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妖水零（双向奔赴）》磨刀客

51、人妖大战（八）

　　“秦艽，你确定你就是弱的那一个吗？为何我见你的时间比见阿艽的时间还长，强的那一个人，会任由自己的身体，一直在别人的掌控下，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却一点怨言都没有吗？”秦艽打算找曳离谈谈，在临走的时候，水零同她说了这一段话，水零承认，她说的这段话有点恶毒，有挑拨离间甚至让阿艽消失的嫌疑。

　　可是阿艽说过，总有一天她们两个会消失一个，水零不希望秦艽消失，她做不到公正，爱是偏心的，她偏向的是秦艽。

　　秦艽低着头，没有回答水零的话，从水零的话中，她知道水零和阿艽见过面了，可即便如此，关于阿艽的事情，她仍不愿同水零谈论。

　　水零走到曳离面前，警告他：“是跟你走还是留在我身边，一切看秦艽自己的意愿，你要是敢强迫她，我和你没完。”

　　曳离对于水零踢他的那一脚仍旧很在意，怎么说他也是个古神，见惯了别的生灵对他俯首叩拜，便是水零烧了他的戏折子，他也只当水零有南之南的庇护，在做些无能的反抗，抵死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恶妖敢对着他出脚。

　　难怪水零能惹得三界嫌弃，没人教养野生野长的生灵，便是本领再大，平时样子做得再高贵傲气，还是脱不了放纵的秉性。这不惧神佛，只凭心意行事的性格，绝对得罪了不少人物。

　　他喜欢，早知道就不把南之南送到玉剑山了，就该扔到世间摸爬滚打一圈，性子定比现在活泼有趣许多。

　　曳离答应了南之南不和水零起冲突，他得维持着古神的气度，但仍忍不住刺激水零，俯身在水零耳边小声说道：“威胁我，看来你很不自信啊，那我再赠送你一个消息吧，从一开始，南之南就只打算来看你一眼，他必须跟我走，秦艽和南之南，我让你一个都留不住。”

　　曳离得意地抬起头，却没等来想象的一脚，只见到水零清冷的脸上隐忍的怒意。

　　他没想到水零只是和秦艽交谈了一会，便学会收敛了，直到他转身带着秦艽离开，水零也没有吭一声。

　　唉，再放纵又如何，当心中有了在意的人便会学着压抑自己的天性，束缚自己的行为了。

　　水零看着曳离和秦艽离开的背影，有些羡慕。

　　曾经她以为南之南和自己是同一类人，都是异类，终有一天会被嫌弃。可在南之南的梦境里，水零看到曳离把南之南教得很好，致命的缺点变成了南之南的优点，让南之南成了人人崇拜的天才。

　　曾经她以为秦艽和她一样孤寂，甚至秦艽比她更可怜，连个记住她的人都没有，而她至少还有玉红雅。可那个她跪着都留不下的‘一执一念’，曳离拿着花哄着她进去。

　　他们都比她幸福，水零以为，遇到他们总算是她的幸运了吧，可是当她把心交出去之后，曳离却说要把他们都带走了。

　　她这是什么天煞孤星的命运啊。

　　南之南见水零脸色不好，便走过来关心她，“曳离和你说什么了？”

　　“他说你也要走，看我一眼就走，你现在看到了，很多眼了，满足了吗？要走了吗？”水零话中带着质问，还有赌气的成分。

　　她很清楚曳离没有骗她，从南之南的识海中出来，她和南之南说成亲的时候，南之南没有回答她，那时她只当南之南是在害羞，现在才知道，南之南就没打算留下来。

　　可在欲望之海中，南之南又说和水零成亲是他当下最想实现的愿望，水零一时也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南之南面色凝重，“曳离和你说了这个？”

　　水零点头。

　　南之南扭头看向曳离离开的位置，就知道曳离会记仇，即便不动手，还是要嘴贱伤水零一下，他浅笑一声，声音温柔：“我不走，我签了承诺书的，里面写了，你不让我走我是不能走的。”

　　他还特意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无论换哪件衣服，他都把那张纸，放在离胸口最近的位置。

　　虽然南之南没有秦艽会处理感情，也不太会说好话，但胜在真诚，看着南之南那双清透的眼睛，水零抿嘴微笑，突然觉得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变得好听起来。

　　“一个凡人居然爱上了一个妖怪，真是可笑。”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水零和南之南看向蹲在一旁的吴乞儿，他一直蹲在那里，看着山下不出声，以至于水零都忘了他的存在。

　　水零执起南之南的手，向吴乞儿炫耀道：“他不仅喜欢我，而且脑海中全都是我。”

　　水零大多时间都用来修炼了，没人教过她矜持，所以她对于南之南的喜欢，是一点也不掩饰。

　　南之南面色一红，提醒水零，“男女有别，不宜太过张扬。”

　　可他也没有放开水零的手，都是说好要成亲的人，牵一牵手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那拜完天地之后，也要牵着手进洞房，一夜过后，出洞房的时候也要牵着手出来。

　　南之南又开始对他理想中的成亲仪式，在脑中进行细节筹划。

　　吴乞儿看着那迟迟不松开的手，脸色极其难看，“人妖不两立，难道你们不懂吗？”

　　这是第二个人在南之南面前说这条门规了，上一个人是古禅，但古禅是太武阁的人，和玉剑山的交易来往频繁，知道这条门规不算新奇，可吴乞儿就是个逃难到古梯镇的小乞丐，居然也知道这条门规。

　　南之南问道：“你也是太武阁的人？”

　　吴乞儿了无生气：“什么太武阁，听到没听说过。”

　　水零和南之南对视一眼，南之南继续问道：“那你怎么知道这句话，这可是我们玉剑山的门规。”

　　“玉剑山？”吴乞儿念叨着这个名字，抬眼看了一眼南之南的剑，道：“哦，原来他们是玉剑山的人。”

　　水零对吴乞儿来了兴趣，她拉着南之南在吴乞儿面前坐下，问道：“小孩儿？你到底从哪里来的？”

　　“关你什么事？你这个恶妖。”吴乞儿啐了水零一口，怒视于她，“我听到他们叫你的名字了，你是水零，那个为祸人间的恶妖之首。”

　　一口唾沫，水零轻易便用法力挡住了，近不了她的身，就算被吴乞儿知道了身份，水零也不以为意，只是略有所思，“我记得你好像是从百凤山逃过来的，逃荒不去更近的洛桑城，来我古梯镇，你不识路啊？”

　　吴乞儿眼神一冷，“洛桑城，我就是从那逃过来的。”

　　“不是百凤山啊。”

　　“我是先逃到洛桑城，再逃到古梯镇的。”

　　“那还是百凤山啊。”

　　吴乞儿拳头一紧，水零根本就不是真诚地在问他问题，更像是在调侃他打发时间。

　　南之南给水零讲解道：“百凤山聚集着各类妖怪，三年前就被玉剑山的仙人们给收服了，给玉剑山上的所有妖怪都戴上了和平扣。”

　　和平扣，是套在脚上的一种脚铐，用玄铁制成，上有符咒术法，一旦带上，便不可轻易使用法力，一旦使用法力，便会承受蚀骨之疼。

　　在凡间自由行走的妖怪都得戴上这样的脚铐，以免他们随意使用法术伤人。

　　这便是人妖神在三界千年前达成的协议，且这协议因水零而生。

　　在那之前，水零作为第一只来到人界的妖，凭借一身的妖力，在人界过得风生水起，妖界众妖得知之后也纷纷下凡，在人界肆意妄为，给人界带来了许多压迫和灾难，直到天神下凡维护凡人，人界才有资格和妖界谈条件。

　　本来人界希望妖族返回妖界，可是妖在人界享受过太多美好后便不想回妖界了，在多方讨论下，最终协议妖族可以在人界活动，但是必须带上和平扣。

　　旧的矛盾去除，新的矛盾又产生出来了。

　　很多妖都不愿意带上和平扣，这对习惯了用妖术办事的妖怪来说是种束缚。所以人界便成立很多门派，寻找有天赋之人修炼法术，无论成仙与否，都居于各大门派之中，从而压制妖族势力，给他们戴上和平扣。

　　妖族能活几百年，一次性逃跑躲藏几十年都是小问题，实在躲不开，宁愿被打死也不想带那种耻辱的脚铐，妖族和修仙者对抗，难免会造成严重的死伤，于是妖族和修仙门派的矛盾越来越大，发展几百年后，已经少有修仙门派记得成立初衷是为了人妖和平相处，基本都是势不两立，两相遇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妖族有组织妖众攻击修仙门派的活动，修仙门派也有剿灭妖族的狩猎。

　　玉剑山是少有还记得三界协议的修仙门派，从不杀妖，降服妖族之后只为给他们戴上和平扣，许是因为玉剑山的戾气较少，所以在玉剑山成仙的人就特别多，于是玉剑山便被神族看上了，给了玉剑山一个恩惠——仙剑大会。

　　仙剑大会前十名弟子可进入云水仙境参禅悟道，提升修为，过关还有机会得到灵丹仙药，对成仙更有益处，如此大的好处，让玉剑山的收徒更加有优势，有机会挑选更有天赋的弟子入门，其他门派自然眼馋，每届仙剑大会也会送几个优异弟子到玉剑山交流学习，顺便参考仙剑大会，但每届仙剑大会前十名基本还是玉剑山的人。

　　能把第一名从云水仙境送到古梯山附近的，只有神族，每届仙剑大会都损失一名优异弟子，玉剑山却不能质疑自然难受，遇见本来就对妖族就多大敌意的玉剑山先辈便找到了水零，和水零合作，为了不让神族发现玉剑山和水零之间的谋划，水零特意让玉剑山把第一条门规改为人妖不两立，用以蒙骗神族。

　　谁知这条规则在后辈的传承中被奉为圭臬，又加剧了人妖两界的矛盾，连玉剑山的弟子都深受其影响，只有坐到玉剑山的掌门和长老的位置，才会知道这句话的真正出处，却又不能露出破绽。

　　虽然玉剑山仍旧不杀妖，可几百年来受山规影响，对妖族还是多少有些排斥，直到南之南的出现，新一辈弟子受南之南影响，开始将目光从妖族转向了水零，且有了千年来头一批怀疑水零被冤枉的弟子。

　　吴乞儿讽笑一声：“和平扣？即便带上和平扣，人族依旧只能当妖族的奴隶。”