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巧合或是设计？ ...
-
莫斯放下怀表，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折叠的白信纸，在理查德狐疑的目光中递了过去，
“这是？”
“一个，非常适合此刻的惊喜。”
对面的男人依旧是一幅慵懒的样子，话语中多了一丝耐人寻味。
理查德闻言愣了一瞬，在莫斯的注视下，犹豫地接过纸张。
打开一看，上面洋洋洒洒的，是大段的手写文字，潦草的字迹在纸上自由飞舞，黯淡的光线下只能勉强辨认上面的内容。
“请允许我向您解释，这是一份事务所的雇佣合约。”
“...您的解释很及时。”
哼，这次轮到我嘲讽你了！
理查德有些得意，这家伙的字看上去还不如面包上的纹路规整。
莫斯毫不在意理查德话语中的揶揄，微微地坐起身，坦然自若的说道：“我现在急缺一位新搭档，而您正好需要一份工作来应对当前的困境。”
一双如狐狸般的眼睛看向理查德，目光中露出一丝笑意。
“我想，如此美妙的巧合一定是老天的安排。”
“嗯...这确实很巧。”
理查德低头看着合约的条目，神情多了些警觉。
有些不对劲，理查德心想，这似乎有点巧过头了，很不正常。
轻快的音乐在此刻响起，三三两两的年轻人们互相拉着手，把舞池围成一圈，在欢笑中扬起手臂。
现场的气氛很欢快，理查德却有些莫名的紧张，指尖在桌上来回打转。
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自己只是和他发发牢骚，他竟然就拿出了自己迫切需要的东西，这是巧合么？真是太古怪了。
“恕我直言，我觉得您…”
“叫我莫斯就好，或者威朗特。”
莫斯眯着笑眼说道：
朋友之间不应该这么陌生的，对吗？”
朋友这个词出现在眼下，有些莫名的讽刺，他甚至无法确定“莫斯”“威朗特”是否是面前这个人的真名。
“好吧，莫斯先生。”
理查德重新调整语言
“我有必要说明一下，我并没有做侦探的经验，可能会...”
“海鸥也不是一出生就会飞的”
莫斯似乎已经料到理查德想说什么，不紧不慢地挡住了他的搪塞。
理查德一时无语，难道是自己言语间的拒绝含义不够明显么？
还是这家伙根本就是在假装听不懂？
“...我是说..也许这不是我能胜任的工作，很抱..”
“先别急着拒绝，我的朋友。”
莫斯又一次打断了理查德的推却，语气中多了一丝认真：
“也许你可以先看看合约上的内容，这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不是吗？”
已经记不清自己被打断过多少次了，饶是理查德这样的绅士也有些气恼，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贵族的教养使他可以良好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理查德甚至觉得，如果自己继续询问，肯定会被再一次打断。
“我说...”
“先看看，也许您会做出决定的。”
果然，理查德叹了口气，“好吧，那请您给我一点儿时间。
“当然，当然。”
莫斯从口袋里重新拿出烟卷，放在鼻间轻嗅，依旧是不点燃。
他有什么目的？还是说，他真的只是想帮助我？如果这只是一个善意的帮助，未免巧合的过分了。
不过虽然面前的男人看上去并不是很可靠，但自己眼下确实需要一份工作来摆脱目前的困境。
反正暂时也没有合适的地方可去，如果合约里有些不对劲儿的条款，自己也可以直言拒绝。
理查德这般想着，把注意力放在了合约上，仔细地阅览着上面的内容。
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项，确实是一份中规中矩的雇佣合约。
很显然，虽然合约的主人并不在意自己的字迹，但内容写得非常正式：
【鉴于工作特殊性，面对可能出现的问题，包括但不限于.....
如无意外，每周可付2格朗.....
工作期间不许饮酒，特殊情况下除外.....
合约期为4个月，经双方同意后可续期.....
雇佣期内，如出现无法个人处理的事件.....
.......
.......
工作期间请不要把任何肉类及红色食物带进事务所，望务必遵守。
——莫斯.威朗特】
内容简单明了，并没有什么过于出格或者无法理解的条款。
理查德的目光被佣金吸引，每周可以支付2格朗，不得不说，这对自己目前的情况来说，算得上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自己只需要工作两个月就能凑齐回国的船票钱，想到此处，着实有些心动。
浏览过一遍之后又重新看向最后一项
肉类不能带进事务所，也许他是素食主义？这倒可以理解，不过红色食物也不许是为什么？
“看得出，您好像有些疑虑？”察觉到理查德的目光在合约的某一项中停留的时间过长，莫斯适时出声：“是哪一项让您觉得无法接受么？”
“并没有，合约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我有些好奇。”
“好奇？”
“是的。”理查德指着合约上几处涂过的单词，语气不禁带了些戏谑：“这些好像是瓦雅文，很抱歉，我不清楚它们的意思。”
想象中的大笑并没有出现，对方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理查德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些失礼，拿别人的字迹打趣是一件非常没礼貌的事儿。
“呃..抱歉，我只是开个玩笑。”
理查德非常尴尬，言语间的歉意十分真诚：“我确实有些疑问，希望得到您的解答。”
莫斯笑了。
他放下手里的烟站起身来，信步走到理查德身边，挨着他的肩膀从容坐下，面朝着理查德低声说：“告诉我，您有什么疑惑，我一定会如实相告的。”
两个人的距离陡然拉近，连呼吸声都变得格外清晰，仿佛能感觉到对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就在耳边打转。
莫斯说话时身体不自觉的向理查德贴近，漂亮的面容就在咫尺，他甚至能清楚的看到莫斯眉间的浅痣和耳垂上的细小耳洞。
他有耳洞？
他想象着眼前这个漂亮的男人带着耳环的样子，思绪不知飘去了哪里。
眼前的脸越来越近，理查德突然惊醒，太近了，他们靠的太近了，甚至能嗅到对方头发上的香水味儿。
名为紧张的情绪突然蔓延理查德的全身，回过神的他感觉自己的脸都有些发热，连呼吸也变得局促起来，一时竟忘了说话。
“理查德？理查德？”
“你的耳洞…”
“…什么？”
“呃我，我是说，红色，红色食物，为什么不能....”
说话声越来越小，说话间一不小心碰动了桌子，酒杯滚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理查德此刻非常慌乱，他想，自己的脸一定红成了樱桃色。
该死的，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失态，肯定是啤酒喝的太多了，是这些酒精起了作用。
“您是说这个？”
莫斯倚坐在沙发上，摩挲自己的左耳，笑眼在理查德刻意转过的侧颜游离。
“我是说红色食物..我没...”
理查德面色窘迫，支吾了半天，最后狼狈不堪地说：“很抱歉..我有些走神，你知道的我可能..我可能有点喝多了..”
“不用解释，我的朋友。”莫斯微微挑眉：“我的脸经常让人没法保持专注，这不是你的问题，该说抱歉的是我。”
好吧
这个世界上自恋的人有很多，比如多伊家的夫人，她经常在聚会上显摆自己的美貌，但同自己面前的人相比，她着实还算低调。
不得不说，眼前的男人是一位搅动气氛的好手，短短的几句话就让理查德躁动的情绪得到了平复。
调整好状态，理查德轻呼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这里有一项，不能把肉类和红色的食物带进办公地点，我想知道为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讨厌的玩意。”
轻佻的笑容不再，神情也不复刚才的从容，莫斯沉默了片刻，语气中带着生硬的正经：“我应该说清楚，不只是办公地点，我是说，如果我们成为搭档，这些东西决不允许出现在我的眼前。”
“你为什么突然一幅正经的样子？”理查德表示不解：“这很正常，任何人都有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比如我就非常讨厌花生口味的蜂蜜。”
他发现莫斯好像噎住了一样，脸色算不上好看。
“呃..我说错了什么吗？”理查德小心翼翼地说：“恕我直言，如果您是想减肥，这样的方式并不会..”
“我没有”
莫斯咬牙出声，止住了理查德的劝告：“我没打算..我只是讨厌肉食。”
“..那红色？”
“尤其是红色的”，莫斯光速打断，随后点了点桌上的合约：“咱们来说一些正事吧。”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钢笔，放在理查德面前，笔管上镀刻着一个名字｀莫斯.威朗特｀
“如果没其他的问题，您就可以在合约上签字了。”相信我，这会一份非常有趣儿的工作。”
啊..生活的变故就是如此突然，谁能想到一位生活优渥的贵族此时也要靠打工凑钱，也许这就是人生的磨练吧...
想想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理查德神色悲切，无力的拿起笔，在莫斯的注视中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那么，欢迎您加入黑海湾事务所，理查德侦探。”
莫斯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样子，站起身来握住理查德伸出的手，两人互相举起酒杯，在灯下轻轻一碰。
“我很期待咱们的合作。”
“等等，我还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理查德想了想自己的情况
作为英国贵族家庭的一员，他精通大部分国家的语言和文字，剑术和射击是他的日常消遣，马术和格斗也非常拿手。
侦探事务所的工作无非是帮助委托人解决问题，处理文件对他来说并不难，如果需要面对穷凶极恶的罪犯，他也不担心自己会毫无应对之力。
“不不不，我的搭档，你并不需要准备什么。”
莫斯拾起桌上的怀表，放进上衣口袋里，表链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的笑声也如钟絮碰撞般清脆：“我敢保证，你会爱上侦探的工作的。”
“那..现在咱们要做什么？”
“现在？”
莫斯一口喝光杯里的酒，对着理查德微微一笑
“现在该到咱们的事务所里看看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巧合或是设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