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群索居者》位我上者

3、病变

　　时序本来以为这次复测会很难应付，可他感觉自己闭眼不到片刻就会恢复了意识，时序就这么愣在椅子上。
　　时序：这就结束了？
　　宿憬：结束了。
　　有没有搞错？别说故意引导了，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宿憬看着时序闷声炸毛的样子，忽然想逗逗他，
　　“时先生的精神领域很出人意外。”宿憬想到精神领域里那只跳进他怀里的兔子，没忍住嘴角的笑意。
　　时序没好气地蹬了椅子，他不喜欢这种被反客为主的感觉，宿憬应该是探到了他真实的精神领域，不然就那片死寂成成的泥潭，时序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好笑的。
　　“那只小兔子很可爱……也很热情。”
　　果然，一定是那只自以为是的兔子带他去的。
　　“是吗？你该庆幸它没有把你带入漩涡里。”，时序冷冷地说。
　　宿憬却像陷入沉思般，片刻之后他神色认真道“被咨询者困在意识漩涡那是疏导官能力不足，你的精神领域没有问题。”
　　即将连接的精神触丝骤然断裂，宿憬大脑内神经狠狠一颤，白织灯炸碎的声音在他耳膜里疯狂跳动。
　　“松懈了……疏导官。”时序轻笑，他的五官匿于几近无法窥探的昏暗中，精神领域里甜腻的血腥气攀附缠绕着彼此的灵魂，丝丝缕缕落下烙印。
　　皮囊下的真实四处逃逸。
　　“没有问题……疏导官，你是想和我共沉沦吗？”
　　两人无声对峙的氛围没有持续太久，三十分钟一到，吴道峰就带着人闯了进来。
　　“真是胡闹，囚禁室的摄像头你们都敢破坏，眼里还有没有规矩。”
　　吴道峰对两人都不了解，但时序那些桀骜不驯的事迹他是听过的，所以他虽然话里说的是你们，实际上眼光只看向了时序。
　　可是对方并没有理他，时序像是置身事外一样，这让他更加恼羞成怒。
　　“吴处误会了，这件事是我干的，我想针对不同的人，复测的方法应该跟着改变。”宿憬话说的不卑不亢。
　　吴道峰被气笑了，这话说的倒像是他不讲情理了。
　　张德山被紧急叫走了，这三人都不像他那样絮叨，现场一时间变成了三人无声的对峙……
　　好吧，其实是吴道峰单方面受气，因为另外两个人自带氛围，根本不在意他怎么处理。
　　“这件事我会向上级汇报，你们想好怎么怎么交代这件事吧。”
　　时序，宿憬：“……”
　　吴道峰觉得简直没有办法和他们交流。
　　好在他后面和交流的机会不多了，基地突发紧急事件，将时序和宿憬两个人都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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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镣铐终于被取掉了，还是那一无所知的精神疏导起了作用，时序的身心竟意外的轻松，回局里的路上，伴随着耳边呼呼的风声，他短暂的睡了一觉。
　　最后还是被宿憬叫醒的。
　　宿憬只是轻轻拍了他的肩膀，却让时序生出了恍若隔世之感，事实上这种感觉不是突然产生的。
　　时序觉得奇怪，他对外界所有事物的防备心都很重，五感强化使得他的周围草木皆兵。可宿憬却意外地能让他平静下来。
　　是精神系异能在起作用，时序心想。
　　“走吧，那边在等着我们。”宿憬轻声道，他静静地坐在一旁，好像全然不在意囚禁室里时序的所作所为。
　　时序突然没来由地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宿憬一愣，可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时序就边打开车门边小声嘀咕：“又是曼德拉效应……”
　　不过是错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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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啸而来的警笛声划破了寂静的黄昏，街道再次圈起黄色警戒线，空气中的血腥味刺激着人们的感官和神经，视线所及的天空也呈现出诡异的灰色。
　　路边罕见的行人不动神色地加快脚步减少在外逗留的时间，谁也不知道，下次散发着恶臭气味的是不是自己。
　　负责巡查的异能者能做的只有在病变者高频出现的区域放上警戒线，用来提醒出来领取生活物资的人。病变爆发初期，他们能还能竭尽所能去救下每一个挣扎在感染边缘的人，可随着病变范围不断扩大，病变者数目极具增加，每年进入基地的异能者却不增反降。
　　病变者喜欢成群结队出来觅食，一旦他们发现活人就会一拥而上……这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于是异能者不再是濒死者的救世主，那是压死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砰”又是一声枪响……
　　女孩倒下前目光空洞地看着持枪人，怀抱中的压缩饼干和罐头洒落一地，她躲开了落单的病变者却闯入了警戒线范围，跑到了异能者的枪下……
　　她身后的病变者如同鬣狗般嗅着血腥味冲上前，很快浩浩荡荡围了一大圈，献祭人的目的达到了。
　　爆炸声响，眼前瞬间变成一片荒芜……
　　这是不幸滋生的年代。
　　不必怀疑，这不是末日，
　　但人们仍在等待着……黎明。
　　“博士？”
　　“你怎么在这？”时序以为是哪里又大规模爆发病变者了基地才紧急把他们叫过来，却不曾想识别门打开后就看见了李博清。
　　李博清是基地研究所的专家，他近些年来苦心科研轻易不出研究所。自病变者爆发以来，人类始终无法探寻到病变的原因，研究所集结了各领域的专家仍一无所获，人类自诩的科技腾飞在病变面前无地自容。
　　“研究所有重大发现，我来汇报成果。”李博清终于从资料中抬起头，他摘下眼镜很是疲惫地揉着眼睛，明显是连轴转了几天。
　　一系列动作后才注意到时序身旁的人，他微愣：“这位是？”
　　时序：“我的疏导官，张德善留到现在的王牌。”
　　宿憬：“李博士好。”
　　李博清匆忙和宿憬握手致意，没来得及深究宿憬此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便拿着手中的资料上台，他整个人都处于惊喜和难以置信相融合的状态，明显带着大喜之后的茫然。
　　“我猜待会将是历史的转折性时刻。”宿憬突然凑近时序耳旁道。
　　时序努力忽视耳边的异样感，不动神色道：“能让李博清出研究所,没准人类真的有救了。”
　　可时序没想到，李博清的发现是毁灭性的，未来诸多灾难的根源不在于病变，而是在欲望面前毫无招架之力的人类。
　　“……历经几十年，我们终于发现了病变的原因—基因序列的改变，这也是异能产生的原因。”
　　基地在听到这段话的瞬间一片安静，等到身边有人反应过来颤抖着声音重复“发现了病变原因”，众人才回神般进入狂喜状态。
　　仅仅是发现了病变的原因，人类就好像迎来了曙光。当未知的敌人突然暴露，恐惧便会降至最低点。
　　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