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妖水零（双向奔赴）》磨刀客

53、人妖大战（十）

　　数不清的飞箭，自古梯山下射往古梯山上，但多数都只射到古梯山的半山腰上，飞不到山顶。

　　好在玉红雅早就和山上的妖怪打了招呼，预示着即便有战事发生，山上的妖怪都摩拳擦掌，做好了准备，见到飞箭射到门口，不仅没要慌张，甚至还有一些兴奋。

　　待第一波飞箭停止之后，数名妖怪飞下了山，与山下的射箭之人扭打起来，山下的人也早有防备，前排箭士退下，后排战士持剑与盾，上山诛妖。

　　山顶上，水零盯着对面山上的人，怒不可遏，怀中的人却拉住了她，沉着道：“他没有杀气。”

　　“我知道。”就是因为对面之人没有杀气，所以水零没有在意他，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把箭对准了秦艽。

　　“我的意思是，他没有杀气，但不代表我会放过他，这个人我要亲自收拾。”语调轻缓，但说出来的话却嚣张至极，是阿艽无疑。

　　水零放开阿艽，阿艽弯腰捡起地上的箭，在手心转了几圈，徒然松手，箭却没有落地，而是以破风之势，直射对面之人的眉心。

　　好在对面的黑衣人也不是羸弱之辈，凝气成盾，挡住了秦艽的攻击。然而秦艽的攻势还未结束，她真正的目标，是那人身后的石头，秦艽站在山这头，隔着几百米用念力一吸，那石头便重重地撞在了黑衣人的背后，让黑衣人一个踉跄。

　　这点攻击并不致死，但足够给黑衣人一个警告，黑衣人本就没有杀心，见对面之人如此小心眼，怕引起麻烦，连忙闪身消失在原地。

　　阿艽冷漠地哼了一声，幽幽道：“真以为我好欺负呢。”

　　曳离惊疑地看着阿艽，还是那张脸，却在转瞬之间，什么亲和力，什么甜美气质全都没有了，只剩一副对生命充满了疲倦的感觉。

　　“你有法力？”水零震惊。

　　阿艽坐到桌前，慵懒道：“这是法力吗？我还以为是特异功能呢。”

　　此时南之南走到结界边缘，看着山下的战斗越发激烈，那原本灯火通明的镇子，此刻已经全部漆黑寂静如死镇一般，偶有狗吠，再无人声。

　　水零知道他心系山下的百姓，走到他身边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南之南眸光微动，问道：“这也是你的计划吗？”

　　水零点头，道：“若不让他们打起来，怎么让三界知道我失去了对古梯镇的控制呢？”

　　南之南转过头来，问水零：“可山下的镇民怎么办？”

　　水零默然。

　　这时玉红雅从小道里走了上来，道：“山下的镇民我都安排进密室了，不会受到波及的。”

　　一直沉默的吴乞儿看到玉红雅出现，立马站了起来。

　　玉红雅在古梯镇下挖了几百年的密道，每家人的屋子下面都有一个密室，为的就是为这一天做准备。

　　水零是恶妖之首，就算水零不发难，一旦三界又觉得水零是个威胁了，向水零发难，最先受到伤害的必是古梯镇，所以她在每一个密室中都备好了生活用品，只要躲个十天半个月，神妖之间再如何对决，也伤不到一个镇民，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损失最小的法子了。

　　南之南看向水零，期待着一个回答。

　　水零叹了一口气，道：“南之南，如果我说，我想把古梯镇摘出三界的斗争中，你信吗？”

　　闻言，南之南点头：“我信。”

　　“你们为什么要维护古梯镇？”吴乞儿出声，看向玉红雅，“你们明明是妖。”

　　在他的认知里，就算妖不伤害人族，也看不起人族，他们只为把人族当为奴隶，想欺负就欺负。

　　可玉红雅不是这样的，玉红雅是真正会为了人类担忧，且不说捐钱修路架桥，他还时常看到玉红雅去一些穷困人家中提供帮助，遇到一些懒汉，她给了人家帮助但最后被辜负的时候，她也会着急难过，就连和乞丐说话的时候，她都是蹲下来的。

　　他实在想不通，这样尽心尽力的玉红雅，竟然是妖族。

　　玉红雅始终把吴乞儿当小孩子，撑着腿弯下腰来和吴乞儿平视，语气放柔：“因为我们不主战，我们只是被欺负怕了自保而已，这也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这镇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自然要护着啊。”

　　吴乞儿无言，相比较玉红雅，他才是那个外来的，不仅害了玉红雅，还害得古禅为他背锅，名誉受损。

　　玉红雅知道吴乞儿此刻在自责，她道：“小吴，古禅费了那么多心思来保护你，你得振作起来，以后这镇子，还得靠你撑着。”

　　“靠我？”吴乞儿摇摇头，“我害了那么多人，做那么多事，我以为我在做好事，可我害了你，害了镇长，害了憨叔，我根本就撑不起来。”

　　玉红雅手搭上吴乞儿的肩膀，道：“你还小，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

　　吴乞儿低下头，口中喃喃道：“没用的，没用的。”

　　玉红雅抬头，求助地看向水零，可是面对一个完全失去奋斗意志的人，水零也没有法子。

　　玉红雅又把希望寄托在秦艽身上，可对面的人只是对着她挑了挑眉，没有一点上前帮忙的欲望，玉红雅这才明白，对面的人不是秦艽，是阿艽。

　　再看南之南和曳离，曳离自然是不喜欢管这麻烦事，只有南之南，好心提醒她：“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是一个，古禅也是一个。”

　　玉红雅看向水零，有些埋怨，“可是古禅……山下带着人攻击古梯山的就是古禅，不止如此，他还提前两天就给洛桑城的人写了信，洛桑城直接带兵围住了古梯山，再加上古禅的那些法器，实力不可小觑，而山主你又只让小妖们出三分力，怎么也得打上个两三天才见分晓。”

　　水零撇了撇嘴，“再多一分力古梯镇和洛桑城的人就得死了，到时候你别怪我就行。”

　　玉红雅抿唇不语，只能陪着吴乞儿坐着。

　　曳离皱眉坐到阿艽对面，问道：“你还是秦艽吗？”

　　阿艽眯眼将曳离上下打量了一番，盯着曳离的眼睛，良久，才道：“你之前看我时的眼神不是这样的。”

　　曳离犹豫道：“我感觉你不是秦艽。”

　　阿艽手指轻轻点击着桌子，道：“你不是说，你喜欢的是这张脸吗？”

　　说虽如此，可曳离喜欢的，是秦艽用这张脸带来的氛围感，乐观，积极，可此刻面前的人，却阴郁了许多，他道：“但这身体里，其实住的不是同一个人吧，你和秦艽不一样，眼神、性格都不一样。”

　　阿艽嗤笑一声，“你倒是把我们分得清楚，可人本来就是多变的，没有人永远都是一个性格，就算没有我，你今天喜欢的秦艽是这样的性格，哪天秦艽遇到点事情，也可能变成另外的性格，到那时你就不喜欢了吗？”

　　曳离没有说话，阿艽也没有逼迫他回答。

　　不只曳离在思考这个问题，水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对待秦艽和阿艽也是两个态度，她说喜欢秦艽是因为秦艽会撒娇，可如果有一天秦艽不撒娇了，她又会是什么态度。

　　最先态度两极化的是她，她不明白，为什么秦艽单问曳离，而不问她。

　　除了南之南，其他人、妖、神各有各的愁绪。

　　许久没有声音，南之南忍不住打破僵局，转头问水零道：“山上可有其他住宿的地方。”

　　这个问题水零还真没有想过，她就想着古梯镇不能住了，她最近能来的地方，就是古梯山顶了，这时玉红雅出声道：“可以去狐狸洞，我的狐狸洞中装饰也和人类的差不多，共有四间房，男男女女挤一挤也能住得下。”

　　玉红雅不只在古梯镇有房产，在古梯山上也有自己的洞穴，还在古梯镇下挖了不少密室密道，这让阿艽不得不出声询问：“你真的是狐狸不是兔子吗？狡兔才三窟，你这都几处房产了？唯一的一只狐妖，你还搞个四室一厅？”

　　玉红雅笑了笑，“不知为何，总有种房子越多，安全感就越强烈的感觉。”

　　阿艽竖了个大拇指，赞赏道：“深有远见。”

　　玉红雅含蓄一笑，道：“过奖，天色已晚，各位还是同我过去早些休息吧。”

　　她弯下腰对吴乞儿道：“你一定要跟我过去，我不放心你。”

　　吴乞儿闻言，安静地点了点头，他给玉红雅添的麻烦实在是太多了，除了心态，他能顺着玉红雅还是尽量顺着玉红雅。

　　南之南和曳离本身就是外来之客，自然也只有听从安排的份，朝着玉红雅走去。

　　而水零却没有动，她道：“这古井就是我的居所，你们走吧。”

　　见水零不走，阿艽也留了下来，道：“那我也不走了，这下面也有我的床。”

　　那是水零为秦艽编织的藤床，水零一直没有撤去。

　　听到阿艽的话，玉红雅有些吃味，她都没有在那古井中休息过，更没有什么专门为她设置的床。

　　玉红雅也想留下来，可此刻水零却道：“也好，阿艽留下来吧，小狐狸也好安排房间。”

　　水零都这么说了，玉红雅只能悻悻照办，带着其他人离开。

　　直到山顶只剩下水零和阿艽的时候，水零才道：“你是想知道我在你身边修炼，能有多大的提升吧！”

　　被看穿了心思，阿艽也不隐瞒，邪魅一笑：“既然答应了用这具身体做交换，我自然要试试对你有多大的帮助，能换来多大的筹码，来吗？”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