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你朋友了》小半呀

3、第 3 章

　　看着车窗后那张一张白皙精致的侧脸。
　　虞礼礼整个人定住了。

　　檀苏然斜侧的右耳上卡着一枚六位数的米兰大师级的黑天鹅耳钉。
　　折射着低调而奢雅的钻光。

　　檀苏然眸光轻挑，漫不经心地与虞礼礼对上视线。

　　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
　　虞礼礼心中警铃大作。

　　感觉不妙。

　　又强行洗脑自己，毕竟这都迈巴赫了，隔音效果绝对杠杠，杜昙语随口而出的狂言檀苏然应该一个字都没听清吧。
　　不。
　　不是应该，是绝对，绝对一个字都没听清。

　　清寥的风拂过两人的发。
　　吹来一片静默。

　　“送你一程？”檀苏然清冷的声音打破这份宁静。

　　虞礼礼愣了一秒才确认她是在跟自己说话，迅速摆手拒绝：“不用不用。”

　　檀苏然偏过脸，丹凤眼尾上扬，红唇微勾：“你知道的，我并不是真的想送你。”

　　虞礼礼半张的嘴在空气里凝固，这让她怎么接……

　　无声对峙了好一会儿。
　　虞礼礼先败下阵。
　　“你想说什么……直说吧。”虞礼礼抠着手，望天望地望脚趾，就是不敢看檀苏然。

　　檀苏然扫了前排一眼。
　　司机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从车上下去，站到远处。

　　檀苏然收回视线。
　　“上来谈？”
　　虽然是问句，却夹杂了不容拒绝的意味。

　　虞礼礼纠结一番，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反正都是早晚的事。
　　便视死如归地坐上了车。

　　迈巴赫车后座位置很宽。

　　司机下车时并没有熄火，空调系统还在工作。吹出微凉又适宜的风。

　　虞礼礼却无端觉得闷、热、燥。
　　淡淡的苦柠味钻入鼻间，来自于檀苏然。

　　就两天的时间，她竟然已经熟悉了檀苏然的味道。

　　虞礼礼放弃抵抗地低下头，闷声道：“你说吧，想怎么样。”
　　一副早死早超生的咸鱼样。

　　“你倒很直接。”檀苏然懒懒靠在椅背上，眼含微挑。

　　直接。她还能怎么不直接？人都抓上门了……
　　虞礼礼低头鼓了下嘴，心里无语。

　　檀苏然将虞礼礼的神色收入眼底，嗓音如冰：“那我就开门见山。”

　　“等等等等等。”
　　虞礼礼攥着手，弱弱探头：“能不能委婉点，含蓄点？”

　　檀苏然抬手腕看了眼时间：“虞小姐，我的时间并没有你那么自由。”

　　虞礼礼低着头，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虽然檀苏然的话说的不近人情，但她却没立即开口，给了虞礼礼一些喘息的时间。

　　在这些时间里。
　　虞礼礼破罐子破摔地想，睡就睡了，那能怎么的。
　　失误而已。
　　都二十一世纪了，成年人睡一觉不是很正常的嘛。

　　最坏最坏，大不了捅出去，被人知道。
　　可这又不是她一个人犯的错，大不了以后见到虞沐绕着走。

　　可是。
　　想到以后要在虞沐面前矮一头。
　　虞礼礼憋屈的不行。

　　这股情绪化成了一股劲，给了虞礼礼一点开口的勇气。
　　虞礼礼抿了抿唇，说：“不就是睡——”

　　“你认识Anna？”恰巧，檀苏然也同时开口。

　　Anna？

　　Anna、Anna？
　　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这不是她那天瞎编的名字吗。

　　檀苏然这是什么意思。

　　一丝清明的光很快在虞礼礼脑中滑过，模模糊糊地被她捉住。

　　檀苏然扬声：“嗯？”

　　“不，不认识，不不不，认识。”虞礼礼完全语无伦次。

　　檀苏然冷冷道：“虞小姐的表达能力似乎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檀苏然看了眼屏幕，拉开车门走下车接听。

　　车上虞礼礼飞快地整合着大脑的消息。

　　檀苏然问她认不认识Anna。
　　那不就说明，檀苏然认为虞礼礼和Anna是两个人。

　　虽然杜昙语那个大嘴巴告诉了檀苏然，那个房间是给她虞礼礼开的。

　　但檀苏然那天看到的Anna跟虞礼礼长的两模两样。

　　所以她以为……Anna是她虞礼礼的朋友。

　　对啊，杜昙语开的房，杜昙语没住，那她也可以让给别人住嘛。

　　虞礼礼激动地一拍手。

　　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Anna，那她就可以从这团乱七八糟的事情里抽身而去了。

　　完美。
　　檀苏然真不愧是哈佛毕业的高材生，就是聪明，一句话就把她从乱麻里救了出来。

　　接完电话上车的檀苏然，发现刚才还蔫了吧唧心情极差的虞礼礼，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神采奕奕，兴奋极了。
　　还很主动地对她说：“Anna是我一朋友，你想干什么。”

　　檀苏然眉毛很轻地一挑，没有答话，只是用探究的视线扫向虞礼礼。

　　虞礼礼察觉到不对，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清了清嗓子：“我的时间也很宝贵，我还有拍摄要准备呢。”

　　檀苏然：“她的电话。”

　　“那我得征求一下她本人的意见，看她愿不愿意吧。”
　　虞礼礼装模作样地在手机上摁了几下，假装在给Anna发消息。
　　然后回头：“她还没回我，等我回我了我告诉你可以吗？”

　　檀苏然没有回答。

　　虞礼礼心虚地攥着手机，强撑着目光跟檀苏然对视，自己操作的这么天衣无缝，不可能被檀苏然发现吧。

　　过了两秒，听到檀苏然清冷的一声“可以”。

　　虞礼礼这才倏地松了一口气。

　　檀苏然：“刚才虞沐打电话约我吃饭，一起？”

　　“不用不用，我约了杜昙语，再见。”虞礼礼飞快地从车上离开。

　　司机上车之后，檀苏然淡淡吩咐：“去杜园。”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犹豫地说：“虞小姐助理刚才联系我，说定的地方在江南春。”

　　檀苏然闭目养神，并没有答话。

　　司机心一紧，屏住呼吸，把车开上了前往杜园的路。

　　到了杜园。
　　檀苏然助理早就等在门口：“檀总，致力科技的王总和寻一科技的苏总都到了。”
　　檀苏然点了下头：“环海那块地皮谈的怎么样了？”

　　“王副总在跟进，说是大概明天下午能签约。”

　　“大概？”檀苏然扫了助理一眼。

　　助理立马改口：“是明天下午签约。”

　　檀苏然神色淡淡地走到包间门口，停下脚步侧头，吩咐道：“替我找个新司机。”

　　虞礼礼和杜昙语在饭店碰面。

　　为了庆祝成功解决檀苏然这个麻烦事，开了瓶她爸存在这的罗曼尼康帝。

　　手里摇着红酒，虞礼礼撑着脑袋：“之前只觉得檀苏然是朵高岭之花，没想到她也抓着一个什么Anna刨根问底不放手。”

　　杜昙语滑着手机估计在和哪个暧昧对象聊天，闻言，头也不抬地说：“资本家不都这样，说一套，做一套，哪像我们这些垃圾富二代，游手好闲，摆烂咸鱼，每天都在努力进行光合作用。”
　　虞礼礼一针见血地补充：“和床上运动。”

　　虞礼礼放下手中的酒杯，微扬起唇：“不过，我可和你不一样啊，我现在是有正经工作的人。”

　　“还被你们大BOSS表扬了是吧。”杜昙语放下手机，“你说就夸你两句，你有必要次次见面都提吗，显得你这辈子都没被人夸过似的。”

　　虞礼礼托着下巴：“但檀苏然说起来，不也是个二代。”

　　“姐姐，你不能这么算啊。那老虎和猫还都是动物，虾米和鲨鱼都活在海里，你和檀苏然还都是人。”

　　“不过说真的。”杜昙语眼睛里冒出八卦的光，“和檀苏然……的感觉怎么样？爽吗？”

　　虞礼礼面无表情地转过脸，说：“爽死了。”

　　听不出好赖话的杜昙语继续：“多爽啊，是水淹钱塘江的爽，还是飘飘然上天堂的爽？”

　　“是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打死的爽。”

　　杜昙语闭嘴。

　　虞礼礼悠悠地叹了口气，下巴搭在两手手心：“我那天晚上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就知道早上起来她躺我旁边。”
　　“惊悚片也不是这种走向啊。”

　　“得了吧，那能比你一觉起来虞沐躺你旁边更可怕？”

　　“杜昙语，我还是高估了你的下限。”

　　“怎么？你们又没血缘关系。而且听说，你们也不在一个户口本上咯？”

　　虞礼礼闻言牵了下嘴角：“果然，这个圈子里就没有秘密。”

　　“但要是有第二个人知道我和檀苏然的事。”虞礼礼伸出手掌，横在脖子前，表情极凶地来回滑动了一下，“你，懂的。”

　　“咱俩谁跟谁，你的事我怎么可能乱说。不过我也确实不懂虞沐的操作，明星就算再有钱，跟虞家比起来还是九牛一毛，就算是领养的，那家里财产也有她的份，干嘛非要跟你们家断了关系。”

　　“可能……是太讨厌我了。”虞礼礼搅了搅杯子，萎靡不振地扯了下唇，“毕竟，她从小就看我不顺眼。”

　　杜昙语看虞礼礼兴致不高，立马换了个话题：“别说她了，我们说点别的，你跟檀苏然怎么说的啊。”

　　虞礼礼把檀苏然没认出来她，以及编出了一个Anna的事情告诉了杜昙语。

　　杜昙语挑眉：“那接下来打算怎么演？你总不能真化妆装成Anna跟她玩吧？”

　　虞礼礼得意地翘了翘脚：“我明天就告诉她Anna出国了，读书，五年之内不会回来了。她檀苏然要真愿意等五年也行。”

　　“6。”杜昙语比个大拇指。

　　“不过我还有个建议。”

　　“说来听听。”

　　“你就直接说Anna今天一出门，就被车撞死了，万一檀苏然要见尸体，你就说已经送到火化场只剩下灰了。”

　　“……”

　　杜昙语：“我这个主意好吧……敲我干什么？”

　　“我也没必要这么诅咒我自己吧。”

　　酒意微微上头。
　　虞礼礼借着这个劲儿，一鼓作气，把Anna并不想和檀苏然接触并且已经出国的消息告诉了檀苏然。

　　第二天被闹钟叫醒。
　　昨天给檀苏然发的消息也没有回复。
　　这让虞礼礼摸不准檀苏然的态度。
　　或许也就是一时兴起。

　　虞礼礼没再管，收拾好去上班。刚走进工作室，就被Amy告知了一个大消息：“虞沐的封面被另一个女明星抢了。”

　　Amy端着咖啡杯，振振有词：“她们团队事是真多，还什么不希望工作人员和艺人撞姓，请大师算过了会影响星运。那那个大师有没有算到，虞沐这封面拍不了了啊哈哈。”

　　“是谁？”就算不靠着虞家，虞沐背后还有檀苏然，而且虞沐本身就是拍过大爆出圈剧的上升花。
　　这个圈子，看上去大家都眼高于顶，实际上更不敢随便得罪人，关系丝缕细密，牵一发而动全身。

　　“宋郁。”

　　这个名字出来，虞礼礼就不意外了。宋郁本来就和虞沐不对盘，而且势头正盛，背后的资本也很强。

　　虞礼礼一摊手：“不管是谁，我现在都得去《画报》对内景图了。”

　　和苏眠心抵达杂志社后，并没有见到上次主持会议的何予，而是换了另一个编辑，看上和苏眠心很熟，相谈甚欢。

　　“礼礼。”苏眠心带着人畜无害的笑走向虞礼礼，“我帮大家订了咖啡，现在讨论走不开，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取上来啊？”

　　虞礼礼看了苏眠心一眼，点头。

　　就在苏眠心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时，虞礼礼也笑了一下：“那我来讨论吧。”

　　看到苏眠心楞在原地的样子。
　　虞礼礼露出微笑补充：“辛苦了。我的那份给保洁阿姨吧。”

　　看着苏眠心一个人狼狈地拎上来十几杯咖啡，知道下面肯定是没意义的下午茶时间，虞礼礼哼着小曲，心情极好地从会议室出去放风。

　　跑到一楼大厅的自动售货机，打算买瓶气泡水。
　　大楼信号不好，手机扫二维码的时候一直在转圈圈，出不来付款界面。

　　忽然“叮”的一声。
　　是扫码成功的提示音。
　　从身后传来。

　　很快，她想喝的那瓶蜜桃味气泡水就从货架上掉下，哐的落到了出货口。

　　是后面的人帮她扫码付款了。

　　虞礼礼转过头，身后站着个生面孔，她眨了眨眼说：“谢谢，你是帮我扫的吗？”

　　女人点了点头。

　　虞礼礼连连道谢，要把钱转过去。

　　女人赶紧摆手：“不用，是我们檀总让我帮忙的。”

　　檀总？

　　虞礼礼视线偏移，就看到了站在落地窗边的清丽女人。
　　檀苏然穿着一身浅棕色西装裙，只是淡淡描了层眉，唇彩也没涂，侧身站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窗外。
　　纤长的手指握着一个同色系咖啡杯。
　　有点生人勿进的意味。

　　虞礼礼手上握着那瓶水。
　　看了看檀苏然，又看了看上升的电梯。
　　反正电梯也没到。
　　过去谢一声也没什么。

　　“你怎么在这？”

　　檀苏然言简意赅：“开会。”

　　“这个。”虞礼礼摇了摇手上的气泡水，“谢了。”

　　檀苏然没有看她，垂着眼皮，神色思量：“不用谢我。”
　　声音很低：“我原本打算，如果你不主动过来，就放你一马。”

　　“你说什么？”

　　“没什么。”檀苏然转过脸，环着手，“Anna在哪？”

　　虞礼礼面色一顿，咬了下唇，心想大意了，早知道就不过来了，嘴上干巴巴地复述：“她出国了。”

　　“国家？城市？”

　　“檀小姐，我想我并没有告知你别人隐私的义务吧。”

　　“是的。但我会很不开心。
　　而我一旦不开心。
　　有些事情就不会顺利。”

　　虞礼礼不想跟檀苏然纠缠，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她云淡风轻的询问：“虞小姐要和《画报》有合作工作？”

　　虞礼礼转过身，环着手臂：“檀苏然，你不会觉得威胁我有用吧。”

　　檀苏然纤手搭在栏杆上，细腕如雪，嗓音清倦：“我怎么敢威胁虞二小姐。”

　　虞礼礼：“檀家再怎么只手遮天，《画报》你也说了不算。”

　　檀苏然穿着西装套裙，卷曲的长发散落在明显的细致锁骨上。
　　并没有反驳，只是面目表情的取出手机，在屏幕按动了几下。

　　而后才抬起头：“喝杯咖啡？”

　　虞礼礼举了下自己手中的饮料：“我有水了，而且……没什么好聊的。”

　　檀苏然扬起下巴：“那就……祝你拍摄顺利。”

　　“借你吉言咯。”虞礼礼耸了下肩。

　　刚走没两步。

　　手机嗡嗡震动。

　　虞礼礼一边往前走，一边取出手机。

　　看清屏幕上消息的那一刻。

　　脚步一滞。

　　Amy给她发了条消息。

　　【我靠我靠！】
　　【礼礼，最新大八卦，美人撒钱为红颜，檀苏然为了虞沐，把画报的时尚集团收购了。】

　　？

　　【以后檀苏然就是我们甲方麻麻了，不，她集团旗下国际国内一线男女刊12家，这是甲方祖宗啊这是。】

　　虞礼礼满脸惊愕。
　　转过身。

　　檀苏然淡淡举起咖啡杯，遥遥相碰：“现在，我们大概有的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