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凌云（番外篇—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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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淅淅沥沥，飘洒而下；阴沉的天空黯淡无光，偶尔闪过几道雷鸣。
绵绵细雨中，一名紫衣青年缓缓而行，箭袖轻袍，腰间悬着一枚银铃，走路时却听不到铃响；细眉杏目，目光沉炽。
他左手食指上带着一个幽紫的指环，握着油纸伞，愈发显得指节白皙分明。
而他的右手，则牵着一个小小的孩子。
这孩子长的玉雪可爱，金色的小衣服上绣着怒放的金星雪浪，圆圆的脸蛋，额间有一点醒目的丹砂。
他个头较矮，勉强将小小的手放在紫衣人的大手中，在努力的向前走去。
而紫衣人步伐缓慢，明显是为了等这个孩子的脚步；握着孩子的手也是力道轻柔，不敢用重一分力气。
他们的后面，有几个人在撑着伞跟着。
忽然，刮起了一阵风。
扑面而来的冷气，让后方的几人都打了个哆嗦。
孩子也被冷风吹的抖了一抖。
紫衣人见状，看了后方一眼。
后面一个侍从模样的人立刻上前，呈上了准备的东西。
紫衣人接过，蹲下了身子。
他将披风披在孩子的身上，开始系带子。
孩子看着他，开口道：
“舅舅，我们要去哪里呀？”
江澄系完带子，揉了揉他的头，这才起身，道：
“去了就知道了。”
小金凌点了点头，继续握着江澄的手，向前方走去。
又走了一段，他们行至一处大殿之前。
大殿辉煌庞大，上面挂了一块匾——
“金氏祠堂”。
金凌是第一次来这，不由睁大了双眼。
江澄则是一言未发，径自上了大殿门前，放下了油纸伞。
后方的仆从立刻上前收起。
早就等候在大殿门外的人一见到他们，立刻迎了上来：
“江宗主。”
江澄点点头，算是还礼：
“金宗主。”
金凌则高兴的喊道：
“小叔叔好！”
金光瑶笑眯眯的看向他：
“阿凌也好呀。”
说完，他便转向江澄，道：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江宗主可以随时祭拜子轩兄和嫂子，只不过……阿凌还小，现在带他来真的适合吗？”
江澄看了看金凌，开口道：
“他迟早要知道的。而且他已经是懂事的年纪了，现在告诉他，也不算早了。”
金光瑶笑笑，神情中有一丝悲伤：
“唉，真是世事无常。那，江宗主和阿凌先进去吧；抱歉，金麟台还有些事需得我去处理，先失陪了。”
江澄：
“金宗主客气，先去忙吧。”
金凌便乖巧的又喊了声小叔叔再见，金光瑶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发，便笑着起身，先行离去了。
江澄知道：这位刚继任家主，又成为百家仙督的敛芳尊，最近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今日竟然还能来此等候他，也算是难得。
见人走了，江澄也不再多言。
“走吧。”
说着，他便拉起金凌的手，踏进了殿门。
江澄领着金凌，走到一间阁殿时停下，进去，在蒲团上跪了下来。
大殿中设｜有两只蒲团，金凌学着他的样子，也跪了下来。
他好奇地看着殿中高大的画像，开口问道：
“舅舅，这画像上的是谁呀？”
江澄也看着那画像，眼神中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他轻声开口道：
“这是你的爹娘。”
看着画像中笑的一脸幸福的两个人，江澄的心里像是被千百道刀扎入般的疼痛。
而这，是五岁的金凌第一次见到他爹娘的画像。
就在这一天，他听着江澄给他讲了很多故事；他知道了，父母都是为谁所杀，他的仇人是谁。
虽然五岁的金凌有些半懂不懂，但却深深记下了江澄说出的这两个名字：
魏无羡，温宁。
而随着年龄的增大，金凌渐渐明白了江澄的话。
自此，他幼小的心灵中，便埋下了一颗名为仇恨的种子。
……
金凌从小，就没有父母。
他一开始还不知道父母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有一次出街游玩时，看到了一个人家的小孩被一个男人举了起来，放到了脖子上；而旁边，还有一个女人，在旁边温柔的看着他们，三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金凌不解，因为从没有人这样对过他。
所以，他就问身旁跟着的侍从，为什么他们会把这个孩子举起来？
侍从回答说，他们是一家三口，男人是父亲，女人是母亲，是孩子血脉最亲的人。
金凌更不解了，他问道：
“那为什么我没有父亲母亲呢？”
侍从一下子沉默了，他张了张口，可过了半天，仍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金凌见他不说话，便也不说话了。
他看着那个小孩被他的父亲高高举着，又神气又开心，而他的母亲则在一旁咯咯地笑着，他们三个人一起进了一家店铺。
金凌忽然心里就有点难受起来。
当时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直到后来读了书才恍然发现，这种感觉是……
失落。
金凌的童年是很不快乐的。
因为他没有父母，所以金麟台上的其他同辈世家子弟们见到他，每一次都是先进行一番嘲笑：说他有娘生没娘养，是爹娘不要的坏小孩，他很讨厌……很多很多，说完以后，他们就会一起哄堂大笑。
金凌从小的性子就是骄傲不训的，他听不得别人对他有丝毫的嘲讽。
所以，他拿起旁边的石头，打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场架。
那些弟子们虽然人多，但却被他打了个落花流水，因为金凌打起架来十分疯狂，毫无章法；就是看到谁打谁，他们也靠不近他，所以个个都伤痕累累，边放下狠话，边灰溜溜的逃之大吉。
但金凌即使打赢了，也十分不痛快。
他在房间里边疯摔东西，边嚎啕大哭；侍女家仆都不敢靠近他，怕被他丢中。
这个时候，金光瑶笑眯眯地钻出来了，问道：
“阿凌，怎么回事啊？”
金凌此时正在气头上，也不管来人是谁，立刻把五六个花瓶砸裂在金光瑶脚边。
金光瑶立刻闪躲：
“啊哟，好凶，吓死了。”
他边摇头，边好像很害怕的样子走了。
第二天，金凌赌气不出门不吃饭。
金光瑶却就在他房门口晃来晃去。
金凌背靠着门，大喊道：
“别烦我！”
喊完这声，忽然却听从门外传来一声小奶狗的嗷嗷叫声。
他打开了门，金光瑶半蹲在房门前，怀里抱着一只眼睛圆溜溜、亮晶晶的黑毛小狗。
见他出来，金光瑶抬头对他笑道：
“我找来这么个小玩意儿，不知道该叫什么，阿凌你要不要给它取个名字？”
小狗见到金凌，立刻汪汪的嚎叫了几声；还吐出了粉嫩的小舌头，很是可爱。
他从金光瑶的怀里抱过小狗，摸了摸它的头。
小狗似乎也很喜欢他，一被他抱过来就往他怀里蹭，舌头还想往他脸上舔。
金凌立刻就被逗笑了，悲伤难受的情绪一扫而空，变得十分高兴。
他道：“小叔叔，这真是送给我的吗？我可以给它取名字？”
金光瑶笑的温柔真切：
“当然是真的啦，阿凌给它想个名字吧。”
金凌想了想，开心的道：
“叫‘小仙子’吧！”
金光瑶眉眼弯弯：
“好名字。”
自此，这只黑鬃灵犬，便守护在了金凌的身边。
此后又过了一段时间，金凌开始上学堂了，但那些来找他麻烦的平辈弟子们，却从未减少。
又一次把他们揍的落荒而逃后，金凌将自己藏在了一个草丛后面。
他抱着自己的膝盖，口中喃喃念着：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爹娘……”
这时，有一道足音悄悄从后方而来。
金凌立刻警惕起来，拿起手边的石头，正想砸下去，却发现……来人好像没有恶意。
这个人问他是不是金凌，金凌问他是谁，他说：他叫金如松。
金凌一下子就想了起来，这个人是金光瑶、小叔叔的儿子。
他很是失落，觉得金如松肯定也是来看笑话的。
金如松却说不是，金凌问他想干什么，金如松竟然说……想和他交朋友。
看着面前伸出的手，金凌很是犹豫。
他说自己会打架，但金如松却并不在意，仍然是笑着将手递到他的身前。
最后，金凌还是握住了他的手。
两个孩子便建立起了最简单的友谊，一起聊天，一起玩耍。
金凌正在高兴，自己终于有了一个朋友，但却没想到，金如松会突然出事。
这件事轰动了仙门百家，金凌没有看到金如松最后一面；但在金如松被送走，即将埋到坟地的那天，金凌悄悄去看了。
他看到金如松被盖上了一块白布，放置到了樽很是华贵的棺材里面。
金光瑶和秦愫都穿着一身白衣，在一旁送行；秦愫一直在不停的抹眼泪，身形摇晃，仿佛随时会晕过去。
他看着棺材被抬上灵车，随着前方主持的叫喊，行阵开始缓缓走动。
灵车的车轮缓缓滚动，慢慢行出了金麟台的大门。
他默默看着，算是送了金如松最后一程。
唯一的朋友去世了，金凌的童年再次恢复了黑暗。
他每天都很不高兴，也只有在见到金光瑶和江澄的时候，还会有些发自内心的高兴。
由于定下的约定，金凌从小是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一个地方，在金麟台和莲花坞之间轮流着住。
他的两位监护人，一个是金光瑶，一个是江澄。金光瑶性格十分温柔，待人亲和，金凌确实很喜欢这个小叔叔；但他却明显和云梦的舅舅，脾气十分暴躁的江澄，更亲一些。
这其中的原因有很多：首先就是金光瑶作为仙督，终日里事情繁琐，仙门百家的事都要管，还要设立暸望台。
而江澄虽然也是一宗之主，但他只需要管理一个门派的事情，明显就比金光瑶轻松很多。
所以相当的，他陪伴金凌的时间也会更多。
再者，金光瑶毕竟只是他父亲同父异母的兄弟，不可能事事都照顾的事无巨细；而江澄则完全不同，他是金凌母亲唯一的胞弟，都是一个娘生的，自然照顾金凌照顾的更多一些，也更加上心。
但是，金凌虽然跟江澄更亲，但自从长到十几岁；进入了青春叛逆期，便开始和江澄顶嘴顶的越来越多。
江澄的性子古怪，刀子嘴豆腐心，关心的话总不会好好说，从来都没有几句好听的言语。
而且他教育极严，对金凌的鞭策日日不断；金凌虽然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但却很是讨厌这种感觉，所以经常和江澄吵架。
就比如说有一次，江澄带着他夜猎，金凌在打斗中，不小心把他送给自己的满月礼玉锁弄掉了；立刻十分紧张，到处寻找着玉锁的踪迹。
最后他终于找到了，弯下腰想去捡的时候，却险些被妖兽一巴掌拍飞；还好江澄一紫电抽来的时机恰好，将那妖兽抽的倒地不起，金凌这才没有伤到。
江澄奔了上来，见他无事，松了口气；可还是猛地在他脑袋上拍了一掌，骂道：
“臭小子，低头找什么呢？妖兽都到你跟前了，你还跟瞎似的没看见？脑袋都快掉了还浑然不觉，以后你自己可怎么办？不让人省心！”
金凌嗷了一声，也不甘示弱的顶了回去：
“我在找一枚很重要的玉锁，一时没看见而已！”
江澄仍然骂道：
“什么玉锁那么宝贵，比你的命还重要！”
金凌很是委屈，将玉锁戴在了脖子上，展示给他看，朗声道：
“这是你送我的！”
猛然看到那枚玉锁，江澄想斥责的话一下停在了半空，哑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金凌拿出帕子，将玉锁掉到地上沾上的灰轻轻擦掉，嘀咕道：
“这是我满月的时候，你送我的，我一直觉得很重要；刚才掉了，一时着急才回去找的，就一时没看见而已嘛。至于这么生气……”
江澄看着那枚玉锁，有些恍惚，似是想起了什么东西。
闻言，他收回了想打金凌的手，语气也没有刚才凶了，还是比较严厉：
“就算是这样，也不该冒险；什么东西都比不上你的安全重要，以后别这样了！”
金凌小心地将玉锁放进内衫，闷闷应道：
“知道了，舅舅。”
江澄没再说什么，只撂下一句跟上，便大踏步向前走去。
金凌小声哼了一声，便跟了上去。
……
当金凌在大梵山上，知道莫玄羽修鬼道时，是满心的夷加不屑的。
莫玄羽骂他有娘生没娘养，金凌最听不得这话，拔剑和他打斗了起来。
可他却怎么都没想到，这莫玄羽竟然只用了一片叶子，就将他压在地上起不来。
后来江澄来了，蓝忘机一干人也都来了，自己还被施了禁言术，他们只能撤退；金凌进山继续寻找猎物，却不想竟然惊动了食魂天女。
金凌险些被吸去魂魄，关键时候莫玄羽招来了一具凶尸，但众人却都说……他是温宁！
温宁是谁？是他从小就恨的入心入骨的杀了他父亲的凶尸！
金凌当即大震，觉得是魏无羡回来了，毕竟江澄以前可没少抓修炼鬼道之人。
可后来江澄亲自赶到，用紫电抽了那莫玄羽一鞭子，他却完好无损，仍然蹦跳跳跳跳。
莫玄羽被蓝忘机带走了，金凌本觉得以后不会再见到他了；可没想到在清河时独自行动，准备去行路岭一探究竟，却又看到了他。
他不敢在含光君面前造次，连忙喝退了仙子，独自上了行路岭；见到石堡，便炸了一个洞，却不想竟被吸了进去。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觉得自己多半是要死在这儿了，却不想忽然有人挖开了墙壁，将他背了出来。
而这个人，是莫玄羽。
他十分震惊，外加不可置信，但却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他跑了出来，正好撞上了江澄，江澄将他训斥一顿；舅甥两人拌嘴期间，莫玄羽却突然跑了出来。
江澄一鞭子将人抽的倒下，提着人去了一间客栈，直把金凌吓了一跳。
他从未见过舅舅是这般的脸色，多种复杂情绪流露在脸上，竟是遮也遮不住。
而且，江澄还喊走了他的仙子。
金凌知道这莫玄羽是怕狗的，担心舅舅真在里面把人吓死；独自思考了半响，便编造了一个谎言，去找了江澄。
果然，江澄一听到温宁的名字，便暴跳如雷，加上莫玄羽恰到好处的表情演技，他立刻便信了，出门去追逐温宁。
金凌趁机进屋，把莫玄羽从窗户放走了，谁知这人却迷晕了自己。
再醒来时，一顿扯皮，还和他道了歉。
因为大梵山上的那句话。
听着他说对不起，金凌怔了一怔。
从来没有人因为这个和他道歉，也基本没有人和他道歉过；愣了半晌，他摸摸鼻子，随便挥了挥手，说没有关系。
后来莫玄羽喊含光君把他吓走了，金凌跑出老远才发觉不对劲；但再想找人算账，已经来不及，他只得愤愤离开。
他不敢回莲花坞，本打算回金麟台，却接连出现猫尸案，便开始追查；途中又和蓝思追他们碰到了一起，一同进了义城。
义城的雾很大，他们斩杀凶尸的时候，中了尸毒，竟不想，又遇到了莫玄羽和蓝忘机。
莫玄羽说要给他们解毒，开始到处寻找糯米粥；做好以后，每人喝了一碗，直接被辣的险些原地飞升。
虽然这辣死人的破粥味道实在是难言，但效果也确实是有的；喝完粥后，不少人都开始恢复正常。
后面又是一系列波澜，牵扯出了十余年前晓星尘、薛洋、宋子琛的过往恩怨；众人入了旅馆，谈起这件事，蓝思追为魏无羡说了一句话，金凌立刻炸毛了。
他厉声喝问蓝思追，语气态度十分不好。
事情越来越大，蓝思追道了歉，其他人也把他劝了下来；金凌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
就寝之前，他们还看到了蓝忘机将抹额缠在了魏无羡手上；金凌虽然震惊，但本也没有多想，直到听蓝景仪说了他们蓝家抹额的含义后，心中不知是个什么感觉。
算了，这是他们的事儿，和自己没关系。
天亮之后，众人纷纷上路，金凌这回要回金麟台了，他还是不敢回莲花坞；害怕暴怒的江澄一鞭子抽死自己，和莫玄羽说了几句后，便逃回了金麟台。
一月后，清谈会召开。
江澄果然怒气值满格，金凌缩在金光瑶的身后，不敢冒头。
谁知，他竟然又看到了某个人。
莫玄羽竟然跟着蓝忘机上了金麟台！
金凌简直不可置信，正想说什么；金光瑶却打断了他，邀请人入了斗妍厅。
晚宴结束后，金凌走在路上，等着莫玄羽找过来，果然没过一会儿，人就来了。
两人还没说几句，却在这时，跑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为首的金阐言语不善，金凌和他们打了起来，莫玄羽教了他两招，轻松制服了所有的人。
那些人走后，两人继续说话，聊着聊着，便聊到了莫玄羽的意中人上面。
这个脸皮厚的，直接就大方承认了：他十分喜欢含光君，一日都离不开他；以前是他没认清自己的心，现在他移情别恋，是含光君的人了。
……
金凌被雷的往后退了两步。
莫玄羽声情并茂的道：
“我已经离不开他了，我不想要除了含光君以外的任何人……等等你跑什么，我还没说完呢！金凌，金凌！”
金凌被他雷的外焦里嫩，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拔腿狂奔而去。
他就不该听这些的……晚上会不会做噩梦啊？
心有余悸的回到房间，金凌正打算看完书后好好休息；却不料没过一个时辰，外面却突然传来了芳菲殿独有的警报之声。
金凌立刻起身，向芳菲殿的方向飞奔而去。
看到来人，他先是一愣，然后抽出岁华，握在手中，疑道：
“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说话间，蓝忘机已走上三阶如意踏跺，拔出了避尘。
莫玄羽则在他身后，神色沉重。
金凌警惕地道：
“这里是我小叔叔的寝殿，你们走错地方了吧？不对，你们是闯进来的。你们要干什么？”
其他人也被这声音吵得全部围聚了过来，金光瑶迎了出来，莫玄羽说，要参观他的密室。
金凌怒道：
“你究竟想干什么？人都被你引过来了！这是我小叔叔的寝殿，寝殿懂吗！我不是跟你说了叫你别……”
谁知，不只是他，连蓝曦臣都走了上来，要求参观藏宝室。
金光瑶很是无奈：
“算了算了，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说着，他便引着众人进了芳菲殿。
金凌跟在他身后，为莫名遭受破门而入的小叔叔不平，狠狠瞪了莫玄羽好几眼。
进入芳菲殿后，金光瑶打开了密室。
众人纷纷进入，竟然发现：秦愫也在这里。
不知为何，金凌莫名觉得这位叔母有些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就在这时，金光瑶拿起了一把匕首。
秦愫站在金光瑶身边，看他将这只匕首拿在手中赏玩，突然伸手，把它夺了过来！
金光瑶笑容一僵，道：“阿愫？”
蓝忘机与魏无羡双双劈手去夺匕首，然而，秦愫身形一闪，匕首锋芒已尽数埋入她的腹部之中。
金光瑶失声惨叫道：
“阿愫！”
他扑上去，抱住了秦愫瘫软的身体，蓝曦臣立即取药施救。
然而，这把匕首锋利至极，怨气阴气又重，顷刻之间，秦愫便已毙命！
众人已是惊的瞠目结舌。
金凌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位小叔母会突然自尽；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对这位叔母的印象一直都不错，从小的照顾也没有缺过，如今却……却就这么突然的死了？
这时，他听到一道声音响起：
“泽芜君，请说个明白吧。我等俱是一头雾水。”
金凌立即回头，果然是江澄。
蓝曦臣便开口解释。
金凌听了个七七八八，大概就是说赤峰尊被人五马分尸，抛尸各处；找到最后时，线索却指向了金光瑶。
金凌更惊，今晚的变故实在太多，他尚未反应过来。
谁知，接下来的惊喜，才是他今晚震惊的最高程度。
金光瑶说莫玄羽撒谎，还害死了秦愫，抽出软剑攻向他。
就在这时，莫玄羽忽然抽出了旁边的一把剑。
金光瑶目光一凝，失声道：
“夷陵老祖！”
听到这个声音，金凌下意识的就抽出了岁华，直指莫玄羽的方向。
金光瑶一边喊着夷陵老祖，一边缓缓围攻向莫玄羽；金凌虽然抽出了剑，但还是满心的疑虑。
他开口制止问向江澄，不是没有抽出莫玄羽的魂吗？
江澄阴沉的脸没说话，金光瑶却道：
“他是献舍，不是夺舍！”
有人又提出质疑，说这也无法判断，但金光瑶却道：
“这把剑已经自动封剑十余年了，从没有人能拔｜的｜出｜来，除非……夷陵老祖亲自来！”
霎时，所有修士的剑芒都向莫玄羽，不，魏无羡那边攻去。
蓝忘机挡下剑芒，魏无羡拉着他快速奔逃，没过半晌，就冲出了芳菲殿的殿门。
金凌神情恍惚，呼吸急促，他猛然追了出去。
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挡在了魏无羡的身前。
二人一见是他，正准备侧身抢过，金凌却是一折，再次挡住他们去路，道：
“你是魏婴？！”
他脸上神色混乱不堪，眼眶发红，愤怒有之、恨意有之、犹疑有之、迷茫有之、不安有之。
深呼吸了一口，金凌又喝问一句：
“你真是魏婴、魏无羡？！”
这个三番几次救了自己的人，竟然是从小就被他恨之入骨的夷陵老祖——魏无羡？
他语气里的痛意远大于恨意。
金凌咬了咬牙，忽然猛地向前一刺
半晌过后，他把已被鲜血染红的雪白剑锋抽了出来。
握着岁华的剑柄，金凌整个人都颤抖着，他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
蓝忘机接住倒下的魏无羡，冲出了重重包围，向金麟台外奔去。
金凌剧烈的呼吸着，直到江澄走了出来，为他披上了披风。
他这才缓缓回神，唤了一声：
“舅舅……”
江澄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带着他走了。
金凌现在的心中混乱不已。
……为什么？！
为什么你是魏无羡？！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凌云（番外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