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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江寰大厦顶层会议室里,一众股东与部门负责人严阵以待,氛围严肃紧张。原因无他,向来恪守时间的江总竟然天不亮就出现在公司里,独自开始处理工作。

      公司的人都知道这位江总虽然年轻,但他的雷霆手腕早就传遍商界,所以当他一贯规律的工作时间出现反常时,所有人都不由得如履薄冰起来。

      然而没人知道,江烛凛晨光初露就回公司的原因……只是为了避开池爻。

      昨晚的一切都通过共感被池爻知晓,他没办法解释原因,更暂时不想看到那张脸。

      明明梦会随着清醒的时间渐渐被遗忘,但一上午过去了,江烛凛昨晚的记忆却没有褪色分毫。

      会议终于结束,江总起身出门时,那些坐得浑身僵直的股东们才纷纷松了口气。

      江烛凛回到办公室,向助理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一杯黑咖啡。

      助理微微担心:“江总,一早上您已经喝了三杯……”

      但见男人没有分毫抬动的眼睫,助理只好照做。

      咖啡上桌时,江烛凛喝了一口,但除了舌尖感到苦涩,浑身的疲惫却没有消退丝毫。

      疲劳会影响工作的状态和质量,江烛凛在半小时后终于放下手里的文件,从办公椅走向沙发,俯身躺了下去。

      他定了闹钟,只打算休息十五分钟就继续工作,但刚靠下去,意识就像裹了一坨铅,不受控制地往睡梦深处沉。

      模糊的视觉像隔着一层被雾气洇湿的毛玻璃,光影聚集又汇散,在长久的寂静中,视线再次清晰起来。

      然后他就看到了池爻。

      昨夜在卧室闹了他一晚上的人又出现了。

      江烛凛喉结滚动,一声无奈的叹轻轻从薄唇渗出,他抬手摁了下自己的眉心,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坐在办公椅上。

      ……他本来是在这里么?

      “你好像很累的样子。”跟前的人带着笑意,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慢慢地俯身靠近。

      江烛凛浓长的眼睫轻缓地抬着,直到额角被池爻轻轻贴碰上,才微乎其微地颤动了一下。

      “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好好睡觉呢?”池爻抵着他的额头,轻声问。

      江烛凛至此已经分辨清楚,眼前的“池爻”和昨晚的一样,是虚构出来的幻象。

      因为正常的池爻不会做这么没有边界感的动作。

      他懒得回应,抬手想将人赶下去,“池爻”却捉住了他的手腕。

      “我感觉,你其实不讨厌我这么触碰你,”他笑着说,连唇角眼尾的弧度都仿照得精细,“否则你也不会那么克制。”

      也真是奇怪,怎么有人在梦里也会克制。

      “我不在意你,也没有所谓的克制。”江烛凛回应的声音十分凉薄,“谁知道我是不是招惹了什么脏东西,所以你才一直出现。”

      “不是哦。”

      面前的“池爻”摇摇头,认真地看着他:“你明明知道,梦是潜意识的投影。”

      “池爻”的话点到即止,像是想戳穿江烛凛的自我欺骗,点破“池爻”就是江烛凛潜意识里想看到的人,自己的言行都是尊崇他的意愿。

      江烛凛有片刻的沉默,薄唇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解释什么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

      这不是梦境吗?还有人?

      意识的锚点忽然动摇,江烛凛那点微弱的理智又开始浮沉。

      梦总是这样,清醒的人在一个眨眼间又会被梦境同化。

      是秘书在敲门,他准备来汇报刚刚会议的内容。

      江烛凛恍惚了一下,再抬头时“池爻”已经自觉地从他腿上下来。

      但却并没有普通地从他办公桌边离开,而是狡黠地朝他眯了下眼睛,躬身藏进了他身前……办公桌的下面。

      办公桌是用黑胡桃木打造,整体的尺寸也完全是为江烛凛量身定做,桌椅间容腿空间虽然宽阔,但也只能堪堪容纳下池爻。

      狭窄的空间里,池爻像某种无处落脚的小动物,头发微乱,色泽纯粹的大眼睛自下而上地望着江烛凛,满脸无辜地坐在地上,下巴却有意无意地碰过他的腿侧,一点点故意让深色西裤下的肌肉线条慢慢紧绷。

      秘书已经进来,正在报告手里的文件,但江烛凛却陷入了人生中最严重的走神。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桌底下池爻的呼吸,若有似无的触碰,还有装作可怜无奈的眼神。

      空气中浮动着某种……像两个人在进行某种隐秘的行为,却被外人打断后的暧昧。

      江烛凛喉结缓慢地滚动了一下,勾出了一阵陌生的干涸感。

      他微敛视线,用职业素养将飘散的专注力拢了回来,右手回到桌面拿起摆放在文件边的钢笔,进入工作状态。

      但刚将秘书的汇报听进一句,桌子底下,委屈在他腿间的人就又有了动静。

      池爻抬起手,轻轻划过了他置放在桌面的手臂下方。

      像一只顽皮淘气的小猫,不分场合地捣乱。

      他用指尖末端触过男人的手臂内侧,快得像一抹划过在神经的流星,却逶迤出延绵不绝的痒意。

      是挑衅又是引诱。

      啪嗒。

      支在江烛凛指尖的钢笔猝然点落。

      助理抬起头:“江总?”

      江烛凛双眸微阖,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

      助理想了一下,微笑:“是不是您的身体不适,需要我出去吗?”

      像是在配合他桌底下的人推近某种进程。

      片刻的沉默后,江烛凛抬起头。

      他没有回应助理的询问,也没有搭理桌下使坏的人,而是拨开了钢笔的笔帽,然后用锋利的笔尖猛地刺入手心。

      梦里感觉不到痛,但强烈的刺激却能让人惊醒。

      江烛凛重新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办公室的天花板,他还躺在沙发上。

      而时间——才过了十三分钟。

      小憩了一会儿,却比睡之前更累了。

      江烛凛摁着眉心,将桌上的黑咖啡一饮而尽,稍微平复之后,才开始反思为什么一连两天都会做那么奇怪的梦。

      是因为池爻搬到山庄住了吗?

      疑问刚刚出现,桌面的手机就亮了起来,江烛凛垂眸扫了一眼。

      偏偏又是池爻。

      他缓慢地叹了一口气,解锁屏幕时才发现这不是第一个,上面还有两个未接电话,同样是来自池爻。

      江烛凛偏过头清了一下嗓子,点开接通。

      “江烛凛,你什么时候下班?”池爻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明明梦里和现在听到的声音完全一样,但现在池爻就是和刚刚梦里那尾音带勾,故意魅惑的感觉截然不同。

      听着很清爽,让人舒服很多。

      就连江烛凛也不由自主放松了些:“有事?”

      “你……那什么,你暂时别睡觉哈。”池爻说,“沈澈是只狐狸精,他给你下了艳煞,你只要一入睡就会梦见……咳咳,比较刺激的东西。”

      江烛凛额角一跳,声音顿时又冷了下来:“所以你知道他不是人,昨天晚上还故意去找他?”

      池爻张着嘴巴,却一下说不出话来。

      他是看事态紧急,所以挑重点直接和江烛凛说明情况……怎么这人上来就训他?

      但现在的重点是共感的问题,池爻也没纠结:“就,你如果工作结束能不能早点回来,当务之急是把艳煞解开。”

      他还在思索要怎么告知解开方式,电话就忽然挂断了。

      池爻茫然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记录,还在疑惑这人怎么脾气如此难以琢磨,司机陈恪就回过头。

      “江总说他现在回去,要我把你也带回去。”

      ……

      池爻被带回山庄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管家说江总人在三楼书房。

      他上楼推开门,果然就看到明显疲惫了许多的江烛凛。

      不过这人虽然眼睛都冒红血丝了,但整体还是非常整洁的,疲态只在精神层面。

      听到门的动静,江烛凛薄薄的眼皮轻掀过去,浅色的瞳凝着门口出现的人。

      眼前已经不是办公室,池爻也不是那个会爬椅子、藏桌底的想象。

      他摁了下眉心,将刚刚一晃而过的画面屏出脑海:“要怎么解?”

      他主动开口,就代表没电话里那么大脾气,池爻立即主动走到桌前,双手撑着桌面,俯身凑近认真地看着他:“就是……江烛凛,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他靠近的姿势有十分之一和梦里相似,江烛凛本能地偏头避开,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听见了什么。

      他皱眉:“喜欢的人?”

      “嗯。”池爻点点头,虽然是办正事,但也不免有一丝丝的小八卦,“或者是暗恋,明恋,交往过感情还在……之类的人?”

      这话题太莫名,江烛凛视线落向桌面,又拿起了一根钢笔。

      池爻却一手按住了他的手腕:“你先回答呀,拿笔做什么,这又不是算术题。”

      江烛凛感受到他压落在腕骨上的触感和力道,这才确信这人是真的。

      “没有。”他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池爻一下就苦恼下来:“哎呀,艳煞最简单的解决方式,就是和人那什么……你怎么会没有呢?”

      亏他还想要是有这号人,就顺势帮江烛凛牵牵桃花,也算做一件好事。

      江烛凛看着他大失所望的表情,慢声问:“‘那什么’是什么意思?”

      池爻没想到他领悟力那么迟钝,但他不像沈澈那样能用手势比出来,只小声含糊地说:“睡一觉呗还有什么。”

      “我现在和你共感,你要我去睡别人?”江烛凛轻慢地哂了一声,嘲弄的意思很浓,“池爻,你是找新鲜感还是找罪受?”

      “当然不是!”池爻脸有点热,飞快地说,“我已经想好了,你解煞的时候,我就打坐念清心咒,能短时间屏蔽五感……大概三十分钟,你在这个时间内解决就好了。”

      江烛凛看着他桃子似的脸,莫名觉得自己居然会为那两场梦动摇这件事,相当的荒谬。

      现实里的池爻和他梦里的池爻完全不一样。

      他皱了下眉,打断了自己莫名其妙的比较,拒绝:“做不到。”

      “做不到……”池爻吸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你阳/痿啊?”

      啪。

      钢笔落地。

      书房里寂静了几秒,江烛凛浓长的眼睫抬起,和他眼下那点清灰相应,将他的轮廓衬得有三分阴森的鬼气。

      他说:“池爻,我是不是,你感受不到吗?”

      “哦。”池爻恍然,认真回忆了一下,然后说,“你不是,你挺生龙活虎的。”

      江烛凛:“……”
      我是不是还该说一句谢谢评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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