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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欠揍 ...

  •   原以为迟离只是一时兴起,说着玩的,却是没想到过去了一月,他真的十分认真在那树下练着那枝干,从刚开始的滑稽到最后云涵路过时有意无意的点拨,现在已经是可以游刃有余凭树枝耍出一套剑法。

      这日云涵将那些药挑选装进箱子中,并让迟离给岑宵送去,而迟离在接到那四个药箱时面色有些怪异,奈何云涵让他去,他不得不去。

      路上迟离斟酌着待会要怎么与他爹周旋,回去后是不是就不能再住陵光殿了?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是因为摔碎众多药,而陵光神君怕他被责打才将他收留在陵光殿避难,可现在若是将药全都原封不动还回去了,是不是就不能再有借口住在陵光殿了?

      迟离飞于高空,望了眼脚底的沟壑,心想:要不将这药箱砸下去,就说自己手滑?
      可那样简直是浪费了陵光神君的一番心血,他不能这么做。

      要不然回去再惹我爹生个气?如果能被揍一顿那就再好不过,届时就有借口继续在陵光殿待着。
      这么想着,迟离落地时,整理了自己衣袍,大步踏入重华殿。

      他喊道:“爹!”
      正在收拾祈愿符的岑宵听这声音当即打了个喷嚏,随后只见迟离飞速将自己一路小心翼翼护着的药箱放在案桌上,并道:“这些药我还回来了。”

      岑宵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迟离在他这拿去的东西还会有还的?
      两父子对坐在那案桌前,回想上月云涵亲自来与他说,为了避免让迟离每日两头跑,耽误不少时间,便将迟离留在陵光殿过夜。对此岑宵表示简直是太好了,迟离这小崽子能去陵光殿,不扰他清净简直是太好了!云涵不愧是为好神榜第一的神仙!

      后这小子现如今又回来了,难不成是云涵也拿他没了办法?让他自此以后滚回重华殿住?
      可不管怎么样迟离始终是他的儿啊,不能撒手不管,他轻咳了一声,问道:“这月待在陵光殿可有惹事?”

      “没。”迟离抿了抿唇,正在思考如何惹他爹生气时,就见这案桌上的祈愿符落于他脚边,便弯腰去拾。
      祈愿符上赫然写着“信女祈愿觅得良缘”,迟离睁大了眼,奇道:“怎么如今这人间的姻缘都乱祈愿了?爹你何时掌管了这姻缘线?我竟不知。”

      岑宵黑了脸,斥道:“别乱碰这些祈愿符,若是弄坏了,将你皮都给抽掉。”
      以往的迟离一听这话当即就将东西原封不动放回去,哪知今日他异常兴奋:“当真?”

      岑宵以为迟离离开这一月,整个脑子便变得不灵光了,当即道:“当真!你……”
      ……你什么?
      岑宵将要说的话浑然咽了下去,他亲眼目睹迟离这龙崽子将那祈愿符举于空中撕成两半。

      岑宵:“…………”
      岑宵简直是气的发抖:“迟离!”
      哪知迟离却犹如病得不轻,还将脸凑上去,一个劲道:“爹,你往这揍,这明显些。”
      岑宵:“……………………”

      等了半响,那熟悉的拳头还是这么不转弯将他脸打的铁青,口中蔓延一股血腥味,迟离猛然往后退却,忙道:“这揍了就不许生气了,我先回陵光殿啦!”

      岑宵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他真的怀疑迟离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回来一趟挨了一拳还这么高兴扬长而去。

      此时的岑宵又哪能想到迟离这混小子被揍后还装作无辜样去找云涵诉苦。

      迟离进了大殿内,云涵正同他爹一样处理着人间杂愿,并未注意到已经悄然挨进的迟离。
      “神君。”迟离弱弱唤了一声。

      云涵停下手中翻阅的祈愿符,抬眼单望他,见那鼻青脸肿的模样,云涵当即就拧眉问道:“你飞行时撞树了?”
      迟离咬了咬唇,想点头又摇了摇头。

      “……”
      迟离道:“方才我按神君的意思将所有药都给我爹送去了,落地时有些急,不小心将他的祈愿符弄坏了,于是我爹大发雷霆将我揍了一顿。”
      “…………”

      云涵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不知是不是心虚的缘故,迟离不敢去与他对视,总觉得要是撞上了云涵那双眸子,所有的谎话都得无处遁形。
      云涵始终不说话,迟离就更慌了,于是弱弱唤道:“神君……”

      “我爹他最近可凶了,前些日子我还被他揍的骨断了三根。”说着迟离便举起手比划了三。
      云涵道:“重华星君不是这般容易动怒,又不知轻重揍人的神官。”

      显然他是不怎么信的,迟离转着眼珠子,心中生出不好的想法,可他始终是脑子转的够快,迫于想让云涵知道自己说的不是假的,便抬起眼望住他,认真无比道:“神君没有子嗣,想必很多东西不懂,人间有句话是“望子成龙”,没有哪位当爹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万人瞩目,更是会有时控制不住脾性,尤其是孩子犯错,怎么能不打呢。”

      云涵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道:“既如此,你就不该惹你爹生气,更不该犯错。”
      “可是哪会有人从落地就不犯错的呢,就连天庭众神说不准都大大小小反过错,此事是说不准的。”

      云涵无处反驳,的确,在这神州上下,无神敢说自己曾经从未犯过错,也不敢保证日后一定会自守本心,前途路漫漫,谁又能肯定的去说,我今后一定不犯错的话呢,更别说才十四的迟离,就更不能以此来要求他。

      “所以你就跑来我这了?”云涵收了案桌上的祈愿符,虽是在问他,却丝毫没有要他回答的的意思,显然是在说一个事实。

      迟离心虚摸了摸鼻梁,瞪时疼的他“嘶”了声,他爹下手实在重,牙根都被打出了血,他感觉自己鼻梁骨错了位,正有液体缓缓流出,皆全被他随手一擦,脸边染上不均匀的血迹。

      云涵垂下眼道:“过来。”
      迟离不知他要做什么,却还是往前了一步,云涵见状便抬起眼望着他,又道:“让你过来。”

      迟离愣了一瞬,还是反应极快,一个窜步就走到了云涵身旁,还未等他有下一步动作,只觉得腿下一软,登时跪了下去,他想去靠云涵肩臂来撑着自己的身子,却在手伸出的那一刻想起了手上还有血迹,会弄脏了他洁白的衣衫,便一下调转了手肘的方向,“砰”一声,手肘重重落在了案桌上。

      云涵简直没有见到过这么笨的,他一扬手,那案桌上就已经是有一瓶药膏,又是有一方洁净的手帕。
      云涵侧着身子,手却是不嫌脏掐住迟离的下颚,将其靠近了些,这才用那方手帕擦干净他脸上的血。

      迟离连大气都不敢喘,云涵似是对这些早已轻车熟路更是力道控制的刚刚好。
      他问道:“神君是经常与旁的人也这么细致处理伤吗?”

      云涵收回手将那方帕子放在一旁,转而拿起药膏,回道:“医者仁心,不管在哪都得要顾忌到病人,在你之前,肯定是会有无数人伤重,而身为医者就不可袖手旁观。”

      迟离感觉嘴唇微凉,淡淡的药味冲着他鼻翼,云涵认真给他处理着伤,眼底一片荡漾,他觉得自己心乱了。
      迟离不知怎么就问道:“神君不是出身剑道,怎么会懂这岐黄术呢?”

      云涵出身剑道一事神州的众神都知晓,可迟离能清楚那一定是刻意去打听过。
      “闲着无聊就学了,也不难。”他说的如此轻松。

      这已经完全不能用天资聪颖来形容云涵,随随便便一学就可自练丹药,自制药膏,那真是将寻常普通人按在地上摩擦的程度。
      别人飞升前都是潜心修行,而云涵飞升前自辟他路,自建门派,敢问这神州能有谁如他这般。

      “那我可以跟着神君学这些岐黄术吗?”迟离试探问道。
      云涵将指尖糊住少许膏药,又轻轻涂抹在迟离的鼻梁,他道:“若你有这个心,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我有心的。”迟离笑着说:“我定会学的很认真,上次神君教我的剑法我都会了。”
      “学医不同学剑。”云涵将那膏药盖上,又换了另一方帕子擦了手,最后丢给迟离,意思是让他自己将手上血迹擦干净。

      迟离也能会意,三五两下就擦的干干净净,他将帕子捏于手心,等着云涵的下一句话。
      云涵问他:“学医需静心,你可做的到?”

      光是这一条就已然是狠狠将迟离闭门不见了,他怎么可能静的下心,又怎么可能待在一个地方,看上好几个时辰的书籍,那对迟离而言,简直是惨无人道的折磨。

      别说几个时辰,就连一个时辰迟离都不一定能坐的住。
      迟离想了会儿,便道:“那我还是认真专做一件事,练剑吧。”

      对于此回答,云涵并没有多大的意外,他将那脏了的帕子一并给了迟离,微微弯了弯唇,道:“你去将这两方帕子洗了。”
      迟离十分乐意抓着那帕子就去了洗浴池。

      在云涵看不见的地,迟离从衣襟中掏出一直随身带着的方方正正角落绣有一片羽翎的帕子,他将其平缓展开与云涵方才给他抹药弄脏的两方帕子放在一处。
      三张帕子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只有迟离一直随身带着的那方帕子被洗的颜色淡了。

      脑海中一直不清楚的嗓音慢慢聚拢。
      “你们在做什么?”
      “你在哭?”
      “他们为什么打你?”
      “疼吗?忍着点,一会就好。”

      迟离笑了笑,将那帕子收了起来,如获珍宝般塞回衣襟内。

      很显然,迟离的这番苦肉计很管用,云涵准许他在陵光殿多住些时日。

      又是过去数日,迟离没日没夜的修行,外面的神官相传“迟离这是转性了,竟如此不舍昼夜修炼”,岑宵听到这只言片语并不信,直至亲自来陵光殿时见着那平时顽劣不堪的小崽子竟这么勤奋,一时还以为这孩子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

      与云涵交谈时,云涵有意无意说道:“迟离挺要面子的。”
      那意思就是,孩子也老大不小了,别总是以拳头来解决任何问题,更会让迟离的劣根性得到蜿蜒曲折。

      岑宵道:“初为人父,只知道棍棒下出孝子,这小子从一落地时便哭的厉害,随着他长成如今,期间更是闯了不少祸,没了办法啊,若他听话些,我又怎么会舍得。”

      凤凰树下的少年并不知晓在今日,他的爹与陵光神君究竟交谈了些什么,总觉得那日过后,他爹看他都和颜悦色了些,并不常动怒,也实在是没这个机会,他几乎一直待在陵光殿内,很少会再像以往那般出去上房揭瓦,下地捕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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