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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盘问(被分尸的新娘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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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妙妙让丫鬟尽快带她回小厅,她想将侯丽娘说的这些告诉温端阳。
丫鬟于是加快了脚步,颜妙妙跟上。
到了偏厅,一进厅,颜妙妙就见厅内站着几名姿色不错的丫鬟,原来是温端阳让管家去杜春华那儿将谷湘儿的几个近身丫鬟叫来了,等着颜妙妙盘问。
温端阳觉得颜妙妙去得有点久,本想问她被什么耽搁了,颜妙妙小声说“故事太长,回去说”,温端阳便不问了,只说他已经盘问过这几个丫鬟,问颜妙妙是否还有问题。
颜妙妙坐到温端阳身边的椅子里,管家一一介绍丫鬟的名字和在谷湘儿的院子里是做什么的。
颜妙妙一边听管家介绍,一边细细打量这几个丫鬟,等管家介绍完了,颜妙妙对姿色最好的大丫鬟问道:“你叫欢儿?”
那丫鬟轻声回答:“是的。”
“欢儿,挺好的名字。”颜妙妙随口道,然后细细问起案发当日,她都做了什么,遇到过谁,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闻到了什么。
应该是被盘问多次,所以欢儿回答得极为自然流畅,从早晨起床到去服侍谷湘儿梳妆,到去给她拿些小饼充饥,路上遇到喜娘,回来后,房内就不见了谷湘儿,一一道来,连因礼服厚重,不方便如厕,杜丽华不许谷湘儿喝水和用早膳,只能吃些干食都说了。
颜妙妙摸摸下巴,听着欢儿说完后,问道:“这样啊,那欢儿姑娘,你家小姐待罗檀公子可好?”
欢儿双手一直搭在一起,此时也是,她低低地说:“小姐待未来的姑爷自然是极好的。”
“那你家小姐可知道罗檀与肖冰云交好的事儿?”颜妙妙又问。
双儿明显一震,搭在一起的手绞了起来,她有些惊慌地看向了颜妙妙。
听颜妙妙如此直接地问欢儿,温端阳也有些意外,他不动声色地看看颜妙妙,又看向明显有些紧张的欢儿。
“小姐,小姐……”欢儿喃喃道:“那肖冰云已经死了一年多了,与小姐无关的。”
温端阳眼神一凝,欢儿这回答,有不打自招的意味——难道肖冰云的死与谷湘儿有关?
那边,颜妙妙已经说道:“欢儿,我是在问你家小姐是否知道罗檀与肖冰云交好,并没有问你家小姐是否认得肖冰云,更没有问她是否与肖冰云的死相关!”
欢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她双手绞得发白,呢喃不敢开口了。
温端阳沉声道:“你家小姐是否知道罗檀与肖冰云交好?”
欢儿还是绞着双手不开口。
温端阳见状道:“说,不然我带你会大理寺盘问!”
欢儿被吓到了,她看向旁边的管家,见管家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才小声回道:“知道,外面有传过。”
“那你家小姐知道了,是何反应?”温端阳问。
欢儿的手越绞越紧:“小姐很生气,说罗公子品行不好,想退婚。便与夫人说了,但是夫人说,那肖冰云不过是一名琴姬,娼妇而已,罗家不会让那女子进门的,何况与那女子交好的世家公子不少,罗公子才貌家世在其中不算出挑,那肖冰云也未必会委身于罗公子……”
欢儿说,谷湘儿并没有被大夫人说服,她心中不愤,觉得“以身许人,青楼惯伎”,家里不肯退婚,她就去找罗檀,质问他与肖冰云的关系,罗檀辩说肖冰云是“红颜知己”两人并无龌龊之事,把谷湘儿气到了,大骂罗檀是个矮子,还捻七搞三,不要脸,让他退婚,还说了些羞辱肖冰云的话。
罗檀虽然被赞才华横溢,但个子矮小,所以最恨人家说他的身高,谷湘儿戳他痛处,罗檀大怒,与她谷湘儿大吵一番,两人便不欢而散。
不久后,肖冰云就溺水死了,谷湘儿得知了消息,凉凉地说了声“活该,那矮子还不伤心死”。
后来肖冰云出殡,有很多书生公子去为她送葬,谷湘儿骂了几句,这件事好像就过去了。
说着,欢儿眼神看向其他几名丫鬟,几名丫鬟都诺诺称是,纷纷表示就像欢儿说的一样。
颜妙妙看了看欢儿道:“那谷毅与肖冰云交好一事,你家小姐知道吗?”
欢儿呼吸明显的一滞,几乎是反射性地说:“奴婢不知道。”
随即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太快,解释说,府里不许私传少爷小姐的事儿,老爷规定,大夫人与二夫人两房之间的下人不许过多接触,更不许嚼舌根,否则,要被严罚,而且,谷毅在二夫人院落那边,那边下人老爷管得极严,所以她觉得谷湘儿应该不知谷毅是否与肖冰云交好。
“那你家大夫人和大少爷知道吗?”颜妙妙又问。
“主人家知不知道,我们做下人的哪里知道,姑娘不是要问小姐被害一事,怎地又问这许多不相干的?”欢儿居然大着胆子反问了一句。
颜妙妙眼睛一眯--这丫鬟倒是有几分胆色,还敢反问,并不是唯唯诺诺的下人模样,她倒是有几分赏识她,正要说这其中的关系,温端阳已在旁沉声道:“颜姑娘问,你答便是,相干与否,自有本官判断,若她问的你不想答,那本官问你呢?你答是不答?”
温端阳这人,平时斯文有礼,在颜妙妙面前也很细心温和,此刻却难得地耍起了官威,颜妙妙不自觉地看了他一眼。
听到温端阳发话,欢儿明显是怕的,非常紧张,甚至有些发抖,双手不停绞着,她低下头,眼睛看向地面,嗫嚅起来。
颜妙妙心下微叹,看来这丫鬟并不是有胆识,只是不知道她的来历和身份,所以敢质问和反驳她,对于真正的上位者,还是充满了恭顺。
“大人们问什么,你答便是了。”
一直一言不发的管家出声了,并对温端阳道:“温大人,家里下人见识短薄,不懂规矩,颜姑娘所问必有缘由,让欢儿如实答话便是。”
温端阳瞥了管家一眼,又看向欢儿。
欢儿咬咬下唇小心地道:“奴婢只服侍小姐,大夫人和大少爷知不知道毅少爷的事儿,奴婢不知。”
颜妙妙见她这样,心下已经有了答案--杜春华和谷诚必然是知道的,否则这欢儿怕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倒是理解欢儿,关于罗檀,她如何回答都不怕,毕竟谷湘儿已经死了,她们这些谷湘儿的贴身丫鬟,也不会跟着嫁入罗家,所以如何回答,都不碍事,但是事关杜春华和谷诚的事儿,她可不敢随意回答。
颜妙妙从欢儿的回答里,已经推测杜春华是知道谷毅与肖冰云有来往之事的,那杜春华会如何反应呢?
颜妙妙一边思忖一边又问其他丫鬟同样的问题,其他几个丫鬟跟欢儿一样,只说不知道。
颜妙妙便说,没什么问的了,让管家将丫鬟们带走。
管家于是唤人将丫鬟们带下去了。
温端阳问颜妙妙,是否需要问杜春华知不知道谷毅与肖冰云的事儿?
颜妙妙摇头,她觉得杜春华不会如实回答,虽然她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联系,但是在没查明白这其中的关系前,还是不要惊动杜春华比较好。
于是,温端阳便起身跟管家说要回去了。
管家恭敬地送温端阳和颜妙妙出府。
出了谷府,上了马车,颜妙妙就将侯丽娘见她的事儿以及她说的那些与杜春华相关的往事,跟温端阳说了。
温端阳听罢总结道:“你是说,侯丽娘认为,是杜春华觉得侯丽娘要报复当年被害死了孩子的事儿,而杀害了谷湘儿,所以报复性地害死了谷毅?”
颜妙妙点头,她觉得侯丽娘就是那个意思,侯丽娘找她过去,就是想说,是杜春华害死了谷毅。
但是,在颜妙妙看来,作案动机上说不通,按侯丽娘说的,杜春华害她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如今谷湘儿骤然遇害,杜春华怎么会笃定侯丽娘是凶手呢,如果是后宅之争,侯丽娘更有理由去加害谷诚而不是谷湘儿,谷诚才是谷府未来的主人,谷诚死了,对侯丽娘母子才最有利,可偏偏是谷湘儿遇害了--谷湘儿都要出嫁了,嫁出去后,谷家之事她能参与的有限,且谷湘儿一个未出阁的女孩,侯丽娘有什么理由会要她的命,以至要砍头分尸!
温端阳想了想猜测道,也许是杜春华见谷湘儿出嫁,想到自己不能再生育,还有曾经被害死的孩子,所以多年积怨爆发?
颜妙妙斟酌一番,觉得这个作案动机不太充分,因为按照谷家人的规矩,两房必然十分注意对方的人,而且谷府的管家,明显不偏向两房中的任何一房,那他忠诚的对象最有可能是谷南行,毕竟谷南行才是主人,所以想在谷家这样的环境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谷湘儿,还分着日子到处扔尸块,难度极大。
从现在得到的信息可以推断出谷湘儿出嫁,近身伺候的都是杜春华这房的人,假设杀死谷湘儿的是侯丽娘,她自己不可能亲自下手,那么只能指使人做,但是这样的事儿,动手的人一定深得主人信任,以侯丽娘出身和在谷府的掌控力来说,很难做到无声无息地杀死谷湘儿,还能分日抛尸。
而且,之前大理寺在调查时,谷家这些事都没有流露出来。
谷毅一死,案子就像开了明路,各种线索纷纷出现,所以查明谷毅的死因很关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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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锦衣华服的男子正倚靠在躺椅上悠闲地看着书,外面传来通传声,男子点点头,不久一名黑衣金甲的男子进入单膝跪地见礼。
华衣男子让他起身。
金甲男子道:“禀殿下,谷毅死了。”
男子眼睛都未从书册上移开,只随口道:“罗檀动的手?”
金甲男子道:“并非罗檀,没有殿下的命令,罗檀不敢轻易动手。”
“噢?那是谁动的手?”
“正在查!”
“这就有趣了!那谷湘儿的案子呢?刑部那边可有动向?大理寺那边查得如何?”
“此案刑部只是挂名,其实一直配合大理寺调查,今日,温端阳带着颜妙妙去了谷府。”
“哦--”华衣男子终于放下了书册轻挑眉道:“这温端阳倒是聪明,不知道该信谁,就谁也不信,用一个没人知道底细的人,有趣,那颜妙妙真的查不出来历?”
“暂未查出,水军那边多人证明,当日确实是温端阳的侍从看到海中有人飘浮,才禀告温端阳,温端阳使人将人自从海中捞起,据说,当时颜妙妙一头红发,衣料闪闪发光,身上的饰品光彩耀目,连指甲上都是璀璨之物,后来她帮温端阳破了鬼船案,我们使人搜集了一些她不要废纸,上面她画了很多方框,字迹与我朝文字完全不同,查案手法自成脉络。”
说着,那布衣人呈上一叠纸:“这是我们的人照着颜妙妙写画的纸,誊描下来的,请殿下过目。”
旁边一个侍者接过那叠纸,呈给华衣男子,那男子看了看上面的表格和曲线(思维导图),以及中文夹杂拼音(颜妙妙有时候不懂温端阳或者水军的人说的是什么,是哪个字,所以用拼音代替偶尔还写几个英文单词),总之,这些纸稿,看起来虽然凌乱,却自成体系,绝对不是胡乱写画,确实与本朝不同,如此看来颜妙妙的确不是大盛的人。
那她是与周贵妃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吗?
“呵,有趣,当真有趣!”锦衣男子盯着纸上的字轻轻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