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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丹心 ...

  •   有门生弟子想要跟随,江澄却摆了摆手。
      他出了莲花坞,行至码头前。
      小贩们见到他,皆都敬畏地唤道:
      “宗主。”
      江澄点点头,随口问了句魏无羡的行踪。
      果然,有一个卖饼的小贩答道:
      “宗主,他们向不远处的荒地走去了。”
      江澄应了一声,循着码头小贩指的方向追去。
      他心中似乎隐约有个声音,告诉他魏无羡一定会去哪儿,走哪里地方。
      寻了一阵,他便追上了那两人的踪影。
      谁知,江澄才刚看清他们的身影;便看到了魏无羡从树上掉落下来,而蓝忘机将他接了个满怀的画面。
      ……

      江澄当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虽然曾经恶意揣测过蓝忘机和莫玄羽原身的关系, 但那只是为了让魏无羡难堪的攻击言语,并非是真的怀疑。
      他从没想过魏无羡真的会跟男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牵扯,毕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魏无羡从未表现过这方面的兴趣,一直都极其热爱美貌少女。
      蓝忘机则更不可能了,出名的清心寡欲,不管男人女人他都好像没兴趣。
      可这种抱法,怎么看都不正常,至少绝对不像正常朋友或者兄弟。
      江澄马上回想起来,魏无羡回来之后就一直和蓝忘机粘得死紧,蓝忘机对魏无羡的态度也和他前世截然不同……
      他几乎立刻确定这二人真的是那种关系了。
      看着他们紧紧抱作一团,半晌都不肯分开,江澄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出现还是不出现。
      良久,魏无羡才和蓝忘机分开。
      他们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行走,只不过这回并没有接着向荒地走了,而是回了莲花坞。
      江澄不能转身折返,又不想出来和这两个人说任何一句话,便只能继续藏身跟着他们走。
      而这一路上,不可避免的,两人之间的每一个动作和眼神都在他的眼里变了味。
      一时之间,心头的不可思议、怪异感、还有轻微恶心感加起来,居然超过了恨意。
      直到魏无羡把蓝忘机带进了祠堂。
      江澄看着魏无羡领着蓝忘机,在江家的祠堂前跪下,对着他父母的牌位磕了两个头。
      直到此刻,压抑许久的愤怒才重新被唤醒,吞没了他的理智和礼数。

      江澄冷笑一声。
      他凉嗖嗖的道:
      “魏无羡,你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带人就带人;可还记得这里是谁家,主人是谁?”
      江澄抱着手臂,站在祠堂之外的一片空地上,斜眼看着堂中跪着的两人。
      魏无羡见被他发现了,便也不再遮掩,开口道:
      “我没带含光君去莲花坞的其他机密之处,只是来上几柱香祭拜江叔叔和虞夫人;已经上完了,这就走。”
      江澄道:
      “要走请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在莲花坞里再让我听到或者看到你鬼混。”
      魏无羡眉头一跳,见蓝忘机的右手压上了剑柄上,忙按住他手背。
      蓝忘机对江澄道:
      “注意言辞。”
      江澄则毫不客气:
      “我看你们更该注意举止吧。”
      魏无羡眉头跳得越来越厉害,心中不祥的预感也越来越浓,对蓝忘机道:
      “含光君,我们走吧。”
      他转身又在江枫眠夫妇的灵位之前认真地磕了几个头,这才和蓝忘机一齐站起身来。
      江澄倒是没不准他磕头,但也毫不掩饰他的挖苦之意:
      “你确实应该好好跪跪他们,平白地到他们面前污他们的眼、辱没他们的清净。”
      魏无羡扫了他一眼,平静地道:
      “上个香而已,你行了吧。”
      江澄:
      “上香?魏无羡,你就没半点自觉吗?你早就被我们家扫地出门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也带来给我父母上香?”
      魏无羡原本已经要越过了他,要离开了,听到这一句,忽然顿足,沉声道:
      “你倒是说清楚,谁是乱七八糟的人?”
      江澄讥讽道:
      “你忘性真大。什么叫乱七八糟的人?那我就来提醒你吧。就是因为你逞英雄,救了你身边这位蓝二公子,整个莲花坞还有我爹娘都给你陪葬了。这样还不够,有了第一回,你还要来第二回,连温狗你都要救,拉上我姐姐他们,你真是好伟大啊。更伟大的是,你还如此宽宏大量,带着这两位前来莲花坞。让温狗在我们家门前徘徊,让蓝二公子进来上香,存心给我、给他们找不痛快。”
      “魏无羡,你以为你是谁?谁给你的脸,让你随意带人进到我们家的祠堂来?”
      江澄一直念念不忘地要跟他算这笔账了。
      莲花坞覆灭之事,江澄觉得不光魏无羡有责任,温宁和蓝忘机也都不能脱离干系,这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他都不会给好脸色;何况扎堆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还都到了莲花坞,早就火冒三丈了。
      魏无羡道:
      “江澄, 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这些话, 都是些什么?能听吗?别忘了你的身份,好歹也是一家之主,在江叔叔他们灵前出言侮辱世家名士,你的教养和礼数呢?”
      江澄最是敏感,在这话里隐隐听出了暗指他不够格做家主的意思, 当即一抹黑气爬上面容。
      他厉声道:
      “在我父母灵前侮辱他们的究竟是谁?!我请你们二位弄清楚,这是在谁家的地盘上。在外面拉拉扯扯不知检点就够了, 别到我家祠堂我父母的灵前乱来!好歹他们也是看着你长大的, 我都替你害臊!”
      魏无羡又惊又怒, 脱口喝道:
      “你给我闭嘴!”
      江澄也是怒气上涌,指着外面道:
      “你爱怎么胡来到外面去胡来, 随便你在树下还是在船上, 要抱还是要怎么着!滚出我家, 滚出我的眼前!”
      听到“树下”, 魏无羡心里咯噔一声。

      他没想到江澄会看到那一幕,强忍着什么东西,道:
      “江晚吟你……马上道歉。”
      江澄冷嘲热讽道:
      “道歉?为什么道歉?为撞破你们的好事吗?”
      魏无羡怒道:
      “含光君不过是我的朋友而已,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我警告你马上给我道歉别逼我揍你!”
      闻言,蓝忘机神色一僵。
      江澄则嗤笑道:
      “那我还真是没见过这样的‘朋友’。你警告我?你拿什么警告我?但凡你们两位有点廉耻,都不该到这个地方来……”
      魏无羡气得浑身都抖了起来,甩手飞出一道符篆:
      “你够了没有!”
      那道符篆又快又狠,打中江澄右肩轰的一炸,炸得他一个踉跄。
      江澄并没料到魏无羡会突然出手,自身灵力也没完全恢复,因此被轰了个正着;肩头见血,脸上一闪而过不可思议之色,紫电旋即从他指间飞出,滋滋地乱闪着抽了过去。
      蓝忘机避尘出鞘,挡下了这一击。
      三人在祠堂之前混战,江澄眼里爆出血丝,狞声道:
      “好!要打便打!怕你们两个吗!”
      谁知,魏无羡却突然一个踉跄。
      蓝忘机看他一眼,猛地转身抓住了他的肩膀。
      江澄也面色一变,收住鞭势,目光闪了闪,神色警惕。
      蓝忘机道:“魏婴?!”
      下一刻,鲜血便从魏无羡的口鼻中流出,猩红一片,掉在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
      蓝忘机道:“你怎么样?!”
      魏无羡答非所问道:“蓝湛……我们走吧。”
      蓝忘机道:“好。”
      他完全无意再与江澄缠斗,一语不发,背起他就走。
      江澄又惊又疑,惊的是魏无羡突如其来七窍流血的惨状;疑的是这是魏无羡装出来遁逃的法子,毕竟过往魏无羡常常用这招来恶作剧。
      见两人要走,道:
      “站住!”
      蓝忘机怒道:
      “滚开!”
      与之同来的还有气势陡转狂怒的避尘,一道紫电旋即游出,两样神兵相击,发出刺耳长鸣。
      魏无羡突然倒了下来,蓝忘机接住他,紫电攻势立即向前逼近。
      江澄并不想真的打伤蓝忘机,立即撤鞭,可眼看着就快来不及了;正在这时,一道身影从一旁跃下,挡在了双方中间。

      江澄定睛一看,这突然插|进来的不速之客竟然是温宁,登时勃然大怒:
      “谁让你到莲花坞里面来的?!你怎么敢!”
      别的人他都还能勉强忍,这条亲手把金子轩一掌穿心、断送了他姐姐幸福和性命的温狗,他却是万万容忍不得。
      光是看他一眼都有杀之而后快的冲动,他竟然还敢踏足莲花坞内部的土地,当真是找死!
      温宁向来很怕江澄,但此刻却挡在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人之前,直面着他;挨了狠狠的一鞭子,胸膛爬过了一条骇人的焦痕,也没有退缩。
      温宁手里拿着一样东西,递到江澄面前。
      江澄右手间的紫电炫亮得几乎成了白色,和他心头杀意一样高涨,怒极反笑:
      “你想干什么?”
      江澄认出了那正是魏无羡的佩剑,随便。
      温宁举着它,道:“拔|出|来。”
      他口气坚决,目光坚定;全然不是以往那副呆呆怔怔的模样。
      江澄的眼神闪过杀意:
      “我警告你,不想再被挫骨扬灰一次,就立刻把你的脚,从莲花坞的土地上挪开,滚出去!”
      温宁几乎要把剑柄捅到他胸口里去了,声音高扬,喝道:
      “动手,拔!”
      江澄心中一阵躁怒,心脏无端狂跳。
      鬼使神差的,他竟然真的照着温宁所说的,左手握住随便的剑柄,用力一拔!
      一把雪白到刺目的剑身,从古朴的剑鞘里脱鞘而出!
      ……

      江澄低头盯着自己手里这一柄闪闪发光的长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这把剑是随便。是魏无羡的佩剑。在乱葬岗围剿之后,被兰陵金氏的人作为战利品收藏了。它早就自动封剑了,每个后来见过它的人,没有一个能把它从剑鞘里拔|出|来。
      江澄又惊又疑:
      “我……拔|出|来了?封剑解除了?”
      温宁道:
      “不是封剑解除了!直到现在,它还是封住的。若你把它插回鞘中再换人来拔剑,无论换谁都拔不出来的。”
      江澄脑中和脸上都一片混乱,道:
      “那为什么我能拔得出来?”
      温宁道:
      “因为这把剑,把你认成了魏公子。”
      蓝忘机背着已经失去知觉的魏无羡,站起身来。
      江澄厉声道:
      “什么叫把我认成了魏无羡?怎么认!为什么是我?!”
      温宁更厉声地道:
      “因为现在在你身体里运转灵力的这颗金丹,是他的!”
      ‘轰——’
      江澄脑子轰的炸了。
      懵了好一阵, 江澄才喝道: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温宁看似镇定地道:
      “我没胡说。”
      江澄:
      “你给我闭嘴!我的金丹……我的金丹是……”
      温宁:
      “是抱山散人给你修复的。”
      江澄:
      “你怎么知道?他连这个也对你说?”
      “没有。魏公子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过只言片语。我是亲眼看到的。”
      江澄眼里泛着血丝,笑道:
      “撒谎!你在场?你怎么可能在场!当时上山的只有我一个人, 你根本不可能跟着我!”
      温宁:
      “我没有跟着你。我一开始就在那座山上。”
      江澄额头青筋暴起, 道:
      “……撒谎!”
      温宁:
      “你听听我是不是撒谎!你上山时眼睛上蒙着一条黑布,手里拿着一根长树枝,快到山顶时经过了一片石林,饶了快半个时辰才绕过去。”
      江澄脸部肌肉微微抽搐。
      温宁继续道:
      “然后你听到了钟声, 钟声把一片飞鸟都惊走了。你把树枝紧紧握在手里,像握剑那样。钟声停下来的时候, 有一把剑抵在你的心口, 你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命令你不许前进。”
      江澄浑身都抖了起来, 温宁扬声道:
      “你马上停住了脚步, 看上去很紧张, 隐隐还有些激动。这女子的声音压得很低, 问你是何人, 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回答……”
      江澄咆哮道:
      “闭嘴!”
      为什么连细节都一清二楚?
      温宁也咆哮道:
      “……你回答, 你是藏色散人之子, 魏婴!你说了家门覆灭、说了莲花坞大乱, 还说了你被化丹手温逐流化去了金丹。那个女子反复询问你一些关于你父母的问题, 等你回答到最后一个的时候, 忽然闻到了一阵香味,你就失去了知觉……”
      江澄恨不得要捂住自己的耳朵了:
      “你怎么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温宁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就在那里。不光我在那里, 魏公子也在那里。不光我和他,还有我姐姐,温情,也在那里。或者说,整座山上,只有我们三个人在等你!”
      “江宗主,你以为那真是什么、什么抱山散人的隐居之地?魏公子他自己也根本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这么个地方。他母亲藏色散人根本就没对一个那么小的孩子透露过任何师门的讯息!那座山,只不过是夷陵的一座荒山!”
      江澄声嘶力竭地重复着同样的字句,仿佛要用凶神恶煞掩盖自己突如其来的词汇贫乏:
      “胡说八道!真他妈的够了!那我的金丹为什么会被修复?!”
      温宁道:
      “你的金丹根本没有被修复,它早就被温逐流彻底化掉了!你之所以会以为它修复了,是因为我姐姐,岐山温氏最好的医师温情,把魏公子的金丹剖出来,换给你了!”
      江澄脸上空白了一瞬,道:
      “换给我了?”

      温宁道:
      “不错!你以为他为什么后来再也不用随便,为什么总是不佩剑出行?真是因为什么年少轻狂吗?难道他真的喜欢别人明里暗里指着他戳脊梁骨说他无礼没有教养吗?因为他就算带了也没用!只是因为……如果他佩剑去参加那些宴会和夜猎,不免有人要以各种理由要和他比剑切磋,而他没了金丹,灵力不支,一拔出剑,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江澄呆呆站在原地,目光发绿;嘴唇发颤,连紫电也忘了用。
      换给我了……
      换给我了!
      魏无羡把他的金丹,换给自己了?!
      魏无羡之所以修鬼道,是因为他把金丹换给自己了?!
      他没有了金丹,才会不配剑,才会修鬼道,才会被人抓把柄……
      ……

      不对。
      不对!
      他凭什么相信这个凶师的话?
      他在撒谎,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在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
      突然,江澄抛下随便,猛地在温宁胸口击了一掌,吼道:
      “撒谎!”
      温宁受了一掌,退了两步,把随便从地上捡起;合入鞘中,推回到江澄胸口,道:
      “拿着!”
      江澄不由自主接住了那把剑,没有动,而是六神无主地望向魏无羡那边。
      他不望还好,一望之下,魏无羡惨白着脸、唇角还沾着鲜血的萎靡模样犹如一记重锤砸中他的心。
      而蓝忘机的目光更是让他周身发寒,如坠冰窟。
      温宁道:
      “你拿着这把剑,去宴厅,去校场,去任何一个地方,叫你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来拔这把剑。你看看究竟有没有谁能拔得出来!你就知道我究竟有没有撒谎!江宗主——你,你这么好强的一个人,一辈子都在和人比,可知你原本是永远也比不过他的!”
      江澄一脚踹中温宁,抓着随便,跌跌撞撞地朝宴厅的方向奔去。
      他边跑边吼,整个人状似疯狂。

      “撒谎,撒谎!你们都在撒谎!骗我,赢在骗我!”
      跑了一段,一个门生恰巧路过。
      江澄猛地停下,瞪向他的眼中爆满血丝,猩红的眼眸让人不寒而栗。
      门生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江澄却不管他如何,将随便举到他身前,大喝道:
      “拨!”
      门生瑟瑟发抖,吓的话都说不稳了:
      “宗……宗主……”
      江澄怒道:
      “我让你拔!拨|出来!聋了吗?”
      门生欲哭无泪:“是……是!”
      他不敢忤逆宗主,只得用尽全力去把江澄手中握着的随便。
      但他拔了半天,却仍是未将随便那古朴的剑柄拔出半寸。
      江澄的眸色越来越暗。
      “我让你拔|出来,你听不见吗?!”
      “可是……可是宗主,属下是真的拔不出来呀……”
      门生胆战心惊,生怕江澄一个不高兴,直接拿紫电劈了他。
      “不会的……不可能!这怎么会?这他妈的怎么可能!”
      江澄极度震惊,浑身颤抖,口中喃喃念着,甚至还爆了粗口。
      “不会的,不会的!肯定是因为只让一个人试!多来几个人,多来几个人就肯定能拨|出|来!多来几个人……”
      他边说着,边再次起身,向前跑去。
      门生看着他的背影,不寒而栗。
      今日的宗主……到底是怎么了?!

      这一次,江澄直接冲进了试剑堂大厅。
      众位家主还未用膳完毕,还在边议论事情,边觥筹交错,忽然之间看到江澄闯入大厅,皆是一怔。
      姚宗主率先站了起来,道:
      “江宗主,你不是去请含光君和夷陵老祖了吗?他们怎么……”
      话音未落,江澄却突然奔至他面前,将姚宗主吓得跌回了座位上。
      江澄赤红着眼睛,将随便举到他的身前,道:
      “拔|出|来!”
      姚宗主先是震惊,然后是满脸莫名其妙:
      “江宗主,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叫人拔剑?哎,你手中这拿的是……”
      江澄却不管他说的是什么,只重复道:
      “拔|出|来!”
      姚宗主皱起了眉头:
      “江宗主,你这可就……”
      蓝启仁也发现了不对,起身走了过来,道:
      “江宗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江澄此刻却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他见蓝启仁走来,便将随便举至他的身前,用同样的语气喝道:
      “拔|出|来!”
      这下众位家主都坐不住了,纷纷起身,过来一探究竟。
      谁知,江澄却突然像疯了一样,有哪位家主靠近他,他就抓住人家的手;放到随便的剑柄上,边放,边怒喊着让人将剑拔|出。
      这下,众家主们都被吓了一跳,纷纷躲避江澄。
      边躲,还边惊道:
      “江宗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会是疯了吧?走火入魔了?”“不能啊,明明半个时辰前他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便发起疯了呢?!”
      有人眼尖,看清了江澄手中乱挥的那柄剑:
      “诸位仔细看看!江宗主手中拿着的……那不是夷陵老祖以前使用的配剑吗?”
      众家主仔细一看,发现还真的是那柄剑!
      “真的是啊!”“江宗主怎么会拿着夷陵老祖的配剑?还偏要叫人拔|出|来!”“不知道啊!”
      因为随便的名字太难以启齿了,他们都用夷陵老祖的剑来代替。
      本来用来招待各家的宴席,被江澄这个东道主闹了个鸡飞狗跳;但他却丝毫不在意,只到处找人,见到一个人,就让他拔剑,也不管对方是谁。
      那些被他抓住的家主有些撒手跑掉,有些配合他去拔随便的剑柄。
      但一连换了十来个,却无一人可以将剑拔|出|来。
      江澄心头那点微妙的希望越来越小。
      “不会的,不会的,不可能!!!”
      他还是不肯相信这个事实,再次发疯,又跑出了试剑堂。
      大厅中,各位家主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江澄为什么会突然来闹这一出。
      但经过此次闹剧,谁都没有心情继续吃饭了;便都就各自讨论几句,道别过后,去了客居休息。
      ……

      江澄在莲花坞内到处乱跑,逢人就叫人拔剑,不少门生子弟被他吓的肝胆俱颤。
      就在江澄到处抓人,不断让人拔随便时;金凌突然从长廊中跑了出来,指着江澄道:
      “舅舅,魏无羡是不是跑了?都是因为你,他才会跑了!”
      江澄此刻正心烦意乱,哪有闲心去管他;一掌过去,直接把人撂到了地上。
      管事慌慌张张的跑来,见金小公子被宗主嵌在地里抠都抠不起来,吓的声也变了:
      “宗主,您……”
      恰在此时,被江澄抓着拔剑的几名弟子中的最后一个,也颤颤巍巍的坐到了地上。
      管事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不祥感。
      果然,下一刻,自家宗主就把他薅了过来,喝道:
      “拔!”
      管事也只能哆嗦着,将手放上了剑柄。
      不出所料的,他也没能将剑拔|出|来。
      江澄的脸色霎时变得十分难看。
      他怒道:
      “滚,都给我滚!”
      管事忙不迭将金凌抠了出来,招呼着其他弟子,赶紧撤撤撤。
      凭他多年在莲花坞任职的经验来看,此次江澄发这么大的火,铁定是有极大的事情。
      此刻的宗主,是万万招惹不得的!
      ……

      折腾了一整夜,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江澄终于不再抓人,让人拔剑了。
      踉踉跄跄的,他行至莲花湖旁边,一下子跌坐了下来。
      看着手中的随便,江澄颤着手指,又将它拔|出|来了一次。
      ‘嗡——’
      长剑出鞘,雪白的剑锋上映出江澄两颗无神,却漆黑的眸子。
      看着这柄剑,江澄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猛地将剑还入鞘中。
      “魏无羡!”
      他猛地大喊了一声。
      江澄眼里爆出无数血丝。

      正在这时,管事却跌跌撞撞的奔了过来,口中喊道:
      “宗主,不好了!出事了!”
      要是换在平时,他是绝对不敢在江澄发怒的这个时间来禀告消息的;但此次不同于往常,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江澄转头看向他,眼中的血丝还未褪去,看着颇为吓人。
      管事吓得一个激灵,可还是开口道:
      “宗主,金凌小公子不见了!”
      闻言,江澄心中猛地一紧。
      “我不是让你看好他,照顾好他吗?”
      管事的冷汗层层浸出。
      “是属下办事不力……昨晚金凌小公子在经过您的训导后,便说要回去休息,属下便一时疏忽,看他进了房间便走了;谁知,今早属下去寻时却发现小公子早已不见,看到了一张字条,金凌小公子说是要去找……”
      江澄见他停顿,道:
      “去找谁?”
      管事的身子颤了一颤,咬牙道:
      “去找魏……魏公子。”
      江澄的猛然一僵。
      他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道:
      “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管事道:
      “好像是云萍城。”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管事走后,江澄握了握拳头。
      他的灵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正准备御剑前往。
      却忽然想到了什么,顿住脚步。
      ……

      江澄行至一间屋舍之前。
      打开陈年的旧锁,推开房门。
      阳光大量进入阴暗的房中,照亮了屋中的一切事物。
      一管漆黑的笛子,缀着鲜红如血的穗子,静静的放置在房屋的中央。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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