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分之一的左岛》写书人

3、血色如墨

　　等她飞到南诉的府邸之后，理了理头发，才往南诉的房间的方向飞去，她站在南诉的房门，看着里面的灯还是亮着的，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南诉不耐的声音：“我说了我不吃夜宵！！赶紧滚！”

　　小满儿又敲了敲门，这下子南诉直接炸毛似的，脚步沉重的往大门这走来，嘴里骂骂咧咧的：“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是想明日被我扔进粪坑呆着？还是想去马厩的茅房里待着？”

　　等他打开门，看见的却是小满儿，衣服上都是血迹，身上乱糟糟的，愣了一会，反应过来皱着眉看她：“你怎么来了，有事？”

　　她把袋子递给南诉：“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挖的心脏了，哥哥...我是来和你告别的，我找到了我的亲人，我以后没办法在给你挖心脏了....”

　　“什么？”南诉把门拉开，叫她进屋，进了屋里关上门，打量着她，沉默了一会，才想明白，小满儿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清咳了一声：“你莫不是被人诓了？”

　　“.....”小满儿看着南诉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她又不是傻子，谁能诓得了她，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你是认真的？”他眼神凝重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毕竟他们认识很久了，她这个便宜妹妹是不傻，但难保不会有人居心叵测，想要利用她也说不定。

　　“我能感觉到同类的气息，我不会认错人。”她淡淡的看着南诉轻声道。

　　南诉惊讶的脱口而出：“你能感觉的出，为什么还会认我这个哥哥？！”

　　“因为太孤独了...我很感谢这些年，你的陪伴。”她们认识那么多年，这些年她还挺开心的，虽然他总是淡淡的。

　　南诉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看着小满儿放在桌上血淋淋的袋子，又看着小满儿脸上的血渍，心情极度复杂，他伸手想抹掉小满儿脸上的血渍，却发现越抹越脏，他看着自己的手指，没戴手套，下一刻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颤抖着收回手一脸的恐惧，手指上的血渍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他有那么一瞬间想把手指剁了，赶紧趁他自己还没发疯前，脚步极快的跑到洗手盆前洗手。

　　他站在洗手盆前，疯狂搓他的那根手指，像是他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她好像这个怕脏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她有点好奇，哥哥那么厌恶一点点脏，那怎么吃得下血淋淋的心脏的？不是更脏吗？

　　等南诉洗的手指都被弄出血了，脱了好几层皮，他才停止那个动作，一脸如释重负的，弯着腰坐在厅堂的凳子上，缓过神，看着还站在那的小满儿，他对着小满儿招了招手，小满儿缓慢的挪了过去。

　　“我是真的受不了手指脏，不是嫌弃你啊！”他这是一种毛病，心里毛病，即使他自己知道但还是克制不了。

　　“我知道...那我走了？”她无奈的看着南诉。

　　南诉迟疑了一会道：“你想清楚了？”

　　她看着南诉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就准备离开，走没几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从眼眶里挤出一滴泪，那滴泪变成了一个坚硬的水滴状的东西，她把那滴泪珠放在地上站起身：“哥哥，把这个留着，有事就拿出来，唤我名字，我会来找你的！只要你想唤我，我就在！”

　　南诉哎了一声，还想说什么，小满儿已经离开了，整个房间空荡荡的，房间里的烛火摇曳，他看着地上的那滴会发光的泪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出了门口飞上房檐，往房顶走去。

　　关空真等了好一会 ，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停在这这府里，就在屋顶上等着那人出来，等他见到人时有点愣住了，抿了抿唇，才飞到小满儿面前开口就道：“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他伸手捏了捏小满儿的脖颈和心脏处，没受伤，血腥味虽然是别人的，但他还是有点担心的上手摸了摸。

　　小满儿抬头看着面前的关空真，比阿清高，扎着高马尾，一身紫色的衣袖随风飘动着，腰间挂着玉坠，面容和阿清有点相似又不尽相同。

　　“你找我做什么？”她不理解，这人不应该去找阿清吗？

　　关空真捏了捏她的脸颊：“我今日不宜出门，一出门就出事，我就慢了一步，刚准备出行，就感觉到你的气息就跟过来了，我兄长阿清呢？他在哪？”

　　他感知到小满儿的身上有阿清的气息，所以过来看看。

　　小满儿拍开他的手往前走：“他在另一个镇上，村庄附近的山洞里。”

　　“回去要多久？”关空真跟着她的脚步边走边问道。

　　小满儿：“不知道......我坐小黑的朋友回去，你要去吗？”

　　关空真：“小黑是谁？”

　　小满儿：“小黑是老虎，他朋友也是老虎。”

　　关空真沉默了一会，拉住往前走的小满儿：“要不我们明日在做马车回去？”

　　小满儿看了他一眼：“要不我们趁天黑飞回去？”

　　“......”关空真没有回答，皱着眉看着小满儿，小满儿想走，但被拉着手臂，有点无奈的转过脸：“就算你不想现在回去，那我也要给阿清通个消息，我怕他会担心的！！”

　　关空真这才松开小满儿的手臂，他其实是不想现在就见到兄长，既然知道人在哪，他就想准备一番在去见兄长。

　　他跟着小满儿飞到附近的山上，见到了一只老虎，小满儿和它报了信，看着老虎消失在黑夜中才看着他问：“那我们现在去哪？”

　　“我住客栈，你吃了吗？没吃我带你回客栈，洗漱一番吃些东西，歇息一晚，明早我们就出发，可好？”关空真看了眼残缺的月亮询问道。

　　小满儿沉默的看了一眼关空真，在对方快被她看得，保持不住垮掉的微笑前，小满儿点了点头。

　　她不解，为什么知道阿清在哪，却又不着急去见了呢？她跟着关空真趁黑，摸回了对方住的客栈里，她进去以后，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关空真去叫了水，又从凭空里拿出一个包裹，翻了好一会，翻出来一件衣服，放在床榻上道：“喏，等会把衣服换了，这是帕子。”

　　她看了看床榻上的衣服，对比她身上穿，毫无可比之处，但也比她身上穿的繁琐，她看着厚厚的好几件衣服，皱着眉。

　　倒水的人来了，她看着关空真给对方开了门，倒完水那人就离开了，关空真看了她一眼叫小满儿去洗，而他自己就关门出去了。

　　小满儿脱了身上的麻布扔在地上，就跨进桶里，洗了好一会，摸了一把头发，纠结了一会，关空真回来了，拿着一个食盒放在桌上，看了一旁还在桶里没动的小满儿，把食盒打开顺口问道：“怎么了？”

　　小满儿转过脸，看关空真在把饭菜拿出来，她直接站起身就想出来，不洗头了，关空真听见水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摆放菜，又转头看小满儿一眼，等着眼眸无奈道：“你没洗头，你怎么可以不洗头！！”

　　“我不想洗头....”她跨过桶出来后，光着脚，拿着刚刚关空真给的帕子，就开始擦身体，擦干净以后就走到床边，拿衣服。

　　关空真放好饭菜以后走到小满儿身旁，看着她穿肚兜和私裤，在穿里衣里裤，刚刚发尾湿的地方已经干掉了，关空真伸手摸了摸小满儿的发丝，抿了抿唇：“你....多久洗一次头？”

　　小满儿穿好里衣后，从关空真手里抽回她自己的头发，一边往饭桌去，一边回道：“我很少洗头，有时候会让啊清给我洗。”大多数她都不洗！她不喜欢洗头，很麻烦。她选择不去看这头发，她之前动过剪掉所有的头发，但是哥哥说不行！

　　“........”关空看着小满儿是真的服气，跟着她走到饭桌前，两人吃了饭菜以后，关空真把碗筷放回食盒里后，就拿了出去，小满儿坐在那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点想小黄了，两日没见到它了，今日没回去....

　　等关空真回来以后，两人就坐在那大眼瞪小眼的，最后歇一会，关空真说该休息了，小满儿爬上床里，盖好被子，关空真抓过床头的衣服看着小满儿：“你不会..明日也不穿衣服吧？”他眼皮抽了一下，一脸的你不是吧！

　　小满儿摇了摇头，坐起身爬过去，抓过关空真拿着的剩下的衣服，回到原位，把衣服放在枕头边，盖好被子看着关空真掀开被子爬上床，两人侧躺着大眼瞪小眼，关空真突然好奇啊清兄长都是怎么和小满儿相处的，他怎么觉得小满儿比她兄长还古怪，奇奇怪怪的。

　　小满儿看了他会，见他没说什么，开口道：“你抱着我睡，之前都是啊清抱着我睡得。”她说着转过身，背对着关空真，关空真哦了一声，靠前去把手放在她的脖颈下，另一只手搂过她的腰，他看着小满儿的头顶想问什么又有些犹豫。

　　他想问这些年，她和兄长过得怎样，但话到嘴边又有些失语，因为她刚见着小满儿的时候，小满儿的衣物连普通人家的都不如，所以怎么可能过得好呢。

　　他闭上眼，准备入眠，希望明早早些见到兄长，实在是想念的紧。关空真是入眠了，但小满儿睡不着，关空真和啊清的气息很像，但始终不是一个人，感觉不一样，而且，她有点害怕，害怕明日，不知道为何。

　　她在关空真身上感觉到了和她自己相似的气息，那个人是谁，她不想去探究，啊清会跟关空真离开吧？日后就会剩下自己了吗？她骗了哥哥，她没有找到亲人，但啊清的亲人找到了，她也不想跟着离开，她想待这里，她喜欢安于现状。

　　啊清带着回商陆，回到了山上的洞口里，看见了小黑蹲在洞口，看着他们来的方向，头上还坐着一只黄鼠狼，本来小黑要下来去围着啊清的，小黄说了在这等，小黑才没下去，眼巴巴的看着啊清和回商陆走了上去，等两人上去了以后，小黄看了看四周问道：“哎，这个人不是小满儿吗？小满儿呢？”怎么气息那么相似！

　　他听小黄这样说，就知道小满儿根本没有回来，手里拿着包子的纸包，有点担忧的回道：“我们今日下山了，我去买了包子的功夫她就不见了，我也不知她去了何地，这应该是小满儿的兄长。”啊清打开纸包，拿出一个包子递给小黄，小黄双爪接过去咬了一口，他又拿了一个递给小黑，小黑摇了摇头：“我的同类唤我，我去去就回。”它说着就要离开，小黄赶紧从它头上飞到啊清的头上。

　　见小黑不要，他把这个又递给了小黄，等小黄接过去。他又拿出来一个递给回商陆，回商陆摆了摆手，啊清才放在嘴里，把纸包包好，才坐在一旁地上吃包子。

　　等他吃完小黑也回来了，回商陆进里面打量了一下，看了歇息的地，和这阴冷的洞里，心里更是一冷，他出来后，就听见小黑开口道：“我的同类说，在隔壁山头见到小满儿了，说是和你的胞弟在一处，叫你别担心，说是明日就回来了，包子不用留，自己吃。”

　　啊清吃着包子瞪大眼，眼睛一亮的说：“我的胞弟？我有弟弟？！”他看向回商陆，回商陆点了点头，啊清满脸笑意的吃掉手里的包子，之后把剩下的包子都给了小黄吃，伸手摸了摸小黄的头，就见回商陆伸手递给他一个纸包，笑道：“这是我今日买的点心，试试？”

　　他开心的点了点头拿过点心，分给了小黄，小黑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愿意吃，他也不勉强，回商陆也不愿意吃，说是不饿，看着他吃，他吃好了以后说是要去洗漱。

　　回商陆和小黄、小黑都跟着去，山下的小河去了，回商陆抚了抚额心情有点复杂的在一旁等了一会，等啊清洗好以后，还想穿回那破烂麻布，被回商陆拦了下来，回商陆从半空拿出一件套衣服递给他，有私裤、里衣、里裤和外衣、外裤，鞋袜叫他换上。

　　啊清接过衣服摸了摸，没在说什么把衣服换上，穿好鞋子以后，两人两灵物回了山上的洞里，啊清铺好了床就躺了上去，拉过动物皮毛做得被子，小黑趴在一旁，靠着他，小黄钻进被窝里，爬进啊清的怀里躺好，啊清看着回商陆问：“你不睡吗？”

　　回商陆哑着声应了“好”，见他躺好，啊清背靠着小黑，看着回商陆僵硬的躺着，眨了眨眼又问：“要抱着睡吗？小满儿都是要抱着睡得。”

　　回商陆绷着脸应了一声，啊清就抱着小黄挪了过去，见他挪了过去，小黑也跟着往他那边挪，而后他抱着小黄，又抱着回商陆就闭眼入眠了。

　　而回商陆瞪着眼睛僵硬的躺着，有点无措，那一晚上他的心情无法形容，他体验了小满儿躺过的床，看过她和啊清平日洗过澡的小河，和洞里一侧放着零零碎碎的东西，啊清说那些东西都是她和小满儿捡来的，有用的东西。

　　他不理解，两人明明自身，是有本事过得好一点的，为什么要窝在这个洞里这样过，啊清的回答是，他们在镇上，甚至在更好更繁华的地方生活过，但是小满儿不开心，她不喜欢和陌生人做邻里，不喜欢小孩，不喜欢小偷，又因为不吃也不会死，他们去过很多地方，最终来到了这个山洞，遇到了小黑小黄，他们就再也不愿意离开这里了。也不需要吃好穿好，能有个归宿感就行，这是小满儿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