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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宗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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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晏宗主叫各派送弟子来还不知究竟有什么意图,你俩何必这么出风头。”
司愔认真道:“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不是出风头。”
“没错!”闻兰因点头附和。
陆文暻见劝不动她二人,摇摇头坐下,不再费口舌,心里只盼着这一行不要再生事端才好。
忽然有一弟子高声通传:“晏宗主到!”
方才还在窃窃私语的弟子们突然安静下来,不约而同循声望去。
只见那雕花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个女子。
她轻移莲步,翩然而至,一身紫色的轻纱隐隐绰绰,像是罩着朦胧的薄烟,叫人看不真切。气若幽兰,腰似扶柳,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流。
“嘭”的一声不知是谁慌乱之中碰翻了酒盏,一整杯酒好巧不巧的竟全洒在旁边人裆中。这一幕正好撞进了晏紫苏眼中,她眉眼弯弯,扬唇一笑,足以令日月失色。
只是那长而媚的双眸却无多少笑意,反而有一种郁郁寡欢的冷寂。
司愔不由得好奇,这样一位绝世美人,身居高位又修为不凡,世界还有许多男子愿意为她前仆后继,为什么她还是不开心呢。
晏紫苏注意到她带着探究的目光,对她微微一笑:“好久不见了司愔,你还记得我吗?”
此话一出,坐在她身侧的闻兰因和陆文暻都困惑地看着她。
她一头雾水地道:“晏宗主,我们之前难道见过吗?”
晏紫苏失神片刻,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你竟都忘了......”
司愔简直要被她搞糊涂了,“什么忘了?”
她却摇摇头:“都是从前的事了,没关系,以后我都会告诉你的。”
席间有人提及八字一事,她却轻描淡写地说纯阴八字有助于她修行。
离回玄真还有十多日,山门暂时未开,左右也出不了这断情谷,司愔便四处乱窜,顺便欣赏欣赏谷底的美景。
她追着一只狸猫不知不觉跑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这才发现自己竟误入了合欢宗的禁地。这里四处都是阵法,阵眼中心还放着一口冰棺。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跑到人家棺材这来了。
那狸猫也真不是个好东西,它轻轻一跃跳了上去,卧在人家棺材上心安理得地舔起了爪子。
死了都不能入土为安,还要被人用这么复杂的阵法困着,肯定不是寻常人,搞不好就是师傅们说的什么大魔头,她虽不怕触霉头却也怕死。
司愔连忙对着冰棺拜了一拜,小声念叨着。
“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大哥还是大姐,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您接着休息,我这就走了!”
“你要是实在气不过,你就...就去找那个猫,对!就是那个猫带我来的,你怎么收拾它都行,千万别找我啊,我回去一定给你烧十筐纸钱!”
司愔哪还顾得上抓什么淘气的狸猫,转身拔腿就要跑,却听见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她后背顿时爬满了冷汗。
不是吧这位大哥大姐!钱不够咱好商量,你把我吓死了一分都捞不着啊,不行再给你加十个响头成不成。
那脚步声愈来愈近,她起手便要召将,心想既然谈不拢跟你拼了算了。
等她一回头却发现冰棺纹丝不动,那祖宗还是讲点道义的,在里面睡得好好的,显然来着另有其人。
她飞快低闪到一旁的石头后,探出半个脑袋打量来人。
竟然是晏宗主。
那狸猫认得她,谄媚地叫了一声,小跑跳进她的怀里,依恋的用脑袋蹭她的衣袖,却被她皱着眉一把拂落。
“绵绵!你这畜生,怎么跑这来了,碰坏了他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狸猫受了惊嗷呜一声跑开了。
晏紫苏缓步走到冰棺旁,突然把棺盖推开。
司愔下意识地伸长脖子。
这冰棺里躺着的原来是个男人,还是个异常俊美的男人。
一时间她脑中闪现出诸多这几日听到的传闻。
欢喜禅法诡谲非比寻常,若是二人修为相差过大,便是白白给人做了炉鼎,这晏宗主的裙下亡魂据说十个手指头也数不过来。
难道眼前这个英年早逝的男子也是其中之一。
她往后缩了缩脑袋,大气也不敢出。
晏紫苏静静地凝望着那男子,幽幽地叹了口气。沉默片刻忽然伸手贴上了他的脸,万般柔情地描摹着他的眉眼。
“飞廉,你知道吗,我终于找到她了。”
她的声音缱绻,又带着一丝病态的兴奋。
“你再等我一会,很快,很快我就能让你活过来。”
原来晏宗主是想复活这个人。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婉约的歌喉似流莺泣血,司愔虽然不理解意思,却不免被她的歌声触动,心口也隐隐发涩。
她正准备悄悄离开,脚下不小心碰到了一处阵法,晏紫苏见状回头,神情紧张,“谁!”
她微眯起眼,手中聚起幽绿色的灵力,准备将这个偷窥之人灭口。
“出来!”
司愔刚想召将,突然想起师兄的警告,又把手默默地放回去。脑子飞速运转,想着到底要怎么解释才好。毕竟自己副模样实在像是故意窥探它派私事。
“算了,不出来就不出来吧”,她阴测测地低笑一声,“反正,你也活不了了。”
那股磅礴的灵力裹挟浓烈的杀意向她劈来。
就在此时,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替她挡下了这一招。
“怎么是你,在这装神弄鬼的干什么。”晏紫苏的声音一下恢复了淡漠。
“闲来无事,来观摩一下鹣鲽情深。”
那声音虽低沉,她还是一下认了出来是长顼。
“用不着你在这嘲讽我,若是飞廉活着,我们本就是情投意合。”
“他早就死了,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晏紫苏的神色一下变得癫狂:“他没死!我会让他活过来的!”
她扑到冰棺旁,满眼爱怜地看着那人,口中喃喃:“一定会的。”
长顼的声音一下严肃起来:“你别乱来,滥用邪术定要付出代价!”
晏紫苏猛一抬头,喉咙里发出一声怪笑。
“我还有什么可失去的?不管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承受,只要能把他换回来,我宁可永堕阎罗,万劫不复!”
空气忽然凝滞起来,两人一时无言。这长久的沉默安静到司愔几乎想探出头看一看时,长顼终于开了口。
“你已经疯了。”
波澜不兴的语调,好像只是他随口一言。
晏紫苏似乎也与他无话可说,独自拂袖离去。
“戏好看吗。”
他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司愔尴尬地摸摸耳朵,“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进来的。”
长顼点头,表示理解。
“嗯,你是故意的。”
司愔怒瞪着他:“喂喂喂,你别瞎说行吗!我是追着一只狸猫进来的,谁能想到它会跑到禁地里,我一进来就看见那么大一口棺材我还差点没吓死呢!”
“不过这里躺的男人是谁啊,晏宗主看起来很重视他的样子。”
长顼一脸戏谑:“你也看上他了?”
司愔深吸一口气,忍住想挥拳的冲动。
“我刚才听到晏宗主想复活这个人,难道世上真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灵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