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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被诅咒的第四天凌晨五点,池爻刚洗漱完,就听到门外传来哀怨的唢呐声。
他微微挑眉,推开厕所门时,黑暗便瞬间吞没了视野。
再睁眼,看到的就是满身红衣,笑意阴森的鬼媒人。
眼前也不再是他的小香烛铺,而是和那晚一样,变成了陌生的宅邸。
又是鬼域。
鬼媒人那晚在鬼域里灼烧的半张脸已经重新粘合好,它的嘴裂到耳根,露出密密麻麻森森然的尖牙,尖细阴邪的嗓音慢悠悠地:“新娘子,梳妆了。”
池爻漆黑的眼珠子微微一转,就发现前几天晚上在他家开派对的那群小鬼,此刻正在门外奏乐的奏乐,起舞的起舞,群鬼中间是一顶朱红花轿,轿帘往两侧别开,赫然是在等着他入座。
池爻回过头刚想抬手,却发现自己浑身麻木僵直,动弹不得,连声音也无法发出。
鬼媒人冰凉的手背落到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早有预谋的邪笑:“新娘子,你本事了得,上一次我们都吃了亏,这回当然是有备而来。”
门外的小鬼们卖力的敲锣打鼓,实际上就是在用带有阴气的乐声控制活人,普通人听了瞬间就会魂魄失衡,邪气侵体。
说完,它枯瘦的手摸出了一把梳齿参差不齐的腐旧木梳,然后捏起了池爻小而尖的下巴,笑眯眯地落到他的发间——
“一梳到尾,举案齐眉……”
这是新娘出嫁的吉祥话,鬼媒人一边熟稔地唱诵,一边为池爻梳妆。
池爻虽然没有丧失意识,但却能感受到鬼媒人跟打扮洋娃娃似地在自己头上身上动来动去。
挽发,更衣,最后一方带着腥湿霉味的盖头落到眼前,鬼媒人就用湿漉漉的喜绸捆住了池爻的手,像那天晚上牵引新娘一样,将他从古宅带进轿子里。
见识过池爻厉害的断头鬼和水鬼正在门外捣鼓着手里的笛笙鼓镲,见人就这么老老实实地上了花轿,纷纷面面厮觑。
以新娘子的脾气,居然没闹个天翻地覆?
鬼媒人垂下轿帘,扯起嗓子:“起轿——”
随后,一条笔直但左右漆黑的乡野小路骤然出现,朽烂的喜轿被群鬼抬起,晃晃悠悠地走向黑暗的尽头。
鬼接亲是亡魂对阳间喜事的拙劣模仿,意不在完整的流程,而是形式。
敲锣打鼓吆喝展示之后,乡野小路就变成了深宅大院。
理池边,喜轿缓缓落地,四周的小鬼们就狗腿地跟到鬼媒人身边。
“还是媒人厉害,一出手就将新娘子制服了。”
“对啊对啊,哪像我们,来见新娘子一回就被揍一回。”
“昨天晚上还险些被阵法烧个灰飞烟灭,我小脚趾现在还疼呢……”
鬼媒人是这支迎亲队的头儿,被手下这样溜须拍马,自然是有些得意:“这新娘子是有点小本事小聪明,但也只是对你们,上次我看起来是毁了容,实际上是我故意示弱,试探了一番。”
众鬼听得一愣一愣,纷纷感慨:“媒人厉害,媒人牛逼。”
一旁的白骨残尸往轿子里望了一下,又抬头看看天,问:“可是媒人,阴日子不应该是第五夜吗,怎么今日将新娘子接来了?”
鬼媒人笑容微僵了一下,瞥了一眼轿内,低声说:“这新娘子鬼主意多,主子怕他又去招惹些什么小灵小仙,所以决定快刀斩乱麻,先过门再说。”
众鬼纷纷点头,只有半截身子的鬼爬过来:“媒人这次帮主子办了好事,一定会被主子视为左膀右臂,心腹手足,媒人到时候能不能帮我在主子身边说两句好话,找找我那失踪已久的半边身子……”
其他小鬼见状,也跟着谄媚,积极程度堪比小型偶像见面会。
鬼媒人正被吹捧得心情舒畅,刚有些洋洋得意时,后背心忽然被踹了一脚。
然后它就啪叽一下四脚着地摔倒了一众小鬼跟前。
众鬼愣住,呆呆地回过头。
就见老实了一路的新娘子从轿里一跃而下,轻挑地挑起盖头,绣鞋踩在鬼媒人的背上,懒洋洋地问:“过家家不继续了?”
鬼媒人难以置信地从地上挪动了半张脸,看着踩在自己身上的人:“你……你怎么能动的?”
虽然阴乐停了,但是它的“吉祥话”和梳妆同样是鬼咒,池爻不应该那么快就挣脱控制。
“刚开始觉得过家家好玩,所以陪你们玩了一会儿。”池爻打了个呵欠,手指将盖头拽下来甩着玩,“但你们迟迟不继续走流程,我有点不耐烦。”
他的时间还是很宝贵的,没兴趣看这种卑微社畜拍小领导马屁的戏份。
都当鬼了怎么还一身班味儿。
小鬼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瞬间褪去刚刚低头哈腰的姿态,一个个张牙舞爪凶悍至极。
池爻嗤笑了一声,晃了晃拳头:“怎么,在香烛铺里挨的打还不够?”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鬼群里传来了一丝惊悚的叫声。
断头鬼的发丝密密麻麻遮天蔽月,水鬼身上洇湿的煞气也直冲面门,甚至连那只最怂的白骨残尸,骨架居然也膨大了一倍……显然是因为在鬼域里,所以加强了不少。
上百只鬼一同展露凶煞,很明显的打不过。
池爻安静了两秒,拳头又晃晃悠悠地收了回去:“啧,原来换新地图就会更新版本啊,英雄加强了怎么不早说。”
他把盖头重新盖回去,转身就往轿子里钻:“打扰了,你们继续。”
断头鬼当然是不理会他的单方面开战又休战,黑发像一根根尖针,眼看就要刺穿池爻的脖颈,嵌在地里的鬼媒人却倏然抬起了手。
虽然它没有开口下命令,但鬼怪们的反应却很迅速,顿时停了在轿子之外。
看着鬼媒人从地上爬起来却一言不发,断头鬼有些疑惑:“媒人,怎么了?不收拾他吗?”
话音刚落,一个巴掌就甩到断头鬼的脸上,力道之大,打了个转体三周半。
断头鬼眼珠子都晃得七上八下,一脸委屈刚想说什么,水鬼拦住了他:“媒人的意思大概是,阴时到了,新娘子马上要进门,耽误不得。”
断头鬼恍然大悟,连忙退下。
果然就看到鬼媒人牵起了红绸,将刚刚钻进轿子里的新娘又扯了出来。
众鬼没资格踏进主宅,只能守在喜轿旁边,看着媒人将新娘子带进去。
只不过……鬼媒人从地上爬起来之后,行动就有点磕磕绊绊,四肢像是新装的。
哦不过它们的四肢也经常脱落需要重新安装,这太正常了,断头鬼没再多想。
殊不知,进门以后,池爻盖头一掀,夸赞道:“时机抓得不错。”
鬼媒人缓缓回过头,两眼珠子瞪得硕大而苍白,但嘴里却被一团燃烧的纸塞得严严实实,发不出声音。
它表情是愤怒的,但右手却机械地贴到脸边,竖起食指中指比了个“耶”。
池爻看了他片刻,闭上了眼:“这鬼长得丑,金童,你就别用它卖萌了。”
金童虽然是小纸人,但确是实打实的灵兽,那天被池爻塞进鬼媒人的嘴里就很自觉地蛰伏在它腹腔里,这三天下来已经不动声色地把鬼媒人的内里占有。
鬼媒人先前还在得意池爻被控制,眼下意识还在,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已经是它。
在鬼媒人怒目圆瞪的表情下,它的“耶”又变成了“ok”。
池爻无视了鬼媒人狰狞的表情,环视了一圈眼前的宅邸。
从轿子被抬进来的那一刻起,他就感受到了另一抹阳气。
这阳气很熟悉,俨然就是上次鬼域里,被鬼媒人从喜轿里拽出来的新娘子所散发的。
池爻一直疑惑,明明那阳气是真的,可是为什么后面掀起盖头时,那“新娘”却成了一块儿手镜。
这次阳气还在,池爻没有丝毫犹豫,讯速地开始在宅邸里搜寻。
但他找了一圈,那位“新娘”没见到,却发现这古宅的构造很是熟悉……入门时前庭宽阔,宅邸共五层,第三层空间更大布局更加喜庆,像是主卧。
想到这里,池爻一眯眼。
这不就是江烛凛的庄园么?
想到这里,他迅速回到三楼,推开所有房间……却没有看到半分人影。
他思忖片刻,回过头:“金童,我要问它话。”
鬼媒人嘴里的纸团骤然熄火,它嘶哑的嗓音又缓缓得以发出。
“这个宅子里还有一个活人,”池爻没有半分多余的废话,他盯着眼前的鬼媒人,“你们把人藏在哪了?”
鬼媒人怨毒地看着他,旋即歪起嘴角,森森一笑:“怎么,你那么有本事,你找不到?”
池爻抬了下眼,鬼媒人脸上的笑意就猛地僵住,随后它缓缓弯下身,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破碎而痛苦的呻吟一点点从喉咙深处渗出。
“金童它没别的本事,就喜欢把鬼的五脏六腑削成薄片吃,”池爻戳了戳他的肩膀,“被吃的感觉怎么样?”
鬼媒人倒在地上,像一只蜷缩的虫豸,剧烈的疼痛使它连叫声都发不出来,明明已经不是活人,但体内的东西却让它渐渐感受到了恐惧。
最终,它还是不能忍受魂魄被剖片的剧痛,咬牙切齿:“在……你看得到又看不到的地方……”
池爻啧了一声,刚想说怎么死到临头了都还要当谜语人,却又灵光一现。
他低声喊了一句金童,鬼媒人的喉咙便又被重新堵上,趴在地上的身体也重新站起。
池爻盖上盖头,挽起红绸,回到鬼媒人的身后,恢复成被控制支配的样子。
众鬼还在门口,见新娘子出来了,还想围上来。
鬼媒人抬手做了个散开的动作,群鬼不疑有他,四散消失。
池爻重新掀起盖头,视线扫过寂怖的宅院,视线落到喜轿旁的理池上。
这座诡异的宅邸仿佛被掐灭了所有生机,本该育养着游鱼的池子里没有半分涟漪,漆黑的夜色覆盖在上面,仿佛一面天然的镜子。
池爻压着呼吸,缓步走到池边时,果然从水面上的倒映里看到了另一个新娘!
和那晚一模一样的装束打扮,被喜绸束缚着手脚,孤寂无助地映在倒映里。
这就是看得到又看不到的地方。
水下煞气四伏,池爻乌墨的眸闪过一丝凝重,长腿一踢掀起裙摆,随后伸手就从喜服的裙摆间掏出了一张符箓。
他屏息凝神,一缕金光浮现在指尖,蔓延到符箓的咒文之中。
随后他压低了嗓音,喊出了一声“破!”那方轻薄的纸便仿佛有了重量,砸向平静无澜的水中心。
理池湛暗的水面被触碰时,泛起的不是涟漪,而是一圈又一圈锋利斑驳的裂纹,像是被外力击碎的镜子,随着一阵刺耳的动静,竟然呈现出一副被打破的状态!
随后,池爻丝毫不顾理池中崩裂的碎片,迅速向水中伸手,抓住了倒影里新娘的手腕。
甫一接触,他就感受到了那温热的体温……果然是活人!
池爻手腕微微用力,往怀里一收,新娘就被他从倒映里拽了出来。
新娘子比他想象中重一点,高一点,一手被池爻握着,另一手撑靠在他的肩膀上。
零碎的碎片从两人身间散落,洒下一地脏污,池爻往后连退了两步。
……好魁梧的新娘子。
他刚稳住身形,就察觉到新娘子压在他肩膀上的指节缓缓收紧。
害怕了?紧张了?
池爻连忙清了下嗓子,低声安抚:“那个,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结果说完,新娘子的反应更大了,不仅抽回了双手,还猛地侧过身。
“谁让你来的。”低沉喑哑,还带着一丝怒意的质问。
池爻愣了一瞬,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冒犯了。”
然后长指微抬,挑起了盖头。
在盖头掀起的刹那,一阵妖风刮过,将掩盖在天际的最后一抹云吹散。
但池爻此刻的注意力却仅在眼前的新娘身上。
苍白的光线覆盖在轮廓上,先映出来的,是长睫之下妖冶的痣。
左眼下两颗,右眼下三颗。
随后,长睫微仰,一双清浅的瞳近在咫尺,倒映着池爻诧异的表情。
男人凝着他的脸,问:“我不是把平安扣给你了,你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语气十分冷硬,池爻却偏过头笑了一下,有点愉悦:“果然是你,江烛凛。”
为什么之前在鬼域,他明明感受到三股阳气,却只有两个活人……因为那个出现的新娘子是江烛凛被窃走的“阳气”。
为什么江烛凛那么了解鬼域,又那么想让池爻逃出去,因为他自己已经深陷泥泞,不想将无辜的人拖下水。
江烛凛很清楚自己身上有诅咒,也知道自己的命运。
男人虽然一身红色的喜服,还被强硬地挽发上妆,但却丝毫没有柔弱凄怨的神情,轮廓依然凌冽清冷。
“我不需要你救我,谁让你进来的。”他看着池爻,企图用冷漠的语气让眼前的人明白,他们的处境有多危险。
然而池爻却一点没把他的质问当回事,而是张望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他脸上看个不停。
江烛凛最后还是别开目光,薄唇不自然地抿了抿:“看什么。”
池爻眼睛一弯,语气依旧散漫不正经:“小学弟,没想到你还挺适合。”
但调笑也只维持了片刻,毕竟现在显然不是欣赏美貌的时候,刚刚那股阴风带着浓烈的不详气息,头顶的夜空已经出现了变化。
“那个,我们先离开这里……”眼看着身边的人表情阴沉了两度,池爻收回那些不正经,他本来想起身,却忘记两个人身上穿着什么。
刚刚他将江烛凛从倒映里拉出来时,两身喜服的衣摆叠在了一起。
江烛凛脚下踩着池爻裙摆的一侧,而这人就这么直愣愣地转身,衣摆收拢时瞬间让他重心失衡。
一拽一扯间,两个还没站起来的人又倒了回去。
遮蔽夜空的阴云最后散去,一只苍白的举行眼球出现在夜空里。
阴时已到。
高悬在天空眼球本来是想观赏今晚自己的两个猎物,但在视线投落的刹那,窄小的眼仁骤然紧缩颤振!
因为那两个本该不在同一空间的“新娘”,现在不仅在一起……还当着它的面,就在它的眼珠子底下!
面贴面,身靠身……嘴对嘴的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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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深思熟虑之后,这本文我决定解V。 其实有首发就看文的读者应该发现,这本文更新非常不稳定,主要是因为仓促开文。当时的想法是早点开文提高一下码字效率,结果却是每天因为码不出来而熬大夜,直到V章我更是熬了两天整导致腰椎急性疼痛,这几天有在针灸理疗,也有试过趴着码字,但是因为写不出来焦虑情绪还更重了,现在凌晨五点,我又坐了一晚上,还是只有几百字。这种状态是没法写好文的,所以我决定放弃,三个月后解V,抱歉。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