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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恶灵 ...

  •   “你疑惑的,不解的,我这都有答案。”木擎说:“迟离办完他的事来鬼界是为了要抓住袁博,来接你不过是个幌子,这人心思和他叔伯一样深不见底,难以捉摸,别被他表面的和气给骗了。”

      “……”云涵觉得木擎的心思和迟离一样,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听着烦。

      木擎不死心道:“迟离想进寒间炼狱就必须得交出彼岸花,恢复神力才是重中之重。”
      云涵揉了揉眉心:“恢复神力安稳日子也没了。”
      木擎压着声说:“等你恢复神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届时再碰上焉时弃也能将他除了。”

      “焉时弃……”云涵喃喃这名字,这一日来听的最多的就是他,“他是谁?为什么你和迟离都这么紧张他的下落?”
      木擎将他带到水镜,指了指前方的某个点,上面印着朱鸟的刻纹,遍布于整个安详一旁的水镜地,他轻声说:“水镜主从降世以来便会有恶魂,它会伴随着你吸食天地间的仇怨,最终长成心狠手辣的恶灵,刀枪不入,无法毁灭。”

      那双金瞳和自己的一模一样,不是巧合,也不是什么长的像。
      “焉时弃是我未成神时造出的恶灵。”也就是曾经九耀说过可以和邪灵并肩而立存在的东西,那团一直缠着自己让自己放他出水镜的小鬼火。

      “他是你很小的时候我亲手割据出的恶魂,我将他封在水镜玄层,没成想在千年前神鬼大战期间,不知是受了什么影响,他逃了。”
      踏入玄层才发现,往日总是吵着自己的小鬼火不见了,水镜里很安静。

      怕身旁的人会有负担,木擎又继续说着:“可他和你终究是不同的。那时你太小了,我将他分离出你的体内并没有告诉任何人,没有他的影响你长的很好,你与他早就成了拥有相同血脉的两个人。”

      玄层破的窟窿被修补,云涵盯着上面极小的碎石道:“既然是不同的两个人,为什么迟离会对他手下留情?又为什么你会这么着急要我找到他?”

      口口声声说着不同,所做之事无一不是在向他戒告着,焉时弃与自己是捆在一根绳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年焉时弃捅伤迟离的事我只知道其一并不知其二。”木擎说了个残酷的事实:“宜阳的事多半和他脱不了干系,留他在这世间始终是个祸害。”

      “他在暗处,若你不先发制人,着了他的道该怎么办?我们不得不承认,他是你成神前的恶魂,想算计谁谁又能逃掉?”

      木擎的手放在他小小的肩上,道:“当年知道迟离被捅的神仙少之又少,更是对焉时弃模糊不清。”

      “所以宜阳神格受损与他有关?”云涵偏过头:“他的事当时你怎么不和我说?”
      木擎无奈道:“宜阳的确与他有些接触,先前在黄泉府不愿意告诉你真相是怕你会乱想。”

      听木擎讲了这千年以来,焉时弃究竟多么令人头疼,鬼界凡是大小角落的事全是焉时弃搅出来的,纵使被迟离废了修为,他也能绝缝求生,超过往昔。

      这世间只有主魂能杀次魂,也只有云涵能杀焉时弃,这次他去神州掳走自己应当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以为挟持住神裔就能让迟离交出彼岸花。
      焉时弃想要彻底毁了彼岸花,毁了唯一能重塑灵脉神像的机会,只有这样令他担惊受怕的云涵才会彻底沉淀,再也不可能杀的了他。

      当年在陵光殿前杀阵里面,焉时弃彻底脱离水镜,他被云涵无意间带离水镜,带到了神州,那段时间他附在了什么地方吸食天地间法力得以存活?
      木擎至今想不通。

      后来云涵知道,原来自己所查的事木擎全了如指掌,不死之身,再生之力。
      木擎花费百年时间将事情查清,可途中走漏了风声,被石耀冀知晓了这事,所以才会封存关于邪灵和旧魔书有关的册籍,兴许是担忧会有谁贪恋这不死之身,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东西封了。

      再后来事情发生的太多,云涵忙着配合木擎日夜不停找焉时弃,可大多无果还牵扯到神州,反倒让云涵不想掺和,他为了躲避木擎,该藏身的地方一个没漏被找到。

      “今天该去渊城了,这次一定会有收获!”
      “你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云涵抱了本厚重书籍靠在树干上,小孩模样的他在这无约无束的鬼界才能松懈些,他难受的厉害:“我很累,能不能消停一日?”

      在灯影重重下,木擎察觉他的脸色很红,想着也是这几日浴火又要作祟了,他只能去抓些习火的妖兽帮云涵引出体内的浴火。
      “行行行。”

      木擎前脚刚走,树上的人就将自己手捧的书焚烧了。
      云涵垂下的手吊在半空中,这树挺高,摔下去会断腿断胳膊,他很是燥乱闭上了眼,使全身靠在树干上,一时半会头脑发热虚眯着眼往树下看去。

      站在杂草中央的黑影微微晃动着,迟离刚来不久没有惊动任何人,处理镇上的事花的时间长,解决完后没耽搁便来了鬼界,只是他运气很好,一眼便远远瞧了自己要找的人。
      已经是过去了月余,好像又瘦了。

      走近后迟离才发现树上的人动了动身子,像是随时要掉下来。

      云涵烫的快要将挨自己很近的叶子烧熟了,他疲倦警惕着所有的一切,从没想过会在这种境地看见迟离。

      不知是哪家的鬼遇上喜事放起了鞭炮,混杂声中云涵看见树下的人朝他说了什么,他没听清,于是小小的身子往外侧动了动,不慎树枝被他持续的发热烧了半截。
      毫无征兆,云涵腾空欲坠,这高度会摔的寻常人躺床上三月下不来床。

      迟离顿时眼中珠子聚成小点,他纵身往上一跃伸手接住了人,落地时迟离被碎石绊住脚往后踉跄一步又稳稳站定,他心脏跳的很快,着急的令他神色慌乱,一时间连话也说不出只能呆呆望着怀里的人。

      那双金瞳亮涔涔一下撞进他心里,这场景曾不止一次出现在迟离梦里,只是与现如今的位置颠倒了。
      当年在凤凰树上,他翻身一跃跃进了云涵怀里,那一幕就此挥洒不去。

      云涵在掉下来时手本能抓住了唯一可依靠的东西,此时镇定下来一看,他的手抓住了迟离的衣领,一前一后,从旁的方向去看是云涵环住了迟离的肩。

      云涵嗓子干的难受,他闷声道:“多谢。”
      迟离干巴巴回道:“没,没关系。”

      云涵觉得这样很奇怪,他与迟离的凤目对上眼,哑着嗓子道:“放我下来就好。”
      那股热气喷洒在他的四肢百骸,此时就算不用去瞧也能知道,迟离被自己牵连已经烫的不像话。

      迟离抱住他的动作从僵硬变得柔和:“神……是不是很难受?”
      险些说错话的迟离更显张皇,他将人抱着踏进红光中,冰冷的发丝穿过云涵指间,怀里的人微愣数刻,随即缓缓开口道:“还好,并不是很难受。”

      这话是真是假并不重要,云涵忍耐力强,哪怕此刻被浴火焚身他也不会说一句疼。

      “对不起。”
      迟离突如其来的道歉让云涵摸不清:“神君并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道歉?”
      迟离说:“我原以为镇上火山的事最慢半月就会结束,可没想到拖到现在。”
      云涵不明白:“神君当以界下百姓为重,你做的没有问题。”
      云涵宽慰他:“过了这几日就会好。”

      去而复返的木擎手里拎着焚火球,那玩意将他掌心烫的出了泡,他念叨着:“用这来缓解试试,保证……”

      保证什么?
      焚火球滚落,将一旁的草燃烧了起来,木擎立即横眉竖眼警惕起来:“你怎么又来了?!”
      迟离往旁退了半步,木擎的火球正好从他脚边滚了过去,身后的树顿时被烧了起来。

      迟离说的有理有据:“先前我说了等我办完事会接木云凌回去,同样你也说了会让我带他进炼狱解彼岸花禁制。”
      “先前说的话自然不作数!”若放在往日木擎不会阻拦,可现在不行,云涵正直虚弱时,反应也比平常慢些,怎么可能会斗得过生龙活虎的迟离,他怕若是在炼狱里出了个好歹,云涵孤立无援会落下风。

      “还有——”木擎冷冽道:“将人放下!”
      迟离置若罔闻,反倒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了些,隔着布料挨得这么近云涵第一把直系火就已经将迟离肌肤烫起无数疱疹,迟离讥讽道:“连个区区浴火都解决不了,木擎你未免也太无能了。”

      木擎:“……”
      木擎认为迟离想装面子,他不客气道:“你有能力,你来解决我看看。”

      云涵不想为难迟离,浴火怎么可能是想解决就能解决的,况且现如今迟离抱着他已经是无形中被灼烧到了皮肉。
      云涵松开了手,尽可能让自己身体少与迟离触碰上,他道:“将我放下就好,免得误伤了你。”
      迟离感受到怀里的人想要挣扎落地,他在这时丝毫不让步:“没事,我抱你回屋。”

      木擎虽看不惯迟离某些作为,但在此时也能分清重量,他拾起地上的焚火球,灭了火带着人不情愿进了鬼场内唯一一间可住人的屋子,那还是前些日子给云涵收拾出来能住的地方。

      里面很简洁,但书籍却堆彻成了墙,桌上还有没喝完的茶水,已经冷透了。

      木擎想要迟离滚出鬼场,却被迟离一句话堵了回去:“我要帮他解决浴火,不方便外人偷学。”
      木擎白眼翻上天,他无语道:“什么东西还用得着偷学?”
      迟离道:“你也可以在旁边看着,反正你挺不要脸,偷学我也不会笑话你。”
      木擎:“…………”

      木擎离开前愤恨警告他:“我就在门外,一柱香你要是办不到,我让你走不出鬼场。”

      四遭安静下来,迟离坐在床边,他将那露在被子外面的小手握住,虽然很烫却没有要放下的意思。
      云涵额间出了不少汗,他困倦像是得到了安全栖息的地,昏沉的意识逐渐模糊着,他听到有人在喊他,不真切,断断续续。

      “神君……”
      迟离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明明先前想要说的许多话都被堵在喉间,怎么都说不出口,让人觉得无比矫情,沉在水里的石头一次比一次波动的厉害。

      迟离凑近云涵,用帕子替他擦掉了汗,轻声呢喃道:“对不起。”
      要道歉的事太多,一时半会迟离也说不清,可面前的人这会睡着了,听不到他的声音,也听不到神州个个害怕的孟章神君在给他一遍又一遍的道着歉。

      到最后,迟离用着很难听清的气音道:“你要是不喜欢神州,你就待在鬼界。”

      这件事他想了无数次,可每每想到此还是会难过,明明朝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可中间却隔了尸林怨咒。
      当年那个风靡神州的陵光神君成了如今这样,全是因为天庭的算计,一点点将他推向深渊,推向亡命涯。

      迟离小心翼翼一点点碰上那道明晃晃的疤,太丑了,这是当时他给这疤的评价,认为无论如何云涵也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冠以太高的想象,记忆中的陵光神君是世间所有都不能匹敌,他厉害非凡,脾气好,有耐心,会救这世上低到尘埃里的小妖小兽,会教自己匪夷所思的道理,他待所有人都一样好。

      迟离眼眶发涩,他想用神力抚平那道疤,可不管怎么做,那道疤就是消失不掉,无数个日夜里他无法去想这道疤是因何伤的这么深,又是因何拖着不治才会落得如今这样难以去除,为什么身上的美人骨没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想到最后,他不再执着答案,那背后的阴晦就算言明了又能怎么样,什么都不能改变。

      迟离喉间涌上一口血腥之气,他抽出身上无比坚硬的龙鳞,冷汗顺着脖子滴进衣襟,最后用神力将护心鳞融进云涵体内,那道绿色光芒盖住了浴火,一点点血肉相连,融进骨血,成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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