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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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大院深深浅浅。不管在族地的哪里，景致总是相似。宇智波斩水在温暖干燥的室内悠悠转醒，看到枕头边盛着温水的脸盆和搭在边缘的毛巾。奶奶来过了，那么早饭一定也已经准备好了。
木叶才刚入冬。
匆匆洗了把脸又穿好衣服，接着跑到了四畳半卧室外的走廊上。长长的廊道在尽头拐了弯，折成弯弯绕绕的蛇形蜿蜒过花园。斩水轻轻呼出一口气，看着自己白蒙蒙的呼吸在空中消散开来。
他每天都在期盼着下雪。
上一次下雪是什么时候？去年没有下雪，前年也没有下雪，今年却不知道会不会有雪。但总是有雪的，因为他能清楚地在自己更早的记忆中看到洁白柔软的雪地，和鹅毛般飘落的大雪纷飞。
宴海安静地站在屋檐下，感受着萦绕在鼻尖的淡淡的香气。她不知道昨晚是谁迎接了自己，不知道父亲现在怎样了，也不知道这是木叶的哪里，只是顺从地换了一身和服，期盼着下次向身边人询问的时候他们能为她解惑。父亲把她交给那人时说的很急又很小声，她几乎没听到什么。只是那几个交接时烫嘴的字眼落到心底，越发让人在意。三代，和……宇智波。
眼前是一片晃动着的白色和艳红，脸颊边微凉的空气粘稠却不给人以亲近之感。身后传来的响动越来越近。是脚步声，快经过吧。
她没有转头的欲望，继续站在那一树繁华秾丽的山茶花前发呆。
然而，来人的脚步主动停下了。“你是谁？”
“我是森宴海，来自草之国的森之一族。”宴海垂着眼睛，一丝不苟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宇智波斩水瞪大眼睛。“草之国！”
他在父亲书房里的地图上看到过这个名字，那是毗邻火之国的一个小国。
他等了两秒，女孩却再次像死水一样静默在原地，仿佛刚刚他为了问话而投出的石子径直沉底，再无任何回音。波澜迅速重归平静，她也没有转身。
斩水感到一阵作为罕见的不舒服。按理说他对眼前的女孩一无所知，也只听说过草之国，没道理莫名其妙地和她怄气。但这种仿佛他对别人毫无干预也毫无退路的情况实在太少见了，少见到他根本无法继续保持对陌生人的礼貌。
“我是宇智波斩水。”他用最平常的口气报出名字，却还是什么回音也听不到。
你为什么不转过来？为什么不看着我说话？为什么不论如何，只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
斩水带着打量的目的走上前去，站到了女孩的身侧。
——为什么，这么安静？
那对蒙了尘的黑色眼珠躺在她大而无神的眼底，仿佛百年间经历了无数风霜，辗转于海盗和商人之手后才重现于世的鲛人泪。
04
宴海摸索着牵住身边人的衣角，随着他走到花园角落。
斩水仍然走的气喘吁吁，看到宴海的小动作也没像前几天一样抗拒。他能凭直觉隐约能猜到这几天族地里的大人都在为了谁来来去去，所以才冒着风险跑去偷听三代和宇智波富岳的谈话。
昨天下了场雨，两人走在微软潮湿的沙石上时一步一步挪得很慢。
宴海住在族长的家里。斩水的父亲是宇智波一族现任族长的弟弟，所以他在父母去世后也住在宇智波富岳家中。族长有一个儿子，但宴海喜静不喜动，斩水又早没了四处偶遇堂弟的兴趣，两人也只能在花园聊聊天，倒借着这个机会互相熟识了不少。
“他们在讨论你该待在哪里。”斩水停下脚步，但没拿回自己借出的衣角。“你呢，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宴海顿了顿，朝斩水脸庞大概的所在摇头。“父亲说，我只要去到木叶就好。”
“可是木叶很大。”斩水想了几秒，又觉得她仍然不清楚木叶的概念。“你从前既然从没来过这里，那么要不要跟我出去看看？”
宴海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声音里带了隐隐的抗拒。“我不想出去。”
“你父亲很了解木叶吗？”
“父亲他……”宴海犹豫了，“想必是了解的吧。”
“我看未必。难道他真掌握了那么多关于木叶的情报吗？”斩水冷哼一声，“你必须得去族地外面看看，不然你连自己的去向都不清楚，怎么安排未来的计划？”
“我已经知道了，我有关于未来的计划。母亲都告诉我了！”
宴海突然的强硬让斩水眯起了眼。他带着好奇开口问她：“什么计划？”
“我只需要用眼睛一直去看这世界，看到我快乐起来为止。”她轻轻吐出母亲那日留给自己的话，脸上有对那日的温柔的怀念。
“用眼睛看着这世界？”斩水将这句话翻来覆去地想了三遍，还是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母亲是哪族的人？”
“我不知道，但父亲说，我母亲她生来便得了一双世上最强的眼睛。”宴海慢慢掏出回忆里的话语，后知后觉地感到心底一阵钝痛，像被人沉到水底。
斩水听完这话却神色一凛。“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めんからあ。”宴海歪了歪头，“你认识她吗？”
“宇智波面彩？”斩水听此，不自觉退后了半步，“我记得这名字在族谱上……就在宇智波镜的边上！难、难道，你是我的妹妹？！”
“嗯，有可能。”宴海朝前一步，突然将手放在了斩水的额头处。小男孩吓了一跳，下意识扭过头去，又僵硬地定在了原地……斩水不敢有大动作惊到宴海，更何况她可能还真是自己素未谋面的表表表妹。
宴海微凉的指尖轻轻点着斩水的眉骨。从凸起的骨头往下，痒痒的划过脸颊，最后蜻蜓点水般停在下巴中央。她越凑越近，直到整张脸几乎和他贴在一起。她两边眼睛纤长而柔软的眼睫毛扫过皮肤，触感很微妙。
斩水的耳朵里突然听不到任何东西了——因为已经塞满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宴海白净而天真的脸骤然放大又缩小。斩水在原地呆立了几秒，突然像呛到了一样咳嗽出声，才意识到自己莫名其妙地屏住了呼吸。
“……你！”他涨红了脸。可是宴海看不清他，刚刚突然凑那么近也只是习惯在驱使。想到这里，他更加羞恼：“不要突然靠近我！”
抬高音量的话一出口，斩水自己反倒愣了一下。
宴海瑟缩了一下，果然是被吓到了。
“对不起。”斩水皱着眉，想要靠近她。“其实，我是想说……你母亲确实有一双厉害的眼睛。你知道忍者吧？”
“我未来的计划，就是成为一个厉害的忍者——”他向前一步，宴海没反应。走第二步的时候，宴海动了。
“我知道。可是，”她抬起下巴，神情自若地分开双唇。明明是辨不清人影的眼睛，却无端让人感到自己已经被剖开并解析完毕。
“我做不了忍者，不做忍者，也不想做忍者。”
作者有话说第3章 03-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