后的人，在她头顶轻声的开口：“小满儿.....”

　　还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她生气的用手肘往后撞去，就听见对方疼的“嘶”了一声，她抿了抿唇，不在做些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关空真把啊清翻了过去，她伸手去想拉啊清，被关空真拍开了，她觉得有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