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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告别 ...

  •     “我不知道,但即便是有,也不是她能轻易得到的。”
      司愔捣了他一肘:“哎,你和这晏宗主到底什么关系啊,我看她跟你很熟的样子,难道你真是大家说的那个……”
      长顼用扇子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似笑非笑:“你这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什么呢。”
      “她是我的母亲。”
      他的眼中的黯然一闪而过。
      “啊……那你的父亲?”话一出口司愔便后悔了?
      “冰棺里的人,就是我的父亲。”
      司愔不知所措地绞着手指,眼中带上了一丝怜悯,低低的道:“抱歉,提到了你的伤心事。”
      他神色淡淡:“无妨。”
      司愔主动拉住他的胳膊,道:“好了好了,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瞧你们断情谷景色甚美,我们玄真可没有这样的碧水青山,过几日我便要回去了,不如你带我好好看看如何呀?”
      长顼侧目望着她,神色柔和起来,“好。”
      二人沿着溪边散步,不自觉走到了一片花海之中,姹紫嫣红的芍药花铺满了一地。
      晏宗主最喜欢的便是此花,相传有个男子为了讨她的欢心,千金一掷,挥手便将这断情谷栽满了芍药花。
      司愔随手摘下一朵,笑盈盈地递到他眼前:“这花开的真是漂亮,呐,送给你,现在你有没有开心一点。”
      他接过着司愔手中的花,玩味地看向她。
      “你可知道一个女子送芍药花给一个男子是什么意思,就这样轻易的送给我了?”
      她微微摇头,“不知道啊,我只是觉得它很好看,我看见它就会心情好,所以就想着送给你。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
      “此花别名将离草,有依依惜别,难舍难分之意。我的父亲因为爱慕我的母亲,为她种下了这满山谷的芍药。”
      他狡黠地眨眨眼,“原来司愔姑娘这么舍不得我啊。”
      司愔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原来是这个意思啊,不过倒也没错。”
      “我自然是舍不得的,你是我下山以来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可能,也是最后一个吧。”
      她神色苦恼:“等我回了玄真,可能再也出不来了,我的修为很差,不像闻师姐和陆师兄能够四处历练。”
      他见她一脸失落,不由地出言安慰。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你一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只是你还没发现而已。”
      直到晚上司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都在想这句话。
      自己真的有过人之处么,为何她从未发现。
      她的道究竟在哪里。
      闻兰因被她翻身的动静吵醒,大为不爽:“你是蛆吗,大半夜的不睡觉蛄蛹什么!”
      司愔默默拉紧被子,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
      她这要么睡不着,一睡睡不醒,再睁眼已经日上三竿。
      桌上放着吃了一半的早点,闻兰因和陆文暻正在屋外练剑,正斗的不分上下。
      司愔默默地站在树后看着二人比试,心中隐隐生出几分羡慕。
      一个是天生仙骨的掌门之女,一个是资质不凡的下一任掌门人。
      他们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九天之月,而自己却是一株不起眼的浮萍,既无根蒂,也不知要飘向何处。
      陆文暻看见她,收回剑用袖子擦了擦汗。
      “小师妹你怎么起这么晚,修行不可一曝十寒,过来跟我们一起练剑吧。”
      她走过去,踌躇了半天才开口。
      “陆师兄,闻师姐,我不想回玄真,我想跟着你们一块历练。”
      她见二人皆是变了脸色,不停顿地接着道:“我仔细想过了,我没有修习剑道的天赋,再呆在玄真练多久也是白费,也许我的道就在别处。”
      陆文暻沉声:“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若你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的道,那该怎么办?”
      司愔嘴角牵起一个勉强的笑:“那就证明我只是个普通人,就当是游山玩水,也算自在一生。”
      闻兰因正色道:“我们是下山历练,没空陪你四处玩乐,你若只是懒于练剑,不必为自己找补。我同掌门说一声让你在玄真做个闲散弟子就好,何须跟着我们出生入死。”
      陆文暻点头称是。
      “是啊司愔,山下妖物横行,我和兰因总不能时时刻刻看护着你,你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司愔道:“虽然我打不过妖魔,师兄你不是给过我一块乾坤令吗,我打不过我还能跑不过吗。”
      实在不行我还能使召将术,以多欺少呢!
      当然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真说出来还了得。
      陆文暻见她铁了心,就知道今天是劝不动她了。
      倒不如就把她带着,也许小师妹只是一时兴起,等她见识过妖物的厉害,说不定不让她回去都拦不住。
      “罢了,你既然决定了,我也不劝你了,只是万事小心,千万不能强出头,明白吗。”
      司愔本来已经做好了跟他磨一天的准备,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让他松口了,生怕他反悔,一口答应下来。
      “你要跟就跟,我只求你遇事就跑,千万别给人来一段剑舞,让人看到了还以为咱们玄真派是个戏班子。”
      闻兰因大概也是觉得她肯定会知难而退,没再阻挠,一如往常冷言嘲讽几句便算同意了。
      司愔懒得同她争辩什么,高高兴兴地收拾行囊去了。
      自己就要走了,她想跟长顼道个别。
      司愔想起这人总是神出鬼没的,也不知他在哪里,随便找了个女弟子问问。
      那女弟子摇头不知,一连又找了几个都是这样一问三不知。
      司愔想起了晏紫苏可能知道,便去六妙阁找她。
      一进门就看到晏紫苏斜倚在美人榻,一手支着头,阖眼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颗珠子。
      右侧跪坐着一位眉目如画的翩翩少年,焚香抚琴,琴声忽而如潺潺流水,忽而又似碎珠投玉。
      轻烟袅袅,琴音悠悠,还有美人在侧,真是神仙日子。难怪那些人嘴上不齿,又暗暗艳羡她。
      晏紫苏意识到有人来了,缓缓睁开一双美目,见是她,诧然一瞬,又恢复如常。
      “司愔?”
      司愔差点忘了礼数,忙拱手一揖。
      “这琴声甚是优美,司愔方才听得入了迷,不慎搅扰了晏宗主,还请宗主见谅。”
      她直起身子拂袖一笑:“此曲名为黄粱,一曲可令人入梦,想起平生最快意之事,你可有看见什么?”
      然而她脑中只有一片空白。
      司愔尴尬:“不曾看见什么。”
      晏紫苏了然:“原来如此,你竟还不通七情。”
      司愔听的一头雾水,“宗主……?”
      “无妨,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司愔便告诉她想找长顼一事。
      晏紫苏轻牵嘴角,歉然地望向她:“抱歉,我也不知道,他独来独往惯了……”
      司愔泄气地想,没想到花海一别竟是最后一面,好不容易有个能说得上几句话的朋友,就这样有始无终的结束了。
      司愔刚准备行礼离开,又被晏紫苏叫住。
      她款款走下来,将手中那颗通体碧蓝的宝珠化为一串琉璃手珠,戴在司愔手上。
      “这是海灵珠,是水族至宝,你带着它有助于修行,必要的时候或许可以救你一命。”
      司愔听完就要拿下:“不不不,晏宗主,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晏紫苏道:“收着吧,你就当是我是为了我自己。”
      她目光寂寂地望向天边:“我活了太久,久到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千百年来,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故人,看到你我总会想起从前的日子,那么的快乐……”
      这是她第二次提到自己的从前,司愔的好奇心立刻被勾起来,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的前世,晏紫苏却不肯再说了。
      司愔默默腹诽,长顼这厮说一半藏一半的癖好原来跟晏宗主竟是一脉相承。
      晏紫苏随手续上槐梦香,阖眼重新倚回榻上。微风拂过,她耳畔垂落的一绺碎发随风飘动,她却似浑然不知,已然重赴黄粱。
      司愔只得收下手串,默默地行了一礼退出了六妙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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